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施密特。
施密特的眼神，一开始，略略有些慌乱，后来，满是无可奈何。
他叹了口气，摊了摊手。
因为他出任谷歌ceo，正是莫瑞兹和杜尔的主意，所以这样的时刻，他有着作为那两位同谋的嫌疑。
冯一平看了他一会，点了下头。
刚好侍应生举着托盘，送了几杯酒过来，冯一平拿下一杯，喝了一口，“理由呢？我想听听理由，”
听语气，倒是出奇的平和，但莫瑞兹和杜尔，却一点都轻松不起来。
沉默了一会，莫瑞兹咳了一下，“冯，我们也不愿意这样做，我们比谁都清楚，你为谷歌制定的一系列战略，对谷歌的发展，有多么重要的意义，”现在那边的发言人，好像由他担当。
“还有ipo，”杜尔补充了一下。
“对，还有你在ipo过程中发挥的作用，以及，我们中国区能取得目前的成绩，同样和你密切相关，”
他一副非常为难和惋惜的样子。
冯一平看着他，摇了摇头，“既然连这些事都需要提醒，你还是直接说但是吧，”
他此时完没有掩饰神色间的冷淡。
莫瑞兹有些尴尬，这个，确实有些不应该。
但主要是因为紧张，所以一时连那样的事都忘了。
但他还是把准备好的问题说了出来，“问题是，目前冯你的公司，和谷歌之间的冲突，越来越多，两家公司目前在很多领域都有重叠，在这些方面，目前都无可避免的产生了竞争，尤其是在对谷歌至关重要的在线广告方面，”
“甚至，有些投资者表示，不排除facebook和youtube，是你在谷歌工作的过程中，受到一些启发，而萌生的想法，”
周围好像一下子冷了下来。
不但冯一平的眼神冰冷，佩奇和布林的眼神也一样。
施密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莫瑞兹和杜尔感觉额头上都有汗渗出来。
三个身家在150亿美元以上的人，同时看着你，这样的机会，可以说非常难得。
但被三个身家都在150亿美元以上的人，同时用冷冰冰的目光盯着，这滋味，绝对不好受。
冯一平晃着酒杯的手停了一下。
莫瑞兹看到冯一平那冷冰冰的眼神，下意识的抬起手遮挡了一下，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冯一平手中的酒杯，和他的额头碰一下的几率，好像相当大。
“当然，对这样的说法，我们是嗤之以鼻的，熟悉你的人都会知道，冯你一定是在很早以前，就有了这样的布局，”
呼，酒杯又在继续晃。
身遭的压力，好像也一下子松弛了好多。
但是，该说的话，还是得说。
毕竟，最难的时候，应该都过去了吧，莫瑞兹心想。
他换上了更诚恳的神色，“但是，一般的投资者，只会留意到，你的公司，和谷歌的竞争，会越来越激烈，所以我们觉得，从这个角度来说，冯你退出谷歌董事会，卸任谷歌的战略总监，显然有助于提升投资者对谷歌的好感，也能极大的减轻谷歌管理团队所面临的压力，”
“好在，冯你自己的公司，发展得非常好，”杜尔笑着补充道。
但除他之外，没人笑。
那就有些尴尬了。
“哦，所以说，两位是觉得，我因为持有谷歌的股票，以及和谷歌有竞争关系的公司的股票，所以应该退出谷歌的董事会？”
冯一平没有提及莫瑞兹影射的facebook和youtube，是在谷歌工作期间受到启发而完成的事。
因为那都没有讨论的必要。
“不是我们觉得，而是很多投资者这样认为，”莫瑞兹说道，“相信冯你也能理解，”
“我们都知道，冯你和佩奇布林的关系非常好，你对谷歌的感情也非常深，我们相信，你一定能理解我们为什么会有这个提议，”杜尔说。
那样子，相当的情深意切。
施密特目不转睛的看着这边。
“不，”冯一平明确的说不，“我有一个问题不理解，想要请教两位，”
请教？莫瑞兹和杜尔的神色，凝重起来。
一听这个词，他们就觉得，接下来，约莫不是什么好路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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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选错了对象（）
&a；bp；&a；bp；&a；bp；&a；bp；到了这一刻，那两位其实也有些气馁，看起来，他们不可能达到他们的目的。
&a；bp；&a；bp；&a；bp；&a；bp；因为很显然，他们的这个提议，得不到对面那三位中的任何一位的支持。
&a；bp；&a；bp；&a；bp；&a；bp；但是事已至此，坑都已经开始挖了，该填的还得填。
&a；bp；&a；bp；&a；bp；&a；bp；只不过，杜尔现在明显缩在后头，没办法，莫瑞兹只得说，“冯，请教肯定谈不上，你有什么想法，我们可以一起交流，”
&a；bp；&a；bp；&a；bp；&a；bp；但冯一平接下来竟然不是和他们说话。
&a；bp；&a；bp；&a；bp；&a；bp；“佩奇，雅虎的股票，今年已经上涨了超过四分之一，对吧，”他问道。
&a；bp；&a；bp；&a；bp；&a；bp；“是，”佩奇说。
&a；bp；&a；bp；&a；bp；&a；bp；“所以冯，这正是广大投资者对谷歌董事会，以及谷歌的管理团队有意见的一个原因，”莫瑞兹说道。
&a；bp；&a；bp；&a；bp；&a；bp；冯一平没理他，“布林，雅虎应该是我们目前最大的竞争对手吧，”
&a；bp；&a；bp；&a；bp；&a；bp；“是，雅虎搜索所占的市场份额，虽然和我们差距很大，但加上雅虎的其它的产品，它确实是我们在在线广告领域最大的竞争对手，”布林说。
&a；bp；&a；bp；&a；bp；&a；bp；听到这里，施密特突然有些不安，他嘴翕动了几下，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a；bp；&a；bp；&a；bp；&a；bp；不过，此时从他的脸上，怎么也看不到任何期待之色。
&a；bp；&a；bp；&a；bp；&a；bp；冯一平这才把目光转向莫瑞兹和杜尔，“我没记错的话，两位的公司，同时也是雅虎的股东，对吗？”
&a；bp；&a；bp；&a；bp；&a；bp；“我还记得，两位当初之所以投资谷歌，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巩固雅虎的外围，也就是，用谷歌，为雅虎筑起一道防火墙，我说得没错吧！”
&a；bp；&a；bp；&a；bp；&a；bp；莫瑞兹和杜尔的脸色变了。
&a；bp；&a；bp；&a；bp；&a；bp；他们对视了一下，但是都没从对方眼中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a；bp；&a；bp；&a；bp；&a；bp；接下来，好像就不好反驳了。
&a；bp；&a；bp；&a；bp；&a；bp；“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什么‘广大投资者’，对两位这样既是谷歌的股东，又是谷歌最大的竞争对手的股东的股东，就没有任何意见？”
&a；bp；&a；bp；&a；bp；&a；bp；“他们就不觉得，两位这样的身份，其实也存在相当大的利益冲突？”
&a；bp；&a；bp；&a；bp；&a；bp；“他们就不会因此对谷歌董事会，以及谷歌管理团队有意见？嗯？”
&a；bp；&a；bp；&a；bp；&a；bp；“因此，我就要问一问莫瑞兹先生，以及杜尔先生，你们口中所谓的‘广大投资者’，究竟是哪些投资者？”
&a；bp；&a；bp；&a；bp；&a；bp；“他们为什么对我这么偏爱，对两位却视而不见？”
&a；bp；&a；bp；&a；bp；&a；bp；“哗”，一个大浪打在沙滩上。
&a；bp；&a；bp；&a；bp；&a；bp；莫瑞兹和杜尔，好像晃了一下。
&a；bp；&a；bp；&a；bp；&a；bp；至于表情，看起来就像是两条被海浪送上沙滩的鱼，此时副身心的都在想着求生。
&a；bp；&a；bp；&a；bp；&a；bp；然而，无论他们怎么蹦跶，看起来都好像是徒劳的。
&a；bp；&a；bp；&a；bp；&a；bp；阳光太耀眼，太炙热，正在一点点的晒去他们的生机。
&a；bp；&a；bp；&a；bp；&a；bp；冯一平就是那能把他们晒成鱼干的阳光。
&a；bp；&a；bp；&a；bp；&a；bp；“嘿，”有轻笑声响起，那是布林。
&a；bp；&a；bp；&a；bp；&a；bp；这时的他，看起来才像是一个即将结婚的新郎，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a；bp；&a；bp；&a；bp；&a；bp；他用肩膀撞了佩奇一下，还用肩膀撞了冯一平一下，还笑眯眯的冲冯一平竖起一个大拇指来，“完美！”他无声的说道。
&a；bp；&a；bp；&a；bp；&a；bp；冯一平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依然看着对面的那两位。
&a；bp；&a；bp；&a；bp；&a；bp；无奈的时候，难堪的时候，要想别人看不出来，笑一笑，是个不错的主意，那两位这会就这么做了。
&a；bp；&a；bp；&a；bp；&a；bp；“呵呵，”莫瑞兹笑了下。
&a；bp；&a；bp；&a；bp；&a；bp；“呵呵，”杜尔也笑了两声。
&a；bp；&a；bp；&a；bp；&a；bp；这两位的段位，确实是高的，他们这笑容，一点都不勉强，冯一平窃以为，以他们此刻的表现，完可以担当欧洲那些红灯区里的小姐姐大姐姐们，面部表情管理的总教头。
&a；bp；&a；bp；&a；bp；&a；bp；“那个，冯，这主要是一些我们熟悉的机构投资者，以及一些个人投资者的意见，”莫瑞兹说道。
&a；bp；&a；bp；&a；bp；&a；bp；话都说到这了，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
&a；bp；&a；bp；&a；bp；&a；bp；“冯，还有一点，我想我们必须阐明，”杜尔也开口了。
&a；bp；&a；bp；&a；bp；&a；bp；他尽量想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从容不迫，可是，有经验的人，都能从他的一些语调上，听出他的慌乱，也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他的虚弱来。
&a；bp；&a；bp；&a；bp；&a；bp；施密特用手撑住了自己的下巴。
&a；bp；&a；bp；&a；bp；&a；bp；“我们是专业的投资机构，而冯，你是一个创业者，”他说道，“所以”
&a；bp；&a；bp；&a；bp；&a；bp；“所以你们就可以成为多家公司的股东，哪怕那其中的一些公司，存在厉害的利益冲突？而我就不行？”冯一平把他要说的话说了出来，不过，是以反问的形势。
&a；bp；&a；bp；&a；bp；&a；bp；“为什么呢？”他大声问道。
&a；bp；&a；bp；&a；bp；&a；bp；“是我们这个行业有这样的潜规则？还是法律上有相关的规定？”
&a；bp；&a；bp；&a；bp；&a；bp；“多半是有些人用来达成自己目的的借口，”佩奇开口了。
&a；bp；&a；bp；&a；bp；&a；bp；他此时看起来，依然很恼火。
&a；bp；&a；bp；&a；bp；&a；bp；“不，我是说，这是我们的职业特性决定的，我们的职业特性，决定了我们会同时持有多家公司的股份，”杜尔说道。
&a；bp；&a；bp；&a；bp；&a；bp；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依然面带笑容。
&a；bp；&a；bp；&a；bp；&a；bp；这就是所谓“陪笑”了。
&a；bp；&a；bp；&a；bp；&a；bp；这是硬气不起来的时候，一个通用的选择。
&a；bp；&a；bp；&a；bp；&a；bp；“呵呵，”冯一平笑了，“难道说，个人投资者，就不能同时拥有多家公司的股份？”
&a；bp；&a；bp；&a；bp；&a；bp；“两位，这样经不起推敲的话，还是不要在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好吗？”
&a；bp；&a；bp；&a；bp；&a；bp；“是，个人投资者，当然也可以，只是，我们显然更专业，”莫瑞兹说道。
&a；bp；&a；bp；&a；bp；&a；bp；这就是在避重就轻了。
&a；bp；&a；bp；&a；bp；&a；bp；“是的，更专业，所以也更无情，更短视，因为你们有kpi，所以你们投资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赚钱，赚更多的钱，”
&a；bp；&a；bp；&a；bp；&a；bp；“所以，如果你们投资的一家公司，它要是倒闭，能给你们创造更多的利润，你们也会毫不犹豫的那么做，”冯一平接着他的话说道。
&a；bp；&a；bp；&a；bp；&a；bp；莫瑞兹想扇自己一嘴巴，我提这个干什么。
&a；bp；&a；bp；&a；bp；&a；bp；“冯，这一点，我们必须严正申明，我们红杉，一向是倾向于和我们的合作伙伴，建立长期的互利共赢的关系，我们一向关注我们的合作伙伴的长远发展，”莫瑞兹说道。
&a；bp；&a；bp；&a；bp；&a；bp；“凯鹏华盈也是如此，”杜尔补充道。
&a；bp；&a；bp；&a；bp；&a；bp；他忍不住看了莫瑞兹一眼，说这话的时候，把我们公司也带上，你会死吗？
&a；bp；&a；bp；&a；bp；&a；bp；冯一平不屑的笑了笑，“得了吧，在座的谁不清楚你们的做派？我们可不是那些毫无经验的新手，”
&a；bp；&a；bp；&a；bp；&a；bp；莫瑞兹眼角挑了一下，但嘴角没能挑起来。
&a；bp；&a；bp；&a；bp；&a；bp；总是面对这样的狠话，陪笑，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a；bp；&a；bp；&a；bp；&a；bp；尤其是，此时陪笑好像也是一件非常然并卵的事。
&a；bp；&a；bp；&a；bp；&a；bp；“正因为我是一个投资者的同时，也是一个创业者，所以，我才更理解创业者，”冯一平说，“我希望能有更多的合作伙伴，我希望能够和我的合作伙伴一起成长，而不会让我的合作伙伴，为我的利益服务，”
&a；bp；&a；bp；&a；bp；&a；bp；“比如，让他们充当我的外围屏障之类的，”
&a；bp；&a；bp；&a；bp；&a；bp；莫瑞兹和杜尔，此时愈发的恼火，你又提这事，还没完了是吗？
&a；bp；&a；bp；&a；bp；&a；bp；但是，他们眼下可没有发飙的资格。
&a；bp；&a；bp；&a；bp；&a；bp；他们此时，态度只能更端正。
&a；bp；&a；bp；&a；bp；&a；bp；“佩奇，布林，我为我们当初的安排道歉，”莫瑞兹说，“我们当初确实不应该让谷歌作为雅虎的屏障，”
&a；bp；&a；bp；&a；bp；&a；bp；“对不起，我们当初做错了，”杜尔也说，“希望你们能谅解，”
&a；bp；&a；bp；&a；bp；&a；bp；“毕竟，不是谁都有冯那么好的眼光，”
&a；bp；&a；bp；&a；bp；&a；bp；“呵呵，”冯一平又笑了，“所以，怪我咯？”
&a；bp；&a；bp；&a；bp；&a；bp；“没有，”
&a；bp；&a；bp；&a；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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