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有些怵了,他劝道:“二哥,我怎么浑身发冷,实在不行算了吧。”
“九九八十一拜都拜完了,就剩下最后一哆嗦,怎么能算了!这棵老树被我们剥皮断根,防御全无,只能任人宰割。三弟,你要害怕,你离远点,看我来放倒这棵老树。”
“我不是怕,我只是有一种不祥地预感,二哥,我们先回去,明天叫大哥来看看再说吧。”
“大哥,大哥,什么事都要听大哥的,听大哥的连棵老树都不敢砍,象个娘炮一样,没点骨气,你闪开,我要开了。”
方言迟疑着向后退出一丈远。
方元再次轮起手中巨斧,舞出一个套路,“呼呼!”声中划过一道雪亮的光,“喀嚓!”一声震响,那棵老桧树剧烈颤动一下,竟然被一斧拦腰劈出一道巨大的豁口。
接着,方元的巨斧再次轮起,“喀嚓!”一声,又出现一道巨大的豁口。
就这样,前前后后方元一口气连续劈出了二十多斧,他落斧的速度越来越慢,那棵老树身上的豁口也越来越大,最后,只剩下不到二尺的木干连在一起,老树虽然在不停的颤抖和摇晃,仍然保持着巨大的树身不倒。
“这老家伙就是顽强,换棵树早倒十次了。”方元劈不动了,他已经体力严重透支,现在是满头大汗,浑身湿透。
要知道,伐木可是个体力活,方元每一斧下去,都要全身发力,否则,根本破坏不了千年老树的防御。
方言知道二哥这二十多斧消耗的体力有多大,只差最后一斧,方元却一直在蓄力,如果他有多余的劲,肯定会一口气劈断再休息的。
方元走近一点,问道:“二哥,要不要我来?”
“不用,三弟,就剩一斧,只不过是喘口气的功夫,我倒要看看这老家伙还能撑多久。”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8。树灵之怒()
方元说着使劲擦了擦脸上的汗,又喘了好几大口——不只是一口——粗气,他的气息才慢慢调匀,虽然他的双臂仍然在酸麻中,不过,再劈一斧的力量,还是已经攒足了。
“好了,哈哈哈哈!”方元笑声中,抡起了巨斧狠狠劈向了那处残存的支撑,“喀嚓!”一声巨响,又出现一个巨大的豁口,方元叫了起来:“给我倒!倒!倒!”
那棵老桧树连续晃了几晃,“咯——吱吱!”一阵阵怪响之后,终于支撑不住了。
老桧树开始倒了,不是那种慢慢的倒,它倒的非常快。而且,倒的方向也不对,和方元设定的方向完全相反,正好砸向了方元和方言。
方元和方言立即感觉到危险,一边叫着“快跑!”一边迅速分头向俩边躲去,他们身形相当的迅捷。
然而,大树倒下的速度快到完全超出了他们的反应,他们跑的实在太慢了!
“轰!”地一声震响,那棵老树象山崩一样,砸在方元和方言躲避的路上,顿时扬起漫天的尘埃。
“啊!”地俩声惨叫,惊动了整个山谷。
方圆十里所有正在睡觉的动物都被这俩声惨叫惊醒。
惨叫声同样惊醒了睡梦中的方达。
方达一下从铺上坐了起来,他满头大汗,心脏巨跳,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睁大眼睛喊了一声,“不好!”掀起被子跳下床。
方腊娘被方达吵醒,埋怨道:“你怎么了?半夜三更一惊一乍的,魂都让你吓出来了。”
“老二和老三呢?”方达穿好鞋要走。
“喝完酒他们回屋睡觉了,这么晚了你问他们做什么?”
“他们可能出事了?”
“他们能出什么事,又没有喝醉。”
“他们去砍那棵老桧树去了。”
“你怎么知道?”
“我我”
“你不会是做梦梦到的吧了,真服了你了,整天神神叨叨的,老二和老三非让你咒出个好歹来。”
“可我真的梦见他们去砍那棵老桧树去了。”
“你想怎样?”
“我要去看看才放心。”
“怎么看?”
“我去看看他们在不在屋。”
“这么晚了你去敲门合适不?”
一句话让方达有些犹豫起来,毕竟,他们都是有家的人了,当大哥的半夜三更去敲门又没什么正经事,总不能说是晚上来查岗的吧。
不过,那个梦太真实了,方达在屋里转了几个圈子始终不放心,还是忍不住出了屋。外边天寒地冻,寒气逼人,方达连着打了好几个寒战。
方达到了方元和方言屋子外边没敢敲门,他躲在窗户下仔细听了听。
这还是方达头一次干这种事情,他感觉还不如直接敲门来的痛快点,半夜趴在兄弟窗外偷听,这算怎么一回事吗?方达感觉自己跟做贼一样。
不过,那点内疚和自责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方达没有听到往日方元的如雷鼾声,一下也没有听到。
方达彻底的心凉了,他回屋取了一把斧头往外走,方腊娘已经披衣而起,问道:“半夜你不睡,究竟想怎样?”
方达的目光非常痛苦,他说道:“老二不在屋里,他一定瞒着我去砍那棵老桧树去了。”
“老三呢?”
“老三好象也不在屋里。”
“不可能吧,他们答应过你不动那棵树的。”
“我低估了他们的好奇心。”方达一脸的沮丧拉开了门。
“等等我,我也去。”
“不,你在家等我回来。”
天际泛白,山色一片朦胧。
山洼中,一棵巨大的老桧树倒在一边,倒下地方所有树木全部被砸断,它的主干竟然象岩石一样被摔成了好几十段,到处都是断枝残木,枝枝桠桠,覆盖了好大的一片地方,从高处看,就象一片林子被什么外星武器整整齐齐的收割了一样。
方达强烈地感受到老桧树倒下的那一刻威力是多么的巨大和震撼!
“二弟,三弟!”方达一声声呼唤换不回来任何回应,他的心变得拔凉拔凉,他很快嗅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同时还有扑面而来的死亡气息。
方达一边呼叫,一边顺着血腥寻找,很快,在乱枝之下找到了方言,方言的头已经完全碎了。
“三弟!”方达惊叫一声,他迅速地握住方言的手,没有脉动,又冷又硬。
天一下象是塌了下来。
方达象疯子一样开始沿着树干寻找,很快,他又发现了另一具尸体——方元。
方元的死状和方言的死状同样凄惨,同样血腥,区别在于一个是卧着的一个是仰着的。
天再次塌了一次。
方达劈出一条路,才把方元和方言的俩具面目全非全身血污的尸体移了出来。
望着躺在地下的俩位亲兄弟,方达感觉天旋地转,一屁股坐到了地下,伏尸痛哭,“苍天呀!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呀,你们知不知道这么做让哥哥的心很痛很痛,你们能不能告诉哥哥为什么?你们倒是开口说话呀!”
那种痛,比丧父之痛还要痛上几分,因为老父久病缠身,死只是早晚的事情,父亲除了死,他早就没有别的选择。而自己的俩个兄弟,正当年轻,他们的人生之路原本还很漫长,他们完全可以有各种更好的选择。
他们现在躺在这里的样子说明,他们的选择真要命!
等方达哭了一会,又去那棵老树坑边细细地查看了一遍,老桧树被剥皮、断根,方元方言操作完全正确,但反常的是树倒的方向和被劈开树茬的方向不吻合。
正常情况下,老树绝对不会向方元和方言这个方向倒下。只有低级伐木工才会犯下把树砍断砸向自己的这种低级错误。但方元和方言可不是俩位低级的伐木工,更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而且,方元和方言的位置也显示了他们在最后时刻还想着逃脱,但最终他们没能逃脱。以他们的身手,无论如何也可以在这么巨大的一棵树倒下来之前脱身,伐木工一个基本要求就是轻功必须过硬——翻山越岭如履平地。
但是,他们没有能逃得掉,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方达百思之后,突然惊呆:
天啊!难道这是传说中的“树灵之怒”!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9。流成了河()
方元和方言肯定触发了老桧树的致命一击——“树灵之怒”。
只有拥有强大树灵的老树才能发出这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大树倒下之处玉石俱毁、生灵涂炭,连树干都会摔断。
方达在方元的身上找到了俩拕被击碎的残渣,方达已经无法识别出那是老桧树用来交换自己生命同时也在交换对方生命的“千年血珠”。
可惜的是方元方言没有同意这种交换,于是,悲剧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由断树和死尸描绘出的场面是那么的残酷,是那么的震撼,是那么的让人心悸。
当一切想明白了,方达再次失声痛哭,“二弟,三弟!你们怎么这么不听话?你们这么走了让我跟咱爹怎么交待?你们老婆孩子以后谁来照顾?你们想来砍树,大哥不是不让你砍,就是怕你们出危险,早知道现在这样,还不如我跟你们一起死掉算了呢?”
方达的泪水总也止不住,这一阵嚎,一直哭到清晨。
等方达稍微缓过劲来,挺着大肚子的方元妻子拉着儿子方肥、还有方言妻子、以及方腊娘、方腊小姑等家里其它人全部找了过来。
那一刻,方达简直无地自容,他不敢去看俩位兄弟媳妇的脸,因为他觉得是自己害死的俩个亲兄弟。
可是,已经没有人关心方达的表情了,人们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面目全非满身血污的方元和方言身上。
“天啊!”方元妻子一声惊呼,扑到方元身上后当时就昏了过去,方腊娘赶紧过去抱在怀里,方肥跪在地下又叫爹又叫娘的这阵子乱。而方言的妻子伏在方言的身上,哭天呛地的嚎了起来。
方家一大家子这个哭呀,其状太惨,其情太悯,其心太悲,比方达一个人哭得惨烈多了。
正是:
山林为之震颤,风云为之变色。
鸟兽为之哀鸣,鬼神为之沉默。
此时此刻的方达愧疚、悔恨、悲愤和伤痛交加,咬碎钢牙,神情恍惚,方寸大乱,傻傻地站在一边不知所措。
一直哭到黄昏,方家的人才抬着方元和方言全部离开了这处令人心碎的地方。
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
正所谓祸不单行,福无双至。
这天发生的倒霉事情实在太多了,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晚上,方元的妻子也就是方肥的娘,也许是悲伤过度,突然早产。
一个孕妇早产了三个月已经够可怕了,之后,方肥娘又出现了大血崩。血顺着她的身体从床上一直流到地下,几乎流成了河。
把方腊娘惊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方腊娘用尽一切办法也止不住方肥娘的血,最后只能握着她的手,不断地安慰着,可是,光安慰并不能止住她的血。
方腊娘一直是一位坚强的女人,此时此刻却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泪水,她知道,血流干了就是方肥娘的人生终点,但她束手无策。
方肥娘也是一位坚强的女人,自从她嫁给了方元就决定跟他厮守终身生死与共了,她也知道,当自己的血流干的时候就永远不用再流泪了。
方肥娘的脸最后白得象张纸,她的血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几乎全部流干了。
她临走的时候镇静异常地嘱咐着方肥,“好好听你大伯和大娘的话,我去找你爹了,你不用想我。”
“娘,你不要走,我不要娘走。”一身大孝的方肥哭得跟泪人一样,他跪在自己亲娘的血泊里,他能感觉到膝盖下的潮湿。
“对了,肥儿,有机会一定要去读书,千万记着娘的话。”这是方肥娘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方肥娘走了,她是瞪着眼睛咽的最后一口气。
“娘!”方肥伏在娘亲身上,放声嚎了起来。
那天的画面实在太惨,简直是惨不忍睹。
无论是对于方肥不!对于方家每一个人来说,都实在是太惨了。
方腊娘的心要碎了,她跟方肥娘可以说是妯娌情深,情同姐妹,要知道,方腊出生的时候还是方肥的娘给接的生,但现在,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方肥的娘死去。
后来,方腊娘不止一次充满内疚的和方达叨叨过,“妹妹那血流得都要流成了河,只怕‘千年血珠’才能止住。”
方腊爹当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难道俩个砸碎的药末是‘千年血珠’?”他使劲摇了好几下头,才把这个念头驱散掉。
方达自然不相信,“不会这么巧吧。”
大山里边一下多出三个方家的新坟,一家人陷入深深的悲哀之中,然而,这还没有完,因为方言的妻。
方言的妻此时也怀孕了。
方达夫妻整天提心吊胆,度日如年。
要知道,方言妻子已经前后怀了三次都没有保住胎,而她正好在这个关键节点又怀孕了。
这是不是方言的遗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千万别再出现另一幕人间惨剧。
不幸中的万幸,方言的妻子在七个月后,顺利的生下一对双胞胎姐妹——大囡囡和小囡囡。
母女平安!
那一刻,方达一个人躲到树林里哭了,开始无声,但到最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是的,方达真怕方肥娘那样的悲剧会重新再演一遍,没想到却在最有可能出现意外的时候,弟媳成功地保住了孩子又顺利的生了下来。
这一年,方家人几乎没有再痛痛快快地大声笑过,既便是小孩子偶然笑一下也会戛然而止,可想而知这种日子是多么的压抑和难熬。
可是,房地产开发商老板却手里握着订单隔三差五的一直在催货,无论方家人出了什么意外,他们也得按时交货。
老板如是说:兄弟,这是生意,生意晓得伐?
方达当然懂。一大家子全靠这种生意维持生计,他怎么会不懂。
那句化悲痛为力量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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