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独立……那样的日子,我习惯了。”
“以后不用了。”顾无欢握上了她的手,轻轻摩痧她的手指,“以后,有我照顾你,别忘了,大鹰和小麻雀的约定。”
“我知道了,大鹰。”风闪灵白了他一眼,“希望你那些整蛊人的招数,别用在我的身上。”
“用在谁身上都不会用在你身上。”顾无欢轻描淡写道,“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了。”
风闪灵闻言,唇角浅浅的勾起。
……
“顾无欢,我一定要找个时间问问父王,你是不是他捡的……”东方舞阳从坑里出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使劲地拍打着身上的土渣,却发现无论怎么拍还是不干净,整件罗裙看哪哪都不顺眼。
“这样我还怎么玩,不行,我还是回府去沐浴换身衣裳好了。”东方舞阳望着前头顾无欢的背影,磨了磨牙,“这笔账,下次再算。”
“舞阳姐姐,难道就这么回去吗?”身后传来令狐染墨的声音,隐隐带着失望。
“要不然呢?都这么狼狈了。”东方舞阳转过头,望着令狐染墨,“这一次失败,并不代表下一次失败,小七,没事的,下回咱们换一个更高明些的方法。”
令狐染墨闻言,心下轻哼一声。
高明……
这东方舞阳和她兄长比起来,着实一点儿也不高明,完全就是被整治的份,亏得她还能这么有耐心与自信。
趁着东方舞阳拍着衣服上的土,令狐染墨越过她朝前走了几步,望着前头一白一紫两道并肩而走的身影,眸光一沉。
他的视线落下那二人交握的手上,只觉得心中一阵的不畅快,很想上去——掰开。
为什么她会选择顾无欢?
他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在意的已经不仅仅是他一个人。
她从来只把他当成弟弟,既然是当成弟弟的人,除了亲情,自然也就没有其他感情的。
而她对顾无欢……
令狐染墨的眉头不自觉蹙起,唇角紧抿。
还有多久的时间,他能离开云若国,回到尧国?恢复他真实的身份,届时,他必然是要带着她一起离开的。
但是她会愿意吗?恐怕不愿意。
要是她知道自己一直在欺骗她……
令狐染墨在这一刻忽然觉得心乱如麻。
他不是有意欺骗她,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她会原谅他的吧?只要他和她解释,她会——原谅他吧?
“小七,我想先回去了,你要是还没玩够的话,你继续玩吧,不过我觉得,你多半也玩的不尽兴,你阿姐没空陪你玩,不如你和舞阳姐姐一同回去吧。”
东方舞阳的声音传入耳膜,将令狐染墨的思绪扯回。
“舞阳姐姐,我还没玩够。”他回头朝着东方舞阳道,“野菜还没挖呢。”
“你觉得现在还需要挖野菜么……他们两都你侬我侬的,走那么远了,你看我大哥什么工具都不带,摆明了是来散步的,依我看,咱们下回再来吧,下次绝不叫我大哥了,咱们就三个人,方能尽兴。”东方舞阳说着,转过了身便走,走了两步,发现令狐染墨没有跟上来,不由得转过了头,“小七,你真的不走?”
“我不走。”令狐染墨鼓着腮帮子道,“舞阳姐姐你自己走吧。”
“真是个固执的孩子,好吧,你不走我走。”东方舞阳摇了摇头,转过身便独自迈步离开了。
令狐染墨望着前头顾无欢二人的身影,冷哼一声。
他是说什么都不会放着这二人在这儿独处的。
正想走上前去,却在下一刻,听见了从远远的身后,传来马蹄声。
令狐染墨脚步一顿,朝着那声音来源处望去,只见是一匹棕红色骏马拉着一辆十分华丽的马车,那马车边角装饰着琳琅珠翠,一眼便知应该是富贵人家的马车,且马车的两边,还有两名骑着黑色马儿的男子跟随,看那打扮像是随从。
令狐染墨望着那些马匹似乎正是朝着野菜地外那一条路前行的,在这一刻,唇角轻勾。
“咦,有蟋蟀!”他忽然这般叫了一声,而后朝着那马匹的方向便跑去了。
东方舞阳正要走出野菜地,也听见了有马匹的声音,便抬眸望了过去,这一看,却让她微微一惊——
令狐染墨竟然朝着那马匹的方向跑去,且看都不看正前方,低着头跑着,似乎野菜地里正有什么让他兴奋的东西,东方舞阳想也知道多半是蟋蟀,蚂蚱一类的东西。
但是这也太危险了!
“小七,回来!”她朝着令狐染墨的方向喊着,“前头有马,你给我回来!”
但是令狐染墨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依旧是低着头在跑,那方向正迎着马匹奔来的方向。
东方舞阳看的一阵头疼。
这孩子怎么这么笨!为了追个什么鬼东西竟然做这么危险的事。
“小七,你耳聋吗!叫你回来!”东方舞阳一边喊着,一边飞奔向令狐染墨的方向。
东方舞阳的声线着实不小,让正在散步的顾无欢与风闪灵二人听见了,脚下的步子顿住。
二人一路说笑,即便耳边听到了马蹄声,一开始也并不去理会。不得不说谈情说爱果真是很能集中注意力的,原本二人当真没将那马蹄声放在心上,直到东方舞阳高昂的声线传来,二人才回过了头。
这一回头,风闪灵也顿时被惊到。
令狐染墨竟然迎着马匹奔来的方向跑去!
这不明显把自己送给马去踩?
几乎是没有多想的,她抬脚便朝着令狐染墨的方向跑去——
“令狐染墨!你这笨蛋,你给我回来!”
她将速度提到了极致,身后的顾无欢仅此,桃花美目微微眯了眯,而后也轻抬步子,掠了出去——
三个人都是朝着令狐染墨的方向追去的,而令狐染墨本人却像是没听见身后的喊声,好似那些喊声被马蹄声给淹没了,直到他已经跑出了野菜地,前头成片马匹的影子飞快掠来,他才像是忽然惊觉,抬眸,正迎上了对面冲过来的马匹……
“小七!”
身后一声惊呼响起。
正是风闪灵发出的,眼见令狐染墨正要撞上前头的马匹,她脚下的步子愈快,却也似乎赶不上……
东方舞阳瞪大了眼。
“吁——”那马匹上的男子眼前前头的少年没看路就朝着自己奔来,忙使劲一拉缰绳试图将马勒挺下来,然而他勒马之时,使得马蹄高高抬起,令狐染墨此刻离马蹄的距离仅仅不足一尺——
千钧一发之际,忽有一道如丝线一样的东西划过了气流,以凌厉之势直向着那马蹄而去,在那马蹄高昂差点蹬上令狐染墨的时候,将其紧紧缠住,下一刻——
马儿的嘶鸣之声响起,那丝线将它的蹄子一瞬间勒出了血,而马匹之上的男子,只觉得整个人连带着马忽然往右边一拐,显然是丝线的另一头有人拉扯,这一瞬他只觉得自己被马背狠狠一震,立即保持不住平衡,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不过好在他落地之时,就这地面滚了一圈,这才使得自己没摔的太惨。
同一时,那黑色的马儿被人扯着蹄子往那丝线射来的方向狠狠一扯,马身轰然倒地。
令狐染墨见此,眸子微微一眯,想也知道这个时候,能来得及从马蹄下将他救下的人会是谁。
他原本就不需要他来救,真是多管闲事……
他心下冷哼着,面上却只能装出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望着那倒下的马匹,整个人也往后一坐坐在了地上,好似受了不少的惊吓。
东方舞阳与风闪灵齐齐松了一口气。
顾无欢将袖中蚕丝收回,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令狐染墨,眸光幽深。
“小七,没事儿吧?”风闪灵跑到了令狐染墨跟前,蹲下了身,见他面上似乎还有点儿愣,显然是还没缓过神,不由得心下一阵子气氛,抬手揪上了他的耳朵,“你这耳朵是白长的吗?那么大的马蹄声你没听见么?你还往上撞!你是在搞什么鬼?”
“阿姐疼疼疼……”令狐染墨呲着牙,将风闪灵揪他耳朵的手扯了下来,“我刚才看见了好大的一只蛐蛐,好可爱啊,我去追它,它一直在跑,我也不知道怎么追着追着就追到了野菜林外头了。”
“追你个头!”风闪灵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脑门,“你再贪玩也麻烦你有点安全意识行么?你是不认识马还是没听过马蹄声,你就不知道抬眼镜看一眼吗?我在后面叫那么大声你没听见?”
“我……我真的没听见。”令狐染墨低着头,神情颇为委屈。
风闪灵只觉得太阳穴疼。
“行了,起来,下次再这样,我揍死你。”将令狐染墨从地上揪了起来,风闪灵转身去看身后的人,那被马儿甩下来的男子此刻正捂着手腕,那模样显然是摔倒的时候擦伤了,而那人身旁,骑着棕红色大马的男子已经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上前询问他的伤势。
二人身后,那匹华丽的马车亦是停了下来,下一刻,有男子低沉的声线从马车内传出——
“外头发生了何事?”
“回主子的话,没什么大事儿,就是险些撞到了一个少年。”那摔落马背的男子朝着马车内的人道了一句,而后望了一眼右边的黑马。
而那匹黑马依旧倒在地上,一只带血的前蹄微微抽搐着。
风闪灵望着那黑马,隐隐觉得它应该伤的不轻,顾无欢出的手,且还用了那么大的劲儿,这马蹄能不废都算是幸运的了。
“这位公子,十分抱歉,小弟太过顽皮,我替他赔个不是了。”风闪灵走到了那男子身前,温声开口,“你看这样如何,这匹马我就买了,你的医药费,也由我出。”
那男子听着风闪灵的话,张口正要说些什么,却又一道女子声音比他更快了一步,从他身后响起——
“黑风,你在外头磨蹭什么,既然没事儿,就快些赶路!”
那女子声音是从马车里头传出的,声音清脆如出谷的黄莺,好听之余,却又有一些跋扈。
“小姐,马匹受伤了。”那名唤黑风的男子转了个身,朝着马车内的人道,“方才一个少年迎面而来,属下勒马的时候已然来不及,险些踩到那少年的时候,有人出手将马儿的蹄子缠住,现在马儿的蹄子伤了,小姐,请容许属下查看一下马儿的伤势。”
“什么?是谁如此大的胆子竟敢冲撞本小姐的马车,你这蠢货竟还让人伤了马儿,你可知这马是千里驹,本小姐花了重金买下的!”马车内的女子一声冷哼,声线中似含着一丝愠怒,“既是他自己撞上来的,你跟他客气什么?”
风闪灵原本因着令狐染墨的莽撞想和人家赔不是,却没想到这马车里坐着的主人竟是如此蛮不讲理,不由得眸光一沉。
人家都不和她客气,她还客气个什么?“敢问马车里的那位姑娘,你考虑过他人的性命么?”风闪灵冷笑一声,“你骑着马见到旁人不慎撞上来,你难道还不及时勒马么?”
马车里的人沉默了片刻,随后笑出了声,再度开口,声音依旧是如同原先那般跋扈,“这要是我骑着马的时候,有不长眼的人自己撞上来,我才不勒马呢,勒疼了我的手多不值得,既是旁人自己撞上来的,那便是自作自受,撞死了撞残了,与我有何关系?只怨他自己倒霉。”
此话一出,风闪灵当即银牙一咬。
你他爷爷的,真不是个东西,姑娘家家的说出这样的话,真给女人丢脸。
想到这儿,风闪灵双手叉腰,朝着那马车低喝一声,“你出来!我们谈谈!”
“你算是个什么玩意。”马车里的人的声音懒洋洋的,“你说说,你是个什么身份,看值不值得本小姐下来看你一眼。”
“是个什么身份?”风闪灵冷冷一笑,“倘若我说我只是一个普通平民女子呢,是不是就没有资格来见您老人家了?”
“老人家?!”马车内的人听着这三个人,似乎咬了咬牙,随后低喝一声,“黑风,给我把外头那贱蹄子捆起来!”
风闪灵身后,令狐染墨原本是一直站着一句话不发,听到马车里的人这般说话,低垂着的墨眸霎时一冷。
若不是他现在装成傻子,他定然不允许有人如此辱骂她。
“小姐,这……”马车外头,黑风欲言又止,轻瞥了一眼风闪灵,见这女子的打扮穿着,绝不是个平民家的女子,许是这云若国哪个朝臣家的贵女。
“什么这这那那的?让你捆个人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么?我还就不信了这外头是我捆不起的人,给我捆了!”一声娇喝自马车里头传出,不难听出声音的主人已经动怒。
“马车里的贱婢,给我滚下来!”忽有一道同样愤怒的娇喝响起,风闪灵循声望去,只见东方舞阳这会儿已经走了过来,眉头拧得死紧,“我东方舞阳在帝都混了这么些年,还真没见过哪家的女子口气如此狂妄。”
马车里那人说她就不信这外头是她捆不起的人?
皇宫里那讨厌的臭丫头顾以彤都没有这么猖狂。
这马车里的人是个什么身份,竟敢放出这样的话,她既然有本事这么说,便是在昭示着她的身份绝不简单,也许并不是寻常贵女。
然而东方舞阳与风闪灵都没有想到,马车里的人忽然就没动静了。
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均在对面的眼中看见了疑惑。
风闪灵的余光瞥见了顾无欢迈着不缓不慢的步子正走过来,显然那厮没有听见之前那女子骂她的话,否则以他的脾气,也许会直接掀了人家的马车。
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模样,风闪灵眼角一抽。
这厮总是这副样子!到底能有几件事能牵动他的情绪,他要是知道自己方才被人骂了,还会这副云淡风轻的德行吗?
而同一时,马车内——
红衣妖娆面容艳丽的女子,此刻正被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巴,不让她再继续吐出骂人的话。
“是东方舞阳的声音。”头顶上响起男子低沉的嗓音,“这丫头竟然也在,雨桐,还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