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云乱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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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云乱煜- 第5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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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一来,只剩下江河日下的道门和风雨飘摇的儒门还在保持缄默,由于道门被孤立已经是修行界上下默认的事情,想必道门的大真人们也断不会用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至于儒门,因为魁首人物张载身死,刚刚凝聚起来的局面几乎又陷入四分五裂的境地,此时已经是自顾不暇,又哪有心思去管别人?不来也在情理之中。

    在许多有心人眼中,这次白莲教开山立派,其根本目的还是定下反道之争的基调,将反对道宗千年大计的各路力量统合起来,将道宗真正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正因如此,所以魔教来了,剑宗来了,金刚寺来了,哪怕是一直扮演着道宗盟友的佛门也来。即便是与道宗并称佛道的佛门,也不愿见到道宗真正实现自己的千年大计。

    除了道宗,谁也不想重见千年前的景象,道宗之掌教如同修行界之帝皇,谕令即是法旨,法旨一出,莫敢不从。

    这样的修行界,对于他们来说,太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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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不忘初心() 
“喵”

    伴随着惶惶凄然的猫叫声,斑斓一个猛烈弹跳,从立柜上纵身跃下,夺门而逃。

    林银屏手里拿着一柄玉白色的鸡毛掸子,满脸怒色,“好你个斑斓,竟敢偷吃金丹,真是反天了”

    刚刚醒来没有多久的萧煜,坐在床上,脸色还略显苍白,劝解道:“算了,一颗金丹而已。。”

    林银屏放下手中的鸡毛掸子,犹自气呼呼的道:“我说这惫懒家伙怎么总往这屋里凑,原来是另有所图,最好别让我抓到它,否则肯定要让它吃点苦头,长长记性。”

    萧煜有气无力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小猫偷吃了金丹,说不定会寿元极长,能陪你一辈子的时光,也免得你日后为了它伤心。”

    转眼间已经是腊月三十,就在三天前,萧煜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不过每天清醒的时间很少,大多数时间还是在昏睡之中,今天是除夕,就在林银屏准备让萧煜服药的时候,却发现最后一颗金丹已经被偷吃,而作案凶手虽然竭力装出无辜的模样,但怎么也掩盖了不了浑身上下散发着的丹药清香,王妃殿下自然是勃然大怒,这才有先前的追打一幕。

    林银屏坐到萧煜身旁,握住他的手,轻声道:“今天是除夕,不过你的身子还没好利索,留在中都的也没多少人,就不用弄大宴群臣那一套了,待在家里,咱们自己安安稳稳过个年。”

    萧煜伸出另外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都听你的。”

    他稍稍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我在正明三十八年离开东都,正明三十九年来到草原,现在是简文三年,过了今晚便是简文四年。转眼便是六年,将近七年的光景,我就是这么一步一步从落魄人到草原上的驸马,再到自立一方的西平郡王,最后到逐鹿天下的西北王,可以说一路走来,有顺风顺水,有跌跌撞撞,也有险死还生,还有你的一路相伴,不容易啊。我也曾经想过,做一个太平王爷,只管咱们的一亩三分地,不去管什么天下大势,可是既然走到了这个位置,那便是一条不归路,不是我想停就能停的,西北不答应,道宗也不答应,恐怕我自己也不答应。男人嘛,谁不想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我也有一份大大的野心,既然停不下来,那就一直往前走吧。于是有了第一次南征,败了,没关系,还有第二次北伐,胜了,最后便有了第三次东进入关。现在,我们马上就要抵达自己的目的地了。”

    萧煜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自己的心里话了,随着他的地位越来越高,他越来越“独”,逐渐成为一个孤家寡人,这不是偶然,而是必然。此时说到这儿,他忽然有些意兴阑珊,不再说话。

    林银屏扶着他从床上起来,然后帮他穿好衣衫,柔声道:“按照规矩来说,以前我该称呼你为驸马,现在则该称呼你为王爷,亦或者夫君、官人,但是我不喜欢这些,我还是喜欢叫你萧煜。萧煜,以后别这么拼命,你万一有什么闪失,你让我和灵宝该怎么活?你别忘了,咱们是一家人,同进同退,你当上了西北王,我就是西北王妃,这是我应得的,如果你一败涂地,亡命天涯,我也会跟在你身边,这是我该做的。你这次虽然没事,难保下一次,我身子已经是不济,你若是再倒下了,难道要让灵宝小小年纪就再走一遍你的老路?其中滋味如何,你是知道的。”

    萧煜欲言又止,过了良久,他无奈叹息一声,“大过年的,怎么越说越不吉利了。”

    此时的西北王府四处都充斥着过年的味道,有大红灯笼,有倒挂福字,有新桃换旧符,有萧煜亲笔写好的横批,就连侍卫和侍女们也换上了崭新的衣服,侍卫们是深蓝色,侍女们是深红色,并且都得了过年的赏钱,人人脸上洋溢着笑意,给这个年关又增添了几分喜庆。

    这次与往年不同,没有什么大宴群臣,只有普普通通的家宴,林银屏带着萧羽衣和萧玥负责包饺子,这可能是萧玥在萧家所剩不多的几个除夕了,再过两年,她便要与完颜北月正式完婚,远嫁后建。萧煜这个病号负责照看萧玄,世子殿下倒是还认得父亲,在父亲的怀里蹬着小腿,手舞足蹈地说着谁也听不懂的“咿呀咿呀。”

    第一次照看小孩子的萧煜有些手忙脚乱,哪怕他是虎视中原的西北王,哪怕他是位列天机榜的天下第十人,在这个小不点面前,萧煜还是颇有狼狈之感,好在孩他娘很快就看不下去了,几次皱眉之后,从萧煜手中接过了世子殿下,这才让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顿年夜饭注定让萧煜记忆深刻,日后他曾对萧瑾说起过,哪怕是他最落魄的时候,也没吃过如此可怕的东西。毕竟除了萧羽衣,林银屏和萧玥自小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贵女,哪里给人做过吃的?她们包的饺子自然可想而知。

    萧煜在硬着头皮吃了十几个忘记放盐的饺子后,不得不表示,心意他领了,但是饺子是真的吃不下了。

    吃过年夜饭之后,照例是熬年守岁,萧玄自然不懂这些,很快就沉沉睡去,被他娘亲抱着先回去休息,萧瑾又远在陕州,这屋中就只剩下了萧煜和萧玥、萧羽衣三人。

    萧煜见萧玥对自己还是有点爱搭不理的架势,苦笑一声,忍不住道:“小玥,还生气呢?”

    萧玥微微撇过脸去,木然道:“我哪敢。”

    兴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萧煜的心境倒是平和许多,没有动怒,心平气和道:“这事是对是错,现在还不好说,再过几年,也许就会有答案了,我相信完颜北月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最起码要比我强上许多。”

    萧玥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萧煜扶住额头,微微叹息一声,“女子年龄大了,总要成亲的,我承认通过这次联姻得到了慕容燕的支持,但我也绝不完全是因为联姻的缘故,才会答应下这桩亲事。”

    萧玥轻哼一声,起身离去。

    萧煜望着萧玥的背影,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在一旁静静旁观的萧羽衣走到萧煜身边,没有说话。

    萧煜摇了摇头道:“生在王侯家,哪有自由可言。”

    萧羽衣轻声问道:“义父,若是有朝一日,羽衣是不是也要像姑姑一样?”

    萧煜回头看了她一眼,反问道:“羽衣,你愿意吗?”

    萧羽衣轻咬了下嘴唇,微微低头,沉默不语。

    萧煜笑了一声,重新转过头去,轻声道:“萧玥怨我,可慕容燕提出了联姻,我能不答应吗?我若不答应,就显得不够心诚,不够心诚便互相生出猜忌,生出猜忌的结果便是一拍两散,那我还谈什么大梁城之盟和东进入关?”

    “也许萧玥觉得我变了,变得丧心病狂和不择手段,但是我既然坐到了这个位置上,就要在其位谋其政,西北王的身份要求我不择手段,我就得不择手段,要么不做这个西北王,要做就做到最好。”

    萧煜双手撑在膝盖上,缓缓起身,自嘲道:“少年时我便立志要做青帝,现在算不算不忘初心?”

    萧煜走出屋子,独自站在院子里。

    萧羽衣抬起头,满脸坚定神色,一字一句道:“若是有这一天,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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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听戏的心思() 
大年初一,不论是战火弥漫的江北、中原战场,还是暂时相对太平的江南、西北、东北等地,都迎来了短暂的宁静。

    因为西北诸将倾巢出动的缘故,留在中都城中且有资格前往王府觐见西北王的文武官员寥寥无几,萧煜也就顺势免了这道程序。

    即便如此,在大王府也是热闹得很,没有人来王府觐见王爷,可是留守中都的众位夫人们却是纷纷登门觐见王妃,就连林璃和完颜英祝也分别从大易和陕中赶回,特地拜会这位姐姐嫂子。一时间王府门前车水马龙,幸而王府有八名主事女官,倒也不显忙乱。

    对于这帮子女人,萧煜自然要避嫌,一个人去了守心斋,没有露面。林银屏则是带着萧玄和萧羽衣在迎风阁见了众多夫人。

    此时的迎风阁中,满屋子珠翠夺目,明明晃晃地让人睁不看眼,屋里坐了将近三十位贵妇人,从十几岁的豆蔻年纪到四十多岁的半老徐娘,多大的年纪都有,都是盛装打扮,一片璀璨耀目。

    林银屏身着王妃冕服,坐在最上首的位置,怀里抱着萧玄,旁边分别是萧羽衣和萧玥,再下手位置是林璃和完颜英祝,今天的话题主要还是萧玄这位世子殿下,众多夫人纷纷打量了一番后,都是不住地夸赞,“要说世子殿下的相貌,真是好姿容,像极了王妃,不过气度更像咱们王爷,北人南相,是个福相。”“以后不知道哪家闺女,有这个好命,能嫁给咱们世子殿下。”接着便是各人给的见面礼,小如意、玉佩、金裸子、挂件,大多数是些寓意吉祥的小物件,林银屏都笑着替萧玄收下,然后交由墨暂时归入府库中,等世子殿下长大以后有了自己的私库,再转交给他。

    女人聚在一起,尤其是这么一帮贵妇人,能做的事情,除了说话和吃饭,就只剩下看戏了,今年请的是全西北最好的福瑞班,尤其班主袁世卿,曾经名满东都,犹以旦角为最,被盛赞为“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当年东都城中几位有龙阳之好的权贵更是为了他大打出手,袁世卿也正是因为不愿屈身迎奉某位权贵而不得不逃离东都,几经周转来到了西北,这才有了今日的福瑞班。

    当年的东都有四大绝,分别是秦穆绵的瑶琴,袁世卿的唱腔,苏若是的舞姿,李白奴的琵琶。

    如今,秦穆绵已经不知踪迹,坊间盛传她被那位西北王收为私宅,毕竟谁也不信能虎视天下的西北王,真的半点不偷腥。苏若是则是嫁给了丧妻多年的东都大佬周景朝,虽说没有扶正,而且两人年纪足足差了三十岁,但在士林中也是一段佳话。至于有“拨弦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之美誉的琵琶大家李白奴,则是去了江南,长袖善舞,在那边与许多高阀名士都有深厚交情,更有传闻说她与那位“江南王”陆谦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被许多江南士子捧为江南第一美人。

    说起来,四人中只有袁世卿的境遇最为凄惨,若不是林银屏当年去东都时曾经听过他的戏文,对他印象深刻,他未必能在剑戟森森的西北组建起一个福瑞班。

    组建起福瑞班之后,随即便被林银屏点为王府的御用戏班,逢年过节,都要来王府为献艺。萧煜倒是没什么异议,一则养戏班子的银子都是出自林银屏私库,二则一个戏子伶人而已,倒也不怕有什么麻烦,只有林银屏高兴便是。

    因为前线战事的缘故,今年没点什么男欢女爱的文戏,而是由林银屏亲点了好几折子武戏,武生们在戏台上来往穿梭,下面不时响起叫好声音。

    萧玄早早困了,被几个老成嬷嬷带着安歇去了,萧玥不耐这种应酬,也借口离去了,只剩下林银屏仍被一众人等簇拥着,要看完这处戏才能休息。

    萧羽衣坐在林银屏旁边,望着林银屏额头上的细细汗珠,有些心疼。在戏台上换场的间歇,轻声道:“义母,你累了吧?要不你先去歇着?”

    林银屏微微摇头,轻声道:“今天来了这么多人,我又是主人,早早走了算怎么回事?而且她们今天过来,拜年是虚,试探是实,你义父这么长时间没有露面,恐怕有些人也要沉不住气,总想探听个虚实才能安心,这个时候不能乱,所以我得陪着她们,还不能露出半点不对,总要让她们和她们身后的男人们安心才是。”

    萧羽衣似懂非懂道:“那直接让义父露面便是,何必这么麻烦?”

    林银屏笑了笑,道:“天尘大真人说了,萧煜想要完全恢复还需要月余时间,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军中,所以这个时候还得我顶起来才行。”

    就在说话的功夫,锣鼓声再起,林银屏不再说话,将目光转回台上。

    一直到了申时时分,这戏才算落幕,戏班班主袁世卿亲自过来拜见王妃。

    袁世卿今年刚到而立之年,面白无须,是一等一的美姿容,若是换上旦角扮相,比女子还要妩媚勾人,可称是绝色。只是经历过东都之事后,袁世卿就不再登台,只是在幕后培养新人。

    林银屏笑道:“袁老板起来吧,不必这么多礼,最今天的戏不错,本宫很满意。”

    墨端着一个托盘,揭开上面的红绸子,是清一色的小金元宝,大概有百余两左右,折合银子一千余两,算是不小的赏钱了。

    袁世卿起身后双手接过托盘,躬身道:“谢王妃赏。”

    林银屏笑了笑,“十五元宵的时候还有一场,也要劳烦袁老板。”

    袁世卿的腰弯的更低,恭敬道:“不敢称劳。”

    林银屏挥了挥手。

    袁世卿仍是保持着双手端托盘的姿势,向后徐徐退去。

    送走了这帮心思各异的贵妇人,林银屏带着满身疲惫回到明园,发现萧煜不知何时已经从守心斋回来,此时正在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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