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居几近倾塌。
这一次的闲逸居,真的是已经站在悬崖的边缘上了,恐怕即便是不再遇到什么打击,闲逸居也很难重新崛起了。不对,别说是重新崛起了,就连再次树立起来可能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毕竟夙心何的背叛和那些帮众的离去,对所有人而言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尤其是云朵儿,轩辕十三少说,云朵儿现在几乎已经被摧垮了,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哪里还有以前温柔灵动的样子?
木小九是真的急了,他第一次如此的痛恨自己对这件事的无能为力,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不是什么都能做到。事实上,他有太多太多事情都做不到了。
什么狗屁的洞察先机?什么狗屁的算无遗策?都是扯淡!他有能力摧毁天下会,有能力骗过一整个大元,但他却没能保住自己所在的帮会。
因此,这一路上他几乎都很少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他现在一颗心全都在闲逸居上。
但是,偏偏有人挡在了他前面,让他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得极差。
“听起来外面似乎有很多人,悟真,你帮我看一下是些什么人挡在了前面。”木小九坐在车上面色有些苍白。
他的伤口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愈合,这会儿又一直在让车夫加快速度,弄的他伤口特别的痛,虽然没有崩开,但是那种疼痛却依然很磨人。
悟真点了点头,掀开布帘往外看了一眼,只见前面挡住去路的,居然是一支军队,那些士兵各个披坚执锐,由头盔遮住了面容,唯有队伍最前方的那三个人装束不太一眼。
领头的那三个人中,一个人也穿着甲衣,但却与那些士兵的指示铁甲大不相同,他穿的是一件精铁狮子铠,那铠甲胸口处的狮首威严无匹,很是霸气。也显示出了这人应该是位将军。
还有一个人穿着一件黑色的无袖劲装,腰间挂着一个上过色的酒葫芦,面上满是不羁,一张脸还有些微微泛红,一看就知道是刚喝了酒。
最后一个人却是个太监,面白无须,长相中略带着一点阴柔,骑在马上却没有半点不适应,显然不是那种体质较弱之人。
不知道为什么,马车的车夫已经将马车让到了一旁,可是这些人却没有继续往前去,反而是停了下来,不知道再商量些什么,只能看到那个将军一直在默默听着然后点了一下头。
紧跟着,车里的木小九和正探头探脑的往外面看的悟真便听到,那马车车夫声音微微颤抖着说了一句:“二位爷,怎么这些兵老爷都停了下来,你们莫不是什么朝廷的通缉犯吧……”
木小九闭上了眼,懒得多说些什么,倒是悟真解释了一句:“您放心吧,我们不是什么通缉犯,一路上让你走快些只是有急事而已。”
这时候,那将军已经来到了马车前面,然后突然翻身下马,开口问询道:“前方车上,可是木先生当面?”
车里面,木小九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冲着悟真摆了摆手,他忍着痛站了起来,一只手捂着腹部,另一只手则伸出去掀开了布帘。
“在下木小九,不知将军是……”
那将军豪爽一笑,两手并拢,然后朝着木小九拱了拱手“在下朝廷武节将军刘庆,奉陛下之命,随花公公来此,为木公子颁旨。”
说完之后,这刘庆将军又回过头,朝着身后喊了一声:“花公公,崔先生,车上这位正是木先生!”
那花公公和崔先生一听这话,对视了一眼之后同时纵马走上前来。
倒是木小九有些摸不着头脑“敢问刘将军,不知道这颁旨,颁的是什么旨啊?那边那两位又是什么人?”
刘庆笑了笑“木公子,这颁旨嘛,自然颁的是圣旨,至于那两位嘛,花公公是陛下身边的近人,崔先生则是传说中的御前四大名捕,木公子,以后大家共事,还请不吝赐教了。”
木小九这回彻底懵了,圣旨?什么圣旨?崔先生?御前四大名捕?那不就是追命崔略商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多时,那花公公便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满脸堆笑的对着木小九说道:“哎呀木先生!恭喜恭喜,咱家可是对您仰慕已久了,您在我们大内,那可是很多人都敬仰万分的,自从您在大元干出了那一番轰轰烈烈的事情,陛下可是天天念叨着您啊。这不,一打听到您的消息,就让我们出来给您颁旨,本来咱们都到了黄州了,结果您又不见了,好不容易打听着你在武当山,结果您又在别的地方现了身,可叫咱们好找啊。”
这花公公的热情劲一时间把木小九吓了一大跳,但是却也隐隐约约的从中听出了几分事情的原委。弄了半天,原来是因为自己在大元的那一场搅风搅雨,让皇上看着自己了,于是便派这些人出来给自己封赏……
不对,若是封赏,完全不需要这样,皇帝大可以直接派人招自己入京,然后再给自己封赏。如今却是派了这么多人过来,专门给自己颁旨,为了找自己还废了这么大的功夫,这事情有蹊跷。
不然,花公公客套完那一番之后,直接请出了圣旨,然后直接打开,朗声念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湖白衣木小九,大元一役出力不少,劳苦功高。一介白身之人却能念家国大事,殊为不易。今封特使一职,即日上京听赏,钦此。”
听完这一段,木小九的第一反应是这圣旨还挺与时俱进,估计是怕玩家听不懂,所以特意来了个半文半白的,也好理解点。
他的第二反应则是——特使?什么玩意儿?咋没听说过?
想到这,木小九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接了圣旨,然后低声问道:“花公公,这特使……是个什么玩意儿?不对,什么官职?”当然,说这话的时候,他也没忘记从悟真递过来的包裹里拿出一锭金子递过去。
只是花公公皱了一下眉头,将金子推回给了木小九“木特使把咱家当什么人了?咱家身为皇上身边的人,为皇上办事。虽然不能上战场杀敌,但却是真心佩服你们这些爱国志士,您给咱家散财,这不是折煞咱家了。”
虽然木小九这金子递的隐蔽,但是花公公这一说,却是让追命和刘庆都听到了是怎么一回事。当即,这刘庆就笑着说道:“木特使,把钱财收回去吧,花公公他们这些公公,和大内那些家伙却是不一样。咱军队里的弟兄们见着花公公,那是要真心实意的叫一声公公的。与突厥那一战,若不是花公公随军出征,挡住了那毕玄,只怕那一仗就难打喽。”
木小九一听这话,对这位花公公顿时肃然起敬,也不再存着那份心了,把金子收了回去。
花公公这才笑了起来“木特使,您这特使的官职,说实话咱家是没听说过的,怕不是陛下琢磨出来的新点子。这具体是个几品官,要干嘛,陛下他也没说,估计要等您进了京自己去面见陛下,陛下才会告诉你吧。”
木小九面上点了点头,心里却吐槽起来了,这皇帝没事闲的天天琢磨官职玩?神经病吧……
“不过,在下暂时可能去不了京城了。”木小九略带歉意的拱了拱手,闲逸居的事还没解决,你让他怎么去京城?更何况他对当官这种事可是没什么乐趣。
追命眉头一抬,不等花公公说话就率先说道:“哦?木特使还有什么事情要办?我看你们这马车刚才匆匆忙忙的,似乎是有些赶啊。”
木小九点了点头“实不相瞒,在下乃是闲逸居帮会的帮主,只是如今有一伙贼人与那杨头勾结,在杭州城对我帮会里的弟兄大行屠戮之举,尸横遍野。不知有多少我帮会的人丧命在那,只怕少说也有千把人。在下确实需要去一趟杭州,解决此事。”
说这话时,木小九心中却是动了动念头,他话都放在这了,就不怕这些人不上贼船。
果然,听完这些话,追命直接开口骂道:“死了这么多人,为什么六扇门没有加急信件呈上?杭州城六扇门的人都是吃屎的吗!”
第二百二十五章 反击,三()
到了天色再度沉寂下来,日头西垂,暮色渐渐笼罩了大地的时候,那些在找好藏身地之后就直接睡过去了的闲逸居帮众们才陆陆续续的行转过来。
居梦阳所在的内务堂这边,几个刚刚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帮众看着坐在那边怔怔出神的居梦阳,轻声议论了起来。
“居堂主怎么起得这么早?”
“对啊,我记得他应该睡的挺晚的啊,我都是快中午了才躺下的,我躺下那会儿,我记得居堂主就坐在那里了。”
这时候,几个人特别有默契的互相对视了一眼“居堂主不会……一直都没睡吧?”
这时候,旁边走过来了另一个帮众,一屁股坐到了几个人身边“你们在议论居堂主?不用猜了,他一直都没睡。不只是他,帮里的高层除了阡陌之外,全都一直没睡。”
居梦阳确实一直都没睡,不是不想睡,而是他现在一闭眼,就是闲逸居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场景,还有轩辕杀猪堵在巷子口,以血肉之躯为他们争取时间的样子,以及在破庙时那几个帮众视死如归的出去吸引火力的姿态。
他怎么能睡得着?如果不杀了夙心何那个王八蛋,他怎么能睡得着?
其实大家都知道,居梦阳平日里虽然都是那副懒懒散散、对什么事都不上心的样子,但是其实所有事他都看在了眼里,论起头脑,整个闲逸居高层队伍里面除了木小九,就是居梦阳最聪明了。
也正因如此,木小九的那种深深的无力感,他也能感觉到,而且比木小九更深入骨髓,更令人有切肤之痛。
因为木小九没在这里,可他居梦阳在,他亲眼看到了那些人的死。
当然了,坐在这里的这段时间里,他也不是在发呆,而是一直在想办法。他一直在想,究竟该怎样去跟敌人博弈,摧垮对方那个所谓的帮会联盟,抓到幕后黑手和夙心何那个出卖帮会的小人。
但是,想了一整天,他也只能说是有点眉目。
不过这时候,飞鸽传书倒是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李清曦在接到木小九的飞鸽传书后,带着两个朋友,已经赶到了杭州,并且与十三会合了。而小九似乎也已经在半路上了,听说他还找到了强援。
强援阿……居梦阳缓缓的长出了一口气,小九回来了,一切应该也就没问题了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反倒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随手叫过来了一个弟兄,居梦阳吩咐道:“下去把弟兄们都叫起来,李堂主回来了,让兄弟们都做好准备,我先过去跟其他高层会合,然后商量下一步。”
那帮众得了命令之后直接点了点头,面上难掩喜色。
他知道,反击的号角,可能很快就要正式吹响了。可得赶紧把兄弟们叫醒,让他们清醒一下,不然一会儿真的要开战的话,迷迷糊糊的跟人过招可不是什么好事。
轩辕十三少所在的藏身据点。
因为轩辕十三少是暂时带着暗杀堂的人马,而暗杀堂的人马又最擅长潜藏和探查,所以他们这一支队伍拿了离大路最近、最危险但也最容易探查到外界情报的一个据点。
倒是方便了李清曦找到他们。
这会儿,轩辕十三少、李清曦、诸葛暮烟、轩辕冥血、居梦阳、云朵儿以及唐阡陌都已经到了这个藏身地点,可以说除了战死之后随机重生到了东南一个小渔村的轩辕杀猪、已经叛变了闲逸居的夙心何和还没赶到的木小九之外,其他全部的闲逸居高层都已经到场了。
“十三,到底是怎么回事,小九突然给我发了一封飞鸽传书说闲逸居有难,结果现在我回来了,闲逸居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李清曦的话语里满是愤怒和揪心,
轩辕十三少张了张嘴,有心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终只能化为满脸的苦笑。
其实他也很想问问李清曦和木小九,你们几个月几个月的不回来,帮会都是他们几个人在维持,难道这件事你们两个就没有错吗?
但是其实仔细想想,他们两个还真就没有错。
如果不是木小九和李清曦在外面辛辛苦苦打生打死,闯出了偌大的名头的话,闲逸居的发展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一帆风顺,甚至说不定还只是杭州城里一个小小的、半点都不起眼的帮会。
可是他能想的明白,不代表所有的人都能想的明白,尤其是一直处在一个很不稳定的状态的云朵儿。其实她也不是想不明白,只是她毕竟是个女子,在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之后,她会下意识的去将责任分担出去,这样一来,她也能好受些。
而刚刚好的,在云朵儿要爆发的这一刻,木小九刚刚从外面走进来,身穿白袍,脸色比身上的袍子还要苍白,只是这里昏暗,所以一时之间也没人发现。
“呵呵,这是什么情况?我还想问问你们是什么情况呢!你们很厉害?是啊,你们多厉害啊,一个是大名鼎鼎的酒公子!一个是大名鼎鼎的刀公子!你们都名动江湖,你们都终日在外闯荡,现在好了!帮会没了!闲逸居散了!你们倒是继续在外面闯荡不要回来啊!”
云朵儿越说越歇斯底里,越说声音越尖细。
居梦阳和轩辕冥血上前一步,拉住了云朵儿“朵儿,你清醒一……”
“别动!”木小九进来之后就一直站在原地,本来脸上写满了焦急,但是这会儿却是一脸冰寒“麦子,冥血,你们松开她,让她说。”
说着,木小九扫视了一圈周围这些在帮会中分量较重,算是高层的帮众“还有谁有什么想说的,趁着现在,全都说出来,你们的不满,气愤,凡是对我和清曦姐的,都说出来吧。”
看着没有一个人动身,再看看一脸冷笑的云朵儿,木小九眉头一挑“不说是吧,好,你们不敢说也无所谓,你们一个个的,心里有什么情绪都他妈写在脸上了,别逼着我一个个指名道姓的拉出来。现在,不说也可以,去,到云长老身旁站着去。”
木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