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问。”
费大春好笑的瞪了儿子一眼,鄙视道:“你当奇事是那满大街不值钱的油果子呢,还一遇就两件,说吧,到底什么事?”
费晨嘟嚷着:“油果子五个大钱一个呢,谁说不值钱了。”一碗阳春面也不过才五个大钱罢了。
费侯显然是听到了儿子的嘀咕,大眼一瞪:“少和老子叽歪,有事赶紧说事。”
费晨这才道:“是这样,儿子今儿回来的时候,和燕郎将一道回的,儿子这不是想着爹你想让二弟做个郡马么?郡主为着燕家小郎君出头,不惜得罪荣国公府,手段狠辣,丝毫不让,儿子寻思着,燕家怕和郡主很有些渊源,便与燕郎将套话,想让他在郡主面前为二弟美言美言,不想竟听那燕郎将称郡主为妹妹,大有若二弟不成,他绝不同意这门亲事的意思,这关系,可就不简单了。爹可知道,那燕郎将怎称郡主为妹妹的?儿子瞧着,他那话不假,且与郡主的兄妹关系还极好。爹先给儿子解惑,儿子再说第二件事儿。”
费大春听的倒是一怔,叹了口气:“噢,这事儿吧,其实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也罢,你是爹的长子,是咱们侯府的世子,这侯府将来都是你的,你如今也能独挡一面了,有些事情,爹是该与你分说。”
说到这里,费侯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你心里其实也未必是没想到,只不过是找你爹我来求证罢了。这两年明珠并不在宫里的事情,外头不晓得,咱们这样的人家,总是有些风声的,想必你也听过。这事并非空隙来风,倒也是事实。郡主确实是流落到外头了,不过不是外面传言说的那样,反是因祸得福,被燕家人救了,成了仕林里有名的大儒,前朝太子师燕宏扬燕老先生的弟子,说是弟子,却是被燕家当成嫡长孙女待的,这事说起来也是缘份,燕家原本那位嫡长女在逃难的路上病故了,偏郡主与个早去的可怜孩子长的极象,因此被燕家救了后留了下来,顶的便是那病故的孩子的身份。因此燕郎将称郡主妹妹,却不作假,在燕家,郡主确实是燕郎将嫡亲的妹妹。燕家待郡主,亦是如珠如玉的。要不然,你当郡主会为燕家小子出头?郡主那般手狠,也是因这事儿其实不禁查,这是警告别人,以后哪怕知道燕家与她的关系,也不准任何人动燕家,但凡动了,她必不死不休的意思呢。咱们这位郡主啊,是个有勇有谋,又下得去狠手,走一步看十步的人,偏人家自己有本事。爹看中的,就是这一点,要不然,你以为是个郡主,你爹就能看上的?其实说起来你这世子的身份才与郡主相配,但爹知道,你不适合郡主,反是你二弟性子与她更合些,要不,爹就不是为你二弟求娶郡主了。”
听的费晨一个激凌。抹了抹头上不存在的汗,心道,还好爹你没为我求娶,打虎女英雄什么的,实在hol啊。
虽然事情他是有所猜测,但真没想到,原来郡主是顶着燕家嫡长女嫡长孙女的身份在燕家生活的。那燕家可不是什么寻常的乡间百姓,人家可是清江府的望族,阖族十多位入了仕途在朝为官的人呢,费晨是侯府世子,最知道这样的人家,嫡长女嫡长孙女意味着什么。可以说,嫡长女嫡长孙女在这般大家族中的地位,其实不下嫡长子嫡长孙。也是家庭精心培养出来的人。
这就真难怪,明珠郡主为何对燕家人有那样深的感情,不惜得罪国公府也要维护到底的决然了。
且,他是看出来了,燕云川在提到郡主时,流露出来的感情,可不是作假的。那是真把郡主当成嫡亲的妹妹看待呢。
费晨眼珠子一转,笑道:“如此,燕郎将可得交好。有本事不说,再加上这么层关系,飞将军将来如何会不提携他?若不然,他到底不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出身,纵有本事,也升不了这么快。有飞将军,谁敢占他的功劳?且,便是不为这个,这样的人,儿子是服气的,也想着与他交好呢。”
第770章 节()
费侯点头,觉得儿子果然是个有眼光,有成算,也有心胸的。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这儿子虽不象他,其实真论起手段来,比他这个老子强多了。费侯爷自己性子直爽,儿子却是笑面虎,是个腹黑的。
费侯点头:“你能这样想,不错。那燕郎将在军里,这些天与你们四大营的交手,怕你们没少刁难人家吧?便是想交好,你面上倒也不必做的太过,反失了咱们勋贵子弟的傲骨。私下里怎么着,你心里是个有数的,爹便不多说了。你说的第二个奇事,又是什么?”
费晨脸色顿时有些微妙,默了半响,方吱唔道:“也是与燕郎将有关系的。只是……”
费侯虽然知道儿子青出于蓝胜于蓝,然而最神烦儿子的就是这一点,想个事儿七绕八弯的,说起话来跟那后宅的女人似的半遮半掩,有话痛快说会死么?
因此眼一瞪,端起杯子威胁道:“儿砸,是你赶紧痛快的说,还是老爹我先给你一杯茶水浇过去你再痛快说?你老子还没老呢,砸个怀茶的力气,还是有的。且你老子眼也没花,准头尽够。”
费晨怨念的看了老爹一眼,别人的爹都……他的爹就……然而子不言父过,咳了一声后,费晨老实道:“不是儿子扭捏,这不是事关公主,有些话儿子不敢直言么?您老好歹让我把话说完,再决定用不用茶杯砸儿子吧。要说,您那茶杯不是娘的嫁妆么?这若是砸碎了,娘那里您交待得了么?”
费侯大骂:“混帐小子,还学会威胁老子了?你娘的嫁妆怎了?她还敢跟你老子我说个不字?”
费晨不由暗翻了个白眼,心道,您也就有本事在我面前耍威风了,在娘面前,你也就是个小绵羊。
好在费侯没有接收到他儿砸鄙视的小眼神,只是奇道:“儿砸,你刚不是说,与燕郎将有关么?咋又突然提起公主了?哪个公主?”
费晨道:“自是璇玑殿下。”
别的公主还不至于让他顾忌。
见他爹又瞪眼,才老实道:“儿子今儿回来,不是与燕郎将一道么?原也是为了增进感情的,先头说了二弟的亲事,后来入了城,竟遇上璇玑公主殿下正等在城门处。儿子奇的是,殿下似乎是专在那里等燕郎将的。且她也没掩饰,直说了要问燕郎将几句话,打发了儿子,儿子不好多待,便先告退了。您说,殿下怎会找上燕郎将?莫不是?”
璇玑公主如今也十六岁了,正是议亲的年纪,以帝后对她的宠爱,还有她是今上惟一的嫡出公主的身份,她的驸马,自然是千挑万选的。
人品,样貌,家世,那必须都得是万里挑一的人选,才有可能让帝后满意。
但他也看出,这位殿下和燕郎将,似乎不是头回见,燕郎将还罢了,倒是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可殿下看燕郎将的眼神,却有些不一样。
若不是有些话委实不敢明着说出口,费晨就差直接说他怀疑公主殿下看上燕郎将了。
他倒没觉得公主殿下去城门口拦个男子有什么不对,笑话,所谓女戒什么的,也不过是约束平民女子和那些寻常的官家千金罢了,真正的世家贵女,尤其是他们这些勋贵家的贵女们,谁会真的受女戒约束?要知道,越是他们这样的人家,女子在家中的地位越高。
那些规矩,世家贵女们也不过是面上尊着罢了,若内里行事也按那套,没人会敬着,只会叫人笑话脑子坏了。
世家贵女尚且没人按那套来,更何况天家公主?这位公主又地位超然呢。
要知道,前朝女子中,还出了个女帝呢,那些公主们搅动政治风云的手段,一点也不比男子差。虽说地位终究是不如男子的,但连女帝女官都出过,真正有本事的女子,却也没男子敢小瞧的。至于本朝,大齐可是有一位宁荣大长公主的。别看这位大长公主深居简出,可四公八侯这样的人,也绝不敢在她老人家面前拿大,见着了她老人家,谁不是恭恭敬敬的?
璇玑公主虽不比宁荣大长公主,然而费晨是绝不敢小瞧,或者拿什么女戒的规矩评价她的。
费侯是个精明人,儿子这一说,他便听明白了儿子的意思。
琢磨了一会儿,费侯摇头道:“燕郎将固然出色,可惜家世到底不够。便是璇玑殿下有什么想法,帝后那里未必会允。为人父母,都想给子女最好的,帝后便是再疼璇玑殿下,再纵着她,事关殿下的终身大事,却也不会由着殿下自己决定的。这事你不必多想,左右璇玑殿下的亲事,与咱家没关系,且挑不到你头上呢。你既决定了与燕郎将交好,便按着原来的想法做就是了。”
说的费晨哭笑不得,殿下挑驸马,与他何干?他可没觉得自己优秀到能入帝后的眼挑他去做驸马。若说配二公主还差不多,配璇玑公主,自己差远了。再说他好好的世子爷,当什么驸马啊。璇玑殿下他自觉配不上,二公主什么的,还是饶了他吧。
费晨很想再给他爹个白眼,到底不敢,只恭敬道:“爹的话,儿子记住了。其实,儿子还有几句话,想与爹说呢。”
费侯觉得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默叽,不耐烦道:“有话赶紧说。”
费晨这才说出自己一回家脸没洗衣没换就往老爹面前凑的真正目的来:“爹,我瞧让二弟尚郡主的事儿,有些悬,您也别抱多大指望。您开解开解二弟,若事不成让他也别太伤心。事间好女子多的很,郡主虽好,到底不够柔顺啊。”
“怎这么说?你二弟也不是全没机会的,我瞧着他和郡主处的就挺好。你可是知道些什么?”要不突然提二儿子的亲事做甚?
费时赶紧摇头:“没,就是不想二弟……受苦。以二弟的本事,就算不娶郡主,还能少了他的前程?圣上对咱们这些勋贵家的子弟,还是很照顾的。”
第771章 节()
费晨可不敢承认,其实是自己不太想承受来自于打虎女汉纸的压力,真要有那么个弟妹,太虐。
虽然他挺理解他爹对于箭术的热爱,以至于想牺牲亲儿子的幸福,也要为府侯找个有本事的儿媳这种选择的。
要知道,当年老爹便是以一手箭术在军中成名的。更何况二弟娶了郡主确实好处太多。但问题是,自己家本来就是侯府了,以他和二弟之能,未必不能让侯府更上一层,何必非得牺牲二弟的的终身幸福呢?
诚然二弟现在和郡主相处的貌似不错。可娶了郡主,就明珠郡主那性子,二弟以后连个小妾都不敢纳的。当然,他们兄弟照家里的规矩,有子也不得纳妾就是了,但按自家规矩行事和被逼不能纳妾,这是两回事啊。
再则以明珠那性子,二弟一时不会觉得什么,长久夫纲不振,终究不是个事儿,哪天反弹了,再来个夫妻不和什么的,倒霉的可是二弟和自家,不说郡主身份,但看飞将军,那是个能叫自己妹子吃亏的人么?真有那一天,二弟被老婆虐不说,还得被大舅子虐,还有没有活路了?
费晨这么一想,顿时觉得自己真是友爱弟弟的好兄长,且还是个见微思危的眼光长远之人啊。
至于暂时不被父、弟理解神马的,我都目光长远见微思危了,还不能忍辱负重?一时的不被理解,那就是是个事!他们终会明白我的苦心的啊。
费晨顿时被自己伟大的情操感动的不要不要的。怕女汉子什么的,都就是个幻觉。没那回事。
因此当费侯表示这事再议,左右最终决定权不在他们家手上后,费晨便圆满的回屋里梳洗然后看老娘去了。
不提费侯父子如何,燕云川原本是因为担心两位叔父并大堂兄要参加春闱,心里不放心,所以回城看看,顺便瞧瞧妹妹的,结果被天雷给劈了,啊呸,不对,是被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给砸了,而昏呼呼的,饶时平时再厉害,这会儿昏呼的也有点儿小幸福。
云川觉得不可思议,又有点儿小甜密小幸福,甚至还有种内心深处的小奢望原来竟然不是奢望的隐约的惊喜。但越是内心波涛汹涌,面上反越是淡定冷凝。
一直到燕府的大门口时,下意识的敲了门,门房家里的将军少爷回来了,才刚高兴,便被他脸上冷冷的表情给吓了一大跳。话说川少爷不是最明朗的一位少爷么?这是发生什么事了,瞧着可吓人呢,因此不敢多说,着人牵了马去安置,自己一路小跑着回去禀报将军回来的事儿。
大伯父身在礼部,春闱在即,正是忙的时候,因此没在家,云川自去了拜见了大老太爷燕宏业,直到老太爷面前,才正常了些,恢复了一惯的从容。
祖孙说了几句话,大老太爷关心了他在军营里的情况,因家里素来只有文官,也不懂他军中的事情,便只说些做人的道理,见这孙儿不骄不躁,虽小小年纪便升了五品郎将,反更沉稳,心里欢喜,便也不多言,再关心几句,便打发他去见伯祖母伯母了。
见过韩老夫人和大伯娘陈氏,婆媳两瞧着他都觉得十分欢喜,便想起来有人上门打听这小子的亲事,陈氏笑道:“你如今也十八了,虽在军中,可亲事也不能一直放着,也不晓得五叔对你的婚事是个什么打算,如今倒有不少人打听你,十八岁的小将军,本就难得。若是你祖父有心让你在外头挑,你就与大伯娘说,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媳妇,大伯娘给你留意着。你是家中的长孙,你的媳妇不比别个,可得挑个好的。”
若是从前,亲事长辈们操心就是了。自家父母都去了,姑母又是寡居,不好出面,大伯娘陈氏虽不是宗妇,但却是他们这一支的长媳,他的亲事由她张罗也是正理,且这位大伯娘是个靠谱的,由她帮着张罗,挑的人不会差。
不过有了今天公主找他的这一出,哪怕云川并不以为自己内心深处那隐密的愿望真的能成真,可到底还是想试一试的。三年,他付得起这份努力,若是努力过了还是不成,他也就不会再后悔或是遗憾。更何况,璇玑公主再尊贵,到底是姑娘家。人家姑娘家都能主动提出来说想嫁给他,并且为此也付出了努力,他一个堂堂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