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一样吗?”令狐染墨心下抓狂,暗骂一声顾无欢狡猾,面上却装着一副高兴的样子,“那我们平时最喜欢的那个金鱼湖有没有呀?”
风闪灵:“……”
是了,在荣国公府的时候,她是很经常陪着令狐染墨在那个金鱼湖畔边上玩,但是这房间可以一样,院子可以修的一样,那么大一个湖,该如何?
“金鱼湖?”顾无欢眉梢轻挑,“也可以,同样三日的时间便足够。”
风闪灵听闻此话,站起了身,扯着顾无欢的袖子到了一旁,低声道:“顾无欢,你开什么玩笑?房子你能三天修好,因为地基是现成的,你把围墙拆了重新弄都行,湖你敢说三天?你要知道凿一个湖需要多长的时间?你怎么在三天里生一个金鱼湖出来?还要引水,你以为那么简单么?”
“你当我真的要再凿一个湖么?”顾无欢拿下挂在腰间那一把乌木水墨折扇,轻敲了一下风闪灵的头,“平时看上去挺机灵,怎么这时候犯蠢,我这王府里的荷花池还少么?最靠北面正有一个与你们府里金鱼湖差不多大的荷花池,我让人把荷花全除了,把水全抽干了,直接买鱼回来养不就成了,多简单的事,其实三天都不用。”
“这也行……”风闪灵额头直跳,“果然是你能想出来的法子。”
好好的荷花就那么全拔了,破坏植物。
“小七,他说金鱼湖也能修了。”风闪灵回到了桌边坐下,望着令狐染墨道,“这回你满意了么?”
“……”令狐染墨想了想,道,“那咱们府里常常见到的那些个人能不能也在这儿看见呢?”
风闪灵太阳穴有点疼,“你的意思是你还想把那些人都搬过来?!”
饶是她平时再迁就令狐染墨,这会儿也有点想敲他的头。
认屋子,认床,认湖也就算了……连人他都不放过,她都有些怀疑他接下来是不是打算把蛐蛐,蚂蚱,老鼠之类的也搬过来。
“阿姐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大声……不是你自己问的,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么,我就说了啊。”令狐染墨头往后一缩,眸子里隐约泛起委屈的神色,“云朵,南烟,还有劈柴的铁柱,还有大姐院子里的厨娘吴婶,还有她的儿子小石头,和她养的那条狗阿黄,他们都是我的朋友,虽然他们都很忙,很少有时间和我玩,但是我每天都能看见他们,这要是搬了家,可就看不见啦。”
“你不可能一辈子都和这些人呆在一起!”风闪灵拧着眉头,“屋子和金鱼湖的要求都可以满足你,这个不行。”
“为什么不行!”令狐染墨鼓着腮帮子,忽然将下巴一台,哼了一声,“不行就不行,那我自己回去住好了。”
“你还跟我来脾气了是吧?”风闪灵伸手揪起一撮他的头发,“是不是阿姐平时太迁就你了,你现在动不动就跟我蹬鼻子上脸,小孩果然是不能惯,你要是还认我这个阿姐,你就给我住在这里,你要是还吵着要回家,你就自己一个人回去,我也不管你了。”
她这么说不过是想要令狐染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往她若是口气凶了一点,令狐染墨便也会意识到她生气,接下来便会很听话。
但她没有料到的是,这一次令狐染墨非但没有妥协,还咬着唇瞪她。
这一瞪让风闪灵颇为头疼,“你还敢瞪我……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但随即她又说不出话了。
只因令狐染墨那双黑色瞳仁里隐隐泛起水雾,下一刻他便伸出袖子,抹了一下眼角。
那委屈又作势抹眼泪的模样看的风闪灵一阵无言以对:“……”
说他两句他就要哭,平时怎么没感觉他这么矫情?
不过这次她却不想与往常一样去安慰他了。
在她看来,与其说令狐染墨是她弟弟,她觉得他更像是他儿子,令狐家的公子小姐们都是由好几个姨娘分别生的,最大的和最小的相差也才仅仅三岁,她与令狐染墨年龄相差一岁半,但是她却觉得自己就像是他的监护人,比他娘还像他娘,不仅要照顾他迁就他还要负责教育他,她分明还是个没生过孩子的人,却觉得自己带孩子带了许久。
且还是带着一个时而乖巧时而调皮时而任性的孩子。
“哼”一声轻哼响起,令狐染墨忽然起了身就要往大堂外走去。
风闪灵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这让他顿时心情不爽,耍起脾气就决定走人。
风闪灵见他又闹脾气了,正想把他叫回来,没料到一直站在她身旁的顾无欢忽然迈出了步子,不过几步便在令狐染墨的脚还没踏出门槛前追上了他,伸出手扣上了令狐染墨的肩头,这一出手便是让令狐染墨的脚步一顿,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令狐染墨只觉得肩头那只手的力道有些大,这一刻心里很想挣开那只手再朝身后的人飞一脚。
这顾无欢当真是让他讨厌极了,若是可以,他想做的可不仅仅是踹他。
他想将他扒皮抽筋,丢进河里去喂鱼,让他永远都别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但他自然也只能这么想想而已。
他素来能忍,从不在人前暴露出自己的一点儿本事。即便顾无欢再惹他不痛快,他也绝不会逞一时之快露出马脚。顾无欢这么一个动作,他便马上停住了脚,不再前行,这在任何人看来,就像是他手无缚鸡之力,被顾无欢这么一下子就给制住了。
“爱哭鬼,再怎么样你也是个男子,再过几年,没准都能和我一样高了,被说了几句你就哭,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身后传来的声线漫不经心,却又带着些许笑意,“试想一个七尺男儿整日哭鼻子抹眼泪的,你不嫌丢人你阿姐都嫌丢人。”
令狐染墨在这一瞬间几乎是呆滞的:“……”
爱哭鬼……
他说他爱!哭!鬼!
这么个难听的外号竟然就扣在了他的头上。
顾无欢!你等着!
令狐染墨在心底叫嚣着,将顾无欢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却呈现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样,带着些许微微的气愤,他挥舞着手叫嚷着,“你别抓我,很疼,你放手……”
然而还没等他话音落下,那只手就扣着他的肩用劲将他往后一拽,不过两步直接拽回了椅子边坐下,随后,顾无欢的声音传入耳膜,“爱哭鬼,你先别急着走,有什么咱们好好商量,既然看在你阿姐的面子上我已经满足你那么多无理条件了,也不差这一个。”
“你不准再骂我爱哭鬼!”令狐染墨坐在椅子上,虽然没有看顾无欢,却是虎着脸,一副十分不高兴的模样,“你再骂我我就再走,我就不住你家了。”
“你当我真就稀罕你住我这么。”顾无欢面无表情,“跟水做的似的,哭哭啼啼,找个人跟在你身后拖地得了,省的我的王府被你的眼泪淹没。”
风闪灵一直在边上站着,听到这儿,不禁眼角轻抽:“……”
这就太夸张了吧?
顾无欢这明显的讽刺语气,对着心智如同孩子一样的小七,小七能理解他的意思么?
“我不是水做的,不信你掐我,你看看能不能掐出水。”令狐染墨把胳膊伸到了顾无欢面前,“你掐呀。”
顾无欢见此,桃花美目一眯。
“你别对谁都犯毒舌的毛病,这个对他没用的,他又不一定听得懂。”风闪灵看着令狐染墨的样子,便想着他果然是听不出顾无欢的讽刺,上前一步,将他的胳膊推回去,“行了,他跟你说笑的,不过他有一点说的也有理,你以后长成一个七尺男儿,再流眼泪当真就不合适了,你喜欢自己被人笑话么?不喜欢就给我把眼泪憋回去。”
令狐染墨闻言,嘟哝道:“我才没哭呢。”
“那刚才是哪个爱哭鬼抹眼泪?”顾无欢在一旁补刀,“袖子上现在还是湿的吧?”
令狐染墨:“……”
第三句爱哭鬼,他记着。
“你也差不多得了,你再说他爱哭他又要闹了。”风闪灵横了一眼顾无欢。
“好,不说。”顾无欢淡淡一笑,随后又看向了令狐染墨,“你方才说要看到那些人,这是你最后一个要求了么?你还有什么要求最好一次性说个明白,我并不是有那么多的耐心。”
风闪灵听闻此话,若有所思。
顾无欢这话的意思,是要把小七方才说的那些人全接进府么?
当然不。
她不相信他会为了小七接一群不相干的人进来,他一贯会投机取巧,他的意思极有可能是——找府里的下人直接易容。
这才像是他会做的事。
风闪灵发现与顾无欢相处的久了,多少也会了解一些他的性格以及他的行为处事。
“当然不是最后一个要求了,我最后一个要求是,我不想看到你。”令狐染墨用鼻子哼了一声,“谁让你骂我的,阿姐说除了她可以骂我,其他人不能骂,如果你能不出现在我面前,那我就住这里。”
“小七,别胡闹。”不等顾无欢回答,风闪灵便低声斥了一下令狐染墨,“这是他的王府,你住在他这里还想要他消失在你面前,你这都提的什么要求。”
她有些不明白为何令狐染墨对着顾无欢的时候会如此无理取闹得寸进尺,一点儿也不像他平时的性格。
“这个要求提的挺好的,因为我也不是很喜欢看见一个爱哭鬼整日在我面前晃悠。”顾无欢不紧不慢道,“北面的院子就挺适合你,安静,且离我住的地方还远,有你要的金鱼池以及你喜欢的屋子,你平时就呆在里面不用出来就好,有什么需要你可以吩咐下人,一日三餐自会有人送给你吃,你可以当做还是在自己的家里,而我,也可以当做王府里就没有你这个人,这样你我都不用愁了。”
令狐染墨闻言,用鼻子哼了一声,“好啊,不用看见你就好了,你这个讨厌鬼!”
风闪灵:“……”
住在同一个府里的两个人,竟如此水火不容,他们这是打算以北面的小七的院子画一个分界线么?
你不越线,我也不越线,你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你。
“你们真的是够了,真想不通怎么就这么合不来。”风闪灵摇了摇头,“你们多半是生辰八字犯冲。”
“阿姐,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他总是骂我爱哭鬼,我也觉得他是一个讨厌鬼,我就不想看见他,他自己也同意了不是吗?”令狐染墨说着,拉扯着风闪灵的袖子笑道,“那阿姐也住北面的院子好不好,每天陪我玩陪我吃饭。”
“你想多了。”顾无欢轻瞥了一眼令狐染墨,“你阿姐和我住,每顿饭和我在大堂吃,她是这里的女主人,这一点你要记得,而我是男主人,她是与我一起过日子,不是与你,你既然说了不愿意看见我,那么每顿饭自然就是你独自在院子里吃,当然,你要拉着下人陪的话就随你。”
“不行,没有阿姐陪着我吃不下!”令狐染墨顿时炸毛,摇着风闪灵的袖子,“阿姐,你告诉他,你要陪我吃饭陪我玩,我一个人很闷,以前在荣国公府都是你陪我玩,为什么在这儿就要陪他玩?你到底是要我,还是要他!”
“小七,你先别闹。”风闪灵蹙了蹙眉头,“你今儿是怎么了,为什么你对他这么有敌意?”
“我觉得他和司徒彻特别像。”令狐染墨哼了一声,“和司徒彻一样,都要和我抢你,和司徒彻一样讨厌,你不喜欢司徒彻,你也一定不喜欢他对不对?”
顾无欢听着令狐染墨的话,只是一派悠然的以扇子轻敲手心,桃花美目望向了风闪灵,很想听她是怎么回答的。
许多话,由她和令狐染墨说可比自己说有用的多了。
“他和司徒彻当然不一样。”风闪灵将令狐染墨按回了椅子上坐着,“你听阿姐跟你说,阿姐以后不想再回荣国公府里,住在那里,所碰之人皆是人渣,整天生活在人渣堆里是很累的,你也体谅一下我可好?为什么我要让他把你接来府上住?因为我以后就要住在这儿,但我不放心你一人留在令狐家,这才把你接过来,让你来是为了让你有更好的生活,而不是让你来瞎折腾的,你住一段时间就会明白这里的好,所以不要问我选你还是选他之类的问题,这种问题很无聊,很愚蠢。”
“阿姐的意思是我很无聊很愚蠢了?”令狐染墨看着她,又鼓起腮帮子。
风闪灵一看他似乎又要耍脾气,不由得也板起了脸,“令狐染墨!你别得寸进尺,最后问你一遍,要住这儿还是要回去?你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以前那个乖巧的小七去哪了?”
令狐染墨见风闪灵似是要动怒,忙伸手拉上了她的手腕,撇了撇嘴,“我住这里,我住这里就是了,我一直很乖,我不是不听话,我是以为阿姐要他不要我了。”
“谁跟你说的?以后这种蠢话就别说了,听得我闹心。”风闪灵见他终于妥协了,拧着的眉头舒展了开,“那就这么说定了,不准再反悔了,再反悔我可真就不管你了。”
“好,阿姐不要不管我,我都听你的。”令狐染墨抓着她的手腕朝她笑。
而下一刻,一只折扇伸了过来,‘啪’的一下打在了令狐染墨的手背上。
令狐染墨一个吃痛,手微微松了开,顾无欢趁此机会将风闪灵的胳膊一拽,拽到了一边。
“阿姐他打我!”令狐染墨跳了起来,捂着被打的手背,像只炸了毛的猫,“从来只有阿姐能打我,别人都不许打我,你竟然打我!”
令狐染墨说着,一把抄起了桌子上的茶杯扔向顾无欢,“你敢打我,我砸你!”
顾无欢微微抬眼,望着迎面飞来的白瓷杯,只一个轻轻侧身就避了开,随后朝令狐染墨道:“虽然允许你在这儿吃在这儿住,但是不允许你毁坏我府里的东西,否则照价赔偿,刚才的那只杯子值白银五十两,看在你阿姐的面上,又念你是初犯,就不叫你赔了。”
“……”令狐染墨听着他的话险些没抄起水壶去砸他。
杯子水壶什么的没有杀伤力,令狐染墨索性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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