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一平看向院长,这事他还真不知道。
院长摆摆手,“你别在意,都是为了工作,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加盟研究中心,为我们在相关领域的研究工作,贡献你的才智。”
什么是盛情难却,这就是。
冯一平没想到,为这事,院长都惊动了那么大级别的领导,要是再推三阻四,说得不好听点,那就是不近人情,不识抬举。
“我是真的担心会辜负院长的厚爱,但既然如此,那我可以勉力一试,”除了这,他还能说什么呢?
“好,”院长用力的在沙发上拍了一下,“小方,把一平的聘任协议和聘书拿来,”
这些应该是早就准备好的,协议上,院长不但签了字,连公章都已经盖好,等冯一平签下自己的大名,院长把聘书双手递给他,“欢迎你一平同学,欢迎你成为中心第四十五位研究员,”
走出办公楼,看着手里聘书和协议,冯一平有些嘀笑皆非的感觉,重生以来,就从来没有想过进入体制之内,谁曾想,一不小心,便成了体制内的一员至少暂时是。
黄静萍对这些大红本本比较感兴趣,“研究员?什么级别?”
这个院长有说明,“相当于中级技术职称,”
国内的研究员一共有12级,研究员一级是两院院士,十二级是研究实习员二级,也就是助工二级,冯一平现在,等于跳过助工这一阶段,直接成为助理研究员,也就是工程师。
“比我爸大还是小?”她关心的是这个。
“你这个官迷,没有行政级别的,怎么说呢,这就相当于博士毕业后,通过考核后才能得到的专业技术职称,就等于我这个本科生,硬往上跳了两级。”冯一平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
伟伦楼的现代管理研究中心,院长亲自向大家做介绍,“这位是冯一平,相信大家都有耳闻,是我们学院一位非常优秀的学生,今天,他正式成为研究中心的第四十五位研究员,”
“我是冯一平,欢迎各位教授和前辈,在以后的工作中多多指教,”冯一平笑着鞠了一躬。
“啪啪,”院长带头鼓掌,但是掌声并不太热烈。
冯一平看了看,鼓掌的,多是一些年轻的面孔,想来是为老师打下手的研究生或者是博士生。
类似于企业新进员工简短的欢迎会之后,信息战略与管理方向的几位研究员过来表示欢迎,还有几位带过冯一平课的教授,也握着他的手勉励了几句,至于其它的研究员,立马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要么是不关心,要么多少有点不爽估计后者可能性更大。
不过,捧场的人很多,教授们一走,冯一平就被一群师兄师姐们围了起来。
他们中,虽然也免不了有人会对冯一平的待遇有些微词,不过,他们更关心是冯一平在商业上的成就,在这个年代,在他们这个年纪,谁甘愿只在院所里帮人打下手,谁没做过一个商业巨子的梦呢?
“一平,好样的!”
“一平,你真的买了飞机吗?”
“一平,你是不是应该上百富榜?”
“一平,乔布斯是个什么样的人?”
…………
办公室里,有几位教授看着外面的热闹,摇头感慨,“本科还没毕业啊,”
有些偏激的就说,“我们这样的研究中心,现在也是向钱看吗?”
“客观的说,以一平同学的学术成就,因该可以给他一个博士文凭,再退一步,至少硕士没问题吧,”这位是经管院的教授,帮冯一平辨别了几句,“他同样是以本科大三学生的身份,在斯坦福只招收研究生的商学院,做了一年的交换生,说明斯坦福这样的学校,都承认他的学历不止是本科,”
“听说,他即将成为纳斯达克上市公司董事会的主席,你们不觉得,可以吩咐一个这样的亿万富翁做事,是很难得的一件事吗?”一个研究员带着点恶趣味说。
别说,有几位听了这话,真的眼前一亮。
“你想太多了吧,虽然他刚加入,但同样是研究员,”
他们还只是想想而已,那边,已经有人付出了行动。
冯一平刚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定,一位穿着夹克,打着领带,发型二八分的中年人拿着一个文件夹走了过来,“冯一平同学是吧,我姓刘,你可以叫我刘教授,”
他正是赵院长提议聘请冯一平为研究员时,最先表示反对的那位学术委员,也就是那家财经大学校长,带到研究中心的一位副教授。
“刘教授好,”冯一平站起来跟他打招呼,准备握手。
谁知手没握到,手里被塞进来一个文件夹,“我马上要参加亚太信息系统年会,事情太多,你把这几份文件翻译一下,特别要注意,翻译那些用韦氏拼音注名的人物名时,不能出错,好好做,后天交给我,”
冯一平一时感觉,真是,这就是传说中的下马威吗?
他再也懒得理睬这位刘教授,手一松,那个文件夹“啪”一声掉在地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刘姓教授怒道。
“不好意思,手滑,”冯一平淡淡的说,从包里拿出电脑,接上网线,准备处理邮件。
“捡起来,”刘姓教授叉着腰,指着地上的文件夹说。
冯一平理都不理,刷刷的写下一个书单,夹在一个文件夹里递给他,“我姓冯,你可以叫我冯研究员,我最近工作太多,这些资料,麻烦你帮我查一下,记得注明引用论文的出处,不要出错,好好做,一个月之内交给我都可以,”
刘教授伸手一打那个文件夹,气得笑起来,“呵呵,你吩咐我做事?”
冯一平不说话,好整以暇的打开邮箱,“哟,这里网速不错,”
但那意思谁都明白,大家级别一样,你能吩咐我做事,我为什么不能吩咐你做事?
“你给我起来,”刘教授准备伸手去拉他,暗中关注这边的人终于出手,一位教授过来拦在中间,“老刘,你如果没有学生帮忙,我给你调一个,一平也有自己的工作,”
“呵呵,本科还没毕业,就做研究?”
“研究不敢,目前只是出了一本书而已,哦,有不少人把那叫专著,目前已经翻译成22个国家的文字,”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对什么人说什么话。
刘教授语塞,脸也成了猪肝色。
虽然他跟很多教授一样,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承认,但冯一平在国际学术界,至少算是个知名人物,而他,在国内都算不上知名。
“有了点成绩就目中无人吗?这什么态度,”
“好了老刘,注意影响,小姜,”劝阻的这位对那边一个装着在忙的学生招了招手,“你这两天帮帮刘教授,”
他把刘教授推出门,对冯一平说,“你啊,太过激了一些,还是要以和为贵嘛,”他摇摇头,准备去捡地上的文件夹。
冯一平抢先捡起来,然后非常顺手的丢进垃圾桶,“教授,以后有需要我出力的地方,请尽管吩咐,”他笑着说。
呵呵,经过这事,谁还会自讨没趣?(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鸣冤告状()
体制内和体制外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体制内的单位,有体制内的组织,当然,体制外的组织也很多,但是体制内的组织,是有一定公权力的组织。
这样的组织,在以前,可以包办你从呱呱坠地,到耄耋老去的这一辈子,所有的需求。
这也是有困难,找组织的那句话的由来。
冯一平以前也傻乎乎的念叨这句话,后来才发现一个残酷的事实,那句话跟体制外的他,压根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像他那样体制外的草民,也有一句话,那就是“命苦不能怨政府,点背不能怨社会,”只有像个小强一样,苦鳖的自力更生才有出路。
演化到现在,这些组织的一些功能被削减或者外包,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显性和隐性福利的增加组织依然是一个很有人情味的组织。
但不管怎么变,它最核心的功能,也就是平衡和调解内部各种需求以及矛盾的功能,始终如一。
刘副教授毕业之后留校,一直幸福的生活在体制内,一直幸福的沐浴在组织的关怀下,所以一遇到点事,就驾轻就熟的去找组织。
因为他知道,很多时候,场面上丢失的,可以通过组织找回来。
“老刘啊,稀客,快请坐,”看着气呼呼的闯进来的刘副教授,赵院长皱了下眉,然后热情的招呼。
要不说咱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呢,稀客这个词,在有些语境里,也可以说是不速之客。
“院长,”把自己装扮成一头愤怒的公牛的刘教授,干起了很多人都不屑,但他最擅长的那一套,告状,“你说现在的小年轻,都没有一点组织观念,都没有一丝团队精神吗?”
“老刘,你慢慢说,”院长给他倒了一杯水,他虽然反感这种做派,但眼前的这位,是外校的教授,属于研究中心的聘请人员,组织关系,并不在经管院。
刘教授马上从一头愤怒的公牛,变成一头受伤的老黄牛,“院长你也知道,作为亚太信息系统协会的会员,我马上要参加今年的年会,这届年会很重要,我有很大的可能被当选为理事,然后就能为中心创造更多的有利条件,”
这也是惯用的一套,先强调或者炫耀自己的成就或者功劳。
其实这真没什么大不了,就像明星一般头上都有什么“联合国某某项目大使”,或者是“某某慈善基金会”创始人或者是形象大使的头衔一样,国内的专家教授,谁头上没有几顶某个协会会员或者理事、理事长、甚至大会主席之类的帽子?
不然哪会有那么多效益非常好的会务公司?
“我只是见新加入的冯一平,暂时手上没有什么事,就请他帮忙翻译和校正几分资料,谁知他把我的那个文件夹直接摔在地上,”
先扬后抑,表功过后,就是倾诉自己的遭受到的委屈。
“我一辈子兢兢业业的教书育人,不敢说桃李满天下,至少也是为人师表,你不想帮忙,或者是能力不行,帮不了,可以直接说,我也能理解。
可是他,直接把那个文件夹那摔在地上,这等于是我这张老脸也被他摔在地下,赵院长,你说,我还有何面目回研究中心工作?”
这就是第三步,控诉和告状。
果然是这些叫人倒胃的事。
“老刘啊,我不知道事情的具体经过,但据我了解,冯一平研究员,是个很有礼貌的小伙子,我想,你是不是有些误会?比如那个文件夹掉在地上,肯定不是他故意的,”
院长其实一听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就是凭老资格欺压新人的那点事嘛,可惜的是,这个刘教授真找错了对象。
所以他先强调了冯一平“研究员”的身份,后来说他“肯定”不是故意的,偏向很明显。
“怎么会是误会?”刘教授大声嚷道,“他后来写了一张书单,让我给他查文献,呵呵,我的助手至少都得是研究生,他一个本科还没毕业的,居然吩咐我做事?”
果然,能做成那些大事的人,怎么能没脾气呢?院长想。
“老刘,同事之间,互帮互助的,也在情理之中,你让他帮你翻译和校正资料,他让你帮忙查文献,礼尚往来嘛,这都可以理解,要是你们俩都忙,那说明原因就好,对不对?你啊,还是不要作过多的解读,”
“至于没面子的想法,这肯定是不会的,研究中心的人都很忙,不会闲到关注你和同事之间的这点小事,还是把精力都放到课题上。
就比如说冯一平研究员,虽然年纪轻轻,就已经有在国际上广受赞誉的著作,我们这些老家伙,更要努力,不能让他们专美于前,你说是不是?”
是个聋子都能听出院长这些话里的意思。
这真不是他有意偏袒,说白了,研究院所和生产工厂,本质上并没有太大区别,只不过就是生产的产品不同而已,院所生产的是各类论文,工厂生产的是其他消费品。
像冯一平的那本书,如果是在研究中心任职期间写出来的,那就是一件很完美的产品,中心至少能借此评上国家级的奖项。
而年轻的冯一平,能生产出难度这么高的“产品”,那就相当于生产工厂的高级技工,再往上,就是“八级钳工”那一类的宝,而刘教授这样的,只是一个外聘的普通车间工人,在作为生产主任的赵院长心里,自然有轻重之分,亲疏之别。
这也是赵院长为什么做了这么多工作,一定要让冯一平加入研究中心的原因。
这好像有些不对?刘教授想,哦,对,这不是自家学校,那个姓冯的小子,是赵院长的学生。
不过没关系,跟组织该怎么打交道,他太有经验,他还有招。
“赵院长,作为当事人,我知道这根本就不是误会,是他一个侥幸做出了点成就,就目中无人的新人,想拿我这样勤勤恳恳的人立威,如果中心不能给我一个交代,真的叫人寒心,那我也真的没脸再在中心工作下去,不过,我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人,晓得大局为重,不能因为自己受了委屈,就耽误研究工作的进展,你放心,我手头上的工作,一定会尽快交接。”
就像一个女孩子对男孩子说,“你爱不爱我?你不爱我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就像批发市场里顾客和摊贩老板讲价,做转身欲走的样子,“这件衣服我最多就出80块,你看看这做工这料子,给你80,你已经赚的不老少,怎么样?不行我去其他家看,”
此乃刘教授这么多年跟组织打交道的终极大招,要挟!
“你要什么样的交代?”院长叹了口气。
“首先,让他当着大家的面给我道歉,外加不少于两千字的检讨,在布告栏张贴一个月,”
还“首先”,看来自己说的那些话,这位压根就没听进去,他都不想听他接下来“其次”的要求,“老刘,你不知道,你们学校校长应该知道,这位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