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剑出现的甚是突然,墨雨无声的被剑带着飞了段距离,才崩散成了一团墨影,片刻,淡淡地消散在了空气里。
在心里快速赞了下墨雨的仗义,她眼睁睁的看到,那阔剑得手后,掉头扎向了林间。
惊魂未定中,裔凰暗道自己这是碰到了神经病,若不是墨雨刚才那一抖,她应该已经与墨雨,感情好的变成糖葫芦了。
按套路来说,打斗前不应该先自报下家门吗?!退一万步来讲,这上来就甩个阔剑的还怎么做刺客啊!在武器的选择上,这人就不能更讲究些吗?!
想来近期与她结过仇的,一是小花的渣父,而另一个是秃顶。
渣父显然再发迹也雇不起杀手,那剩下的就只有秃顶了,可是这才一个晚上的时间,就算秃顶身体素质强,伤口好得快,那追兵也不应该如此有效率啊。
这里距她惹事的燕兰城,差不多相隔着两千里,还是说,秃顶花了大价钱,买到个绝顶高手?这是什么绝顶高手?!为了钱,都能不要名声的做刺客了吗?!
怀揣着莫名其妙的猜测,裔凰自空中快速的向地面落去,暗自盘算着至少不能飞到空中做靶子,她自由落体的摔进了满是灌木的林间。
反身落地后,裔凰敏捷的躲向了密实的矮丛中,一动不动的,她努力地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也好在这矮丛上刚巧开着些花,如此躲着,与她的衣服倒还算协调。
稳了稳神,她刚想观察下周围的情况,抬眼便看到了那把打散墨雨的剑。
想到墨雨方才的英勇行为,裔凰不由心下一荡,决定再也不会嫌弃,这个在关键时刻能挺身而出的吃货了,所幸影骑并不怕打,只要她元神无碍,无论召唤几次,墨雨都会跟崭新的一样。
见那阔剑此时正静静的插在土里,偷眼观瞧了会,裔凰压下了想一脚踢飞它的冲动,在心里狠狠地决定到,自己绝对不能起身逃跑。
毕竟,还不知道这剑的主人何时会到,若这一动正好被人看到,那便又要被追着打了。
还不如就这么没有尊严的老实藏会,等人将剑取走,她再考虑看看,下一步该怎么做。
话说,这剑也太不智能了吧?一般像这类会追踪敌人的兵器,出去杀完敌后,不是应该直接回到主人的手里吗?它自己放荡不羁的跟这插着是几个意思?!那人该不会是在御剑的时候,失手了吧?
裔凰没有好气的腹诽着对方,果然不消一刻,便有一个仙气凛然的男子,自林间无声的御剑而来。
心中窃喜,裔凰忙将呼吸屏住,忐忑不已间,她希望这男子的寻人感官能迟钝些,或者家里忽然着了火什么的,总之就是,愿他拿到剑后赶紧走人!
出着神,男子已踩剑而落,稳步走向了那柄插在地上的阔剑。
蹲窝在矮灌木里,裔凰的视线中,满是碧绿油新的错综枝叶,透过叶子的缝隙,她看到那男子张手拔起了剑,而后却是并未离开。
握着一人高的阔剑,男子身形微微一顿,扬手便将那阔剑向她藏身的灌木甩了过来。
惊觉不妙,裔凰本能的拔身而起,单足发力,她偏斜着向一侧闪去。
自男子身形静止的时候,她便心感要完,话说回来,这人到底是谁啊!剑都找到了,怎么还不快点回家去!他家中难道没有个需要记挂的人吗?!
阔剑发势极猛,破风削掉了整个灌木后,它气势不减的直冲向裔凰。
饶是她先前预见,外加反应迅速,也仍是被那阔剑一击戳到了手臂,在被阔剑带着飞出去的同时,她体会到了墨雨的心情。
这不仅仅是恐惧,其中还有种身不由己的狼狈感,那是明知自己不敌,却又不得不迎面接受的感觉。
阔剑势不可挡的带着她接连撞折了几颗小树,直至扎入一颗足有三人宽的古树后,它才上下摆动的停了下来。
暗叹着对方的力气好大,裔凰弱弱地舒了口气,亏她这一路还以脚刹地的减着速,那古树仍是被扎出了个南北通透的造型。
他爸爸的!这人的蛮力太凶残了吧?她脑中刚才可都出现走马灯了!若是再飞一会,估计要追忆到现在了!
寂静的林中,那颗被打中的古树显然也是伤的不轻,树冠扑簌的响了一阵,便开始向下飘旋起巴掌大小的叶子。
没有赞叹落叶好美的心思,裔凰自阔剑上拔出了自己的手臂,看着那晃来晃去的手臂,她也不知道,是该庆幸手臂没有齐根断掉,还是该悲伤手臂现在只连着一点肉了。
话说,这点肉可够坚韧的,明明连筋都扯断了,在那种力度与风压下,它竟是没有离她而去。
凝神开始治疗着自己喷血的手臂,裔凰暗暗发愁,自己怎么刚学完什么就能用到什么,这有备无患的间歇期,未免也太短暂了吧?
勉强将手臂接连在一起,裔凰抖着树叶的起身靠在了树上,倒不是她不想治了,而是对方根本就没给她深度治疗的时间,不过只是几个喘息,那男子已不依不饶的追过来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御剑而行()
对方难道就没有小一点的剑吗?签子这么大的牙签肉,这老板未免也太?13??商了吧?!
强忍着剑锋与肉之间的磨疼,裔凰现在比较发愁的是,以这副样子要怎么去帝吾山?若是召唤墨雨,它得欢笑成什么样子!
哪怕是押解重刑犯,也没见到谁是扎着剑被押送的!话说,她胸口是不是有什么标记?怎么刀刀都向这捅!
是肚子那边的手感不够好吗?!这男的为什么要搞这种歧视?!快去雨露均施的捅捅肚子啊!肠子受伤,可比心脏好治多了!
在裔凰无语问苍天的时候,男子已悠然的自古树上拔下了剑。
阔剑一经自由,似是被激活了一般,光影流动的横悬在了空中,似是在呼唤着主人,阔剑沉浮间,抖动出了‘嗡嗡’的声音。
见状,男子以修长的手指按上了剑身,那略显激动地阔剑,瞬时静下来。
似是满意的勾着唇角,他纵身立于剑脊,长衣飘逸胜雪,风拂叶动,柔光自林荫间流淌而下,与男子拢出了一圈耀眼的光华,清越脱俗的宛若谪仙。
朗目微转,见裔凰仍是垂手望天的没有行动,男子蹙眉候了会,终是忍不住的开口问道:“你那只怪鸟呢?方才应是被它逃了。”
“是没死,但我……插着剑……胸口疼,唤不出来。”
开什么玩笑,在这么疼的情况下,她哪还有凝神的心情!真想一把极火的糊他脸上!
可惜,那些画面只能在心里想想,毕竟她连他的动作都看不清。
第一回,确实是因为她正好眨眼了,可第二回,她很努力地睁眼看着,结果还不是连个残影也没看到!
“……”认同的微微点头,男子不再多问的将阔剑化宽,以眼神示意裔凰过来。
那浮在半空的挺立身影,让裔凰认命的叹了口气,小心的扶着胸口的剑,她费力的盘坐到了满是花纹的阔剑上。
左右挪动着避开了剑上凸起的硌人花纹,虽然坐在剑上不太帅气,但裔凰实在没有站着御剑的平衡力,何况那样只会像偶像剧般,在出发时,女一男一借着惯性的来个抱抱,呵呵,都是套路。
发愁的看着锋利光滑的剑身,裔凰无从下手的不知道要扶在哪里。
摒弃了抓着身后男子的想法,她双手握住了眼前的剑锷,使劲掰了掰,那厚实又坚硬的手感让她放下心来。
裔凰刚刚坐稳,手还在归拢着下滑的衣带,剑身已然陡然一沉,蓄着力的要出发了。
“等等。”出声制止住了男子,裔凰心累的发现,她与他说的最多的,便是这个‘等’字。
张手快速的给自己设了个遮风结界,虽然心知这种弱小的结界,可能挡不住一会飞行时的劲风,但聊胜于无,她可不想让胸口的这柄剑,被风吹得来回晃荡。
那刚刚愈合的粉嫩小肉,随着风的被刀刃来回切割,光是想想,都觉得酸爽!
而男子的修为不足以看到遮风结界,见裔凰行云流水的当空挥挥手,续而又屈身握住了剑锷,如此古怪的行为,让他不能确定她在干什么。
自腰间抽出匕首,他心下提高了警惕,暗暗猜测,这古怪的小姑娘,莫非是个会施展妖术的凶狠妖精。
“不过是设了个遮风用的结界,你别乱猜。”身后的男子虽然没有说话,但气息却是明显的起了变化,没有回头,裔凰尽量镇定的与他解释道。
也是奇怪了,这男子连遮风结界都不会弄,那御剑的时候是怎么挺过来的?靠坚强的意志力?还是他那张无知的脸皮?貌似后者明显更合理。
“不要试图耍花样,若是再做出奇怪的动作,你知道后果。”见裔凰老实的没有再动,男子收起匕首,凝神控剑而起。
阔剑以极快的速度攀升至高空,略一停顿,便猛然向前冲去。
忍受着在胸口微微颤动的长剑,裔凰心情复杂的看着身下糊成了一片的风景。
当她作为凡人的时候,确实憧憬过御剑而行,但怎么也没料到,会以这种方式来圆梦。
不过那也只是身为凡人的憧憬,毕竟在仙歆界中,那些招不出影骑的仙兽,宁愿不出门,也不会考虑踩个剑、扇子、葫芦什么的。
这种需要借助物件来飞行的法术,原理就是最基础的操纵物件。
而仙兽天生会操纵物件,哪怕是最弱的,也能纵起个叶子什么的,所以,借物飞行,在仙兽中连法术都不算。
对于心高气傲的仙兽来说,是绝对不会在人前,以这么挫的方式登场,哪怕骑乘契约兽,也比这个强。
握着剑锷,裔凰暗暗心塞,以自己现在这副德行,还真没立场去鄙视这男的是杂鱼。
已然不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人家那么从容,一看就是连一半的实力都没用出来,根本就是把她当成了,一个恢复能力比较突出的妖精。
“你都做过什么恶?”在裔凰为变弱而兀自难过的时候,男子那低沉柔和的嗓音,跨越疾风,落在了她的耳旁。
“呃?”微愣间,裔凰不由暗道这问题好突兀,他说的恶,是指取人性命吗?
而她自来到这个界层后,除了那天砍了人一条腿外,别的貌似也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即便丑成了那样的秃顶,不也留下命了吗?
就算在老家仙歆界中,她也多以吓人为主,很少要命,所以根本不是一个仇满天下的人。
硬要说的话,造的最大孽就是在虚无界中,那次为了修复元神,她至少吃了近千只妖怪,这其中还不包含数不过来的妖花。
而那些被她元神炼化掉的妖晶,是妖怪的本源,一旦本源被吃掉,妖怪就算是死透了。
顶多魂魄会去转生,但肯定只能做做没有意识的低级生物,比如草履虫、水螅什么的,若能投胎成小鸡小鸭,都算运气好的。
如此说来,那些被她吃掉的妖怪,下场简直是万劫不复,他爸爸的!自己还真作过恶!
第一百二十章 煎熬()
“好吧,先不说是不是妖精,总之我从未做过恶。”裔凰闭着眼的说了?13??瞎话,暗道要替那些被吃掉的妖怪好好活下去,她认怂的不想被砍死,“而且就算是妖精,它们多数会沉醉在自己的美貌中,根本没空作恶。”
身后安静了会儿,就在裔凰以为对方要消停的时候,那男子竟又不死心的开口了,“你们妖精懂善恶吗?”
“必须懂啊!谁比谁智力低下啊?!”这饱含歧视的一句话,让裔凰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已然懒得纠正这男子的观念,她在心底默默推测,他迟早会吃到执拗的亏,只希望那一天能早点到来。
“那你说说,善恶的意义是什么?”
“……”
裔凰打从心底的叹了口气,不得不说,这男的实在太烦人了!他是正道人士的hr吗?!是不是只要答得好,她就能脱离妖籍了啊?!
可惜感觉不是这么简单,几次交手,都是她说什么他质疑什么,可见这个问题一定是陷阱,估计是打算先随便找个茬,然后再名正言顺的砍死她。
毕竟,善恶并没有标准答案,情况多变,谁能保证一心不变?
懒得思考,裔凰边警惕着身后的人,边随意地说道:“善是控力而为,恶是纵力而为,就比如你有欺负我的能力,但你却决定把我给放了,这就叫做善,所以,要不要考虑日行一善?”
“颠倒黑白,你果然是只妖精!”语气中饱含着杀意,男子骨节分明的手,再次按上了腰间的匕首。
裔凰本能的绷直了身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方的修为太低,那男子对她的杀气竟是毫不控制,外泄的宛如尖锐的冰针,刺得人不由自主的提高了警惕。
果不其然,这个不适合做杀手的男子,一言不合的又要动手了。
“很快就到帝吾山了,你若错手杀掉一个善良的仙兽,不会良心不安吗?那绝对是行侠仗义中的污点啊。”快速说完,裔凰暗暗地佩服,自己被虐多了,居然提升了对危险判断的能力。
然而,就算她刚才说的是以命济苍生,这货也会借机勃然而怒吧?哪怕说的是助人为乐的这种废话,怕也依然会被打吧?
他爸爸的,真是想不通,这没几步就到帝吾山了,他怎么就忍不到了呢?
不过,别说他了,连她自己也快忍不住了,毕竟就要轮到蘇墨川的反杀回合了,这一段路,实在太过煎熬。
所幸对方居然学会了找茬,若还如之前那般连招呼都不打的就动手,她现在应该已经被削掉半个头了。
阔剑一直以极快的速度飞行着,蕴雾的流云被搅碎为缕,弥散而开,将剑身下的景色,遮拢的一片朦胧。
满目白茫,裔凰忧心的感应了一下蘇墨川的位置,还好,他似是乖乖的回到帝吾山了,现在就在剑去往的方向。
心下一松,虽然马上能见到给她撑腰的人,可身后的杀气仍是薄冰暗流地隐隐翻涌,那男子似是还在考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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