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庆国公夫人娘家跟商家没法子比,假如三哥真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来,商老爷子一状告到皇上跟前,怕是够三哥喝一壶。三哥是聪明人,岂能让自己陷入此等境地?
“瞒着我送东送西,变着花样哄人家高兴。外面那丫头失踪,王爷比谁都上心。刚开始我还以为是雀儿那丫头央求到头上,之后才知道原是冲着她去的。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连密探都用上了,还怎么让我安心?况且有人瞧见他们黑天半夜钻灌木丛,这是**片刻都分不开的模样啊!”
堂堂王爷竟然钻灌木丛,这可真是够劲爆。
“会不会有人胡乱传,毕竟没亲眼所见。三哥毕竟是王爷,怎会如此不顾体统?”
“跟亲眼所见没什么区别,雀儿那丫头不会跟我扯谎。昨个儿她不小心说漏了嘴,之后百般掩饰。我最知道她,三两句话便套得差不多了。后来我派人去查,果然查出不少事情来。
我就说以她们三个人的身份,怎配到猎场来?原来都是王爷在背后搞鬼,敢情他是带着小情人约会来了。那日雀儿带着她过来给我请安,她倒是一副什么都没做过的样子,想象就觉得恶心!
这里荒山野岭的,随便找个小树林,小河沟,多刺激!”说到最后这话就难听极了,她恨得牙根直痒痒,手中的丝帕被她扯得七零八碎。
听见她这般说,平南王妃就知道她气坏了,忙安慰起来。
可睿王妃怎么听得进去?她轻声说道:“外面那丫头跟她是好姐妹,必定知道些细情。你帮我旁敲侧击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勾当上王爷的?她到底想怎么样?”
平南王妃闻听一皱眉,她不是不想帮忙,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跟一个十二三的小丫头说这件事,实在是不成体统。
可睿王妃不仅是嫂子,还是她的好姐妹,这个忙不能不帮。平南王妃隔着碧纱窗看见廊下幼仪的身影,真是有些后悔把她带过来了。
自从平南王妃出来,这脸色就有些不对劲,幼仪跟在身后不敢多言。
眼瞅着天要晌午,幼仪便提出告辞,没想到王妃又留她用膳。
吃过饭上了茶,王妃把身边的丫头、婆子遣下去,似乎是有什么机密的话要说。幼仪见她几次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越发的犯起了合计。
“我见你跟汪姑娘总在一块,你们感情很好吧?”王妃终于开口了。
“嗯,我们是好姐妹。”
“哦,她有婆家了吗?”王妃接着问,看见幼仪迟疑便接着说,“姑娘家总要嫁人,我倒想要做个月老,积些阴德。”
幼仪心下一动,想到了方才听见的只言片语。她先在外间坐着,隐约听见什么“女人”,“野路子”之类的话。之后,她就被丫头带了出来。
当时她并没有多想,眼下听见王妃提及韦汝,她登时有些明白了。或许,不只是雀儿,还有人误会了韦汝跟睿王爷的关系。那睿王妃瞧着就不好相与,眼下她把韦汝当成了敌人,不知道要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韦汝姐姐要求可不是一般的高,她曾经说过,这辈子若是嫁人,必须嫁个天底下独一无二的男子汉!”
独一无二?王妃闻听一蹙眉,三哥英明神武是难得的贤王,算得上是独一无二的男子汉。难不成真让三嫂说对了,她果然是跟三哥弄到一块去了?
平南王妃是个心里有事大半都写在脸上的人,幼仪自然是看出些端倪来。
她觑着王妃接着说道:“韦汝姐姐还说过,她这辈子最想要的是狼的爱情。每只公狼只会选择一只母狼作为自己的配偶,一旦他们其中有一个死去,另外一个会终生为其守着,直到生命的终结。”
王妃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事情,觉得非常新奇。别看王爷对她是一心一意,府中却还有两个上不去台面的通房丫头。假若她先驾鹤西游,王爷肯定是要娶填房的;若是掉个个,那么她不用说自然是要守到死。
这个世道虽然也有寡妇改嫁,可到底是少数。守寡能守出个贞洁牌坊来,那可是全家族几代人的荣耀。王妃自然觉得女人为男人守着是天经地义,今个儿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观点。
幼仪停顿了一下,又说道:“韦汝姐姐是个挺特别的人,赶明个儿我带她过来给王妃请安。”
听了睿王妃的话,平南王妃就已经对韦汝有了几分好奇,只是带着一分不好的印象;眼下听见幼仪的话,好奇多了几分,那一分不好的印象竟然少了许多。
幼仪没说韦汝的好话,也没试图替韦汝解释,却有如此神奇的效果,不得不说她真是会说话。
从平南王妃这边回去,幼仪看见商雀儿正在跟韦汝说话。她一副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般,满脸都是懊悔和抱歉。
“我真是个祸头,什么事都坏在我头上。”她咬着嘴唇,对自己都有些厌弃了,“先前幼仪妹妹因为我差点丢了性命,现在韦汝姐姐又因为我得罪了姑母。我真的不是有心的,只是说走了嘴。不过我已经想办法掩饰了,约莫姑母听不明白。”
她从睿王妃那边回来便哭丧个脸,拉着韦汝连连道歉。韦汝听得一头雾水,却始终接不上话。后来把她的话前后联系在一起,终于是听出些端倪来。
这还真是个大乌龙,不过现在想一想,皇上跟王爷的身形是有几分相似。
“我跟王爷没什么……”
“倘若姑母果真问起来,你就这般说好了。你是不知道我姑母,表面看起来和和气气,其实最厉害不过。她要是打定主意整治谁,那谁就会倒大霉了。”商雀不容韦汝说话,自说自话起来,“你千万不能承认,先把这一关度过去再说。”
“你不用担心,不是说王妃被你糊弄过去了吗?且等等,倘若今个儿没什么动静就没事了。”韦汝知道睿王妃可不是那么好唬的,可怕商雀在其中掺合再生出事端,只好这样说。而且她不能把皇上说出来,免得引起更大的骚动,只能让王爷委屈些了。
商雀闻听点点头,可心底到底是不踏实。
“韦汝姐姐,你就跟王爷断了吧。以你的条件,想要找个正经人家做太太还不容易?何苦把青春耗在王爷身上?我是为了你考虑才说这些话,我姑母是最容不下旁人,在她手底下的日子不好过。虽然有王爷疼爱,可内宅之中的事情王爷也插不上手。况且王爷能替你挡一时,还能挡一世不成?我觉得啊……”
听着商雀絮絮叨叨说个不停,韦汝真不知道该回些什么。不过她能感觉到商雀的真心,不由得笑了。
“你放心,我跟王爷清清白白,之前没关系,以后更不会有半点关系。”
“唉,倘若王府侧妃的位置还有空闲……那也不成,韦汝姐姐怎么能给人家做侧室?”商雀掰着手指数着,“礼部侍郎家里有成年的嫡子,大理寺卿家里的二小子没有婚约,还有……韦汝姐姐放心,我一定帮你找个好人家!”
“你还是操心你自己的婚事吧。我怎么听说某人的红鸾星动了!”韦汝笑着说道。
商雀的脸难得红了一次,跺着脚回道,“人家在说正经事,你倒没正经起来。这阵子为了你跟幼仪妹妹,我都快长白头发了,不知老了几岁。”
“好好好,是我们让您老操心了。”幼仪进来轻笑着说道。
“你们就是比我亲厚,竟然合伙打趣我。”商雀一向是有嘴无心,倘若真要这般想就不会随意说出口了。她冲着幼仪就奔了过去,吓得幼仪直往韦汝身后躲。
无奈商雀自幼习武力气大得很,把幼仪按在炕上不容分说就瘙痒起来。幼仪喊救命,韦汝过去瘙痒商雀,三个人在炕上滚成一团,笑个不停。
都是年少青春的姑娘,特别是商雀心粗又随意,不一会儿便把那些烦心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第二天,平南王妃果然打发人来请人,这次是请幼仪和韦汝两个。
幼仪早就把事情的原委跟韦汝说过了,她心里已经有了准备。
“我虽不了解你,却从幼仪那里听了些,又知道些关于你的事情。我倒是挺欣赏你的个性,所以便想管点闲事。”平南王妃自然是不能明问,拐弯抹角往上面引,自然也说起了要给她提亲的事情。
韦汝闻听微微一笑,“多谢王妃抬爱,让您费心了。我自幼没了父母,什么规矩礼法一律不知。如今二十多岁已然是老姑娘,哪里还有好人家能愿意找这样的媳妇儿进门?还是别让王妃您在中间坐蜡,我这辈子是打算一个人过了。”
她说这话明明是云淡风轻,可幼仪还是嗅出一丝伤感来。动心的人触手可及,却偏偏要选择背道而驰。倘若仅仅是心动,那么错过不过是一种遗憾;可一旦认定对方是自己穷极一辈子都可遇不可求的真爱,这种错过就会变成彻骨的痛!
虽然韦汝表现的一直都很冷静,但是幼仪觉得她受伤了。
平南王妃闻听却有另外的想法,莫非真如三嫂猜测的那般,她是打算纠缠住三哥,做第二个庆国公二夫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 翻窗户()
平南王妃听见韦汝说自己要找天底下独一无二的男子汉做夫君,不由得想到了自个的三哥——睿王爷。
却不料,韦汝接着说道:“我不知道王妃是怎样理解这个独一无二,在我心里跟惊世骇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差不多。
一间小木屋,不用太大,面对大海春暖花开;一个深爱的人,不用太多语言,相互对视一眼便能露出幸福的笑;春天踏青,夏天听雨,秋天赏花,冬天戏雪……平静的渡过每一天,当青春不在,我们渐渐老去,还是彼此眼中的宝!手牵着手,躺在摇椅上,笑着回忆年轻时候的往事,一幕一幕都是甜蜜。
爱一个人,并不是爱慕美丽的容颜,并不是爱慕金钱和权势,而是两个灵魂水溶交融。试问这个世上有哪个男人能做到这些?一来是他们自诩是世间的主宰,视女人为附属物,根本就不屑在一个女人身上浪费这么多心思;二来是即便真有情种,他们最后大都向家族,向这个世道妥协。”
王妃闻听点点头,她活了这么多年,反正是没看见哪个大户人家过一夫一妻式的生活。但凡家里有富余粮食,有富余银子,都会纳个妾室,美名其曰是为了绵延子嗣为家族开枝散叶。其实,哪个男人不爱年轻貌美的姑娘?
她府中是没有妾室,可还是有两个通房丫头。那时她还没嫁进去,是老王爷赏赐下来的。后来她进了王府,这两个丫头就留了下来。一则是长辈赏赐得给两分脸面,二则她害怕旁人说自己善妒,用公主身份作威作福。
好在王爷知道分寸,一般不去通房丫头房里去,除非赶上王妃小日子不方便。而且这些年王妃一直给她们喝避子汤,所以也没什么庶出惹她不消停。
不过她跟王爷却也不似韦汝形容得那般,初婚时也曾情意绵绵,这么多年过去,日子越过越像白开水,怦然心动的感觉早就没有,只是觉得习惯了在一起过日子,越发得像亲人了。即便如此,多少贵妇羡慕她的生活,她也觉得自己的小日子过得舒坦,自己是个有福气的人。
老了还能成为彼此眼中的宝贝,还能满是爱意的看着对方,说着让人难为情的情话。这听着像神话!世上真能有这样的夫妻?王妃是不相信,觉得韦汝这姑娘脑子多少有点问题。
听着韦汝不像是胡言乱语在她跟前瞎说,难不成韦汝的择婿标准真是这样?倘若如此,那么这姑娘这辈子就嫁不出去了。
“外面那些说书的嘴巴最不靠谱,没事少听。”王妃知道茶楼、酒楼之类的地方有说书人,为了吸引人,多爱说些奇闻趣事。要不说好人家的姑娘极少出入那样的场合,离谱的事情听多了人也不靠谱了。
韦汝做买卖常年抛头露面,少不了出入那样的场合应酬。听多了,人也变得不切实际起来。
听见王妃这样说,韦茹笑了笑,换个话题说起自己大江南北行走时候看见、遇见的奇闻怪事。这些可不是说书人编的,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王妃听得瞪圆了眼睛,觉得既新奇又惊讶。韦茹口里所描述的世界太陌生,有些不可思议。
“王妃常年待在都城不曾出去,咱们大禹地大物博,对各种民风民俗又不曾约束,所以才会出现百家争鸣的现象。头年我跟着祖母下惠州,也是大开眼界了呢。”幼仪在一旁附和着,随即讲了些惠州的风土人情。她自然要挑有意思,有爆点的事情讲。
听见她们二人说得这般活灵活现,王妃自然相信了。她虽然没有那么多算计人的心眼子,真假话还是能听出来的。
王妃暗暗摇头道:难怪这韦茹丫头说出一辈子嫁不去的话,以她的心性和经历,怎会甘愿为了一个不能全身心爱她的男人相夫教子?看样子是三嫂过于忧虑了,别看三哥是堂堂大禹的亲王,却拴不住韦茹的心!
“倘若不能真心以待,相爱到白头,别说是王爷、皇上,就是天王老子都不成;若是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哪怕是贩夫走卒,乞丐花子,我也心甘情愿跟着他浪迹天涯!”
看着韦茹决绝的神情,不仅是王妃,就连知她懂她的幼仪也不由得被震撼住。一时之间,屋子里一片寂静,王妃和幼仪都陷入了沉思中。
片刻,王妃回过神来,脸上流露出一丝倦色。二人见状起身告退,相携着出来。
待二人出了房间,从屏风后面转出个人来,正是睿王妃。
“三嫂,你都听见了,汪姑娘不足为虑。”
“哼,小小年纪说话太过轻狂,不知道王爷看中她什么了。”睿王妃一直躲在后面,方才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她觉得韦茹自视甚高,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就让韦茹这么张狂下去,以后有好果子吃!
平南王妃不以为然的回道:“我倒觉得汪姑娘挺特别,说话也有趣的紧。倘若不是有这么一杠子,我还真想叫她常常过来。”
“你还真别对她亲近,小心她看上你家王爷。狐狸精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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