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一大家子培养了他,而他却什么都不去付出。那他和那些忘恩负义的人,又有何区别?
两人说着闲话,不时,就见燕展映上了楼:“你们叔侄两个倒是闲情,却在这里下棋呢。朝儿,你的丫鬟们呢?”
云朝忙起身让燕展映坐在了她的位置上,帮他沏了怀茶,方在燕展昭笑边坐了:“翡翠她们去陪大嫂打牌去了,我醒了酒,刚好无事,便请了小十叔来下棋。八叔,天寒,这大麦茶加了蜂密,喝着暖胃呢。您快尝尝。”
燕展映笑道:“未曾晓这大麦也能入茶,偏饮着有奇香,又实暖胃,我近来竟是爱上这一口了。中午吃的那水煮鱼片也极爽口,你晚上让厨房里再做一道来。”
云朝应了,见燕展昭的杯里茶已冷了,便又给他也添上了一杯。
两位叔父下棋,她便去继续作她的九九消寒图。
画了会儿,便觉得手凉,又跑到炉火边上暖了暖手。
燕展昭瞥见了,便叫了听涛上来:“我记得我箱笼里有个暖手炉,你去寻出来,加上银霜碳,给朝儿用。”
听涛听命去了。
云朝却摆手道:“如今哪里就用上暖手炉了?”
燕展映也道:“你是姑娘家,注意保暖总没错的。我和你十叔须得照顾好你,若是病了瘦了,因去可不得挨你祖父的骂?便是为着我和你十叔,你也当养的胖胖的回去才好呢。”
云朝苦着脸道:“我倒是养胖些呢,可正抽条儿,吃再多也瘦,我怎觉得自己象施了肥的庄稼似的,一个劲儿的往高里窜呢?”
说的燕展昭和燕展映两兄弟都大笑起来。
待两人下了一局棋,云朝便道:“小十叔,八叔,你们且给我各作两首冬至诗吧。”
两人俱点了头,他们沉吟的工夫,云朝也磨了墨,准备了笔和纸,只等两人灵感来了,方便写下来。
才一铺好纸,用镇纸压上,听涛也上了楼,送了手炉来。
云朝瞧的稀罕,这竟是从前在书中才看过的手炉。
外头用雕空的木雕球护着,里头是个半球形的银制内炉,不管外头的球如何转着,里头银半球里放着的碳火都不会倒出来。且里球和外球雕花都十分精美,仔细瞧了,竟是一套《春江花月夜》的诗和图。
外球用的还是难得的沉香木雕的,里头受了热,这木球也散发出香味来,竟是比薰香球,要好的多。
这么个手炉,只怕至少也要值个百两银子。
云朝爱不释手。
见她喜欢,燕展昭心里自是高兴。
云朝又打发听涛去陈嘉茗的船上,还有燕云书的船上去催诗:“你只说是我要的冬至诗,你在那里等着,做好了写下来便给我送来。”
听涛自去了。
王四崇和叶良辰听得云朝只要了陈嘉茗的诗,却未要他二人也作,自是不服气的很:“凭甚只要他陈嘉茗的诗,却不让我们也作几首?难不成我们的诗,就比他的差了?”
听涛笑而不语。
这不明摆着的事么?
王四崇气道:“不成,她不要我们也得写,偏不信咱们作的诗便不比他陈嘉茗的好。不都一样是县学的书生?那小子除了长的比我好,别的哪里如我?”
叶良辰道:“此言有理,他也就长的比你好这个优点了,与我一比,连长相的优势也无。”
陈嘉茗笑看了两人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可这比他说了什么还让人生气。
那眼神,明显就是瞧不起两人,已经觉得不值得一说的意思啊。
王四崇气道:“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写。写完了我自己送去,我非得听听朝妹妹亲口品评,看谁的好。”
听涛笑回道:“既是小公子要写,那就写吧,您自己要送去,我便不在这里等着了,咱们家的大少爷那里,姑娘也叫我去跑一腿,让大少爷也写两首诗送去呢。”
听涛自去不提。
陈嘉茗和王四崇叶良辰的诗写好,三人不知道云朝为什么让他们写冬至诗,再加上王四崇和叶良辰偏要与陈嘉茗分个高下,因此二人拉上陈嘉茗,带上写好的诗,便去了云朝叔侄的船上。
三个冲上楼,拉着燕家叔侄三,便让他们评诗。
云朝看着王四崇的诗,不由噗嗤笑了起来。
“王大哥,我曾从野史上看到一位特别治愈系的诗人。诗作的十分魔性。你的诗,与他有异曲同共之妙啊。他曾经作过一首题篷莱阁的诗,我念给你听听啊。”
“你念。我且听着呢。”王四崇听她这话,不免得意起来,心道能让野史都记下的诗人,那诗定然是不错的,这不是变相的夸他的诗写的好么?想着,还瞥了陈嘉茗一眼。
燕展昭见这小子洋洋自得,摇头而笑,小zei,你太天真了。
果然,云朝念道:“好个篷莱阁,特么真不错。神仙能到的,俺也坐一坐。靠窗摆下洒,对海唱高歌。来来猜几拳,舅子怕喝多!”
王四崇好歹也是个生员,堂堂县学书生,如何不懂诗之好坏?听了这诗,指着云朝,气的说不出话来。
第541章 节()
看王四崇真被她气的不轻,云朝略内疚,按说这小子应该不会因为这点事儿就生气的吧?
不过说到底,这小子也算是个文人,你说一个文人的诗写的不好,就好比说人家名妓不够貌美,简直比要他的命还要命。
云朝忙安慰道:“王大哥别气,我这是夸你呢,真心的,比珍珠还真。你可知道,作这诗的人是谁?”
“是谁?”不只王四崇好奇,连叶良辰和八叔燕展映也好奇的开口相问。
云朝正色道:“此人在野史中,地位相当于如今一方刺吏,封疆大吏,至少也算得朝庭正三品的官员。再则,王大哥也别觉得这诗不好,我倒觉得此诗妙极。所谓诗词文章,原是为诉情明理直舒胸意,既有用词锦锈之作,亦有这等拙朴率真之作。难道不是各有妙处吗?此之别,有如婉约与豪放之别,焉能轻言孰高孰低?世间原就是阳春白雪之雅美与下里巴之俗美,不过是个人偏爱罢了,却不好轻言好坏的。比如我极喜李太白笔意神来,亦喜王摩洁之清新雅美,难道我因更爱李太白的飞流直下之壮阔,就断言王摩洁居太白之下?”
虽然小王确实不如老李多矣!
当然,咳咳,她用来举例的那位治愈系的魔性“诗人”张宗昌同学,在文化界,真是不提也罢。
不过为忽悠国民老公四崇同学,她只好昩着良心把这位“三不知”诗人一通猛夸了。
虽然在座的几位,哪个文化都比她高,诗词水平都比她厉害,但这不是忽悠功力数她最强么?
而且她其实也不完全瞎忽悠,此位“三不知”大神虽然有青岛惨案那样的黑历史,但就性格而言,她其实是比较喜欢此位大神的。
虽然她刚才吟诵的那首诗,实在是惨不忍睹,但她的话,倒也不完全是歪理,四崇小同学作为被狠狠打击的一方,脆弱的小心灵,还是得到了不小的安慰的。
虽然被安慰了,王四崇也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正打算要继续控诉呢,云朝一见不妙,忙道:“畅儿也说我刚才提起的那位……咳……诗人的诗,写的不错。”
妹,对不起,黑你完全是不得已。
这招果然有用,王四崇一听她提起自己心目中惟一的老大,顿时什么抱怨愤怒委屈发泄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谁让人家是老大的亲姐呢。
亲姐我玩不过你成了吧?
王四崇悲愤的看了她一眼,果断的闭了嘴。
云朝:……小样就这对了,我还治不了你了?!
叶良辰同情的看了他一眼。
燕展映对自己侄女大忽悠的功力深表佩服。
陈嘉茗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深沉。
燕展昭:……所以小青年啊你明知道最后会败在她手里还费那劲儿计较个什么劲儿呢?
云朝嘿嘿笑道:“虽然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就今天这几首诗而言,确实是小十叔的诗最好,陈大哥次之,八叔您居探花之位,当然啦,叶大哥和王大哥你们两的,也不错,反正是比我做的诗要好的多了。只大堂兄的诗还未送来了。”
她这话倒是实话,叶良辰和王四崇再不擅诗词,人家也是书生,这会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叫书生的,须取得生员资格,能进县学者,方能称书生,也只有生员,才能考秀才。可以说,他们已经是读书人中的佼佼者了。
作为一个读了这么些日子也才将将能看得懂古文,遇上生僻字还需要找人请教,对诗文中的典故还一知半解的半文肓云朝姑娘而言,她哪怕再读个十年八年书,也未必有资格鄙视人家。
王四崇这会儿早就满血复活了。说到底,他其实对云朝的评价,也不是真那么生气就是了,再说这些人中,的确他和叶良辰的诗词水平,也只有垫底的份儿。
于是大家皆大欢喜,不时听涛取了云书写的两首冬至诗来,几人传阅了一翻,这诗毕竟是应题而作,也只能说不错罢了,有多惊艳是不可能的,比之陈嘉茗少了几份文采,比之燕展映少了几份圆润通达,但又比王四崇和叶良辰好上许多,至于比燕展昭……没人拿云书的诗去比一个无论棋琴书画诗词文章都名誉江南江北的名才子。
有了这些诗,云朝又从历代的诗文集中找了几首冬至诗,打算画她的消寒图。
几乎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才把九九消寒图作好。
燕展昭的九九消寒图也早收笔。
晚膳时,连燕展映也画了一幅让人送到了楼上。
知道他们在画九九消寒图,陈嘉茗三人也凑了热闹,各画了一幅,云书那边也送了一幅过来。
论到画,却是云朝的最别具一格,燕展昭画的最好,其次反是叶良辰的冬雪牧牛图,最见功力,让云朝大吃了一惊,白莲花小受同学,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丹青高手?
第二天几幅画摆出来,叶良辰一脸傲娇,看的王四崇乱不爽了一把,鄙视道:“画个画儿么,有什么了不起?比之燕十叔的如何?还能当饭吃了?好歹哪天没饭吃,我还能去街头卖个艺,耍耍大刀呢,你的画哪个去买?骚年,长辈们教导我们,要务实,要脚踏实地,用朝妹妹的话说就是,文化名流这条路,不符合咱们的风格啊。”
云朝:……我真说过?用词似乎象?
燕展昭狠狠的瞪了王四崇一眼:“堂堂县学学生,竟要跑江湖杂耍,真亏你说得出口,只怕县学教谕听了你这话,得生生被你气死。”
王四崇一脸不解道:“为何要气?我和叶小花本来就是……”
这下连最和气的燕展映都听不下去了:“若是家中长辈只指着你们去卖艺为生,何苦叫你们读书?便是不指着你们去走科举仕途,任是哪家长辈,也绝不希望自家子弟去卖什么艺!若你当作如此想,这书,不读也罢。真是岂有此理!”
见自己把最和气的八叔也气的不轻,王四崇不敢再多嘴,老实垂下了他高贵的头。
云朝暗笑。
几人正说着话,就听般老大跑了进来:“不……不好了,有人拦船。”
这大白天的!叶良辰一拍桌子。(感谢冰淇棱美女,笹揞,再坚强也是个女人,平行线,几位亲的打赏,还有亲们的月票。初六开始,我会加更的。)
第542章 节()
船是他雇的,又是在漕帮的辖内,大白天的船竟然叫人给拦了,这不是活生生打他的脸么?
这会儿叶良辰也不小白花了,拍完桌子便从椅上腾的站了一起来,一甩衣袖,便出了般舱,去了甲板上。
“我倒是要看看,谁敢拦我的船!”
此间惟一还不知道他漕帮少帮主身份的燕展映不由道:“这孩子……怎突然发了这么大的火?”
云朝好心解释:“八叔,若是有人跑到我们家去撒野,我也得发火啊。”
燕展映纳闷:“可……这是运河上,和咱们家有什么关系?我是说,这孩子……”挺秀气可爱的孩子,发起火来竟然也挺吓人呢。
云朝继续好心解释:“八叔,狼是养不成宠物狗的。哪怕他装的再象我家的旺财,可是他也是山野里的狼啊。”
燕展映:……这孩子说的我怎听不懂?
听得懂的其它人对这叔侄两都比较无语,这会儿不是应该关心,到底什么人拦了船么?若只是寻常的拦船,船老大也不至于那般惊慌。
要知道,青天白日的不说,后面还跟着独孤家的船不说,这船上可是有个漕帮里谁也不能去得罪的人啊。
燕展昭看了云朝一眼:“你在这里陪你八叔,我们去外头瞧瞧。”
云朝吓了一跳。
这若是来的真是歹人,她如何会让小十叔去冒险?
听了燕展昭的话,忙也跳了起来:“小十叔,你不能出去!翡翠,去楼上把我的弓箭拿下来。墨璞,你随我出去看一下。白脂,听涛,阿弥,你们在这里看着八叔和十叔。”
阿弥是八叔的护卫,此人存在感极低,若不是遇上这样的事,云朝几乎感受不到也不会记起他的存在。
至于王四崇那皮糙肉厚的,这会儿早跟着叶良辰出去了。
陈嘉茗道:“朝妹妹,你也别出去,良辰会解决的。”
可是云朝还是不放心。
虽然船被人拦了,可毕竟隔着水面,只要不是近身厮杀,有箭在手,她还真不怕什么。再则,就是有人上了船,她也不至于怕,左右这些护卫可不是吃白食的。王府暗卫和独孤家的出品,难道是摆设?甚至听涛,也是江湖上成名的高手。至于陈嘉茗和叶良辰王四崇,云朝用脚指头想,也不至于会以为,这三人身边没有厉害的高手保护。
所以别说后头还有独孤家的船在,就算没有,她也不至于害怕。
倒是大堂兄那边让人有些担心。
想到云书小夫妻两人,云朝脸色一变。
“墨璞,你去大堂兄边那看着些。”
这里头墨璞轻功最好,让她去大堂兄的船上最迅速。若真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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