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小姐,依在下看,是否先让云儿进屋!”南宫晨看着那有些失控的人儿,忍不住出声。
“嗯,慕容七不敢开口,生怕会呜咽出声,水光潋滟的眸中泪珠蜿蜒而下。”伸手将云儿抱起,转身便走进屋中。
起初慕容云还未曾注意,直到肩膀处那湿热的触感,让他转头看向自家姐姐,肉嘟嘟的小手轻轻抚过慕容七的脸颊,也不言语,只是静静地擦拭着。
如此温情的场面让还站在门外的林伯都感动得热泪盈眶。
“云儿这些日子过得可好?有没有好好吃饭?”慕容七脸带笑意,轻声询问。
“云儿很乖,每天都有好好吃饭!”慕容云自动跳过自家姐姐问的第一个问题,他不想让姐姐知道,打从他知道姐姐出了远门,就不曾真正欢喜过,从小到大,他与姐姐从未分离这么久。
看着慕容七那有些泛红的眼眶,慕容云的眼眶也跟着红了,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小嘴鼓鼓地吹着气,就是不让它落下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可是喜事,可不能让泪水给浇了!想来公子与小小少爷都还没用早膳,我这就吩咐下去,有什么话用完膳再说!”
“谢谢你,林伯!”慕容七朝林伯点了点头,在她不在的日子多亏有他们。
“慕容小姐客气了,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说完便转身离开。
与林伯的交谈,让慕容七发现了还傻站在门外的南宫晨。
“进来坐,傻站着干嘛!”慕容七半开玩笑道,看南宫晨的面容不是很好,想着待会自己也该替他诊诊脉,上次留的丹药估计也用得差不多了,待诊断后再看是否要改丹方。
南宫晨被慕容七说得面露窘意,也不知怎么的,平日里处事淡然的他,一遇到慕容七就像遇到了劫,往日根本不可能发生的,统统都会在她的面前显露,心中五味杂陈。
慕容七没有济到这怪异现象,此时她的注意都放在了慕容云的身上,分开一个多月,小云儿好似长大了一点,这一认知让她喜笑颜开。
而南宫晨则是痴痴地看着慕容七,幽深的眸中流转着流光,若有所思。
慕容云紧紧地搂着自家姐姐的脖子,片刻也不松开,这一刻,心里觉得异常安心。而慕容七则是靠在一旁的摇椅上闭目养神。
在北之森,众人的安全虽有保障,但慕容七心中的那根弦却还是时刻紧绷着,丝毫不敢松懈,即便是归来后,她也未曾合眼休息,此时拥着怀里那软软的小身子,疲累好似在一夕之间朝着涌来。
很快,林伯就领着一群下人,手拿托盘,只是简单的一顿早膳,便摆满了一桌,而此时的慕容七却好似沉浸在自己的梦中,不愿转醒。
慕容云转动着那圆溜溜的大眼睛,轻轻扯了扯自家姐姐的衣袖,他知道姐姐一定很累了,在自己回来时便听林伯说起,姐姐已经在炼丹房呆了一夜,但无论如何自己都要让姐姐先吃一些东西。
在小云儿的触碰下,慕容七悠悠转醒,看着桌前一板一眼的主仆,笑容中含着一丝歉意,可她不知道的是,自打南宫晨见到她的第一眼,目光就从未离开她片刻。
南宫晨甚至觉得,即便是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他就已经很满足了,在慕容七转醒的前一秒,才堪堪移开视线,看着林伯那了然的表情,他感到从未有过的窘迫,面上泛起一丝红霞。
对于自家主子春心萌动,林伯的心里是欢喜的,从灵云庵到灵云山庄,这一路走来,主子的艰辛和付出的努力,即便是换做他,也未必能坚持下来。
而他对这位慕容小姐极为满意的,原以为她会像国都中的传诵般无用,却未曾料想,眼见的一切往往出乎自己的预料,无论是慕容七的行事作风,还是那高深莫测的医术都让他深深折服,有了这个例子,传闻二字在林伯心中有了不同的定义。
若不是看在慕容七年纪尚小,他定会求着主子让其去求个恩典,以免花落别家。
一顿早膳在欢声笑语中结束,用完膳,小云儿便催促着慕容七抱着他回房,二话不说就拉着慕容七躺在床上。
小嘴咕哝着:“姐姐,睡觉!”然后就钻到他怀里,闭上了双眼,慕容七何尝不明白自家弟弟的心意,心下一暖,搂紧了云儿。
轻轻在小云儿额头上落下一吻,顿时小云儿又往她的怀里钻了钻,呼吸放得极轻。
有身旁这个暖心包,慕容七自是睡得香甜,可她不知道的是,自昨日黄昏后,南宫晨与小人儿连夜赶路,片刻都不曾休息,只是为了早些见到她。
睡梦中的一切都好似变得甜蜜,此时的她只想放下所有的事,拥着怀里的人儿,就好似拥有了一切。
而与之截然相反的是南宫晨那边,回房后与林伯的深谈让他看清了自己的心,这一生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争,只为拥有她。(。)
第一百五十三章忍受()
可南宫晨很清楚也很明白,慕容七的肩上背负着什么,将来她要面对的是什么。
虽说自己与她年龄相较不大,但关于慕容七母亲的事他还是略有耳闻,以他多年来对父皇的了解,关于镇国侯府,父皇还是秉持维护的姿态,只是不知道在面对江山与慕容泽,父皇会如何取舍。
这边的左思右想,帝国学院却是另一片光景。
莫言刚刚收到慕容七平安归来的消息,继而打发来人回去。
一颗心老激动了,特意来到慕容七的院落,将好消息与春华分享,这段时间,春华对莫言导师也没有当初的惧意,两人亦师亦友,若不是春华性子跳脱,莫言倒是不介意将她收入门下。
对于慕容七,莫言已不敢想,想来此次前往北之森,她必定获益良多,而他却已近迟暮,炼丹之途之终可想而知。
春华得到消息自是欢喜万分,连忙朝着主院而去,她要将消息告诉冬藏等人,以免她们忧心,自炼丹大赛炼丹分院一鸣惊人后,两院便合二为一,只是春华志不在修炼上,所以****闭院不出,苦苦钻研炼丹之术。
慕容七归来一事,莫言本不想惊动院长,但小道消息还是不径而走,此时莫言正呆在院长所在的小院中,看着日头渐渐升高,又看着日头渐渐西斜,莫言急得满头大汗。
院长今日也不知是抽什么风了,逮了他来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他自己倒好,瞪累了就闭目养神,让他这一大把年纪的老人家就这么干站着,一点人性也没有!
腹诽的同时,又忍不住地往屋外看,两条眉毛中间好似打了个结,心下不禁嘀咕,万一容小子回了院子,找不着他了怎么办!真是急死个人!
回过头,看着那悠哉悠哉呼呼大睡的青年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一点都不尊老爱幼,连条凳子也不给!
莫言怨念深重,萧墨并不是毫无所觉,但他决定无视,要知道自己与那小家伙的交情远没有眼前这个老家伙那般深,若不将他拎来,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那个小家伙呢!
黄昏时分,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照在院中的两道身影上,萧黑心下失望地叹了口气,等了一天,看来那小家伙今日是不打算回学院了,院外就那么好玩,都乐不思蜀了?
想来自己也有许久未曾走出院门了,即便是有时候好奇,也只是将感知扩散出去,感受会便罢。
站了将近一天,即便是莫言再好的脾气此时也已然发作,一张老脸气得通红,就那么恶狠狠地盯着那个所谓的院长。
鼻子下面的两撇胡子气得一翘一翘的,莫言此时多想自己是莫行附体,以莫行的性子,什么骂人的话说不出来啊!哪里会像他这么没用,气得要死,却词穷。
堵着一口气却还要往下咽!他觉着自己半条命都快气没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萧墨感叹着,他深知自己今日此举必然踩到了雷点,此时若能将话题转移,必然能逃过一劫!
“萧小子!你什么意思?指桑骂槐?”莫言抓着一点,有种紧抓不放的节奏。
“莫老言重了,在下只是看着这美丽的夕阳心生感叹罢了!”萧墨没想到气极的莫言会如此灵敏,但他可以对着夕阳发誓,他真的是感叹夕阳啊!
“萧小子,我没言重,我就是和这夕阳一样,老了,黄了!你说你小子是不是看我不顺眼了,若是你就别折腾我老人家,若不是,你更没有理由折腾我,我都一大把年纪了!你好意思吗你!”
憋着一口气,莫言像是吐苦水似的,哗啦哗啦地一堆,这一行为倒是所一向淡定的萧墨给惊着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莫老,莫不是自己今日此举太过份了?
可他还不是为了见那小家伙一面吗?他容易吗?一点都不容易,堂堂帝国学院的院长做到他这个份上也真是够了!
“莫老言重了!”萧墨一挥手,一把舒适的椅子飞至莫言的后方,莫言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坐下。
到了这个时辰,容小子还未曾来此,想来今日怕是不回学院了,反正回去也见不到容小子,趁此机会把今天这大半天的帐和眼前这只老狐狸好好算算!
“萧小子,闲来无事,与老夫谈谈人生,谈谈理想,如何?”莫言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眸中满是激动的色彩。
听到这话的萧墨浑身不由地颤了颤,“完了!自己今日是踢到铁板了!看这样子不到天明是完结不了了!”
萧墨暗恨,他怎么忘了,莫行就是一只老狐狸,莫言做为莫行的大哥,再怎么不济也定然不弱!
人生、理想,就在两人的电光石火中开始。
今夜又是一个月圆之夜,七月的月圆,月亮并不是十分圆润。
此时位于东陵国的一处殿宇中,一青年男子,嘴里含着一块方木,身体四肢均被铁链紧紧扣住,缚与一方盘石上,只见他额上青筋突起,双目赤红,浑身上下皆是汗水。
碗粗的铁链缠绕着他的身体,在挣扎的同时也磨破了他的皮肤,汗水血水交融在一起,形成一副异常恐怖的画面。
原本梳得整齐的头发披散开来,赤红的巨目突出,宛若地狱爬出的恶鬼。
月光照射在他的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每次一到月圆,他便要经受这难以忍受的痛楚,不能见月光,却又不得不见月光。
原本这一切都不必提早忍受,但为了那悄悄进驻他心里那个倔强的小人,他又会觉得忍受这些,都是值得的。
忍受疼痛的过程是漫长的,有时他甚至希望此时的自己能昏睡过去,那样一觉醒来,什么都过去了,只是天不邃人愿,在忍受的过程中,他无比清醒,甚至可以说任何时候都没有这时候来得清醒。
有时他甚至想,自己是否可以将一切都抛开,怨念、仇恨无时无刻不在撕扯着他的心!(。)
第一百五十四章玄灵珠()
可东方辰深知,他不能,他甚至没有那个权利。
艰难地抬起头,看着门外那明晃晃的月亮,在这痛如噬心的夜晚,陪着他的只有这轮圆月。
前半夜是月明星稀,后半夜竟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第一楼最高的阁楼处,慕容七抱着小人儿沉沉地睡着,即便是窗外雨水的“噼啪”声也未曾将其惊醒。
室内烛光灼灼,照得整个屋了都是明晃晃的,气氛显得格外温馨。
而东陵国某处殿内,却是一片愁云惨淡,天公不作美,半夜时分竟突然下起雨来,此时的东方辰背靠着盘石,身上的束缚已然被身旁的仆从解开。
一身白色的里衣已被血水与汗水渗透,呈一抹淡粉色,四肢的破损处还鲜血淋漓,深可见其骨。
被汗水湿透的黑发凌乱地散着,头颅无力地下垂着,若不是胸口处那微微的起伏,以证明眼前之人活着的事实。
半晌过后,殿中突然发出一声咆哮,原本半坐着的人此时已瘫倒在地,淡粉色的里衣下炸现一朵朵血花,血水像是喷涌的泉水一般自身体四处,由内而外。
不过片刻,东方辰所躺的地方已是血红一片,身体的四肢好似脱离了他的控制,没有之前的挣扎,只有痛苦的咆哮。
凄惨的声音在殿内回响,空荡荡的房间独留他一人,大量失血使得他的面色惨白如纸,有一瞬间东方辰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就此解脱。
可现实往往就是那般残忍,鲜血的逝去使得他体内的玄灵珠快速运转,身体的机能再一次补足,一次又一起,周而复始,不死不休。
月圆之夜,若圆月当空,慕容七虽痛苦,却只受皮肉之伤,噬心之痛,若月缺,那他必要在生死中挣扎,一次次在折磨中“死去”,而后又在复元中备受煎熬。
有玄灵珠在,东方辰不至于身死,但这活着比死更难受,他甚至不知道当年将此珠打入他体内的人是否对他恨之入骨!
东方辰透过黑发望着窗外那漆黑一片的天空,雨还在不停地下着,“噼里啪啦”声声作响。
小时侯曾听娘亲说过,天下雨的时候,是因为天空在哭泣,他曾很天真地问,天为什么会哭?为谁而哭?
回忆到此处,东方辰不由地张了张嘴,喉间动了动,却还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身上的恶循环还是继续,回忆着曾经的美好,他已然不想再呐喊,因为即便是他声嘶力竭,他们也听不到。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生活就变样了呢?或许是他降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吧!
东方辰用尽力气,只能使得两手指尖微微弯曲,而后即便是他再努力,就好似隔着一座厚厚的城墙,再也无法撼动其分毫。
雨越下越大,好似在冲刷着世间的一切污垢……
“林伯,我在门外等便好,你就先回去吧!”春华对于林伯的规劝表示婉拒,昨日她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小姐回来,想来必然是在第一楼陪着小少爷。
今日天边破晓,她便兴冲冲而来,对于林伯的偏厅等候,春华极不赞成,前日她没有在第一时间见到小姐也就罢了,今日还要让她等,她怎么可能等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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