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云乱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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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云乱煜- 第3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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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还不到掌灯时候,睡了一天的姑娘们正三三两两的起床梳妆,守在门前的龟奴有些无精打采的站在门口石阶上,见到三人前来,先是一愣,然后立马堆起笑脸,笑脸里多了几分平日里见到真正大人物的谄媚。

    左侧那名老者,一袭紫袍,气态不凡,瞧着就像是传闻中那些能飞天遁地的大宗师人物,右侧的那位虽然是一脸和气,但却像极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官家老爷,至于能走在中间的那位白衣公子就更了不得,能让这两位当随从的,莫不是哪个豪门世家的嫡传子弟?

    不用萧煜多说,曲苍已经拿出一锭十两雪花银,扔到这龟奴怀里,说道:“早就听闻秦淮三紫的大名,今天来见识见识。”

    龟奴只是略一掂量,脸上笑容更加灿烂,不着痕迹地将银子揣入袖中后,倍加殷勤,谄媚道:“这空儿姑娘们还都没起,几位恐怕还要等上一等。”

    萧煜摆手道:“我们等等也无妨。”

    龟奴笑着应诺一声,便领着三人进了紫金楼。

    此时紫金楼的话事“妈妈”正站在紫金楼的二楼上,有些百无聊赖,这位“妈妈”虽然已经是徐娘半老,但在当年也是艳名冠秦淮的花魁,寻常客人不入得她的法眼,除非是江都城中能说得上话的达官贵人,否则连面也是不肯露的

    就在此时,依稀瞧见孙三那小子领着三人走进了紫金楼,不禁暗骂一声,这龟孙越来越不懂规矩了,这还没掌灯,哪有迎客的道理,八成是被客人使了银钱,就忘乎所以了。

    不过在三人走近后,管事妈妈就有些瞧出不对劲了,尤其是那位白衣公子将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声展开后,“妈妈”的眼神更是停在他的身上有些挪不开了。

    这不是大儒袁眉山的心爱之物么?她在年轻当红时曾与那位大儒多有迎送往来,也有过几次露水姻缘,自然清楚这柄折扇的珍稀之处,此时再看那位公子哥儿,就觉得有些高深莫测了,毕竟这柄折扇,当年的江都总督也未能讨要过来!

    难不成这位公子哥还是条过江猛龙不成!?

    萧煜摇了摇折扇,觉得这做派实在太过名士風流,重新将折扇合起,这才说道:“若只是逛楼子,还不如秋台,来秦淮河,该去乘着画舫才像话。”

    掌班妈妈这时已经从楼上款款走下,娇媚笑道:“公子说的是,咱们紫金楼就有自己的画舫,待会儿掌灯之后,保管公子尽兴就是。”

    ps:老baoqing楼风liu都是禁词,所以用其他词代替。

第二百零六章 不速之客() 
萧煜问道:“不知掌班贵姓?”

    掌班妈妈笑道:“不敢称贵,姓何。”

    萧煜点了点头,道:“何大娘,不知包上一艘画舫要银钱几许?”

    何大娘眼睛一亮,知道自己今晚怕是遇上了大主顾,不过这大主顾一般也有大主顾的脾气,尤其是喜好一掷千金的顶尖权贵子弟,若是伺候得好了,随手打赏个几百两银子不在话下,可若是伺候不好,不把你这楼子捅破天来就算是菩萨心肠。

    就说前些日子,咱们陆大都督刚回江南不久,陆家有位小少爷去紫玉楼,不就因为一个清倌人忤逆了自己的意思,差点儿就把那身价几千两银子的清倌人给活活打死!就是那掌班的也跟着挨了几个大嘴巴。到最后,还是那位神秘东家派了人来,才把那位小少爷给送走的。

    何大娘稍微斟酌了一下,没敢把这位公子当作冤大头,报出了一个实在数字,“三百两。”平心而论,这个数字也不算多,毕竟这位不知来路的公子手里的折扇就能值个几万两银子。

    萧煜虽是对何大娘说话,却是瞥了紫水阳一眼,“有什么红姑娘?”

    紫水阳平淡道:“一般的清倌人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要是玩名士風流那一套,就找几个清倌人,红姑娘多是床上功夫了得,若是两者兼而有之又艳冠群芳的,就是花魁了。”

    萧煜点点头,笑问道:“花魁有没有?”

    何大娘略作权衡考量,为难道:“与公子说实话吧,楼里的几位当红姑娘要么是有不好拒绝的恩客,要么就是被定下要去官家老爷的府上,实在是抽不开身。”

    萧煜本就没想行什么**之事,索性摆手道:“既然如此,那就叫三位清倌人和三位红姑娘好了,何大娘可莫要再推脱了。”

    何大娘自然是满口应下,一个劲地称赞道:“还是公子明白事理,通情达意。”

    最后,何大娘还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几位要不要唇红齿白的小相公?绝对是江左教坊司出身。”萧煜敬谢不敏,曲苍更是一脸深恶痛绝,倒是紫水阳为老不尊,颇有几分意动。

    萧煜并不以为意,自古龙阳之好者不胜繁举,上至王公贵卿豢养于家中的小相公,下至穷酸书生身边的小书童,有此“雅好”者,大有人在。

    萧煜抬了抬下巴,曲苍从袖中抽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到何大娘手中。要不怎么说这地儿是销金窟呢,一千两银子足可养步卒一百人,在这儿却只能是一晚上的光景。

    何大娘小心接过银票,不用吩咐,身旁一名有眼力见的美少年早已是跑去安排画舫和姑娘。

    一千两银子不算多,但也绝不算少,其中拿捏的分寸刚刚好,在秦淮河畔几经起伏的何大娘不由得细细打量了曲苍一眼,就瞧出一些先前因为只盯着萧煜而疏漏过去的细节。世家公子因为某个女子争风吃醋,乃至大打出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真正动手的时候,自然是由身边的随从出手,若是普通随从还好,顶多是打烂一些摆件桌椅,也不值几个钱,但若是遇到修行者出手,可就是福祸难料了。去年时候,不就有两人在罗芳楼斗气,最后从楼里一直打到秦淮河上,结果罗芳楼几乎被拆掉大半,河上画舫更是被打沉了两艘,事后两人一走了之,罗芳楼还不是得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咽。

    反过头来再瞧这位公子身边的两名扈从,可就不那么一般了,先说那个一袭紫袍的老者,可不像是什么老成持重的管家式人物,倒像是一些官老爷们供养的供奉客卿,再说那位的中年男子,一脸和气是不假,可腰间的双刀总不会是摆设,更何况一言一行都透露着老江湖的风范。

    何大娘心中踹踹,脸色却是如常,又是赔笑了几句后,便告退而去。

    萧煜忽然想起一事,说道:“回去若是银屏问起,就说咱们去了城外的雨花台赏景,知道么?”

    曲苍点头应下,紫水阳则是轻抚胡须,轻声笑道:“殿下多半还在气头上,王爷大可放心就是。”

    萧煜打开折扇呼呼扇了几下,呵呵道:“紫老,可曾听说过城池失火,殃及池鱼的故事?”

    紫水阳人老成精,哪里听不出萧煜话语里若是后院失火,那他紫水阳和曲苍也别想择出去的威胁意味,猛地咳嗽一声后,眼观鼻鼻观心不再多言。

    不多时天色将暗,雨势渐小,一盏又一盏的花灯亮起,秦淮河面上的画舫也渐渐多了起来。

    萧煜三人随着何大娘登上紫金楼的画舫,楼有两层,所挂旗上写了一个大大紫字。二楼是一间宽阔的大厅,鲁瓶摆件和所挂书画颇为雅致,地面上铺就着一张颇具西域情调的地毯,在东北角放置了一架仕女游春图的三叠式屏风,屏风后有软榻。在大厅正中摆放了一张圆桌,桌上已是摆满了各色菜式和一壶窖藏美酒,另有六位各色佳人立于四周,其中有三人怀抱瑶琴、琵琶、洞箫等乐器,妆容较为清淡,另外三人则是艳丽许多,衣着清凉,依稀可以瞧见胸口处的深深沟壑。

    萧煜当先坐下,有点儿天人交战,虽说这些红姑娘在他看来也就那样,比起林银屏和秦穆绵差了不可以道里计,可天天山珍海味总是会腻味不是,偶尔换换口味也算不错。只是如今萧煜受道宗影响颇深,若非双修房中术,对于这纯粹的男女之事倒是有些放不开了。

    何大娘已经告退离去,萧煜挥了挥手,示意三名清倌人可以开始。

    就在此时,紫水阳没来由神情剧变,豁然起身。

    有不速之客不请自来,穿窗而入,刚好坐在萧煜对面的位置上。

    萧煜眯眼瞧去,来人同样是一袭白袍的潇洒装扮,手中一柄白玉画龙折扇,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萧煜脸色微凝,眼前之人不过是履霜境界,还入不得他眼,他心中所想更多是江都城中各方势力的盘根错节,道门、剑宗、白莲教算是明面上势力最大的几个宗门,不过如今剑宗和白莲教已经被萧煜联手道门镇压,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什么动作,剩下敢于撩拨他的无非是佛门和魔教两家,或许还能再加上个江都大都督府。

    眼前之人会是哪家的人?还是说只是一个无意间撞进来的不相干之人?

    萧煜对着紫水阳微微摇头,紫水阳鼓荡的气息瞬间收敛,脸上古井无波,缓缓坐下。

    萧煜认真打量了一下眼前之人,最起码能在一位天人境界高手气机针对之下还能若无其事,就绝非一般的履霜境界。

    曲苍对不知所措的清倌人们挥了挥手,示意继续。至于红姑娘们则是很有眼色的侍立一旁。

    丝竹声再起,萧煜呵呵一笑道:“这位公子不请自来,可不是为客之道。”

    来人轻摇折扇,笑道:“偌大的秦淮河,还没有某不能去的地方。”

    萧煜眯起眼哦了一声,若是这个年轻人不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交代,那他也不介意把这个打扰了自己雅兴的家伙,给扔到河里去。

第二百零七章 张玉沉() 
那年轻的俊逸公子哥儿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轻摇折扇,笑容可掬道:“别人兴许不知,我却是一清二楚,西平郡王萧煜入江都,那可真是一尊大菩萨,想来是要将江都搅弄一个天翻地覆。”

    萧煜一脸寻常百姓听帝王秘闻的饶有兴致神情,却不答话。

    俊逸公子将手中折扇向下一压,问道:“怎么,公子不信?”

    萧煜微笑道:“那西北莽夫不懂千金之子不坐垂堂的道理,孤身赴江都,故而我却觉得他下场不会太好。”

    俊逸公子啧啧道:“孤身二字不妥,毕竟还有那么多的道宗神仙保驾护航,应该说是人多势众才对。”

    萧煜心中微微惊讶,这些事不能说是绝密,但也不是寻常人等可以知晓的,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别的先不去说,消息倒是灵通的很。

    萧煜手中的折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

    紫水阳微微眯眼,只待萧煜一声令下,就要出手将眼前之人擒拿。

    萧煜没有表示,神情淡漠。

    年轻公子怡然不惧,吩咐几名清倌人和红姑娘去一楼候着,然后站起身来,手持白玉画龙折扇,相貌清雅,神采斐然,潇洒作揖施礼道:“张氏玉沉拜见王爷。“

    萧煜并未出声,只是眼神骤然凌厉。

    年轻公子直起身来,后退一步,面带淡笑,越发显得从容不迫。

    萧煜声音微冷道:“张玉沉?你是卫国张家的人?”

    张玉沉微微一笑,直视一袭玉白长袍的萧煜,道:“卫国孤悬海外,与中原神州来往多半要途径江都,故而在江都多有经营,这三紫楼就是张氏产业,在下不才暂为打理。”

    萧煜轻轻嗯了一声后,问道:“你来见本王是所为何事?”

    张玉沉若是剑宗的普通弟子,或者只是张家的一般子弟,被一位实权藩王问话,恐怕不说战战兢兢,也要小心应对,只是张玉沉年纪虽轻,见识却不浅,不惊不惧,不卑不亢,洒然一笑,一双足以让寻常女子发痴的星眸愈发明亮,胆大包天地与萧煜对视,言辞从容道:“玉尘此番冒昧求见王爷,有冒犯之处,王爷胸有山海之广,还望见谅一二,至于所求为何,想必王爷心中也已有计较,那玉沉就索性直言,玉沉此番前来是为了家姐一事。”

    萧煜面无表情,心中权衡利弊得失。

    张玉沉放低声音道:“在下不敢奢求王爷放回家姐,只是斗胆请王爷让家姐雪瑶在道宗潜心修道,从此不履凡尘,不问世事。”

    萧煜脸上浮现起一丝古怪笑意,微微拔高声音道:“哦?”

    张玉沉不再说话,而是深深低下头去,一揖到地。

    萧煜修长的手指富有节奏地敲击在扶手上,玩味道:“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个家越大,其中的经就越发难念,看来是古人诚不欺我。”

    在卫国,曾有密语在小范围流传,说是掌刑长老张重光其实更看重出身旁支的张玉沉,有意让张玉沉接过卫国国主大位。

    张玉沉十五岁以新科状元的身份进入卫国朝廷,在六年的时间里,辗转六部,最高官至员外郎,后自请前往大郑,游学三年,名动江南士林。

    萧煜问道:“张玉沉,你们张家难念的经,到底是心酸还是无奈,本王不想知道,本王只想知道你想拿什么来打动本王?”

    张玉沉抬起头来,平静说道:“王爷与剑宗之事,玉沉不才,愿从中斡旋。”

    萧煜摇了摇头道:“我与剑宗之间的不和,说到底还是道宗和剑宗之间的恩怨,这场恩怨绵自剑道两分起始,至今已经绵延近千年,早已是你死我亡的关系,一个卫国国主还不够。”

    张玉沉继续说道:“西北距离卫国千里之遥,除了此事外,玉沉似乎不管作何许诺,都不过是镜花水月,不足为信。”

    萧煜点头道:“然也。”

    张玉沉沉声说道:“可此事对于王爷来说不过举手之劳,王爷莫要漫天要价才是。”

    萧煜神色淡漠,摇头不语。

    “如此说来,是没得谈了?”张玉沉后背上的最后一点弧度彻底消失,长身而立。

    萧煜闭口不言,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张玉沉笑了,却没了先前的温润之意,而是变得阴森冷酷,冷声道:“王爷你离我不过三步距离,岂不闻匹夫之怒,血溅五步耶?!”

    萧煜不怒反笑,神色古怪道:“你有那个本事?”

    张玉沉笑意森然,能谈拢自然最好,若是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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