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梁惟一瞪圆了眼睛望着那个开门的老人,那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记忆里老师的容颜却不是这个样子的。
“师姐,你做的人。皮好逼真噢。”
“老师做的才叫毫无破绽,我的易容术就是他教我的。”
“老师好厉害噢,什么都会。”
梁惟一看着紧关的门,从车底爬出来,环顾着四周,敏捷的从北面的石雕上跃到墙头,再轻轻的跳入院中。
它压低身子小心的走着,幸好院子里栽种了很多染色用的药材,可以帮它遮挡一些。
抖了抖耳朵,梁小猫寻着他们的说话声爬去,很快就来到了一间好似木雕加工的房间门口。
它安静的趴在岚风木门旁,听着老人略有些生哑的声音,眼里瞬间盈着泪,真的是老师。
对于前世待她就跟亲孙女般的老师,梁惟一是从心底里感恩的,那时的她也把对她极好的老人看成是她唯一的亲人。
女人看着继续雕刻着花卉的老人,声音圆润道:“我们已经帮他处理掉了医院的事情,现在凌家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线索。”
“那个少女今天找过他,被他骗过去了。现在他的情况很好。”
梁惟一偏过头,心里暗道:他是谁?
老人用碾刀在花瓣上轧过丝丝的纹理,轻哼道:“他还在缠着她?”
女人心里明白那个她指的是谁,笑道:“他们很恩爱。”
“那点出息。”老人抖掉木屑,前世一根筋的等着勒韵瑶,对着蓝丫头的深情不屑一顾,这回倒是知道谁才是值得放在心尖的人了。
他无奈的叹息:“就毁在情字上。”
梁小猫晃了晃脑袋,怎么都听不懂。
老人收敛住情绪,继续问道:“现在渗透几个人在暗卫那?”
女人犹豫了一下:“只有三个在内门,五个在外门。”暗卫的防备太深,而且阶级管理严明。
老人了然的点头:“溶地实验所的情况怎么样?”
“有四个研究员是我们的人,教授已经在实验所内准备好了神计划的一切事宜。”
他放下手里的小器件,望着每一叶叠层都景然的野百合,眼神瞥向她:“神源种还没有出现,就让他再玩几年吧。”
女人欲言又止,最终疑惑的问道:“既然您是他的老师,为什么不出现在他身旁,经过我的观察,他对感情很看重。”
冷哼声带着狠烈的戾气响起在房内:“做好你份内的事就好。”
软软的猫耳朵不停的抖啊抖,溶地实验所是什么东西?老师好像很看重的样子。
他站起身子,双手靠于窗沿,望着窗外的一派生机,冷然道:“如果那个时候他还不争气的沉溺于感情的事情,就把让他分心的所有一切都毁掉。”
梁惟一唰的抬起脑袋,老师竟然生气了?好凶噢。那个人究竟是谁?
老人望着天上幻化成她模样的白云,心里叹道:惟,不要怪老师心狠。你和我都幸运的得到了重生,前世你的痴情,你的懦弱,你的性子,最终竟是将你逼到了那般田地。
今世,神计划必须要成功,珠宝师活着的意义就是要探究珠宝本源的真谛。
原以为设计凌家二小姐,让她除掉让你心志不坚的人,会让你一心一意的对待珠宝,没想到你竟然生生的毁掉了自己的生机,就连我的假死都不能让你回头。
惟,这一世可别再让我失望了。
当里面无声时,梁小猫舔了舔自己的手臂,悄然的站起身子,偷偷的往后退去,却不想尾巴碰到悬在墙壁上的小挂件,让玉质的小扇子磕在墙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裂开了一个小口子。
女人快速的走出来,看着蹲在那里的小猫,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梁惟一瞪着无辜的水灵的猫瞳,软软的喵叫道:“三师姐,我不是故意的。”
女人将它抱了进去,对着已坐下的老人轻笑道:“刚才是这个小东西在外面胡闹。”
老人鹰般的视线紧盯着在她怀里撒娇的猫儿,然后接过一直冲着他叫唤的小野猫,干枯的手抚摸着它的背脊。
他看着卖萌的小猫,微有些惊讶道:“倒颇有些灵性。”
随后走进内屋,不一会儿端出一碟牛奶,置于桌上。
望着它欢快舔着的模样,轻轻的帮它顺着毛发,笑道:“这双眼睛倒是跟我那不成器的徒儿有几分相似。”
梁惟一蹭了蹭老师的手掌,猫尾巴愉悦的翘起,牛奶好好喝喵,老师好好喵。话说,它的师兄师姐都很成器的喵~
老人瞥过站立在一旁的女人,淡淡吩咐道:“等下你回城的时候,把它捎上。”
“是,老师。”
第一百零九章 :牛奶里有毒()
幻灭轮回,彼岸花旁。
情人泪,阴阳晓。
若然只是一场虚幻的梦镜,泪眼朦胧中,你的一颦一笑,也终将成为那恒古的叹息。
淡雅如潇。湘竹般妍妍的女子淑然的坐在高凳上,细心打磨着手里的黄花枝边角料,她在为小猫做一块宠物牌。
细碎的摩擦声仿若一曲夜下的蝉鸣般轻轻响起,萦环在客厅内。
门被人打开,她清然的抬眸,看着走进来的女孩,微蹙起她好似远山般吣然的眉黛。
女孩一向浅笑的眸子此刻沉寂的好似江心一点,没入了她所有的盈盈。
张之柔望着她隐忍着怒意走向练舞房的身影,担忧的放下手里的小木牌,跟着走了过去。
清亮又沉重的撞击声噼里啪啦的从练舞房传出,木桩被那猛烈的攻击响起一串串密集的啪啪声,女孩那疯狂的架势让在门口观看的女子不由的浅叹。
蓝幽若看着被她打的连连移位的木头桩,捏紧拳头,一个侧勾,右手腕挽住木把,好似游龙般旋绕着右手成掌的劈在木把内侧。
直拳、三分拳、侧击、肘袭、寸劲,蓝幽若的芊芊玉手竟是幻成凌烈的拳风,整个人仿如一柄出鞘的泛着冷芒的锋利宝剑般,那狠劲的掌力竟是将其中一个木把生生截断,落在地上发出撕裂的巨响。
张之柔轻靠在门旁,看着她闪着冷然,携着怒愠的眸子,轻柔的声音缓缓的响起:“谁惹你了?”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和他吵架了?”
无奈的望着她紧抿着唇发泄的样子,女子惆然的提醒道:“别把手打肿了。”
随后,便如随风的柳枝般飘然的轻盈的向客厅走去。
张之柔坐回高凳上,拾起桌上的小木牌继续浅浅的珞刻着猫头的图案,她在心里叹道:女孩子有些强势是好的,不会被人欺负。但是太强势了也不好,不会招人喜欢。
终于找回家的梁惟一喵的一声灵敏的从一楼阳台唰唰的爬到了三楼。
它跳到敞开的窗户上,冲着正在为木牌上色的女子轻轻的叫唤着,随即跳到地板上,尾巴撒娇的圈绕住她的脚踝。
它已经想好了,既然这个世界上有蓝幽若、老师、师姐,那么就一定还有另一个梁惟一。
它要做的就是找出另一个自己,让她和这个幽相亲相爱。这样才不枉它来到这个世界上喵。
张之柔轻抱起它,揉着它鼓涨涨的肚子,轻笑道:“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怎么没有和蓝姐姐一起回来?在外面吃什么了?肚子这么鼓。”
女子逗弄了它一会儿,看着它的眼睛一直盯着练舞房的动静,便将它放到地上,细细的叮嘱道:“姐姐现在在生气,你就呆在门口看,不要进去。”
梁小猫连忙点头,在她有些惊讶的目光下,颠颠的跑了过去。
喵,梁惟一动了动耳朵,站在门口惊呆了的望着腿法犀利的女孩。
捂爪,这个世界的蓝幽若武力值怎么辣么爆破,这让它还怎么愉快的找另一个她了?
它看着女孩对着那个可怜的摇摇晃晃的木桩侧踢、横踢、坤踢、连环踢、膝顶、直踹,听着那一声声激烈且实响的啪啪砰砰,直为她心疼。
光听着这声音就知道打在上面是很痛的,说不定她的腿已经青肿了一片。
梁惟一有心过去阻止她的自。虐,但没那个胆。万一她不小心踢在它身上,呵呵,就真的可以去见心爱的幽了。
看着蓦然被她一个大满贯踢飞出去撞在墙壁上的断木,小野猫吓得夹紧尾巴溜回客厅,要家。暴了喵。
也不知过了多久,蓝幽若慢慢停下了凌厉的攻势,她伸出手指擦拭掉满头的汗粒,然后脱下外套,随意的将它丢到木把上。
之后,她甩动着手腕、脚踝,走出房门,向浴室走去。
冷水浇濯着她那具滚烫的身躯,也洗尘着发泄后的清爽。
深秋的温度已然降的厉害,但女孩仿若一点都不觉得四周的凉意,冷水从花洒中喷涌而出,漾起一个个激流流淌在她好似玫瑰红的身子上。
那连成一条条线的水珠儿仿是晕开了一幅倾城的画作,为她倾情的氤氲起那润水后好似羊脂白玉的细腻肌肤。
水珠儿贪婪的滑过她滑腻如绸缎的脸锋,从她的下颔纵身一跃,跌落在那精致的白皙的完美的锁骨处,溅起晶莹的点滴,一滴滴的汇聚着,最终顺流而下,流连在那盈盈的柔软上。
她的身子在那冷水的眷恋下,愈发的清婉空灵好似那弯月下,天山上的一朵雪莲般,不失冷傲,不失高贵,诠释着那一抹洌洌的傲然屹立。
她甩动着湿尽的长发,带起一阵的水落,好似湖泊幽处的一圈柔涟。
她伸手将落在脸庞的一缕湿发捋到脑后,扳下开关,随后抹去眼上的水渍。
蓝幽若擦着湿发从浴室里走出来,她的眸子隽永着好似山溪流淌的清灵,泛起那纯粹的眸光,平添几分淡雅之韵,收敛了一身的锋芒。
将凑过来的猫咪提着扔到沙发上,望着它那双愈发熟悉的眼睛,再想起它带来的异样和悸动,女孩轻启红唇道:“梁三月?”
看着它疑惑盯着自己的眼神,蓝幽若轻娆的坐到单人沙发上,自嘲道:“真的是魔障了。”
张之柔在一旁给木牌轧上铜薄片,轻笑道:“给它取个名字吧,蓝。”
女孩的眸光淡淡的瞥向冲着它卖萌的小野猫,眸心轻转,随后说道:“就叫奶瓶吧,它跟你买的奶瓶有缘。”
喵~
梁惟一幽怨的小眼神望着不负责任的某人,奶瓶这个名字怎么配的上它喵?好歹它也是一只与众不同的,有着人类灵魂的猫咪啊!
女子浅浅的笑着,清然的眸子里满是对她做坏的无奈,倒也没有反驳,拿过琢刀在已完工的宠物牌上刻上奶瓶两个字。
轻轻吹过那铜丝和木屑,张之柔将猫牌戴在了梁惟一的头上,看着它用爪子玩耍的模样,摸着它的脑袋,轻轻问道:“喜欢吗?奶瓶。”
喵~
可以不叫奶瓶吗?梁小猫用着可怜兮兮的眼神瞅着她,却发现她误以为它的叫声是很喜欢。神代沟,有木有?
望着妈妈去厨房做晚饭的身影,蓝幽若的眸子闪烁着點點弧芒,她起身,将准备跟着她的小野猫按回沙发里,冷然警告着这只古怪的猫:“不许跟过来。”
梁小猫趴在沙发扶手上目送着女孩回房间,叹了一口气,它身为世界上最通人性,最会卖萌的猫,为什么蓝幽若偏偏不喜欢它呢?
关门,落锁。
女孩轻坐在床沿上,拿出手机,略微沉思着,最终拨通了同桌的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传出的疑问声,她轻轻回道:“妙梦,是我。”
张妙梦躺在自家沙发上,听着蓝幽若独特的清涟的嗓音,立马激动道:“同桌,你,你竟然会给我打电话?天啊!我没幻听吧。”
呵呵一笑,蓝幽若掩下闪烁涟芒的眸子,直接切入正题,她的声音带着一点儿的綣然,问道:“我记得你说过,你的爸爸是一个心理医生,对吧。”
张妙梦下意识的抬头看着系着粉色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自家老爸,说道:“对呀,对呀,我爸开了一家心理咨询所,他是里面的王牌心理医生。”
“那,他对于精神方面的问题有没有研究?”女孩的声音忽然变得好似飘忽不定的风儿般,隐着那漫漫的流速。
张妙梦捂住手机,冲着厨房大叫道:“老头子,你对精神方面的问题有研究吗?”
张爸爸盖好锅盖,探出头笑道:“心理问题和精神问题是不分家的。”
得到满意答复的人儿对着老爸挥挥手,让他继续烧饭,挪开手肯定的说道:“他很精通精神病。”
蓝幽若沉默了一下,眸子里续着看不清的暗芒,她的声音仿若蔓延着静谧的旋流般响起:“我有一个朋友,一夜之间好像变了个人,但是却认识周围的人。然而他不管是流露出来的性格还是表现出的举止动作都和以前完全不同。这是什么情况?”
得到答案的女孩放下手机,眸子愈发的叵测莫名起来,精神分裂吗?辅人格压制了主人格吗?实际上是同一个人吗?
夜,深了。
月亮隐于乌云之后,一片的暗寂让今夜愈发的萧索、荒凉、静谧。
女孩睁开清亮的眸子,眸光隐隐约约的闪灭着。
她迅速的换好黑色紧身衣,随即将作战靴穿上。
悄然的走向大门,蓝幽若无声的开锁,出去,关门。
喵~
梁惟一蹭的跳上沙发,猫瞳在黑暗中冒着绿幽幽的光芒,幽这么晚了还去哪里?
它唰的跃下沙发,正准备走到阳台那时,却不想身子突然一阵阵的剧痛,四肢因抽搐而瘫倒在地。
胃里一片沸腾翻涌,好似五脏六腑都在逐渐消融着,梁惟一哇的吐出一口污臭的浑浊,再也忍不住的叫唤起来,那痛就好似深入骨髓的悸然。
它努力挪动着身子,慢慢的贴着地板爬向茶几,伸出爪子,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摆放在上面的瓷壶推倒,滚到下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它急促的喘息着,无力的痛苦的倒在地板上,猫瞳里渗着别样的色泽,好似血染就的满目暗红。
张之柔从梦中惊醒,听到客厅里传来的微弱的痛苦的猫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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