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河奇道:“朝儿?她才多大,离着嫁人早着呢。”
云畅神情暗了暗,摇头道:“不是嫁人。”
她知道的,待再过两年,姐姐肯定是要回京城的。
那时候,她就要代替姐姐守着这个家了。
虽然知道姐姐回了京城,便是大齐最尊贵的宗室贵女,再也不会回到盱城县古庄的燕家老宅。可她还是守着这一点希望。希望姐姐回来时,能看到她把家守的很好,和姐姐在时一样。她把爷爷和弟弟妹妹也照顾的很好。
所以她现在才会这么努力,哪怕她比不上姐姐那么能干,但姐姐留下来的家,她也不想因姐姐离开,就变了样。
就是这一次来盱城山打揭榜猎狼群,其实她为的也不只是那狼王的皮和一百两的赏银。
她一直没有忘了被姐姐起名叫晚照的那个小男童。
听说那被姐姐打扮成假丫鬟,后来又被送的叫吴锐的小男童是镇南王府的嫡长孙。
她怕那些要杀了吴锐的人找回来,查到姐姐的头上。
如果她传出箭术过人的名声,是不是就把可能落到姐姐头上的危险,给吸引到自己身上来了呢?如果还有人在查那件事,她传出神射手的名声,那些人只可能会怀疑到她,而不会把目光放在姐姐身上的吧?
毕竟,虽然姐姐的箭术远胜于她,但其实外人都以为她的箭术比姐姐的厉害。
这次县衙张榜,满盱城县的人都看着呢,她刚好可以趁这次机会,把名声给宣扬出去。
如此,姐姐就安全了。
“云河哥,你以后要去京城吗?如果那会儿蔚儿和夕儿大了些,能帮着我照顾爷爷了,你若去京城,就带我一去行不?”
也许去了京城,就能见到姐姐呢。
不知道姐姐以前生活的秦王府,是什么样子。
但也有可能,她是见不到姐姐的。
毕竟秦王府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而且听说秦王府并没有传出姐姐失踪的消息,皇宫里对外宣称姐姐就养活在皇后娘娘的身边呢。如此,姐姐将来回京,在燕家生活过的这一段,便不能对外说起。自然,也就不能承认她这个妹妹了。
那会儿,她又有什么理由去求见一位尊贵的郡主呢?虽然她就是自己的姐姐。
如果姐姐能一直在燕家,做她们的姐姐,那该多好呀。
云河笑道:“畅儿想去京城?京城可是咱们大齐最繁华的城市,哪个大齐人不想去见识见识呢?畅儿想去,那哥哥一定带你去。就凭咱们兄妹两,大齐焉我们去不得的地方?你明儿想去,哥哥都能带你去!”
云畅摇头:“再过几年吧,再过几年我们去。”(这是中午定时更的,完全不知道为毛没发出来,才发现。哭晕,已经出现过四次了,这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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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节()
云朝不知道妹妹这木纳的小脸下,竟然还掩藏着那么多的心思。
更不知道,她黑瘦的小身体里,有着如许的沉重,对失去的恐惧。
她不知道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在失去了父母和姐姐之后,对于亲人的离去,有着怎样的不舍难过。
但听到妹妹的那一句嘀咕“但那些都是姐姐赚的,我也有手有脚”心便狠狠的抽了一下。
反正九十九步都走了,也不差这一步。
小丫头要取那狼皮,要那一百两的赏银,那就如她的愿吧。
虽然她作为今天的小英雄,只要开了子,就算不在这里等着,也少不了她的狼皮和赏银,可自己亲手拿到,和被别人代领送过来的,还是两种体验。
小姑娘吃了几天的苦,就让她高兴一下又何妨?
至于回去怎么罚,那是回去后的事情。奖赏是她该得的。惩罚也是她该得的。赏是赏罚是罚。她做了好事,自然该赏,可行动不当,该罚的也不能少。
云朝柔声道:“好,领了赏,先去铺子里好好收拾一下,吃饭喝足了咱们回家。这次也多亏了独孤家的人去寻你们,回头让二哥去酬谢。姐姐送你回家。”
云畅这才露出笑来。
又道:“姐,今天不是码头点心铺开业的日子么?要不回头我陪姐姐一起去瞧瞧?”
云朝拉着她上了马车,先让她歇会儿,她这次算是帮着县城的百姓们除了害,又是揭的县衙张的榜,说是准一会儿崔县令还要见她呢。上了马车,云朝才道:“有钱二哥呢,不用我们操心,你先好生歇会儿。等拿了赏银咱们就走。”
马车里有水,云朝沾了巾子,亲手帮云畅擦了脸上的灰尘,又帮她梳好了头。
若是平时,云畅才不愿意让她帮自己呢。不过今天竟然出奇的乖巧。
擦洗干净,头发也梳的整齐了,云朝倒了茶水,拿了点心让她吃了两块,小丫头便眯了眼。
不过片刻,便有衙吏跑出来叫道:“快,猎狼的小英雄在哪里?咱们县令大人有请。”
云畅眼徒然睁开,跳下马车,跑到正和云开几个说话的云河身边,道:“云河哥,叫我们了么?”
云河得意道:“当然是叫我们了。走,哥哥带你去领赏银。”
云河又对看着狼的捕快们道:“几位大哥辛苦了,回头领了赏,请大家喝酒,这狼王的皮子,我家妹妹要的,哥哥帮我们留着,再多给几块狼皮,回家好孝敬家里的长辈。要不出来几天,回家要被罚呢。”
几名捕快是被县尊派去山上打狼的,他们可不擅长打猎,且这群狼也不知道是几个山头纠结起来的,十分狡猾,他们围猎了好些天也没摸到影子,还被伤了一个捕快和两名猎户。
如今狼群被缴,往后不必再天天猫在深山里,也不用整天担惊受怕的了,心里感激还来不及呢,听得云河的嘱咐,都爽朗笑道:“小公子和燕姑娘放心,咱们哥几个给看着,这狼皮硝好给你们送****去。放心,必给找县城最好的的硝皮匠硝制,保管送****的是上顶好的狼皮子。县尊大人有请,小公子和姑娘快去,兄弟们等小公子请吃酒哩!”
云河大笑着拱手,领了云畅进了县衙。
那几句捕快已经认识云开,知道这位是那位神箭手小姑娘的亲兄长,也过来拍马屁:“令妹真正是神射手,若不是她,咱们这回的差事哪有这么顺利的,往后府上但凡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只管开口。”
把个云畅夸了又夸,心里可惜人家是个姑娘家,要是小郎君,有这样的箭术,请过来教自己兄弟几招也是好的。
他们做捕快的,若是马班,多要出差,有一技在手,往后出门安全也多了几份保障。
就是步班的,在城里维持治安,有一手好箭术,捕起人来,也有了榜身之技不是?
云开虽然生气丫头不省心,让一家人跟着担忧,但自家妹妹被外人夸成了一朵花,他这个做兄长的,自然是于有荣焉,一直含笑听着,不时谦逊两句。
他长的好,态度又谦逊,盱城县的人,没有不知道燕氏的,不管是捕快,还是围观的百姓,一面赞叹着燕家的小姑娘厉害,为民除了害,一面又赞叹着燕家儿郎好风姿。
倒把一边的云朝听的直乐。
“小十叔,你瞧二哥多受欢迎,这会儿要是你出面,岂不是被夸的更多?潘安宋玉上街蔬果盈怀,小十叔您这会儿要是出面,冯爷爷肯定就得忙了。”
云朝站在燕展昭身边,拿手臂拐了一下燕展昭,笑道。
燕展昭挑眉:“这又关你冯爷爷什么事?”
云朝笑道:“那卫阶生生被扔水果的妇人小姐们的疯狂给吓死了,您估计是不会被吓的,但瓜果砸起人来,没准就额头上砸出几个包来呢?你说冯爷爷是不是就得忙了?”
燕展昭就知道这丫头没什么好话,伸的在她额上弹了一下:“我会不会被人砸出额头包来先不说,我先给你赏几个包包,让你冯爷爷忙一忙倒是可以。”
云朝吃痛,皱眉瞪了他一眼,缩了头揉着额头,气道:“喂,我可是您未来的那啥……我被毁了容损失的可是你!”
这不知羞的小丫头,燕展昭笑道:“哦?我不介意。你和我说说,你是我未来的啥?”
云朝转移话题,道:“小十叔你挑挑那些狼,畅儿说要送你块狼皮子做椅褥子呢,回头到家,你和爷爷求个情,别罚她太狠了。畅儿很懂事的,这回的事虽然是她不对,可她也知道错了,以后必不会再犯。”
要说懂事,畅儿确实是极懂事的。小姑娘才七八岁的年纪,比之寻常的成年人,都要沉稳。燕展昭本也没打算如何罚她,就是五叔,估计也不过是说这丫头几句,禁几天足罢了,不过听到云朝这么说,燕展昭便道:“畅儿都知道给我打张狼皮做椅褥子,你就没想过要亲手给我做个什么?”
云朝深觉得冤枉:“我之前不是给你做了东西了么?”
燕展昭脸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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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节()
“什么东西?你是指我去府城应考前的那块奇形怪状的双层抹布?不指望你象语儿一般给我绣张珍贵的绣品出来,可好歹做出来的东西,也要象点样子不是?”
云朝听了这话,气的简直不想再和这个人说什么了。
“什么奇形怪状的抹布,还双层的?我那明明是心形荷包好不好?是荷包!还有,表姐给你绣的那张画,那是我画的,我画的!要不是我画的图,表姐会绣出来么?”
燕展昭自然知道是她画的,当初收到外甥女的那幅绣品,他心喜不已。
实在是那图意境极好,且绣艺也难得一见。
因他欢喜,这丫头还特地表功,说图是她画的,和他商量着,给她减些功课呢。
燕展见她急了,好笑的揉了揉她的头。
也不知怎的,就喜欢看这小丫头炸毛的样子。
当初那幅绣品,他只觉得意境极好,且因自己便在画中,因此十分喜欢。
如今再想,倒又有另一番滋味了。
就听云朝不善的看着他,在他腰上瞄了一眼,道:“小十叔,你不会把那块抹布,啊,不是,是我绣的那个荷包给扔了吧?”
虽然那小荷包丑的实在戴不出来,但好歹是小丫头送他的亲手做的东西,他如何会扔掉?
虽从未打算用,可也好生收着呢。
只是燕展昭可没打算承认,只道:“回去用心做,给我做个象样的。你总不会指望我以后都用别人做的荷包吧?荷包还罢了,别的……”
别的如贴身衣物,成亲前多由贴身丫鬟们置办,但成亲后,这些都是该由妻子张罗的。这丫头的针线活实在是……他总不能往后一辈子都穿别人做的内衣吧?
所以,还得让这丫头学点针线活才成。
不指着她能做的多好,好歹针脚象样些,裁制出来的衣裳能穿。好在也是穿在里面的,别人也看不到。只要是这丫头亲手做的,他也就不讲究了。
其实他在金陵时,也是有两个贴身丫鬟负责他的衣物起居的。
不过回老宅后,他只带了听涛出来。衣物却都是金陵那边做好送来的。
里衣还罢,不能假人之手。外衫便无那么些讲究了。
作为一个老黄瓜涮绿漆的存在,云朝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秒懂!
小脸儿一红,别过脸去。吭哧道:“那若是我……我一直不会,怎么办?”
燕展昭浅笑道:“朝儿愿意看着我穿别人做的么?若是朝儿不在意,我是不在意的。”
魂淡,她当然在意!让他穿着别的女人给做的内衣什么的……想想就不爽呢!
云朝瞪了他一眼,越发觉得从前可爱又可亲的小十叔,再也回不去了。
“我学!”咬牙切齿的吐了两个字,云朝再也不想和这人说话了。
燕展昭却是满意的低声而笑:“朝儿乖。”
听涛虽然离的远了些,却时刻的关注着两人的动静,他还在纠结着呢。
两人的对话,落在他的耳中,一边牙酸,一边寻思着,瞧这两人的对话,倒还真是打算要成亲的打算?看样子十爷说的,五老太爷答应把朝姑娘嫁给他的话,还真不是骗人的。
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又一想到,云朝身边竟然会有翡翠和白脂这样的丫鬟,也确实奇怪。
这两人可不是一般的人家能用得起的。
燕家在盱城县再强,可朝姑娘一个闺阁小姑娘,也用不起这样的人。
所以,朝姑娘确实有问题?
难怪朝姑娘她……才是捡来的那一个?
可这也不对啊,他在古庄也住了这么长时间了,可没听谁露出话头,说朝姑娘的身份有问题,不是燕家姑娘的。
而且朝姑娘的长相,也和燕家的那几位小少爷和畅姑娘蔚儿小姑娘很象。
听涛寻思不明白,便凑到白脂跟前,道:“白脂,你什么时候跟着燕姑娘的?以前在哪里做事?”
白脂虽比翡翠年纪小些,在甲卫里,排外也在翡翠之后,但性格其实远比翡翠谨慎。今天这么多人,乱糟糟的,她怕出事,因此一直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见听涛今天一直魂不守舍的,便有些不满意,作为护卫,这家伙也太不负责了。
这会儿这家伙不但自己正事不干,还八婆似的拉她闭聊,白脂看了他一眼,指着人群里正唾沫横飞的和周围的人八卦的一位胖妇人道:“要闲聊,去,找那位大婶去。她肯定喜欢和你说话。本姑娘没空理你。”
听涛:……!
带着一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悲哀,听涛用看鱼唇的凡人的眼神,瞅了白脂一眼,挪到边上蹲墙画圈。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们去吧。
他就是个护卫,操心那么多干嘛,当好自己的差事,保证那位爷全须全尾的活着,他就是尽责了。
至于他那爷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这姑娘能不能娶,会不会受到世人的唾弃,他是管不着了。
“请问,燕云开公子,燕家十爷,燕家小公子在吗?我们县令大人请几位进去说话。”
这称呼奇怪的。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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