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兄眼前一亮。
对呀,平时那些商贾人家的子弟,哪个见到他们不是点头哈腰的?他们平日里斗鸡走狗,吃喝玩乐,花的也不是自己的银子嘛。这小美人,不,小兄弟说的对,哪个纨绔出来玩还用自己的银子?太不符合他们的身份!
“所以……但,这也不太好吧?”
对红兄的疑惑,云朝倒有耐心,劝道:“也不能让人家银子白花不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人家银子花了,就得让人家花的高兴。让人花银子花的高兴,其实也不是个难事儿。我问你们,商贾们不缺银子,可他们最在意的是什么?是名声呀。你让他们花了银子,回头资助了赶考的举子们,然后给他们在衙门口或者闹市口,建个功德碑,哪家捐了多少银子往上头一刻,全城的人都能看到,你说他们高兴不高兴?当然,你们也不能讹人,也不能光叫一家捐,各家捐一点,银子没多花,名声全有了,还能得举子们的感激,多好的事儿。咱不能为做好事落骂名不是?”
两朵花道:“合着这好处都叫富商们得了,咱们敢情白忙了?”
云朝看着他摇了摇头,一脸看二百五的神情,让两朵花心里特别不是滋味,难道我又说傻话了?
云朝叹道:“所以我说你们不够格算真纨绔呢。傻了不是?低调才是王道。凡事招摇的那是戏子,不是我们高贵的纨绔该干的事儿。你们也不想想,事儿是你们办的不是?人家会不会念着你们的好?富商们个个都是人精,得了花钱都买不来的好处,他们会不会帮你们宣扬?自己吹的好名声,那是吹牛皮,别人夸出来的,也是真面子。往后你们在这清江府的地界上,是不是走到哪,逢人就能见着比真还要真的笑脸?咱纨绔,玩的不就是走到哪儿都威风八面么?靠打出来的威风,那不是威风,不战而屈人之兵,让人发自内心的欢迎你们,这才是巅峰至道啊。”
绿兄大手一拍:“有道理,我爹给我讲兵书,就是这么讲的,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用兵最高的境界。”
云朝继续忽悠道:“这还远远不够,你们想,帮着举子实现了人生的理想,他们感激不感激你们?他们可是未来大齐的官员啊。这人脉,你们以后走到哪不能横着?且这可不是沾的祖上长辈们的光,是你自己挣回来的脸面。还有,这事儿一办,算不算你们家中长辈们的政绩?他们会不会夸你们?必须的呀!再有,咱银子也不白给他们,未中举的那资助的银子就算了,可中举的,他们得还银子不是?还的银子,你们可以再玩别的呀,比如举行个赛诗会,凡评了前三的,奖励点银子、书籍或者笔墨氏砚啥的,诗会也行,丹青也行,棋琴书画都成。这是文的,武的也行呀,骑射呀,武艺呀,甚至水性什么的,都成。反正厉害的就有奖,这些人可都是人中龙凤,哥哥们将来有这样的一群朋友,呵呵……再有,还可以怜个幼,济个贫啥的。当然,怜幼济贫这种事情,你们还可以拉上衙门,安全又好推行,左右也不用衙门出银子。四位兄台都是聪明人,具体怎么办,你们可以自己多想想嘛。我明春还要来一趟清江府,若是你们的事儿办的好,让我觉得你们勉强也算真纨绔,到时候我请四位兄台吃酒,如何?”
红绿两朵花并胖兄四人被他忽悠的热血沸腾,绿兄直爽,一拍桌子道:“成,咱就这么干了。回头把小弟们都找来,议完咱就着手办。”
话说到此,云吞也上了,这几人也不嫌弃这小破地方不符合他们的身份了,一碗热热的云吞吃的全身都热和起来。
云朝慢悠悠的吃了云吞,见听涛也吃完了,便让听涛去山阳的云来酒楼里给八叔打包份晚膳回去。
红兄一听,也叫了个小厮来跟着听涛一道去:“回头记我帐上。”
听涛得令去了。
红兄才道:“说了半天还不知道两位兄弟的名字呢。”
云朝笑着介绍她家美人儿:“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新科解元,燕家十爷。兄弟我呢,你们叫我十三就成。”
却是无名无姓,只报了个排行。
那位红兄倒也是个妙人,听了还觉得云朝挺神秘,一般神秘的人都不会自显姓名的。态如她刚才所言,人这叫低调。
她越是不说姓名,越让这四人觉得她不简单。至于燕十爷这位新科解元,自是大名鼎鼎,四人忙起身行礼,连道久仰。
红兄倒也不追问云朝的身份,只笑道:“十三小兄弟,燕十爷,我叫扬元杰,这位着绿衣绿帽的,叫刘琛,他是宗室子,可惜与皇家血缘较远,不过他爹倒得圣心。胖哥姓宋,名远江,这位两朵花的,姓金,名途浩。以后小兄弟来山阳城,只管报我兄弟四人的名头,没人敢不给小兄弟你脸面。”
云朝便看了刘琛一眼:“玉旁琛?”
刘琛笑着点头。
这么说,这位既是宗室子,与自己也算是同辈了,年纪比她大,算起来还是堂兄妹。
云朝笑道:“琛哥,咱以后能不穿一身绿了么?绿衣倒没什么,这绿帽,万别再戴了。”
刘琛觉得自己一身青绿,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这是为何?”
云朝默了默,语重心长道:“为了家庭幸福,你都改了吧。不吉利!”
刘琛:……这特么突然从大忽悠,变成算命的了?画风是不是变的太快?(谢谢下雨天最想睡觉了亲爱的打赏。)
第525章 节()
刘琛刚好就坐她边上,云朝附耳过去,低声叫了一声:“琛堂兄。”
刘琛听的脸色大变。
但他到底不傻,见云朝眨了眨眼,刘琛很快掩了神色,心里却琢磨起来,能叫他堂兄的,定也是宗室子,且看她的底气,肯定不是皇室远亲,而是近支,又想到她之前说的那句“我大爷你们真不能骂,掉脑袋的干活”,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她大爷刚好就是上面那位,这若真骂了,可不就是要掉脑袋的罪?
不过,如此一来,他肯定不是皇子。
圣上兄弟四人,秦王最得势,也是圣上的三个兄弟里,惟一一位亲王,秦王的两个儿子,一个刘瑜,一个刘琮,年纪都比他大,难道是赵王和燕王的儿子?这两家好象倒是有这个年纪的儿子,是哪家的?若非圣上亲兄弟的儿子,面对他们几个实权派的官员家的小衙内,也未必会有那样的底气。
看来他猜测的倒是**不离十。
赵王和燕王虽是郡王,权势不比秦王,可到底是圣上的亲兄弟,权势也不是别人可比的。
这位既是王子,还真值得好好结交了。
吃了云吞,云朝可不想被这几个二货给搅了自己和小十叔的二人世界,刘琛的小厮特别有眼色的付了银子,云吞西施拿着银子愁道:“这……贵人,咱们家小本生意,却是找不开呢。”
刘琛摆了摆手:“今儿爷开心,多的不必找了。”
云朝起身作别:“难得遇上几位兄台,只我还需与燕十爷逛逛这山阳城,便不打搅几位兄台的玩兴了,明春我来山阳时,定找几位兄台再聚。杨兄,刘兄,宋兄,金兄,明春再会。”
杨元杰还想再邀请云朝和燕展昭,却被刘琛给拦了:“如此,便与燕十爷同十三兄弟别过,明春十三兄弟一定要来找我们兄弟几个。”
云朝还不忘殷勤叮咛:“别忘了玩出风格来,到时相聚,咱们也有共同语言啊!”
两下里作别,等云朝和燕展昭走了,杨元杰方问刘琛:“你怎么不让我再请他们一道去喝酒?我瞧这小兄弟挺有意思的啊,再说那位燕十爷,虽然不大说话,却也没瞧不上咱们的意思,那位可是咱清江府高中最热门的人选,咱们要是有这样的朋友,回头说出去也有面子不是?”谁说咱们人嫌狗弃了?
刘琛低声道:“别嚷嚷,我和你们说,你们知道刚那位十三兄弟,附在我耳边叫我什么么?”
三人皆道:“什么?”
刘琛道:“琛堂兄!”
杨元杰听的一怔,倒是宋远江和金途浩两人想的少,哈哈大笑,拍着刘琛的肩膀道:“这么说,还是你本家亲戚了?那咋也不去你们家门上见见你爹?”
刘琛瞪了两人一眼:“你们傻么?那位既是我的同宗,你们就没想到,他是什么人?”
说的宋远江和金途浩也愣在那里:“靠,不是吧?你家同宗,还那么流弊……那岂不是……”
刘琛点头:“**不离十,我瞧着不应该是皇子,秦王府的两位玉字辈的,没这个年纪,很可能是赵王或者燕王家的子弟!”
甭管是哪个王家的,大齐除了一位异姓王靖海王成家,就只这三位王爷,虽说不是秦王府的,可赵王府燕王府的人,他们也得罪不起。
杨元杰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还好他不想闹事,没打起来。这要是打起来……”得,他们四个一个都跑不了。
好不容易上街调戏一回美人,结果差点把自己玩死啊。
果然人家说的对,玩就得玩那有格调的。
杨元杰道:“那……他说的事儿,咱真干?”
刘琛一翻白眼:“他都说了明春过来找我们,不干也得干了。如今已是十月末了,还得抓紧,走,咱们先找个地方议一议,明天就开始把山阳城的纨绔们都找过来,让他们每人都出点血,好歹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不,不是糊弄,咱要办,就办好。”
杨元杰道:“也是,咱们也都是十五六的人了,一件正经事儿没干过,这事要是办好,那位说的也没错,好处多着呢。也叫家里长辈们瞧瞧,咱们也不是真不学好的人。”
这边四人也不去那瓦子勾栏了,倒是真找了个清净的茶楼要了个雅间说话。那边燕展昭和云朝继续逛着。
燕展昭看着这鬼灵精怪的丫头,无语了半响,方道:“你这丫头……刚才那么横,就不怕真打起来?那四人可不是善茬,真打起来,看你如何收场,还有,你是真能忽悠啊。你怎就知道,能把人给忽悠了?”
云朝挑了挑眉,笑道:“我这不就是怕真打起来,自己吃亏,才耍横的么?那四个又不是笨蛋,看我这么横,当然会觉得我有底气,所以只能配合我。我倒也不是瞎忽悠,我这不是怕他们转头就把我的话给忘了,所以最后还叫了刘琛一句琛堂兄呢。我瞧他也是个聪明人,那句琛堂兄的深意,想必是能理会的。我还强调了明年必定会过来找他们,所以,那资助贫寒举人的事儿,他们必定会去办,而且必定会往好里办。再说了,就是不办,我也没损失呀。”
这倒也是。
燕展昭摇了摇头。一时竟不知道要说她什么好了。
资助举子进京赶考当然是好事,这丫头临时起意,能想到这么个忽悠人的事儿,真不知道她打哪儿想起来的。
“清江府的寒门学子,该谢你一声才是。”
其实云朝对文人,是真没什么好感。
当然,燕家除外啦。燕家确实门风清正有风骨,且也不是死读书,这点,云朝还是比较敬佩的。
但天下大多数文人,书读的固然好,可治天下不是光会读书就成的。诗人和文章大家,不等同于能吏,李白就是典型的例子,说他是千古第一诗人并不为过,人家诗仙的名头,还真不是白叫的,但让他去做官,哪怕管理一县他怕也管不好。
可如今开科取士,拼的就是诗文啊。
云朝叹道:“谁为的是那些人啊,不过是做这样的事,最易受人歌功颂德罢了,没办法,会歌功颂德的,就是文人呢。有了这样的名声,才好办别的真正能帮助百姓的善事儿,那几个小子,可不是没好处光想着奉献的人!”
第526章 节()
“小狐狸似乎……很不喜文人?”燕展昭想起那天云朝提起作了《悯农》的李绅时,言词间的那份厌恶和不屑,甚至鄙视。
云朝摇了摇头:“也不是……只是有时候文人确实误国。我记得以前看过一本野史,说到有一个国家,皇帝以武力而建国,因前朝如唐朝一样,是个特别强盛的国家,后来朝庭势微,地方番镇割居,最后因内乱而亡,于是这位皇帝建国后,第一件事情,几乎就是消解开国功臣们手上的兵权,这本没什么,军权集中,并不是坏事,坏在这位皇帝扬文抑武,最终导致文强武弱。虽说打天下靠武官,治天下靠文官,但这并不代表武官便不如文官。真正的强国,文必以创盛世,武必可服四疆,天下来朝,这才是强国。后来这个文盛而武弱的国家,便被草原上的强邻给灭掉了。文人……呵……野史中称,那个国家早中期时,文人辈出,诗词比之盛唐毫不逊色,那个国家叫宋,在后世以唐诗宋词而并驾齐驱,据说有文人列了个唐宋八大家,以诗文论,其中盛唐不过只二人,一个韩愈,一个柳宗元,这两人自是大家,小十叔不是也对这二人多有推崇么?而宋国。。”
说到这里,云朝顿了片刻,方道:“宋国占了六位,且这六位,俱是一时之人。其中一位惊才绝艳,无论诗、词、文章,都唱绝千古,他于词之一道的造诣,绝不下盛唐的诗仙李太白,且他的丹青书法,亦堪称大家,另有两位,一是这位大家的父亲,一位是他的弟弟,可他的父亲,为文自有大才,偏他的文章文才雄辩,却非治国之道,他的弟弟倒算是父子三人中,最务实的。
另外三位,一位是文坛大儒,一位官至执宰,千古闻名,雄才大略,他力昌改革,只可惜……改革的初衷是好的,提出的改革法也有很多极好,但他心胸狭隘,独断专行,非但不愿听取别人的意见,且排除异已,以至后世对他,毁誉掺伴,哪怕他文人的傲气少一些,心胸更开阔一些,对下看的更是白些,何至于此?
倒是其中一位,姓曾,人颂文章堪比汉京西,后世学文,以他的文作范本,这八大家里,他是诗才最为不显,一恨鲥鱼多骨,第二恨金橘太酸,第三恨莼菜性冷,第四恨海棠无香,第五恨曾子不能诗。然他却是个真正的能吏,也是惟一一个,一生大部分时间为地方官的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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