尴尬过后，随之就是有些恼火。如果正和他谈话的人是引导者奥兰纳多本人的话也就算了，可眼前这个小丫头，虽说有奥兰纳多的亲笔书信证明她是教皇特使在这里拥有能够代替教皇下达喻令的权力，可她终究实力只有80级水准。虽说立场上确实是他们兽灵族理亏，可这也不能就让他堂堂的黄金比蒙就这么受一个弱小的人族女孩的气。
“哼，可可小姐，你似乎误会了什么。我们兽灵族敬重你们创世女神教派，是因为你们和其他的那些脑袋里除了贪婪的念头之外什么都不剩下的人族不同，算是我们在人族之中唯一可以在秩序混沌战场上信任的存在。但即便如此，我们兽灵族行事，却也似乎并没有什么必要一定要跟你们创世女神教派解释清楚才行，几百年前人族在大陆上屠杀我们兽灵族从创世战场上归来的族人和战士们，却也没见你们创世女神教派派人去问问那些人族国家到底有什么‘真正目的’。”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一点突破口的可可妹妹，对于艾洛这突然间颇有敌意的强硬回应当真是没有什么心理准备，被艾洛这样怼回来，可可妹妹少有地有些发懵。
说起来，这也确实算是可可妹妹的失算，或者说是包括洛可可本体在内，她们一直都没有自觉的一个不太起眼的弱点的体现——她，其实并没有太多类似的，和立场偏向中立的神格碎片拥有者交谈并争取对方支持的经验。
神格碎片拥有者和那些没有自我的原住民不同，拥有自我就代表着他们行为做事时的动机和方式都充满了个性而没有明确的规则，不可能像那些普通npc一样只要满足了某个条件就能给你一个明确而必然的结果。从这方面上而言，与神格碎片拥有者打交道与和玩家打交道很相似，但却也有着最明显的不同——神格碎片拥有者都是尤米西亚大陆上的原住民，在很多事情上的认知他们与玩家视角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相反，因此想要在一些有分歧的问题上说服并争取神格碎片拥有者的同意支持，从语言的使用到心理揣摩把握的方式都和与玩家或者npc打交道完全不同。
屈指算算，自进入《救赎》以来，洛可可所认识的神格碎片拥有者也就那么几个，贝卡兹和孔特是敌人没有必要和他们做什么说服谈判，奥兰纳多是天然的同盟者也并不需要说服谈判就基本上都会无条件支持洛可可的决定，在今天与艾洛见面之前，她真正面对过的既不是混沌阵营但也算不上是她盟友的神格碎片拥有者仅仅只有金泽斯一个人，而实际上，洛可可曾经与金泽斯之间的对话沟通就结果而言是完全以失败告终的，她仅仅只是靠着近乎于胁迫的方式让金泽斯帮了她一次，而之后金泽斯便干净利落地和她分道扬镳了。
而这一次，可可妹妹的本意是想要与艾洛尽可能通过交谈沟通的方式从他这里问清楚兽灵族的战争动机，并且可能的话将看起来并没有与混沌沾边的艾洛接纳成为和奥兰纳多一样一同维护秩序抗击混沌的伙伴。但因为缺乏经验，她所使用的措辞听起来虽然并不失礼，但她却并没有考虑到一些尤米西亚大陆位面原住民们惯于会考虑并影响到对话交流的因素。
就比如说两人的实力差距，在与玩家打交道，或者玩家与npc打交道的时候，等级实力的对比更多地是作为游戏中的一些指令或行为——诸如组队、任务接取等等——的可行性的决定要素存在着，而并不会让低等级玩家在与高等级玩家或者npc面前，有种人格地位层面上低人一等的感觉。但在个人实力因为武技魔法的存在而无限被放大的尤米西亚大陆位面，原住民们之间的交往中个人实力的对比在很大程度上就决定了交往双方的地位高下。
就像现在这样，120级的艾洛被80级的可可妹妹质问，就算是艾洛理亏，结果也只会是艾洛对可可妹妹的咄咄逼人感到恼火，而并不是因为理亏所以示弱——事实上如果不是可可妹妹是创世女神教派的特使而且又是如今大陆上少有的神格碎片拥有者，艾洛可能会直接就把她赶出去拒绝和她再废话。
经验的缺乏，决定了可可妹妹不能够立刻理解为什么艾洛会突然间“不讲理”地发火，不过好在她足够聪明，虽然深层次的根本缘由还搞不清楚，但自己刚才或许是有什么地方考虑不周，或许是因为之前一同被捉住关在山贼据点中的经历而让她下意识地总把眼前的艾洛与曾经那个徒有志向却没有力量的比蒙少年印象重合的缘故，提出的问题或者说提问方式有什么地方引发了艾洛的反感这一点，可可妹妹却还是立刻就能明白过来的。
“艾洛阁下，创世女神教派自然并没有对兽灵族的各位领袖的决策与行动指手画脚的意思，如果我刚才的言辞让您产生了一些不快，还请您见谅。有关于这次的战争，站在我们的角度而言也并没有立场和权力去评判什么，奥兰纳多大人只是希望兽灵族的各位领袖能够明白，如今大陆上的混沌势力已经重新开始活跃起来，所以无论有着什么样的理由和委屈，我们都希望兽灵族和帝国之间能够以更加柔和的方式来解决，哪怕只是暂时性的。”
说到这里，眼看刚才怒气勃发的艾洛似乎火气略微消下去一些，可可妹妹这才把握到了一些和这位黄金比蒙谈判的节奏。
“所以，我们希望能够知道兽灵族和帝国双方真正的意向，并由此以第三方旁观者身份尝试为大家找出一个彼此都能够接受的解决问题的方法。相信艾洛阁下也并不希望因为这场战争的缘故，我们秩序阵营在混沌真正发动攻势之前就自己耗尽了自己的实力，结果让几百年前北大陆沦陷的悲剧再一次上演，对吧？”
第275章 兽灵族的真正目的（）
「……结果，你问出兽灵族这次战争的真正目的了吗？」
海龟城北方，一辆行驶在通往东北大陆边界绝境沙漠地带道路上的马车上，和楚佳佳与闪光泡泡坐在一排的洛可可靠着马车厢，看起来似乎是在一边听着身旁聊得很开心的楚佳佳和闪光泡泡之间的对话一边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实际上却在心中通过灵魂链接与远在铁剑城的可可妹妹对话。
「怎么说呢，我其实也不是很确定呢……」
灵魂链接的另一头，听到洛可可问话的可可妹妹回复显得有些犹豫。
「因为艾洛的态度一直都不冷不热的，我也不确定他的说法到底是用来敷衍我们还是真心的——据他后来告诉我的话来看，兽灵族这次入侵光辉帝国，目的确实与兽灵族和帝国之间的私仇之类的无关，而就是像他们在战争中的行动所体现出来的那样，单纯只想要扩大它们在东大陆上能够实际掌控的土地面积。」
「……也就是说，兽灵族打算从它们世代居住的北地荒原那里迁出来居住了？」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艾洛却说占据这些原本属于帝国的土地以及内海港口，是为了让远在东大陆北方的兽灵族更好地与东大陆内陆乃至内海和南大陆建立联系沟通，让兽灵族在即将到来的秩序混沌战争之中能够战局更多的主动权。」
「……联系沟通……主动权……那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是兽灵族因为与帝国不和，所以不愿意在这次的战争中与帝国联手组成东大陆战线而想要将主力转移到内海或者南大陆这边？可这边的战场几乎都是以海战为主啊？」
「这正是我为什么跟你说我不确定的原因呢，本体姐姐。听艾洛的意思，他似乎并不是说要让兽灵族转移主战场，正相反，他跟我说只要兽灵族在这次战争中获得了到达预期的战果之后，兽灵族会主动提出和帝国进行比以往都要彻底的和平谈判，暂时性地彻底杜绝双方的敌对可能并全面开放边境交通，允许帝国方面的冒险者和商人们进入并在秩序混沌战争期间与兽灵族协同作战……这听起来各种各样的意义上都令人想不通。」
说到这里，可可妹妹的语气明显有些闹别扭的感觉，虽然看不到真人，不过洛可可脑海中还是下意识地浮现出了自家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妹妹做出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自己脸上的嘟嘴表情的样子。
「这和主动权什么的有没有关系先不说，如果兽灵族真的想要和帝国在即将到来的大战期间建立全方位的合作连携的话，那不是应该努力在这个时候与帝国搞好关系才对嘛。把人家痛揍了一顿占据了对方整个西北领的国土之后再摆出这么一副和平友好的样子说要全面合作，这简直不就是在把帝国当成傻子耍……所以果然艾洛这家伙其实是在敷衍我，根本就没有把真话说出来的吧……」
说到后来，可可妹妹那里基本上就只变成了单纯对艾洛的吐槽和抱怨，不过洛可可却并没有认真地听进去，可可妹妹所转述的艾洛的回答在她的脑海里来回重复，让她一瞬间觉得抓着了什么，但又有种什么都想不明白的混乱感。
就在这时，身边正在跟楚佳佳聊天的闪光泡泡的一句抱怨巧合般地传入到了她的耳朵中。
“话说回来，这个阳炎掌控者的传承任务还真的是好折腾人呢，明明触发的关键道具在南大陆能够入手，可触发之后的主要剧情全都必须要在北大陆的海龟城这边进行，还好海龟城是中立区域，要是帝国境内的话那可就真的是无可奈何了呢。”
——还好海龟城是中立区域，要是帝国境内的话那可就真的是无可奈何了呢……
…………
“……呃，可可姐姐？”
因为转过脸来和楚佳佳说话，泡泡很快就注意到了原本在看窗外风景发呆的洛可可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不由得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注意到泡泡的样子，楚佳佳也转过头来。
“可可？”
“呃，稍微想要问你们一个问题。”
“呃？”
“如果说这个任务是要在东大陆北方的荒原地带才能够做的话，你们会接受吗？”
冷不丁被问到这样的问题，楚佳佳和闪光泡泡都是一愣。
“诶？北方荒原……那里不是兽灵族的居住地吗？应该很危险的……”
“唔……毕竟是珍贵的传承任务，为了能获得强力的传承冒一次险倒也无所谓啦，不过……北方荒原那里似乎既没有能够传送过去的传送阵网络也没有多少可供玩家就近复活的复活点对吧？总感觉会变得很麻烦的样子啊……”
“……这样啊。”
“怎么了可可姐姐，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啊，难道可可姐姐你又发现了什么重要的隐藏剧情任务是需要到北方荒原去？”
“不，只是突然间联想到了一点东西。”
这样说着，洛可可对二人笑了笑，闪光泡泡还想要问些什么，不过熟悉洛可可的楚佳佳却一下子就看出来她似乎是还没有从刚才的思考中回过神来，于是很是善解人意地拦住了泡泡，三两下就把心思单纯的小丫头注意力转移到了原本两人刚才聊的话题去了。
对楚佳佳感激地眨了眨眼，洛可可回过神来，在灵魂链接中对可可妹妹开口了。
「……呐，可可妹妹，你说会不会，兽灵族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能够更多地接触到玩家们？」
隔了一会，可可妹妹那边才传来了回复。
「呃，本体姐姐你是说，兽灵族，或者说艾洛这样的位居兽灵族高层的神格碎片拥有者发动这次战争的理由，其实是为了通过占领帝国的领土和海港，来吸引更多的玩家到属于它们的领地上去活动？」
「嗯……神格碎片拥有者不是普通的pc，普通的pc无法真正理解玩家这种存在，但这些神格碎片拥有者却不同。从来自地球的玩家们通过《救赎》游戏系统来到尤米西亚大陆上到现在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像是曾经的奥兰纳多和孔特这样的神格碎片拥有者，都或多或少地表现出了他们对于玩家这种存在已经有了很深入的理解，并且已经开始有意识地运用玩家群体对这个游戏化的世界所造成的各种影响效果，既然他们能够做到，我想兽灵族一方的神格碎片拥有者会注意到玩家群体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和潜在的意义，也就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如果照着本体姐姐你这样说的话……所谓的联系沟通和主动权什么的，其实就是兽灵族希望能够吸引大量的玩家到它们兽灵族支配的领土上，然后由它们来引导指挥这些玩家在即将发生的秩序混沌大战中发挥作用？嗯……玩家在米拉设计的游戏系统中只属于帝国和联邦两个人族势力，而兽灵族远在偏僻的北方荒原，因为传送点和复活点过于稀少，没有多少玩家会主动花费大力气跑到哪里去和它们打交道……对了！这样确实就说得通为什么兽灵族会这样急着要占领帝国的领土，尤其是要占领靠近内海拥有众多内海港的西北领了！」
「没错，而且我想艾洛所说的在战后立刻和帝国签订全面和平协议的事情也应该不是瞎说，无论帝国一方怎么想，只要发起战争并占据优势的兽灵族有这个意向，再加上创世女神教派和精灵族从旁推动，这个协议就一定会生效。兽灵族从一开始就显然不在乎帝国在协议生效之后会不会还暗中再动什么手脚，因为它们肯定看出来了玩家们尽管隶属于帝国和联邦，但实际上却并没有什么对帝国和联邦的归属感，只要协议生效战争剧情结束，玩家们仍旧会为了做任务和刷怪练级等目的来到它们占领的原帝国领土活动，为了经验值和道具奖励来接取兽灵族方面发布的任务委托——这才是兽灵族发动这场战争的真正目的。」
你一言我一语（实际上是自言自语？），洛可可和可可妹妹很快就将事实真相猜了一个八九不离十，再次沉默了一会之后，可可妹妹颇有点感慨意味开口了。
「……这些神格碎片拥有者，还真的是能折腾呢……像这样的心思，我看不太像是那个艾洛想出来的，那个黄金比蒙的思考回路总觉得更接近于纯粹的战士，本体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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