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是为了向其他人下达进攻的信号,还是想要壮一壮自己的声威,在提起琴弓指向木小九的那一刻,他直接开口断喝出了声:“来!战!”
木小九微微挑了挑眉,然后轻笑着回应道:“好,来战。”
似乎是被木小九云淡风轻,毫无畏惧,甚至不带太多情绪波动的回答给激怒了,下一刻,北冥楼大楼主直接脚下一动,整个人迅速冲向了木小九,握着琴弓的右手也在不知何时背向了身后,拖着琴弓急速前行。
即便以木小九如今的眼力,北冥楼大楼主的这速度也已经算是相当的不错了,至于在其他人的眼中,这更是已经相当快的身法,甚至于有些人的目光已经完全跟不上了北冥楼大楼主的速度。只觉得微风一卷,雪花一荡,北冥楼大楼主便已经持着琴弓冲到了木小九的身前。
以琴弓为剑,在冲到木小九身前的那一刻,北冥楼大楼主将手中的琴弓一摆,让琴弓在二胡的双弦上一扫而过。一个凄凄然的单长音响起,听起来便似是有个年逾古稀的老翁在面对着天寒地冻的时候,发出了自己的哀嚎声一般,让人的心弦都随之颤抖了起来。
声融于剑,剑融于声,剑声相谐,在声音响起,尚未断绝,犹自留有余韵的时候,琴弓化剑,已经从斜下方刺了上来。
面对着北冥楼大楼主这随声而动的一剑,木小九右手一动,倏然抬起,然后瞬间伸到了北冥楼大楼主手中琴弓的尖端处。两指探出,在北冥楼大楼主手中琴弓距离自己胸膛尚有三寸之遥的那一刻,径直夹住了北冥楼大楼主手中的琴弓。
北冥楼大楼主的双眼在这一刻突然眯了起来,而后,只见他左手一震,那二胡忽然如遭重击,直接四分五裂,化作了漫天的木屑、碎片。而后,一把银亮的短剑出现在了其中,随着北冥楼大楼主身体的走势一起,对准了木小九的喉咙,一剑封喉。
这一次,木小九的表情波动终于大了些许,但是没有赞赏,没有吃惊,没有讶异。有的,只有不屑和鄙夷。
之所以不屑、鄙夷,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与江湖博弈了这么久、隐忍了这么长时间,甚至看起来隐隐有以天下众生为棋子的雄心的北冥楼大楼主,居然还会使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这让木小九完全没办法不失望,毕竟若是这样的话,就意味着这么长时间以来,北冥楼那位真正的执棋人,其实就是半牙。
那么,也就是说,实际上,在江湖中搅动风云的那只黑手,如今已经完全失去了他的力量,因为黑手中最关键的那个手掌,已经拜入了木小九的门下。
他原以为这一切还能再有更多的意思,然而
并不是说,用了这种下作手段,就能证明北冥楼的这位大楼主不算是风云人物、枭雄人物。然而从今日登场到现在,甚至单纯的只说他今日带人来围剿木小九,就证明他在这一切上都已经落入了下乘。
这样的一个人,是没有可能凭借着自己的手腕和头脑,在江湖上搅动起这么大的风云的。阴谋可以,隐忍可以,但是那几次在江湖上的爆发,都不会是他现在这个表现所能够拥有的果断手腕。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奇招()
扶桑岛上,某一处海岸边沿。
半牙裹着有些肥大的袍子,面带倦容,但是目光清亮的坐在地上,静静的看着海浪层层叠叠的朝着岸边涌来。
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两个人。
“元先生,这边的事情,也差不多都办妥了吧。”半牙轻声开口说道。
元十三限没有丝毫迟疑,直接开口回应道:“嗯,已经可以了,全部料理完毕。”
“又抢出了不少时间,现在全江湖大部分的人都还以为我们刚刚攻克完了高丽,开始准备搞定扶桑。然而事实上却是,我们已经搞定了扶桑和高丽这两块巨大的肥肉。也就是说,我们一来抢出了不少时间,二来,也更重要的是,我们抢出了这些人。”
“兵法之道,正奇结合,双管齐下,才是王道。如今王爷走正,我们走奇,王爷明修栈道,我们暗渡陈仓。但是想要奇,就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不但攻敌不备,更要攻我们自己不备。”半牙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铜钱,在手里慢慢把玩了起来。
“什么意思?”另一个披着宽大袍子的男子有些不解的开口问道。
“意思就是,我们不按原计划出手。”半牙从地上站起身来,然后把铜钱随手扔向了海里“而是,改从另外一个方向动手。”
“比如说?”元十三限抬起头来,静静的凝视着半牙。
半牙转身看向两个人“我们的下一个目标,是神龙岛,务求三日之内,一击即破。”
元十三限稍稍沉默了一下,然后轻轻摇了摇头“虽然很不解你这么做的意义何在,甚至觉得你这样做会影响到王爷定下的整个战局的节奏。但是这次出来之前,王爷说了,一切问题都要听你全权安排。王爷既然如此相信你,我们也没有不从的理由,所以,既然你说了,就按照你说的做好了。”
一边说着,元十三限一边转过身去,向着远方走了出去。另一个人迟疑了好一会儿,看了看半牙,又看了看元十三限,最终还是追着元十三限的脚步走了过去。
看着两个人缓缓离去的背影,半牙脸上没有半点愠色,似乎丝毫没有为此而感到气恼,反而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
虽然先前也大概想到了,但是直至此刻,半牙才真的正儿八经的搞懂,为什么无论何时何地,每次他或者是任何人试图跟木小九争雄,最后都会弄得自己全身心只有无力感。
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这些围绕在木小九身边的人,真正的围绕在木小九身边,以木小九为圆心不断旋转着的人,始终都在对木小九释放着近乎毫无保留地信任。
这就是最大的差距所在。
“从小小的桃花岛出身,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位极人臣、权倾朝野、只手遮天,木小九,木王爷……不愧是你,我败的不冤……”半牙呢喃着,轻轻皱起了眉头“只是那个人……木王爷,不知道你能不能够发现,他的真面目呢?”
………………………………………
北冥楼大楼主手中的琴弓已经被木小九死死夹住了,但他左手的短剑,却还依然不断地朝着木小九的咽喉逼近过来。
木小九一手双指夹着北冥楼大楼主的琴弓,双眸一转,自然也看向了那柄短剑。
虽然有些看不上,但是木小九却也不得不承认,北冥楼大楼主这一剑的确是出其不意,效果上佳。若是此时此地,换一个人在此,说不定真要被他这雷霆一剑削断了喉咙。
只可惜,那是别人,而不是自己。
木小九在这一刻,突然松开了夹着北冥楼大楼主琴弓的双指。
然后,他的手十分自然的向下垂去。
随着手臂的垂落,剑气突然凝结而出,在木小九的身前瞬间化作了一面护盾。北冥楼大楼主的琴弓早已失去了力道,自然不必再多说。至于他另一只手上的那把短剑,虽然快若奔雷,但是却依然被凭空涌现的剑气给轻而易举地挡了下来。非但如此,甚至于有数道剑气还向着北冥楼大楼主反攻而去。
北冥楼大楼主短剑挥出,本欲直取木小九性命,但在短剑与木小九的剑气相接触的第一个刹那,他便已经明白了事不可为。然而他却依然没有撤开自己手中的短剑,只是在木小九松开夹着他琴弓的双指的那一刻,他才突然顺势一个撤步、一个旋身。
这一刻,木小九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北冥楼大楼主的这个举动实在是毫无意义,他完全没有必要多费这一步的功夫,要么直接全身而退,要么干脆舍生忘死,这样的动作仅有的一个可能,就是他想要……
接机递上短剑。
可是短剑已经被剑气拦下,不可能再有寸进,这已经是注定了的事实。
那么,北冥楼大楼主这样做的唯一一个理由就是……
木小九侧目看去,一点雪花落下,落到了短剑的剑尖上。
不对,是从短剑的剑尖前飘落,然后被短剑的剑尖刺到了。
可是……为什么,短剑会变长呢?
毫无疑问,这并不是一把普通的短剑,而是内有乾坤。
木小九皱起了眉头,把另一只手抬了起来,然后伸出食指指尖,挡在了短剑的必经之路前。
北冥楼大楼主这一刻突然双唇一抿,露出了一点点微笑。下一刻,他周身真气突然鼓荡而起,带的他的衣衫猎猎作响。而后,只见他手中那把正在不断变长的短剑突然化作了蛇形,发出了一点微弱的轻响,剑尖也随之摆动,竟然直接绕开了木小九的指尖。
目睹了这一幕,木小九眉头一挑,眼中倒是流露出了几分饶有兴趣的神色。但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只看他那眉头一挑的瞬间,一抹清亮的银光便在他指尖绽放开来。
同一时间,北冥楼大楼主的表情瞬间僵住。因为自木小九指尖绽出的那一抹清亮的银光,赫然正是一道剑气组成的剑屏。
“叮!”的一声脆响,在下一刻传了出来。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刘庆()
黄沙茫茫,狂风一过,细细密密的浮沙顷刻间便被卷起,一副欲要遮天蔽日的模样。
“呸呸呸,这东西还怎么吃啊。”
帐外,一个士兵看了一眼手中的破碗,那碗里装着的窝头上面赫然已经蒙上了一小层浮沙。他已经在风沙卷过来的时候尽量把碗护在怀里了,但是看起来还是有些没来的及,让窝头上也沾染到了沙砾。
“嗨,谁叫你吃得慢?”旁边的中年士兵抬手拍了拍年轻士兵的肩膀“你看看我们,个顶个三口两口不就把东西都吃下去了?这沙海里面,本来就扎营不便,现下又被人追的紧,自然更来不及安营扎寨,老实讲,能有这么口冷干粮吃,给咱们歇歇脚,那已经是将军仁慈了。”
年轻士兵叹了口气“听说当初出征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劝咱们将军多带些人马,毕竟这一战摆明了不可能很快结束。何况咱们还是深入沙海,不少弟兄根本不适应这种地方,就像……我这种。结果咱们将军还是一意孤行,你说他是为了什么呢?”
“将军做什么决定,哪里是我们所能够揣测的。咱们这些做马前卒的,只要老老实实的照着将军、大人们说的执行就好了。打仗咱们冲在前面,天塌了他们去顶着,事情就是这样。”中年士兵笑着摇了摇头“说起来,小子,成亲了没有?”
听了中年士兵这句话,年轻士兵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了自己胸口的香囊,先前因为食物蒙了风沙而造成的恶劣心情早就消失一空,剩下的只有脸上很是甜蜜的笑容“还没成亲,但是……这次打完仗之后回去,应该就快了吧。”
中年士兵听闻这话,顿时大笑了起来“啧,怎么?青梅竹马的姑娘在家乡等着?”
年轻士兵重重点了点头,然后心不在焉的撕下了碗里窝头外面蒙了风沙那一层,咬了一口。
“好事,好事,你还年轻,我跟你说,要是真的交战了,不要傻愣愣的冲在第一排。记得躲在我身后。你看着气盛,实际上没啥作战的经验,你懂怎么动刀动枪,却未必了解该怎么不被敌人弄死。要是不小心把小命丢在战场上,你可就回不了家,娶不了媳妇了啊。”中年士兵拍了拍年轻士兵的肩膀,然后站起身来,似乎是准备离开了。
“叔你等等。”年轻士兵愣了一下,然后赶忙叫住了中年士兵“叔……你说……真的会打起来吗?咱们……会不会输啊。”
“嘿你这小子!”中年士兵赶忙上前一步,抬手捂住了年轻士兵的嘴巴“会不会说话,小命不要了?哪有开战之前先说会不会输的,这要是被别人听去了,往上一说,到时候治你个扰乱军心的罪名,你会是什么下场,我可就说不准了。”
“至于会不会开战……”
说到这,中年士兵脸上再度浮现了一抹笑容,可惜这笑容却是带着几分无奈之色。
这一大一小两个士兵同时侧头望向了远方。
如果真的开战,敌人应该就是从那个方向冲杀而来,但此时此刻,那个方向上还是一片平静。
其实,或许大家对于这一战的结果,都并不看好吧。
………………………………………
“将军,今日下来,恐怕必然会有一场战斗了,只是按照如今这个情形,很明显,我们并没有足够的实力和士气去打这一战。自从发兵入大漠之后,对方不断收拢残部和草原上的牧民,粮草、军力都大有补充。我们却在几经骚扰之后先丢粮草,又折士气,至今为止,已有颓然之势,若是开战,只怕……”一个穿着戎装,但是文士样子的男子站在刘庆身边,开口说道。
“只怕必败无疑对吧。”刘庆并没有因为文士的话语而感到有丝毫愠怒,只是神色自若地说着:“可能你现在还很好奇,为什么我这一路从调兵遣将、排军布阵到安营落寨,都显得与往常截然不同,甚至有些毫无章法。”
文士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没错,若非顾忌反复改变调度会让士气下降更多,再加上您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面带怒色,直至今日方才有所缓和,我其实早就想要跟您说这件事了。”
刘庆摆了摆手“其实就算你早就跟我说了也没有半点用处,因为不管你怎么说,就算以死相逼,我依然不会改变我的调度和安排。”
“这……”文士愣了一下,然后苦笑了起来。
“张先生别误会。”刘庆面上露出了几分微笑“我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因为这一路的行为、调度、安排甚至是损失,其实都早已安排好了。”
“嗯?”张姓文士闻言大惊“刘将军此言何意?”
刘庆诡秘的笑了笑“此事究竟何为,这会儿还不能告诉张先生,但张先生现在可以好好想一想,这一路走来,我们与敌人交战,被敌人骚扰,粮草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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