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眼惺忪地站到卫生间的镜子前,杨棠看向镜中人。
嗯,透着几分成熟的自信眼神,下巴略尖瘦的国字脸,高挺的鼻子,配上宽度厚薄恰到好处的嘴唇,倒也隐隐有六七分帅哥的潜质,就是皮肤有些卡白,主要是因为高三学习紧张,太阳晒少了。
洗漱完吃过早饭后,杨棠在屋里学了一半天英文,午饭后,又继续学到下午五点,想大解时才发现头皮发僵,显是坐得太久,该换换脑子了。
于是,大解过后,杨棠换上运动服,溜达出了家属区,其时正值春节期间,即便是雾都大学的各个运动场也难见到锻炼之人。
杨棠其实也不是想锻炼,而是打算慢跑几步,逛一逛,吸几口冷空气,醒醒脑子。
初春时节,偌大的园林式校园内十分静谧,一番散步下来,几百米内杨棠都难看到半个人影,若非偶尔有车辆从远处的大路驶过,怕不以为到了无人区。
好在杨棠对周遭环境熟得不能再熟,因此出来散心的他没在意人少,反而专往人迹罕至的小道钻。
如果是在学期间,哪怕是林荫小道也偶尔能够看到学子身影,可惜正值寒假,杨棠在郁郁葱葱的林荫道下走着,除了偶尔的鸟叫声和风吹树叶的声音,就再无其它了。
“咦?我怎么走这儿来了?”
前边是一片斜坡,斜坡下是一溜荒废的校舍掩映在树丛间,乃雾都大学附中旧址,而这片旧校舍,杨棠曾在其中待过一年,只不过初二的时候,杨父攒够了择校费,加上当时杨棠择校成绩优异,就转到了育才中学读初二初三。
“这么说起来,后面竹林小道旁的排水渠,我在那儿还曾被几个高年级的堵过……”
“嘤……嘤……”
何佳妮几乎快要绝望。
她死命夹住双腿,却感觉自己的力气流失得很快,腿缝在被压住她的男人一点一点撑开;她嘴里塞着一团抹布之类的东西,恶臭不已,却怎也吐不掉、喊不出,只能发出呜咽声。
“嘶啦……”
何佳妮感觉到保暖衣已被完全扯烂,初春的寒气刺激得她胸口的皮肤起了鸡皮疙瘩,而身上男人的喘息声越来越重,不乏常识的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两行清泪潸然而下,一种心若死灰的感觉开始在胸间弥散。
男人终于挤进了两腿之间。
她彻底绝望了……
“咚!”
一声本该很轻的闷响,在此刻的何佳妮听来不啻于炸雷。
“啊——”
本已俯下身的男人惨叫着仰起了上半身。
“嘭!”
又是一声闷响,比刚才那声大了好几倍。
被压在下面的何佳妮只见一团黑物正砸在身上男人的脑侧,他甚至来不及惨叫第二声,便白眼一翻,重重砸落下来。
何佳妮呆呆地看着突如其来的一切,大悲大喜的转折来得实在太快,一股大难不死的荒谬感让她喜极而泣,梨花带雨。
她木讷讷地瞅着头戴运动服帽子还把运动服脖领子竖到鼻尖遮住半张脸的高大身影,这、这家伙是谁?
「获得五个功德!」
「获得十个功德!」
连着两道明悟升起。
“怎么会有两次功德?”
杨棠暗忖,明悟又一次升起。
「如果没有阻止,该名女子会被强奷,于两年后跳楼自杀……化解强奷五功德,救命十功德!」
杨棠总算明白过来,轻呼了一口气,他刚才顺着小道上来,本打算故地重游排水渠,没曾想居然就碰上了这狗屁倒灶的事儿,本欲一走了之,但最后还是良知占了上风,先是以捡来的树杈猛捅男人腰眼,然后另一手的半块砖头适时拍中对方头侧,这样一来,不至于把人弄死,顶多落个脑残。
“喂喂,这位学姐,我不是有意打他的,我只是看你挣扎得太厉害,不像在玩S。M!”说着,杨棠扔掉树杈,随手拿开了塞口的抹布。
何佳妮回过神来,当即尖叫道:“打得好、打得好……谢谢你救命,这家伙想强奷我!”
“要报警么?”杨棠边问边把昏死的男人正面翻过来,从地上抠了一把泥糊在他的双眼上。
何佳妮扯着自己已经零碎的衣服好不容易站起来,看到杨棠的动作,不解道:“你这是干什么?”
杨棠没有答她,自说自话道:“现在这家伙强奷未遂,如果你要报警,我就帮你把他绑了,然后溜掉,如果你不报警,那我们现在就可以离开,任他在这儿自生自灭!”
“啊?听你的意思,我报警的话,你不打算去保卫处做笔录了?”
“废话!”杨棠瞪了她一眼,把塞口抹布撕成条状,将男人的双手和左脚捆到了一块,“有手机吧?你自己报警,我先告辞了!”说着,他三步并作两步跃回了竹林小道。
何佳妮顿时怕了,从男人身上掏摸出她的手机追向杨棠:“哎~~你等等,我叫何佳妮,你叫什么名儿?”
杨棠一怔,打了个敬礼:“请叫我雷锋!”说完,大步流星甩掉何佳妮,消失在竹林间。
追了一阵没追上杨棠,何佳妮气得直跺脚,同时又怕那男子醒转挣脱束缚,赶紧先给自家老爹打了个电话:“爸,我差点被人强奷了!”
“什么?!”雾大校长何元宏听到自家女儿的话差点没跳楼。
不多时,附近图书馆的保安就有五六个人闻讯赶来,在何佳妮的指点下找到了还在昏迷中的男子。
又过了几分钟,雾大保卫处的人也到了,三两下弄醒那男子,给他上了手铐。
被许多人簇拥的何佳妮心神总算安稳下来,扯了扯不知谁给她披上的羽绒服,微皱琼鼻嘀咕着:“哼,雷锋,你出现的时间点不是歹人就应该是校内家属?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与此同时,已经拐回自己家的杨棠第一件事就是把手上的污垢给清洗干净,然后帮老妈择菜。
今天再次获得功德,杨棠已见怪不怪,但他还是不太相信:“看来,只能再等几天……”
“等什么几天?”正在切肉的杨妈妈问。
“没事儿,我是说要模拟考试了。”话落,杨棠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
“那你可得努力喔!”杨妈妈鼓励了一句,没有过多刺激儿子。
但杨棠知道,母亲心里一定不好受。
******
转天周一,杨棠背个包赶早班车到了学校,正好赶上头一个连堂铃响。
这连堂是第二外语,老师没到,吕芩在讲台上宣布:“这节课做卷子。”接着示意每排第一个同学上台把卷子分了分,然后各竖排传递分发下去。
可是半分钟后,坐在杨棠这一竖排倒数第二个位子的体育委员谷永力走了上来,对已经在讲台上开始做题的吕芩道:“班长,我这份卷子撕烂了。”
吕芩摊手道:“我这儿也没有多余的卷子了,你用胶布粘一下烂的地方,答旁边不就好了嘛!”
“对哈!”谷永力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句,却突然一把抓过杨棠桌上的卷子。
杨棠一时还没回过味:“你干嘛?”
谷永力将他烂了条大口子的卷子拍在杨棠桌上:“你用胶布粘一下烂的地方,答旁边OK?”怪腔怪调的说完,他嬉笑着回了自己的座位。
原本议论嗡嗡的教室里瞬间一静,旋又爆出更大的嗡嗡声,无非是议论杨棠软弱谷永力强势、或同情或讥诮的一些闲言碎语。
“杨棠……”
吕芩见证了谷永力换卷子的全过程,不仅忧心忡忡地瞅着杨棠,怕他一怒而起,当堂与谷永力冲突。那样的话,一旦引来老师,成绩较差的杨棠肯定会是吃亏的一方。
杨棠没有动作,只是在那里低低的自言自语:“看山不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不是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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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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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下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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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没见回应,吕芩以为杨棠忍下了这闷气,心下松了口气之余又隐隐有些失望;末了,更是微微一叹,似替他惋惜。
几分钟过去,杨棠竟若无其事地在座位上写写画画,教室里议论声渐小,大家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到卷子上。
半节课一晃而过,杨棠突然对吕芩小声道:“班长,我想上厕所!”
“去吧。”吕芩答应得干脆,眼底却生出一丝厌恶来。
杨棠没在意吕芩的神色、想法,装作蔫了吧唧地溜出了教室,随后便隐约听到不少男生的哄笑,其中谷永力笑得最大声。
下了小教楼,杨棠四下找了找,终于寻摸到一根断桌腿,于是拎上回到教室外边,从后门悄然进入,蹑手蹑脚靠近,照着谷永力正伸向邻桌拿东西的左手猛砸了下去。
“啊!!”
大块头谷永力惨叫声起。
众人侧目。
没等谷永力回过味,漠无表情的杨棠又连敲了几下狠的,直见到对方左手出现了明显的形变,他才扬起桌腿照着正好扭过头来看他的谷永力的脸盘子抡了过去。
只一下就把虎头熊背的谷永力打得脑袋后仰,半站起的身子重又趔趄坐倒。
“看山还是山(详见006)……草尼玛的!”
已经把谷永力打懵了的杨棠并未打算收手,骂咧了一句,扬起桌腿就。欲。照着谷永力的脑门打下去。
这时,旁边冲出一人来想要抱住他持桌腿的胳膊,杨棠却鬼使神差地一闪,躲开了对方的擒抱,眼底尽是冷酷,反手就给了对方脸上一桌腿,打飞了眼镜,嘴里还嚷嚷道:“冯俊凌,你想劝架是吧?谁劝老子揍谁!”说着,朝有点发晕的冯俊凌膝弯又抽了两桌腿,将他打翻在地。
这下子,其他跃跃欲试想要劝架的男生纷纷后退,害怕疯狗般的杨棠连他们一块打。
实际上杨棠一点没疯,反而清醒得很,因为今次换卷并非谷永力第一次平白无故找他麻烦,高一的时候,杨棠就被谷永力找过两次茬,只是当时他并不知道事情背后有冯俊凌在指划。
前世,大学毕业后某次聚会上,杨棠无意间获悉了“谷永力乃冯的狗腿”这个秘密,只是那会儿报复的心思早就淡了。
可眼下不一样,既然决定了“看山还是山”,杨棠打算把高中生的冲动热血和小聪明“装”得像模像样,而且动手打人这种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要把对方打怕。人这种生物其实很奇怪,跟蟋蟀差不多,一旦被某只打服了,它就很难再对那只开牙。
“住手,你住手!”吕芩在人圈外边嚷嚷,甚至还想挤进来。
杨棠充耳不闻,继续挥舞着桌腿左右开弓,打得谷永力和冯俊凌在地上直打滚。不少以前与杨棠有过摩擦的同学见此一幕都在偷偷的咽口水。
终于,有女生看不下去了,偷溜出教室去报告了年级主任。
贾理的老爹贾诚誓这节恰好没课,在办公室听到杨棠班女生的报告,顿时闻讯而来。
此时的杨棠已回到座位上,正施施然翻看着英文课本,那断桌腿就倚在桌脚边,却无人敢动。
面对“热血上头”的杨棠,贾诚誓也不是蠢货,天知道他凑近了,这气头上的学生会不会给他来一顿棒槌,所以只是隔远喊话:“杨棠,这两个同学是不是你打的?”
杨棠无动于衷,继续翻书。
“杨棠,你要是拒绝回答,我就叫学校保卫了哟!”
贾诚誓这话算是击中了杨棠的软肋,他毕竟只是一个人,虽然靠“武器”靠偷袭一时占据了上风,但实际上祸也惹下了,现在就看他顶不顶得住学校和谷冯二人家长的压力了。
“贾主任,他们俩是我打的又如何?不过是同学之间打架嘛,何必劳您大驾垂询呢?”
“你承认了就好!”贾诚誓也不多跟杨棠废话,毕竟现场就他一个老师,于是掏出手机,连打了几通电话,“你们这些学生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他俩抬到楼下去,我已经叫了救护车!”
于是贾理、谢一寒等男生自告奋勇,鸡手鸭脚地将谷冯二人抬出了教室,若非谷永力和冯俊凌都是硬伤居多,班上同学毫无规范的运送说不定会折腾得他俩伤势更重。
不久,六名学校保卫赶到,在贾诚誓的指示下,将杨棠押出了教室。
下一秒,教室就变成了菜市场,叽叽喳喳,议论什么的都有。
被押到走廊上的杨棠也稍稍松了口气,至少贾诚誓没有第一时间报警,这就给了他较大的转圜余地。
年级主任办公室。
“啪!”贾诚誓把桌子拍得山响,“杨棠,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行为很恶劣?”
杨棠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仍旧双手插兜道:“贾主任,你这算不算不问青红皂白?”
“你现在看着像有事儿的样子吗?”贾诚誓一脸讥诮道,“我还要问什么皂白?”
杨棠口若悬河地狡辩道:“我受的是内伤,外加心理创伤,漫说你看不出来,就是一般二般的国医圣手也未必能看得出来!”
“放肆!你再信口开河,信不信我把你班上的同学都叫来对质?”说到这儿,贾诚誓饮了口茶,继续恫吓道:“你当众殴打同班同学,你觉得你会有什么结果?”
“不知道!”杨棠摇头。
“最少是个留校察看处分!”
杨棠木讷在当场。
“怎么?嫌重?后悔已经完了,说不定学校还会勒令你退学……”
“这么轻?”
“你说什么?”贾诚誓以为他幻听了。
“我是说,既然学校打算低调处理的话,我现在就去把贾理打成谷永力的模样,然后一并处分好了!”
“你敢?”贾诚誓一听杨棠还要打自己的儿子,这简直就是反了天了,“信不信我打电话叫警察来抓你去拘留所?”
杨棠赶紧立正,打了个敬礼,满脸讥笑道:“报告主任,我还没满十八周岁(A),不过是同学之间打个架而已,只要他们不落下残疾,警察管不到吧?”
“你说打架就打架啊?我怎么觉得你是蓄意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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