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这结合起来还真是奇葩。
如此想着的她索性转到了对方的面前,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一张同样阐述了黄金比例的脸,然而,上面却挂满了茫然而怯懦的神色。
但下一秒,这青年用脏衣服擦汗的动作顿住,随即,他做出了一个让凌晓十分惊讶的行为。
他居然试探性地伸出手,朝她所站的位置探来。
凌晓下意识后跳开来,摆出攻击的姿势警惕地注视着对方。
这太奇怪了!
她怎么可能会被发现?
然而这好像只是一个意外,因为青年伸手探了个空后,他自己反倒是愣住了,随即脸上的表情也更加茫然。紧接着,他用力摇了摇头,转而揉着脑袋走进了浴室之中。
留在原地的凌晓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根据从系统中看到的资料,这家伙的的确确只是个普通人,要么是天分不够,要么是没修习过。
然而他的身体却又完全不像是没锻炼过的样子。
再联想到刚才的异状……
她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索性也不再想,转而解除了消失能力在屋中转了一圈,决定当衣橱当作临时的栖居场所。而当她将其拉开时,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主意,因为里面空空如也。
凌晓于是进入了其中,顺带吃了几口随身携带的东西又喝了几口水——之前蓝毛给她准备的吃的喝的相当多,足够她过很久了。
不久后,她透过衣橱的缝隙看到那个奇怪的人从浴室里出来,没穿衣服。
凌晓:“……”
虽然听说不少人都有这样的怪癖,但亲身碰到还是感觉略微妙。但是,她又是“非法入侵”,压根没法理直气壮地上去踹人臀部,只能默默地瞎眼了。
但很快她就发现对方似乎并不是单纯的变态,而是……太穷了。
因为他将从浴室中带出来的脏衣服和地上的脏外衣一起丢入了屋中自带的清洗设备中,然后,就这么光着身子坐在床边上,表情茫然地等待着。
过程中,他的头微微上扬,眼神放空,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直到清洗设备发出了“嘟嘟”的声音——
他歪了下头,好像才反应过来般,站起身走过去,将里面那已经被烘干的衣服拿了出来,穿在身上。
穿裤子的时候很顺利,然而穿白色背心的时候……
“刺啦!”
背心原本就小了点,再加上长期清洗,会破也不奇怪。
男子穿衣服的动作顿住,很是苦恼地拧了下眉,因为断的正是左肩的带子。他一手抓着断成两截的宽带,在屋中来回转了几圈,似乎是想找点什么法子。最后,他停了下来,把衣服在肩头打了个结,虽说下摆瞬间就变得一边高一边低,但好歹还能穿,他也就没什么意见了。
穿好背心和四角内裤后,他钻入了床上那脏兮兮的被窝里,如同婴儿般缩成一团,闭上了双眼,除了呼吸声外就再没有了什么声响。
凌晓原以为他秒睡了,却在没过多久后就听到了他腹中传来的“咕——”声,随即就看到他把身体蜷缩地更紧。
毫无疑问,这名员工在飞船上的待遇并不怎么好。
不过……
和她没多大关系。
飞船在此时也已然离开了矿星,眼下她也只能祈祷一路顺利了。
如此想着的凌晓摇了摇头,转而从空间纽中拿出之前买到的那只虫晶,打算趁此机会研究一下它。它呈现出近乎透明的状态,这是“水属性”的表现。
系统的鉴定也是如此。
一些人认为这种能力的攻击力比不上同为四大元素的火、风、土,不过很多人也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说到底还是那句话——“没有没用的属性,只有没用的使用者”——这话虽说也有一定的偏颇,但用在这里还是相当实在的。
然而,就在凌晓拿出这只虫晶的下一秒,原本躺在床上的男子居然以不可思议的敏捷速度弹跳了起来,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衣橱。
然后,他跳下床,赤脚走到它的面前,一把将其拉开。
117|3。17|家()
然而,他所看到的却是一片空寂。
青年脸上茫然的表情更甚,似乎有些不死心地伸出手捞了把,理所当然地是什么也没摸到。
隐去身形的凌晓站在他的身后,只觉得满心疑惑。
想了下后,她再次从空间纽中拿出了那颗虫晶,并且后退了几步。
下一秒,青年快速转过身,再次朝她所在的方向走来——角度之准确,好像完全已经捕捉到了她的存在。
然而,当凌晓把虫晶再次收回空间纽中时,他就立即停下了身形,站在屋中左看右看,神色先是疑惑,后来又渐渐变得有些可怜。
而凌晓也终于确定了一件事——他能感觉到虫晶。
特殊属性?
凌晓暗自摇头,对此也不是非常清楚。系统倒是可以检测,但前提是她必须像给炎检测那次一样接触他的身体,她对此并没有太多的兴趣。
无论他是能感应到虫晶还是属性,都和她没多大关系。
青年在房中愣愣地站了片刻后,到底还是回床上继续睡觉了,不过因为这一番折腾的缘故,他的肚子叫得更加厉害了。
饿着饿着,他到底是睡着了。
一旦进入宇宙中,时间的概念就被模糊了,往外看到哪里都是一片漆黑,谁又分得清什么白天黑夜呢?而飞船中则时时刻刻都是灯火通明的。
好在还有钟表这种东西,能让人清楚地知道此刻的时间。
青年没睡多久,大约四五个小时的样子,就起了床。穿好同样破旧的外衣外裤后,他重新戴上帽子和口罩,走了出去。
凌晓也转而从衣柜中走了出来,在屋中晃悠了下,还顺带解决了点小生理问题。她很好奇如果自己此时把虫晶从空间纽中拿出,那人会不会一路飞奔回来。不过想想还是作罢,他的“异常”如果引起他人注意,她眼下的情形也会随之被破坏,何苦来哉。
三四个小时后,开门声再次响起。
而凌晓已然在那之前缩进了衣柜里,她不惊讶地发现他的身上再次变得很脏,不过这次沾染的不是灰尘,而是菜汤。头上,脸上,口罩上,衣服上……到处都是。
除非他自己把饭菜倒在地上再满地打滚,否则绝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所以说……
是被欺负了?
下一秒,现实证明了她的判断。
他脱掉衣服露出的身体上,满是青紫色的瘀伤。
然而他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般,近乎淡定地将脱下来的衣服塞入了清洗设备中。
两分钟后,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并且一声比一声急促,隐约还有些嚷嚷声。
青年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按停了清洗机器,从里面拿出湿答答的衣服裤子挤了挤干,就这么穿在了身上。而后,走到门边,金属门应声而开。
然后,他被一把推回了房中。
三名男子一边推推攘攘着青年一边走进来,脸上满是恶意的笑容。
后者一个踉跄之下,就坐倒在了地上。
三人顿时嘻嘻哈哈地笑了一阵,其中一人蹲下身,用手拍了拍青年的脸:“哟,衣服怎么这么湿了?”
“来来来,我给你擦擦。”另一人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抬起脚就在青年的衣服上踩了几脚,“哎呀,不好意思,弄得更脏了。”
第三人则从怀中拿出了一只面包,“亲切”地拍着青年的肩头说道:“刚才我们不小心打翻了你的饭,你一定没吃饱吧?来来来,我特地给你带了点东西。”说着,他将面包从包装袋中拿了出来。
青年的视线落在它上面,喉结明显地动了动,与此同时,肚子也发出了一声叫。
三人对视了一眼,又是一阵哄笑。
“饿了吧?来来来,吃吧。”第三人将面包朝青年面前递了递,“别客气,吃!”
青年犹豫了下,伸出手想抓住。
几乎是同时,那根面包落在了地上。
原本抓着面包的第三人夸张地叫道:“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
青年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捡,一只脚却先他一步踩在了面包上,它的主人一边碾着脚下的食物一边同样夸张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也狡猾了。”
青年抿了抿唇,缩回了手,没有再试图去拿。
就在此时,一直得意地看着这一幕的另一人说道:“只是掉了而已,又不是不能吃。”说着,他拍了拍同伙的腿,“让开点。”然后,从地上捡起那只已经被踩到很是恶心的奶油面包,将它朝青年的嘴塞去,“来,尝尝看。”
青年下意识避了开来。
“哟,还敢躲?”拿着面包的人敛起笑容,朝其他两人说道,“把他抓住。”
那两人于是一左一右地把青年按住,而拿着面包的人则用一只手掰开拼命挣扎的后者的嘴,眼看着这只面包就要塞入他口中——
“住手!”
这样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三人后背一僵,转过头,就看到门口正站着一名少女。
她因为过于气愤,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质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三人讪讪地松开手,那拿着面包的人说道:“就和他开了个玩笑。”说着,他拍了拍青年的头,语带威胁地问道,“是吧?”
“有你们这么开玩笑的吗?”少女压根不信他们的鬼话,气冲冲地走过来,一把将几人推开,蹲下身将地上的青年扶了起来,“我听说你们在饭厅欺负白,然后又跟着他回了房间,就知道不好,你们真是太过分了!”
“我们也没做什么……”
“是啊,还给他带了吃的呢。”
少女怒极反笑:“没做什么?如果不是我问爸爸要了临时开启房间的权利,你们已经强迫他把这种东西吃下去了。”说话间,她嫌弃地看了眼落在地上的脏面包。
三人隐秘地对视了一眼,最终,其中的那名相貌相对而言最好的青年站了出来,说道:“蜜斯蕾,我只是……”
少女却毫不客气地一手指着门口:“出去!我不想再在这里看到你们!”
青年的表情僵住,随即,他狠狠地瞪了眼被叫做“白”的青年一眼,低喝了声:“我们走!”
“等等!”少女又说了句,“萨恩,如果我再看到你欺负白,你们几个人就都做好走人的准备吧!”
“你!你难道忘记……”
“我当然记得你父亲是我爸爸的朋友,但那又怎么样?这艘船的主人是我的爸爸,而不是你和你的父亲。”少女冷冷地看着门口那满脸怒气的青年,说道,“我说得出就做得到,你最好不要怀疑。”
“……蜜斯蕾,你不要后悔!”
这句话后,那三人终于离开。
少女长长地呼出口气,侧头看向身旁的青年:“白,你没事吧?”
青年默默地摇了摇头。
“你的脸……”少女抬起手,想要触碰他脸孔上的伤口,后者却后退一步,躲开了她的手。
“……”
“……”
屋中的气氛一时之间尴尬了起来。
最为坑爹的是,“罪魁祸首”却压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表情依旧很茫然,眼神也很无辜。
少女叹了口气:“抱歉了,白,我知道萨恩那家伙是因为我才老和你过不起的。”
“你?”青年好像刚意识到这件事,疑惑地问道。
“……嗯,他怪我离你太近了。所以……也许我们真的该保持距离。”
青年愣了下,随即后退了几步,又后退了几步,一直后退到了墙边,就这样看着她问:“这样就可以了吧?”
“……”
凌晓在衣橱里差点喷笑出来。
这是哪家来的奇葩?没看到人少女的心都碎了一地吗?那妹纸说出那种话其实是希望他说“没关系,我不怕”吧?结果他老人家居然做出了这种事……
那名叫“蜜斯蕾”的少女果然遭遇了会心一击,身形顿时就晃了晃,看起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最终,她勉强又说了几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门关上后。
青年呆呆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后,蹲下身抱着膝盖注视着地上那团脏面包。
脏是很脏,但味道还是很香的。
看着,看着,他的喉结又动了动,肚子也发出了更加大声的哀鸣。
看得出,他真的饿得很厉害。
到最后,他终于没忍住,伸出手朝它摸去。
凌晓看着这一幕,微皱起眉,一段不怎么愿意想起的记忆在眼前这幕的催发下,再次浮现在了眼前。这段记忆不是原主的,是她自己的。
当时的她大概只有六岁大,因为各种原因在街头流浪,吃的食物也都是在垃圾桶里翻到的。
某一天,她翻到了包装完好的面包,日期还是新鲜的,开心的不得了,想也不想地就打开来。狼吞虎咽地吃了好几口后,就听到旁边有笑声传来。
那是两个男孩子。
一个对另一个说:“她吃了,她真的吃了!”
另一个也笑:“哈哈哈,我们吐了口水的,她居然真的吃了。”
后来……
啧!
凌晓用力地摇了下头,一切都过去了,又有什么好想的?而且严格意义上说她也没吃亏,扑上去就把那俩小屁孩打得哭爹喊娘,还红着眼狠狠地咬掉了他们两块肉,估摸着会给他们留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与此同时,那青年也差不多快把面包塞进嘴里了。
“喂。”
屋中突然传来的声音让他本能地看向衣橱。
下一秒,他看见它的门被一脚踹开,一名黑发少女盘腿坐在其中,抬起手就丢过来一个东西。
他下意识抬起手接住,手中的脏面包“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更脏了。
不过没关系,他已经认出来,自己手中握着的也是一只奶油面包,一点不脏,香喷喷的。
青年用力地咽了口唾沫,呆呆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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