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的男人一枝花,守寡的女人豆腐渣。唉!”方貌总会说些怪话。
方肥没敢接这个话题。因为一提起婚姻家庭老婆孩子他就无话可说。到不是因为他口才不行,关键是一说准有一大堆“炮弹”会瞄准他发射。
老被人当靶子打,那滋味叫一个——酸爽!
问题是你不说都不行,方肥见俩个人一直瞪着自己,他赶紧转移话题,“三婶到杭州可以好好玩玩了,听说杭州是个好地方。”
“二哥,这还用听说吗。地球人都知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方貌顿了一下,一脸的憧憬,“啥时候我要有个哥哥在杭州旅游能把我带上就好了。”
方腊使劲拍拍方貌的肩,“三弟,你放心,等大哥当总教主了,带你到杭州玩,带你到苏州玩,还要带你到北上广深玩。”
“谢谢大哥,我一定争取活到明朝,要不怕等不到大哥当上总教主的那一天。”方貌又来了一句怪话。
“连大哥的话现在也不信了,三弟,你是不是长能耐了?”方腊绷起一张大哥的脸。
方貌一脸的诚恳说道:“大哥,无论兄弟长多大能耐大哥的话兄弟永远都要听的。”
“那好。”方腊吩咐道:“三弟,你去看看有没有接满的碗,千万别洒了。”
“不能满,时间没到呢。”
“你不看怎么知道满不满。”
方貌还罗索呢,“为什么是我去?”
“为了你能更快地活到明朝。”方腊加重了语气。
方貌不情愿地离开了,嘴里还嘟囔着,“早知道不和你们在一起割漆了,老被你们使来使去的。”
方腊和方肥会心一笑,等方貌去远了,方腊问:“二弟,足心水找到没有?”
方肥摇头。
“一点线索也没有?”
方肥还是摇头。
方腊也摇起了头,“二弟,你太让大哥失望了。”
方肥自嘲了一句,“其实,我比大哥更失望。”
就这样,方腊、方肥和方貌兄弟三个,每天到林子割漆。转眼间,七八天过去了,全家人才割了五桶漆。
怎么这么少呀?
生漆,可不象工业漆,只要加上各种苯胺醇酸,搅和搅和,就完活了,产量又高,价格又低,对了,污染又重。
一棵胸围不到二尺的漆树,一个季节里只能产一斤漆,这叫“尺木斤漆”。而且,生漆全靠手工一刀一刀地割出来的,有电锯也没用。要不怎么会流传着“百里千刀一斤漆”这么夸张的说法呢,这东西金贵着呢。
这天吃过晚饭,方达给方肥又安排了一项新工作。
“方肥,你明天不用割漆了,去趟县城,到码头接下你三婶。”
“三婶要回来了。”听到消息的人全围了过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58。太婆馄饨()
“嗯,听她说从杭州带了不少东西回来,一个人怕拿不动,打电话叫家里派个人接一下。”
方肥心里又暗自叽歪了一句,“电话也出来了,一个比一个能扯。”
“爹,我也去接三婶。”方貌抢着说。
“你去不行,县城你没有你二哥熟。”
“可码头我熟悉呀。”方貌还不死心呢。
方达眼睛一瞪,说道:“这家里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方貌不支声了,他要敢说自己说了算非被家里人骂死了不可。
方肥答应了一声,“伯父,明天一早我就去。”
“把家里那匹马骑上,也不知道她带了多少东西。”方达又嘱咐了一句。
小芳一边收拾桌子,一边随口来了一句,“三婶回来,我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一个人带着俩个孩子还要给全家人做饭,这太考验人了。”
方腊接道:“就是,就是,这些天媳妇累坏了,我看着都心疼。”
听着大家酸掉牙。
方达可能气不顺,说了一句:“年轻人多干点活就怪话连篇叫苦连天的,你三婶在家里无怨无悔任劳任怨地做了十多年饭了,她也一直带着俩个孩子,从没听她说过一声累,叫过一声苦,更不用说是在考验她了。”
小芳脸一下羞红了,要不是老公公说的,她非揍扁他不可。会说话吗!
方腊打了个圆场,“爹,我们这不是开玩笑吗,你怎么就当真了呢。”
方达硬生生说道:“我也开玩笑呢,你解释什么。”说着背着手走了。
方貌忍了几下没忍住“卟哧!”乐出声来了,“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小芳找到目标,立即变脸,“小三,有什么好笑的,你没挨骂心里难受是不是?要不要我骂你几句才舒服。”
兰花花马上接了一句,“哟哟哟!大嫂,你没见貌貌在开玩笑吗,这也值当生气。我家貌貌有什么可难受的,无缘无故的凭什么要被人骂了才舒服。”
小芳杏眼一瞪,“他这是开玩笑吗?他这是嘲笑、讥笑,不怀好意地笑。”
兰花花眼睛也一瞪,“嘲笑、讥笑怎么了,还不许我们家貌貌笑了,大嫂,你管得太宽了吧!”
小芳把碗碟重重放在桌上,说道:“兰花花,你不服气是不是?”
“不服气又怎样?邵小芳,难道我兰花花还怕你不成!”
俩个人一言不合,各自来了个侧空翻,向空地上移过去,互相摆了个姿式,同声说道:“不服就练练!”
其它人眼睛全一亮,连已经要走的人都坐了下来,妯娌掐架,有好戏看了。
就在俩个女人要单挑的时候,一条身影迅速挡在俩个人中间。那个人和颜悦色地说了一声,“媳妇,你们要不服就先跟我练练吧。”
正是方腊娘。
围观群众都失望地出了口气,看起来架是打不起来了,刚坐下的人立即抬起屁股走掉了。
那位说了:哪有媳妇敢打婆婆的?
谁说没有!别说打婆婆,还有打自己亲娘的呢,不要脸的媳妇这世上多了去了。这位客官,你真是少见多怪!
小芳和兰花花刚才还是剑拨弩张一触即发呢,一转眼变成春风化雨滋润心田了。她们款款走到方腊娘身边,一边一个抱着一条胳膊,齐声说了一句,“婆婆,我们姐妹闹着玩呢。”
方腊娘眼睛一瞪,“玩什么玩,还不洗碗去!”
“是!”小芳和兰花花互相瞄了一眼,又“哼!”了一声,这才收拾桌子去了。
这天一早,方肥牵匹马,离开了漆园。
从喝村出来,经过太平镇一路疾行,直奔青溪县城。进了城,方肥没敢耽搁,到了青溪船埠。
说到青溪这条江,可是连接歙、睦、杭的一条交通大动脉,如果没有这条江,只怕什么好东西都运不出去。
所谓物流,就是流动的货。可货是死的,要想流动就需要具备俩个关键条件,一个是路,另一个是载具。
正是:
要想富、先修路。
先说载具。
在大宋,有条件的可以用马驮车载,大多数情况是要靠人挑肩扛。没办法,谁让那阵子的生产力比较落后呢。路程近了挑挑可以,路远了,犹其是大宗啇品,还得靠船运输。要不运费太高,会严重影响到商品的竟争力。
再说路。
江南为什么自古富庶?关键就是交通发达。有江有湖有水,水网密布,水路四通八达。
江南人民根本不用修路,人家把修路的钱全省下来开银行了,能不富吗。
话说方肥到了船来船往人多货杂的青溪县码头上,找了一回,没见到二婶的身影。估计还没到呢,他肚子也饿了。寻思一下,拐了半条路,到一个坡口处的一个小馄饨摊边停下,先把马拴好了。
摆摊的是个六十多岁的太婆,长得很和善。支着俩张小桌子,放着几把小竹凳子。她做的馄饨味道很足,方肥在县里读书的时候有空会来吃一碗,彼此虽然不算太熟还能说得上话。
“这位客官哟!这不是方公子吗。”太婆睁着俩只老眼,认出了方肥。
“什么公子,太婆见笑了。”
“都坐上宝马了,还不是公子么,有年头没见到你了。”
“我毕业了,城里来的少了。”
“怪不得一直少见,敢问公子,在何方高就?”
“我自谋出路呢。”话到了嘴边,方肥又改了口,“我现在是校长。”
校长多有身份和面子,呵呵!自谋出路相当于失业在家,这么说不是打自个脸吗。
太婆眼前一亮,“哟哟,刚毕业就当上校长了。方校长,失敬,失敬。快请坐,快请坐。”
“是民办的山村学校,没编制的,其实也没什么。”方肥坐下多解释了一句,他怕太婆以为自己是“一中”的校长,再托自己给他们家的孩子走后门,就尴尬了。
“你年纪轻轻已经是山村里的校长,等再过几年说不定能当上一中的校长呢。”太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方家教育局的一个亲戚都没有,还一中校长呢,切!
方肥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太婆,生意还好吧?”
“托公子的福气,马马虎虎,勉强糊个口。”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59。相约明天()
“太婆,您可真行。这么大岁数了,还出来挣钱,现在好多年轻人都宅在家里啃老呢。”方肥说着,自己先一愣,心的话,“我现在算不算啃老?”
他果断地答道:“当然不算,我可有个正当职业的!”
“也不能全怪年轻人,现在这社会竟争实在太激烈。留给他们的好机会本来就少的可怜,如果能力再不足,不宅在家里难道让他们出去当坏蛋?”
太婆的一番老见识,让方肥听了直冒汗,他摸着鼻子,说道:“太婆,一碗馄饨,再来俩个鸭蛋。”
“好的,好的,公子稍候。”太婆先用个小碟子给方肥端上鸭蛋,然后开始捏馄饨。
太婆看岁数也就六十多岁,不过,她的手脚相当麻利。左手放馅,右手捏皮,一捏一个,飞快地把捏好的馄饨下了锅。
方肥一边吃着鸭蛋,一边盯着码头上傍岸的船支。
等太婆下好了馄饨,盛到碗里,又淋了几滴香油,端过来,放在桌上。见方肥一直盯着码头看,问了一句:“方公子接人呢?”
“嗯!”
“接媳妇吧?”太婆一脸的善意。
要是别人问,方肥又急了。不过,他不能跟太婆生气,有心无心方肥还是知道的。
方肥拿起汤匙在碗里搅了搅,答道:“太婆真会开玩笑,我还没结婚呢,哪来的老婆。”
“方公子说笑吧,你一表人才又骑得高头大马,怎么可能没媳妇,哄太婆呢。”
方肥没有解释,关键是这问题他不好解释。他尝了一口汤,赞道:“真香呀,多会吃都是这个味道。”
“谢谢方公子美言。”太婆刚坐下,又来了俩个客人,赶着招呼去了。
等方肥吃好了,太婆过来收拾碗碟。
方肥问道:“太婆,多少钱?”
太婆伸出一个巴掌,“俩个蛋一碗馄饨,一共五块钱。”
方肥从兜里摸出五个“嘉佑元宝”递给太婆。
太婆收下钱,说道:“公子等人就多坐一会吧。”
方肥道声谢,拿着小板凳放在一边,先去给马喂了带来的料和水。喂马回来,那俩个客人吃掉走了。
方肥坐下,太婆也没事,坐在一边。
方婆闲扯了几句,绕到正题上了,“方公子刚才说没成家呢,是不是和老身开玩笑?”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开玩笑的。”
“方公子年轻有为,怎么还没成个家呢?”
“没合适的。”方肥敷衍一句。
“方公子,老太婆认识位姑娘,识文断字,还吟得几首好诗,也一直未曾许配人家,不知道方公子有没有兴趣,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怎么到处都是多管闲事的。”方肥皱起眉头,在家里不消停,在外边更不消停。他打算离开这了,这种事听起来都闹心。
方肥才生离开的念头,正好一眼瞅见刚刚停船上岸的人群中有三婶和俩个表妹熟悉的身影,他赶紧站起来。
太婆跟着站起来,催问道:“公子如果有意,太婆回去给你们说合一下,如何?”
“太婆,不好意思,我三婶到了,我要走了。”方肥说着去牵马,然后向码头下走了。
太婆的一句话让方肥立即止住了脚步。
太婆是这么说的,“唉!为什么老太婆看上的公子都和我们家的心水无缘呢?”
“心水?”方肥一下站住,他问,“太婆说的那个姑娘叫心水?”
太婆点点头,“对呀,是我外孙女,她叫心水,难道你们认识?”
方肥看到三婶下船后,脚下堆了一大堆大大小小的包包,和方芳方菲正四下里张望着,赶紧说道:“我们不认识,请问太婆,你孙女是不是叫足心水?”
“不是孙女,是外孙女。”太婆纠正。
方肥只好又问了一遍,“你外孙女是不是叫足心水?”
“她是叫足心水,你怎么知道她姓足?”
“好了,好了,太婆明天我来找你。”方肥说着,向着三婶方向一边跑一边大声叫着:“三婶!三婶!”
“明天你可一定要来哟!”太婆又追问了一句。
“一定,明天我一定来。”方肥随口答应了一声。
三婶也发现了方肥,使劲招着手,“小肥,小肥。”
方芳和方菲也大声叫起来,“老师,表哥!表哥,老师!”
太婆看着方肥的背影,轻声嘀咕了一句,“心水,你眼光莫要太高了,凑合一个算了,这小伙子年龄也不小了,又是一个校长。一个大男一个剩女,说起来相当地般配。”
天啊!难道足心水又是一个女“大圣”?
等方肥接三婶和方芳方菲回到漆园天有些暗了,饭厅里点着灯,大家围着桌子有说有笑的,象是过年一样。
三婶从杭州带回来的东西可真不少。
有新衣裙、有丝绸、有茶叶、有伞。漆园里从老到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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