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逼不是真的,这是他的幻觉!
一个七八岁瘦的跟小黑炭条一样的小丫头,轻轻松松拉起五石弓,谁能告诉我,我是真的在做梦么?
看着云河张大的嘴,黑娃同情的上前拍了拍这位壮士的小蛮腰(身高差距,黑娃同学也很想拍肩的,但现实不允许):“河族兄,节哀!我们是不会觉得你丢人的。”
。。。
第321章 节()
云河万万没想到,自己本来只是逗着族妹玩的一场玩笑,最后演的结果,却是被拘在家里整整一年。
几场比赛,他只胜了一场,其它都一两箭之差,败给了那个黑瘦的象个小碳条,却有一双黑亮如星辰般的眼睛的小族妹。
可云河心服口服。
他知道,其实这位小族妹的箭术远高于自己。那一场小胜,还是小族妹为了顾全他的面子存心让着他的。
至于那些所谓的“险”胜,亦是小族妹相让。
不过到底自家亲妹妹玉妍那个死丫头在坑了自己后,还晓得心疼他,把原先一年不得出古庄村的赌注,换成了一年不得出盱城县。
而十三族妹云朝,也看在他输的可怜的份上,每天命人送一样点心过来,这原先是比赛赢了才有的待遇,没想到他虽输了,那丫头竟也给他送了。本是只说送一旬十天的,结果大概是送着送着,送成了习惯,十天过后,虽未天天送,可隔三岔五的,有了新奇的好点心,也没忘过给他送一份。
云河也算是因祸得福,把心里的抑郁减轻了几份。
虽然输了被拘,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一点好处,至少得了口福。且云河本就是个心胸宽广的,不仅没有怨云畅害他不得自由,反是对这个有本事的小族妹上了心。
三天两头没事,便往云畅面前凑。
燕展昌和涂氏见他不往外跑了,虽然没有象期望的那样,老老实实待在家中读书学习,但至少也不再出门胡闹,因此对他没事就往村西五老太爷家跑去找畅丫头的事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睁了。
且夫妻两个也有私心,云河总往五老太爷家跑,那边的几个小子可个个都是读书的好苗子,不定哪天就近朱者赤了呢?又或者万一入了五老太爷的眼,多指点指点他也是好的。
就是这些都不成。他和那边交好,也是件好事儿。
云河见父母不管他去找云畅的事儿,且偶尔他打着书中有不懂的要去找五叔祖解惑作借口的时候,爹娘明知道他不过是找了个幌子,竟然也不拦他。云河就觉得,似乎被拘在家里的日子,也不是那么难过了。
云畅总被这位比他大了整整十一岁的族兄跟着,开始也是无奈,后来觉得这位族兄虽然年纪比她大了好多,却是个热情开朗的,也不讨厌,些许日子相处下来,才觉得这位族兄看着孩气,其实不过是本性纯善如赤子,论起见识,到底曾走过那么多的地方,比之自己的亲哥哥们,也未必差。
他只是不爱算计罢了。他说他就是个懒人。人活着,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过日子,为什么要自找麻烦整天去算计?
他这想法,倒是新奇。云畅偏又觉得他说的极对。
“河哥哥,可是你男子呀,你又身在嫡支大长房,身上的责任的就比别人多些,男子不是都要好好读书,将来出人投地,光宗耀祖么?”云畅疑惑。
其时两人正结伴去山里猎狩。
云河低声笑着挤眉:“咱两好,我才和你说实话。谁说这世上男子就都得读书啦?你瞧你九叔,难不成他读书不好?可得了个秀才功名后,他连举人都不再去考。为何呢?因为你六叔有出息做了官嘛。家里有人顶门立事了,他自是可以做些自己喜欢的事儿。我呢,上头还有个长兄呢,那支掌门庭的任务,可不就是他?责任都他抗了,我这个做小的,自可以轻闲些。我们做小的,就有这点儿好处。长辈们天生要求就低。再比如说你,你瞧瞧十三丫头,她是你的长姐,你能天天和我往山林里钻着打猎玩儿,她每天该有的功课,却一点不能少。你别看她每天忙这样忙那样的,但凡功课不完成,你看你祖父会不会饶了她。咱们身上没什么责任,自然可以逍遥自在。要我说,占了嫡长,一辈子努力钻营那是没办法,可我们这些做小的,若也整天汲汲营营,岂不是傻?再富再贵又如何?每天吃的就那么多,穿的就一身,睡的不过是张床,死后也只一包坟,何必叫自己活的不痛快?咱们做小的,若是父母兄弟家族需要我们出力,我们必不能辞,可若不需要的时候,就该好生享受嘛。畅妹妹你说是不是?”
云畅:……
好象有点道理。就比如她,光宗耀祖有哥哥们,赚银子有姐姐,她喜欢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有时候姑母拘自己紧了,姐姐心疼她还暗地里给自己打掩护。她喜欢收着银子,姐姐就把家里的银子都交给她管。哪怕从她手里要银子再难,每回得了银子,也还是交给她。顶多手里藏几两碎银子作私房。
姐姐就曾说过,她是妹妹,上头自有哥哥姐姐呢,她只管过的开开心心就成。
以前她总觉得姐姐不靠谱儿,可是,其实姐姐哪里不靠谱?她那样努力,不就是想给兄妹们撑起一片天,再不必为生计作难么?
大哥去军中,不就为了有一天能护住处他们么?
二哥三哥努力读书,不也是为了一家人再不受人欺凌么?
云畅抿了抿嘴:“河哥哥,那你说,我们就不该努力为哥哥们分忧么?”
云河拍了拍她的肩:“谁说我们不该努力了?我们努力每天活的开开心心的,他们才会觉得他们那么辛苦的努力值得呀。所以,咱们只管玩就是了。”
云畅:……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但总觉得好象有哪里不对!
不管怎么说,这两个族兄妹,一个开朗的象夏天的风,一个木讷的象木头,原本八杆子打不着的人,竟然奇异的成了一对忘年友。
看着云畅被云河影响的脸上常带笑,话也能多说几句了,云朝开心的很,连着给云河的点心,都更用心了些。
玉妍却是有些吃起醋来,对云朝道:“畅丫头小木头人一样,不想竟和我二哥投了脾气,你瞧,现在二哥什么好的都想着那丫头,我这个嫡亲的妹妹,反要退一射之地。”
云朝也觉得好笑。
“对了朝儿,我有事,想与你说呢。”
。。。
第322章 节()
玉妍说的是兔子皮的事情。
涂氏没有出面。
既然女儿同云朝走的近,这种事情,让她们小姐妹去谈才好。
涂氏的意思是,她们出人硝制皮子,然后按市面上的收皮子价格,收云朝的皮子。
如此一来,她们家若要卖这些皮子,并不占什么优势。
玉妍道:“娘,若如此,也就不算得咱们和同朝妹妹合伙做生意了,不过是借了个人给朝妹妹使。且,咱们将来拿货也不占什么优势。”
涂氏指着她的额头笑,道:“你比朝丫头大了几岁,偏不如那丫头有成算。你也不想想,咱们有家南北货行,难道你元姑母就没有?她家在清江府的铺子,可比咱们家的南北货行要大。且那里是府城呢。生意做的比咱们远。你朝妹妹为何舍近求远,与咱们合作?便是没有硝皮子的人,这世上呀,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佷的人,还不好找?”
“那……朝儿她为何选我们?”
“因为你朝妹妹深知,这世上什么都好吃,惟独食不好吃。人要想走的更长更远,就得学会与人分利。分了利,也分了风险。就如这事,不过是制个皮子,可她与咱们长房合作,往后族里有人眼红,有人想寻事儿,便有我们长房顶在前面。你朝妹妹呀,是个舍得的,妍儿,你且记得,人啊,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玉妍默了默,才道:“娘,可如果照你说的,咱们一样拿着钱进货,岂不是没什么优势了?”
涂氏摇了摇头:“谁说没优势了?硝皮子,既是我们和你朝妹妹合做的,那卖皮子的利润,自然也有咱们的一份。咱们进了货拿出去卖,虽然不再是和你朝妹妹合作。可那利润却是咱们自己的。且你朝妹妹心里有数,好皮子,自然是尽咱们先来。你就放心吧,你朝妹妹是个心里有数的。她指着咱们顶在她前面,便不会叫咱们吃亏。咱们呀,也拿出不占她便宜的态度来,事情做漂亮些,两下里都欢喜,岂不是两全其美?”
玉妍笑着点头:“还是娘厉害,想的比我深远。成,我听你的,这事我和朝儿去谈。”
云朝听了玉妍提出来的,两家全伙制皮子,卖皮子的利润,她八,长房二,长房若想进这些兔子皮,刚按市价来。但有优先的挑选权。
云朝笑道:“伯娘和妍姐姐心疼我,叫我占这样大的便宜,我也不能真一点儿不客气,妍姐姐,你回去和伯娘说,我们出皮子,建作坊,你们出人,卖皮子的钱三七分。我七,你们三。别的就照伯娘说的来。”
玉妍心下暗叹,推拒了一翻,见云朝坚持,便笑道:“你这丫头呀,,也不必再回去问我娘了,这事儿我能应。”
两下里谈好,再细说了一下建制皮坊的事儿,这制皮子坊,将来和养兔坊一起放到田庄上,如今的皮子,暂时只拿去长房叫人硝好。将来建了作坊,也不拘于兔子皮,若有其它的皮子,也一样可以收购回来,自己硝制。
转眼间,已进了八月,天气一天一天凉了下来。
说了大半个月左右便能回来的九叔还没人影儿,信也未捎回一封,云朝心里不禁暗暗担忧。
倒是去金陵的几位兄长,被三伯父留在金陵待了些日子,又随着金陵的两位堂兄云歌和和云画,去金陵的几家书院里游学,说是要中秋节前才能回。
点心铺子也到了装好的时候,只差铺子里要的那些家什还没有到位。云朝寻思着,中秋节前是能开业的,到时候赶着中秋节,刚好大卖一回月饼,为了开业便能一炮打响,云朝还特意去找了萧大胖。
清江府别的不多,就盐商多,萧大胖有严衡这个做盐运使的“妹婿”在,和盐商是搭得上话的。而盐商别的不多,惟银子多。她那各式月饼,尤其是冰皮月饼,比市面上点心铺子推出的月饼,档次高了不知道多少,又有这样的关系在,不愁一炮打不响。
萧大胖自然满口应了下来。
盱城县酒楼相争的热闹这会儿已经结束了。他的万福酒楼如杀出的一匹黑马,在那红榜上也争上了前三名,这回不是水军兴风作浪,却是实至名归。现在酒楼里的生意兴隆,这些可都是云朝的功劳,这份人情,他且得还呢。
有了萧大胖这条销路,再加上云来这些日子帮点心铺子打出的名气。云朝并不愁自己的点心铺子开业后,生意会不好。
而码头的点心铺子,也正在建两层小楼和加盖小院子。
这一日,云朝从城里回来,就接到了小十叔要回来的信。
听说小十叔要回来,云朝整天脸上都是笑容,亲自去帮小十叔收拾了屋子,换上了秋被,屋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窗明几净,且还特意去城里买了些盆裁回来放上。连着上回萧大胖送她的笔墨砚,还有那难得的元书纸,除了留了些自己纸坊里研究用的,也都给放到了小十叔的屋里。
不想,第二天她去码头上等了一天,也未见小十叔的身影。
待到第三天,则下了第一场秋雨。
云朝换上了秋衫,云畅被她受凉,不许她去接人,云朝则不答应。
不去接人,小十叔回来若是生气,她定落不了好。可得好好巴结这个难伺候的呢,巴结好了,回来若是对她的功课不满意,好歹也能多心疼她些不是?
到了码头,微雨斜落,因着这细雨,码头不见往日的热闹。
云朝远远的停了马车,坐在车上等着。
怕小十叔淋了雨,还帮着他带了一身换的秋衫来。
这秋衫,不是谨语帮着做的。
这一等,又是一天。
云朝原以为今天怕又是白等一天了,正想着是不是先回去。就听翡翠指着远处停靠的一只游船道:“姑娘,你瞧,那是不是十爷?”
云朝远远望去,就见船头站着一身着青衫的男子,身边的小厮拎着包裹打着伞,而另一个丫鬟样的,则帮他撑着伞。
枯风凄雨中,青衫翻飞,而他绝世容颜,立于那风雨之中,如天地间至静却又至美的一道风景。
云朝莫名想起几句词来。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想着那般凄怆的词句,她心里却觉得无限欢喜。(谢谢水微亲爱的打赏,谢谢投月票和推荐票的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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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节()
遗世而**,美的惊心魄。她家美人儿十叔哦。
云朝忍不住心头重聚的欢喜。
那欢喜几乎要从心里溢出来。
她撩起帘子从车中跳下来。
一身素白的广袖长袍。
白色滚了黑绸边的披风,在密织织的斜雨秋风中上下翻飞。
“小十叔,小十叔,这里,这里,我来接你回家。”
整个天地都是黑的,只有那一身的素白,如蝴蝶,以飞蛾扑火的姿态,向自己飞了过来。
燕展昭待她跑的近了,从已靠到码头的船上飞身而下,落在云朝面前,一时被那丫头脸上明亮的笑容晃的差点闪了眼。
黄昏秋雨中,她的笑那么灿烂。温暖到让人似乎只看她的笑脸,就如看到夏日盛开的花朵。
那种喜悦,如此的真挚。仿佛整个天地都随着她的欢喜而明媚起来。
她一把抓住她的手,挎住他的胳膊,喋喋不休:“小十叔,我还以为今儿又接不到你呢,下着雨,怕回去迟了爷爷担心,又怕我走了你回来没有人接你太凄凉,还好我等了一会儿。小十叔你出去这么长时间有没有想家?你可有给我们带礼物?啊,下着雨呢,瞧你的衣裳都湿了,快,咱们上车,我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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