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终于拿龙池巷开了刀,投了一大笔钱,挨着市政府后头,弄出条名为五龙街的商业步行街来。龙池巷正好就位于五龙街的出口一端,再往东走一二百米,就是东瓯市的行政中心大院。
秦风不敢在市政府门口玩无证驾驶,离目的地还有几百米远,隔着一条街,就把车停了下来,然后横穿五龙街,步行朝侯老板家去。
o5年的五龙街,已经有了十年后的气象,又或者更悲剧地说,从o5年起,东瓯市中心区的经济就没有再展过。整整十年的原地踏步,让这座以活力闻名于世的城市,陷入了无尽的彷徨,gdp从原先的全省第二,一路掉到倒数第二,一把手换了仨,但没一个能真正解决问题。
只是纵然如此,五龙街所在的这一片,十年之后依然也没显得冷风萧瑟。
毕竟前后脚驻立着市政府和区政府,以五龙街命名的五龙街道,公共资源一直相当丰富。瓯医的第一家附属医院,就设在龙池巷和五龙街的交叉口,全市最早的一所实验中学,就设在政府大院的后门正对面。
2ooo年之后,伴随升学压力扩大,无数家长挤破了脑袋想把户口迁进五龙街道,一时间五龙街道的房价水涨船高,最离谱的时候,在2o1o年2o12年那段时间,甚至突破了每平方5万毛大爷,至于沿街的门面房,怕是得再翻一番,也算是不辜负“东瓯炒房团”的名声。
再后来,等房价稍微理性点,五龙街道的户口就成了中心区的体制内福利,全区一半以上的副科级干部,差不多都把户口迁来了这里,商业中心没能建成,倒先成了党员活动中心,街道上下一片火红,老爷们自娱自乐嗨得一塌糊涂。
秦风上辈子的梦想之一,就是有朝一日能在五龙街买间小门面房,不用太大,2o平方就足够,每年光租金,就能收个十几二十万,混吃等死足矣。
赶时间的秦风,几乎是小跑着穿过了行人如织的五龙街。
来到龙池巷,沿着门牌号一路找过去,找到1弄88号,入口处竟是一条极其逼仄、狭窄、幽暗的小巷。秦风拿出手机,跟那门牌对了三回,不太好意思再打电话跟猴子小朋友确认,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巷子。巷子不长,也就五六米就到头了,不成想到头后还能往里一拐,光线一下子明亮不少,而挡在身前的巨大铁门,终于叫秦风确认了地点没错。
按响门铃,很快就有一个老妈子从里头把门打开。
不能秦风自我介绍,老妈子就很和善地问道:“你是小秦老师吧?”
秦风点点头,就被她热心地迎了进去。
门的另一边,出乎意料的宽阔。
这又是一处独门独院的别墅,面积自然不能和湖滨路的比,可在五龙街这种地方坐拥这么一处闹中取静的屋子,也足见能量非凡。不过有了上回去滨湖路大别墅的经验,这回秦风就没被震撼得太厉害,唯一不变的,只是佩服侯老板的手段。
老妈子领着秦风进了屋,秦风换了鞋子,便上了楼。
小楼仅仅4层高,纯木质结构,装修风格极其古朴,就跟民国戏里的大魔都老宅似的。
上了二楼,迎面就能看见楼梯口过道的墙上挂着一幅人像。
秦风颇为好奇地看了眼,见上面的介绍是某开国少将,挂了已经有二十来年,很是搞不清这是什么情况。
许是听到了上楼的脚步声,猴子小朋友从边上自己的房间里跑出来。
秦风见到他,指了指墙上的画像,说道:“你们家的审美品位很独特啊,一般人家里就算要挂也挂毛大爷吧,你们居然挂这么冷门的。”
“这是我外公!”猴子小朋友语出惊人。
秦风瞬间懵逼了。
“你外公?”他看着猴子,自言自语道,“你今年才十几岁,这位都快一百岁了……”
“你知道个屁啊!我外公六十几岁才生的我妈!”猴子很嚣张地说道,“这里原本就是我外公的家,不挂他的画像还能挂谁的?”
秦风保持着懵逼的状态,进了猴子小朋友的房间。
半晌等回过神来,开始跟小猴子对户口:“话说咱们市汉奸倒是出了不少,可将军貌似没出过吧?就算有将军,我觉得应该也是国军那边的啊……”
“你知道个屁!”小猴子继续嚣张加得瑟道,“我外公是湘江人,解放的时候一路打过来,解放后就住这儿了!”
秦风微微点头。
这下他终于有点摸着头绪了。
难怪侯老板年轻时那么折腾也没被抓去枪毙,感情大家都是自己人,这风格够傲娇啊……
再转头看小猴子。
这小屁孩,莫不就是传说中的红三代了吧?
不对不对,这货的亲爹妥妥血统,这小子完全算不得根正苗红,顶多也就是个根歪苗红或者根正苗黑,杂交品种,没有前途。
“唉,你这反应,比狄晓迪差远了,人家头一回来见到我外公的画像,一声都没吭,就你咋咋呼呼的跟个乡下人似的。”猴子小朋友很是鄙视。
秦风嘴角抽抽。
猴子又问:“咱们今天学什么啊?”
秦风根本没备课,反问道:“你想学什么?”
“我想学造原子弹,你会吗?”
“……”(未完待续。)8
第四百十四章()
秦风翻开猴子的数学课本时,内心忽然起了感慨。
猴子今年刚要上初二,也就是说,作为他的同班同学,秦淼那小子也上到初二了。
记得自己刚重生回来那会儿,秦淼才上小学六年级,过年的时候还喜欢往癞蛤蟆嘴里塞鞭炮,一转眼,居然就两年了。
秦风觉得这两年说慢不慢,说快也未必。
两年里他做了不少事情,费心费力的,谈不上乐在其中,不过回头再看,却也有着不小的成就感。同样是摆路边摊,有的人摆摊几十年还在混日子,而自己呢,不但开了店,开了分店,现在还特么准备开旅馆。短短两年,从白手起家把生意做到这种规模,不容易啊!更不用说,还搭上了那么多在旁人看来牛逼得不要不要的关系。谁能想到呢,2年前一个在路边摆地摊的辍学高中生,两年后居然能和市委书记坐在同一张桌上吃饭,更别提,这会儿还能以“高材生”的身份,给开国将军的外孙当一对一的家教。事业、学业两不误,晚上还有天香国色的媳妇儿暖被窝
“人生赢家啊……”秦风情不自禁地嘀咕出来。
猴子白了他一眼,说:“不用羡慕我。”
秦风抬了下眼皮子,用对待秦淼的态度,习惯性地想要揉揉猴子的脑袋。
不了猴子小朋友反应极为剧烈,一巴掌拍开了秦风的手,很嚣张地大声喊道:“干嘛动手动脚的!信不信我弄死你?”
秦风这下就尴尬了。
摸吧,显得不给小猴子面子。
不摸吧,显得自己好像是个怂逼。
想了2秒,秦风最终还是把手放了下来。
自古民不和官斗、穷不和富斗,说到底,在侯老板一家眼里,自己算个屁啊!
讪讪一笑,秦风直接转移话题道:“你这个星期刚上课是吧?”
“嗯。”猴子端着架子,很有“少主”的风范。
秦风也是无奈,天晓得这局面怎么就成了这样,自己本是潇潇洒洒的自由人,可烤串卖着卖着,就把自己卖成了侯王爷门下。悲剧啊……
……
初二的课程对秦风来说自然没什么难度,只是极个别概念性的东西,需要重新熟悉一下。
秦风一边熟悉一边给侯小主讲重点,可侯小主却相当不满意秦风的授课水平,一整节课不停地叨逼叨,说秦风不如之前的狄晓迪厉害。秦风权当修身养性,强忍着一巴掌抽死这货的冲动,好不容易把数学课给讲完。等侯小主写完周末的数学家庭作业,待秦风检查完毕,时间已经到了中午饭点。
秦风眼见时间不早,就打算要起身告辞。
结果话刚出口,猴子这挨千刀的小崽子就语气很冲地说道:“去哪儿啊?下午不用上课啊?我英语作业还没做完呢!你今天哪儿都别去,我让你走你才能回去!”
秦风这下就真心想弄死这小子了。
然则……迫于他亲爹的淫威,秦风权衡之下,还是忍气妥协了。
真的没办法,跟谁耍个性,也不能和地头蛇耍个性,因为人家真能让你生不如死啊……
秦风无奈地留了下来。
然后猴子小朋友一声吩咐,不到半个小时,楼下就端上来几道刚从附近国贸大酒店送来的菜一份海鲜面、一份九制茉莉茶香骨和一份干菜炒河虾。
分量不少,两个人吃绝对够饱。
猴子这货相当开心地对秦风道:“我妈妈说了,你留在这里吃午饭,我才能叫外卖,不然中午要是只有我一个人,就只能吃速冻饺子了……”
你麻痹啊!居然利用老子!
秦风很愤怒,哧溜哧溜地大口吃面条,决定通过撑死自己来饿死对方。
然后一边吃,一边心里继续感慨,果然相比重生技术,还是投胎技术更有优势啊……
午饭过后,楼下老妈子收拾了碗筷,又拿上来一盘子水果。
猴子小朋友拿牙签挑着果粒往嘴里塞,一边跟跟秦风吹捧狄晓迪是多么牛逼。
“他三岁死了妈,五岁死了爸,还没上小学就开始捡破烂,一直捡破烂到初中毕业,就这样,中考还考了全市第三名,高考是全省文科第六,进了曲江大学,大二的时候,就自己拉人开了公司,还年年拿国家奖学金。后来大学毕业,当年国考就进了曲江省发改委,才两年就提了干,放到咱们市当了政策法规处的副主任……”
小猴子正一脸兴奋地叨叨着,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秦风转身一看,就听猴子喊道:“妈妈!”
猴子的大美人老妈微微一笑,走到秦风身前,轻声细语道:“午饭吃过了吗?”
“吃过了。”秦风略感拘谨。
猴子老妈摸了摸猴子的头,淡淡说道:“我家开卷有点闹腾,要是蹬鼻子上脸欺负你,你尽管跟我说,我一定教训他。”
秦风连忙道:“不会,不会,开卷还是挺乖的。”
猴子老妈笑了笑,然后伸手拉出桌面下的柜子,从里头的一盒名片里,抽出一张,递给秦风,“喏,我的联系方式都在上面,以后碰到什么难事,可以直接打给我。”
秦风接过来,见上面写着关朝辉,眼中不由透出一丝奇怪。
猴子的美人老妈笑着解释道:“看名字好像是个男的对吧?”
秦风点点头。
猴子老妈又笑了笑,没解释什么,却很突兀地给秦风布置了一个任务:“我们明天在湖滨路有个小会议,讨论下一步投资方向,你今天回去准备一下,明天也谈谈自己的想法。”
啥?
这关我毛事?
秦风心里一声咯噔,关朝辉却没给秦风推推脱的机会,轻轻柔柔嘱咐了小猴子一句,让他好好听秦风的话,然后就出了房间,顺便关上了房门。
小猴子用很怪异的目光看了秦风几秒钟,说道:“你完了。”
秦风道:“我怎么了?”
小猴子耸了耸肩,“没怎么,反正你就是完了。”
秦风有点抓狂。
开宾馆的事还千头万绪,这里又遇上侯老板一家子压榨劳动力顺带破坏心情,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十五章 风波起()
秦风的英语水平虽然非常不咋的,可耐不住在发音这块上天赋满值,洋文随口一拽,那感觉就跟地道的野生伦敦原住民似的,让小猴子根本挑不出半点毛病。顺风顺水地糊弄到下午3点半,等小猴子做完了功课,秦风终于可以功成身退。至于语文和自然科学这两门,小猴子说他的母上大人已经给他选了专业的教师,全都是从东瓯中学请来的,最大程度地避免了秦风会误人子弟。秦风听得无语至极,完全搞不清侯总夫妇俩到底是个什么用人标准。
出了门,秦风长舒一口气。
这几天确实有点瞎鸡巴忙的感觉,里里外外东奔西走的,也不知自己是抽的哪门子风。
好端端的开什么小旅馆啊,安安心心做卖烤串这份有前途的工作不行吗?
这下好了,现在又要考虑小旅馆的项目,又要盯着前山村的老流氓,又要和秦建业筹划暗算螺山镇的领导班子,这边又得跟着侯总那群人转悠。
****的,忙得没朋友啊。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些事情全都担着风险,却又根本看不出回报在哪里。
秦风对自己的战略判断和战术执行感到很悲愤。
“鲁主任,您那边怎么样了?”走在路上,秦风就忍不住掏出手机跟鲁健波沟通起来。好歹花了几千块钱,纵然起不到多大效果,可至少总该弄出点小浪花来。
“文章是写出来了,不过能不能发可不是我说了算。”鲁健波显然也是个靠不住的,态度相当无所谓地应付着秦风,完全没有要全力帮秦风争取一下的意思,只是侃侃而谈道,“你这个东西,按理说应该是能发出去的,不过版面大小就不好说,反正明天你自己看吧,最慢明天一早就有结果。”
“好,那麻烦您了。”秦风好声好气地挂了电话,然后摇了摇头,挺郁闷道,“下了步臭棋啊,浪费钱……”
脑子热了两天,秦风这会儿算是醒悟过来了。
想靠着媒体炒作端掉一个镇党委书记,顺带解决掉一波流氓,并且把自家小叔扶上位,这一套操作,虽然并非不可能,但事实上却不是他能办到的。至少至少,在办事之前,得先和市一级或者再不济,也得和区里的主要领导协调好。如果通过侯总的渠道来办这件事,办成的可能性或许能有50%,但现在他选择单干,想成功暗算到螺山镇那一大票人,可能性简直微乎其微。更简单点讲,他之前的计划,太想当然,太幼稚,太扯淡。
“唉……”秦风一路叹着气回到车里,傻坐了几分钟,他又掏出手机,给苏糖去了个电话。
不过苏糖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