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给了?她还说什么了?”阴天立刻成了晴天,段云飞接过药瓶,咧着大嘴问道。
“多着呢!你那脸别对着我,都快咧到耳根上了,赶紧搽药去。”
段云飞哼着歌走向卫生间抚慰创伤去了,丝毫不顾刘无涯的生死存亡。刘无涯捂着耳朵,默默地为自己今后的生活祈祷。
刘无涯泡上茶,第一杯刚进嘴里还没咽下喉咙,段云飞就飞奔了过来。
“无涯哥,把你上次写的那几首诗给我观摩观摩。”
“噗嗤。”刘无涯把嘴里的茶水喷了出去。天地良心,那是对付段云飞为数不多的手段之一,是最常用最有效的杀手锏。
“你。。。。。。确定?”刘无涯心里嚎啕大哭。
“我以不在你面前唱歌的决心确定。”
“这个。。。。。。还是可以有的。”刘无涯站起身,走进卧室拿了诗稿,出来递给段云飞。“我要去一下玉清老爷子家,你去不去?”
“老爷子经常说话说一半,整天棋如人生的,听着费劲,我还没吃饭呢,你自己去吧。”
刘玉清是附近十里八乡的大儒,桃李满天下,话里总有玄机,一般人还真聊不下去。刘无涯从柜子里拿了一盒省城带回来的金骏眉茶叶,换件衣服,拜访刘玉清去了。
刘玉清的家坐落村边的一个偏偶角落,周围少有人家,门前种着一些蔬菜。刘无涯到他家的时候,正坐在院子的摇椅上自得其乐地晃着。看见刘无涯进来,恬静的脸上浮起一丝宽慰。
“老爷子,身体还好吗?无涯陪您下棋来了。”刘无涯把茶叶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好着呢!你来了就更好了!我都封棋一段时间了,就等着和你下呢,你到屋里去拿棋,我泡茶。”刘玉清从摇椅站起,拉过一旁的椅子。
茶过几巡,两人摆起了棋盘。
“老爷子,您执黑,您下先手。”
“其实下棋无所谓先后手,正如人一样,迟早都要归墟的。”刘玉清把黑子轻轻落在棋盘的一角。
刘无涯很快地把白子落在另一个角落上,刘玉清紧跟着落子,两人飞快地下了起来,没做多少思考。
“棋开始时局面还没展开,如同儿童和少年阶段,简单,单纯,一点也不复杂,一如初恋的纯真,不用费太多心思。”
刘无涯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飞快地落着子。局势忽明忽暗,渐渐地,刘无涯落了劣势,一块阵营陷入包围,几乎无法挽救。刘无涯拿着白子,陷入长时间的沉思。
“人生总有许多交叉口,有的路断了,还有很多路。你现在已走入了困棋,这一子至关重要,你可以蹉跎,但始终要放下。”
刘无涯听完,沉思片刻,叹了一口长气,果断地放弃无望的阵营,向着其它阵营发起攻势。不一会,局势慢慢地明朗了起来,形成势均力敌的局面。刘玉清开心的哈哈大笑,把手里的棋子往棋盘上一撒,笑吟吟地望着刘无涯。
“这盘棋下到这里就可以了,有时候下棋不一定非要分出胜负。”
刘无涯站了起来,朝刘玉清恭敬地鞠了个躬。
“老爷子,无涯受教了!”
“无涯,你今天来,不是来寻找答案的,答案其实早已在你心中,你不过是来找一份肯定,增强自己的勇气而已,我说的对吗?”
“老爷子慧眼,一下看穿无涯的心思,我就是借力来的。”
自始至终,刘玉清都没有提起村里人对刘无涯的流言蜚语,只是谈人生感悟,世事伦常。刘无涯陪老爷子聊到饭点,才告别回家。
回到家中,段云飞正在‘声情并茂’地朗诵刘无涯的诗。
是怎样的妙曼转身
落入我无萍的心扉
化为相思的种子
疯狂滋长成参天大树
枝枝蔓延思念你的叶子
叶叶刻下你无双的容颜
我囚锢在幸福的牢笼
无力挣扎
缘分线的另一端
是否
站着手握杜鹃花的你
约定
三生石上
一起镌刻你我的名字
刘无涯有种要痛哭的感觉。那诗虽然是他无聊时随手涂鸦,自己都不知道算不算是诗。但毕竟如自己的孩子一样,眼看自己的孩子在段云飞的口下支离破碎,五马分尸,怎不悲痛交加?
悲痛了一会,他心头忽然涌起了一阵复杂的情感。这诗是写给方子涵的,若下午之前,哪怕是看一眼都会第一时间想起方子涵的一幕幕。而刚才竟然在惋惜段云飞的糟蹋。看来自己是真的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切了。很多事只要下定决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是的,一条路断了,还有其他的路,没必要一头走到黑。尽管悲伤还很浓烈,但至少不是不能触碰了。
正惆怅着,口袋里传来手机铃声,拿起一看,是慕容素素的电话,抛开思绪,热情地问好。慕容素素告诉他现在人在省城,没事打个电话问问刘无涯有没有忘了她。她的声音简直是天上乐曲,袅袅动人,余音绕梁。不知不觉的,刘无涯忘掉了忧伤,快乐崭露头角,脸上绽放着久违的真心笑容。
第二十二章 等天上的雷劈下来()
收线的时候,刘无涯有种恋恋不舍的感觉。多么善解人意,七窍玲珑的一个小姑娘,除了那张不能面对下饭的脸,其它的任何地方,鸡蛋里挑骨头也挑不出瑕疵来。上帝是公平的,抽了一巴掌,还是给颗大大的枣的。
刘无涯放下绮念,把思绪拉回刚才的轨道。不能再颓废了,逃避只是寻找一个短暂的港口,仅仅接纳一条受伤的狼在无人的地方独自舔着伤口疗伤。就算能自疗,始终要有面对的一天。连这一步都跨不出去,何以查清母亲车祸死亡的真相?何以替自己和段云飞的父亲洗刷冤情?
在刘无涯的心中,早已把段云飞的母亲当成亲妈。当时事发虽说悲痛欲绝,但他还是注意到了尸体上并没有什么致命的伤口,尸体报告上的死亡原因是内脏破碎。而且料理后事的那几天,那个被救的残疾人始终没有前来拜祭,这不合情理。尽管有怀疑,但刘无涯当时并没有向任何人提起,包括一手为他们操办丧事的李世龙叔叔。他们两位父亲的案子自不用说,肯定得罪了一个他们招惹不起的人,而这个层面可想而知,非京城高官不能轻易扳动他们。刘无涯曾经在一次无意当中,听到他和段云飞的父亲在书房里频频提过一个经常出现在电视里某姓高官的名字。当时他上厕所,来回听到这个名字不下三次。没多久,他们的父亲东窗事发,刘无涯自然把他联系了起来。他当时侵入了所有能查到某姓高官有关信息的网络,直到现在,只查到他在瑞士银行以他妻子的名义存有大量的不明现金,金条,名画等财富。刘无涯清楚对方实力的悬殊,选择了隐忍,一是怕段云飞冲动自投罗网,二是自己的身体太糟,风头之下,冲动只能付出代价,母亲就是前车之鉴,母亲事后,带着段云飞回到老家示弱。
现在自己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尤其是用了齐天的草药以后,自己感觉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的体质已不亚于常人。那老家伙虽说长着一张不靠谱的脸,可做的事好像还没什么不靠谱。而且他的修体论,潜意识里他还是有些相信的,若真有其事,到时的仇与冤定能得到雪耻。看来要和齐天好好的沟通一下。
“无涯哥,看,我的皮肤。”正想着,段云飞窜了过来,炫耀地露出他的手臂上强壮的肌肉。
刘无涯抬眼看去,只见段云飞的皮肤比平时细腻了很多。以前刘无涯经常调侃段云飞的皮肤可以拿去磨刀,家里那块磨得快没的磨刀石可以让它退休下岗了,还非常建议性地力荐他去卖猪肉。
“用什么护肤品了,不会把买浴缸的钱拿去买护肤品吧?”刘无涯实在不知道什么护肤品有这么奇效。
“什么护肤品呀,浴缸我下午买来了,我是用了老骗子侵泡用的草药,你看,大师姐留下的瘀伤一点也没有了,不但皮肤好多了,感觉自己的肌肉也紧绷了,浑身有劲,我现在恨不得立刻找大师兄切磋去。”
“是吧?这老家伙办事还挺靠谱的嘛!”有了刚才的想法,刘无涯恨不得多多发掘齐天的可靠地方。
“有点,就是说话太不靠谱,尤其不能看脸,十分的事让他一说,最多只能相信两分。”段云飞缓慢地说,努力准确表达对齐天的评价。
“我哪里不靠谱了,年轻人在背后诽谤老人家,是会遭天谴的!”齐天从门口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两手提着一些草药,走到段云飞身前,一副仙风道骨。
刘无涯这时越看齐天越顺眼,不说话的样子实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有多可爱。
“我先去洗个澡,回头再收拾你,告诉你,你今晚想喝酒用钱来买。”齐天瞪了一眼段云飞,放下草药,走向卫生间。
段云飞傻眼了,赶紧上前自我深刻检讨,把自己批判到广大人民群众的对立面,判到极致刚要转折悬崖勒马回头是岸的关键时候,“砰”的一声,齐天关上了卫生间的门,卷过来一阵腥臭,段云飞正好迎面扑来。门刚闭,里面传来齐天的嚎叫。
“二愣你妹的上厕所又不冲刷。”
“靠,你用哪颗眼珠子断定是我?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段云飞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完心虚地看着一眼刘无涯。
刘无涯正抿着嘴在清洗茶具,头也不抬对段云飞说道。
“去把大门关了锁上,过来喝茶。”
不一会,齐天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了。刘无涯很奇怪,明明没有看到他带什么衣服,怎么就变戏法变出来了?这老家伙身上有很多迷,早晚得把他揪出来。
“老齐,坐吧,来喝杯茶。”刘无涯和颜悦色地对齐天说。
齐天吓得跳了一下,下意识地转身看看有没有其他人。这混小子自从他来以后,从来没有主动和自己说一句话,态度冰冷,几乎就不当他的存在。
“你在和我说话吗?”齐天有点不确定。
“这屋里除了你德高望重外,谁还能当得起‘老’字?”刘无涯不动声色地给了他戴顶高帽。
“那个,无涯,你看我一个老人家在外面无依无靠的。。。。。。”齐天这下吓得真不轻,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觉得刘无涯是要赶他走了。
“老齐你放心,我不是要赶你走,是有些问题要请教你。”刘无涯打断他的话,一如既往的态度温和。
“我就说嘛,无涯是个宽宏大量,肚子里能撑船的人,咱一家人,有事你随便问。”齐天放下心来,先奉上一道马屁菜,再趁机把关系加强巩固。
“那好,都是聪明人,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我不知道你接近我是为了什么,这点我不问,问了估计你也不说,你的情我记下了,将来要是发现你是正义之人,我刘无涯以涌泉相报,若你是不屑小人,那我就等量回报,别怪我话直,我年纪虽小,但恩怨分明,这样说你可以接受吧?”
“大丈夫就该如此,这话说到我心里去了。”齐天无比肯定的接受,习惯性地堆起媚笑。
“俗话说,酒后吐真言,你喝醉的那天晚上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刘无涯表情无比凝重,他尽量给齐天传递自己相信的信息。
齐天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刘无涯会问这种问题,他扭头看一下段云飞,挂着和他同样的表情。回头再看刘无涯,正等着他回答呢。
“你。。。。。。相信吗?”齐天似乎有点踟蹰不定,先试探了一下。
“坦白说,信那么一点。”
“是真的。”齐天仿佛下定了决心,坚定地说道。
“那就是说我也可以修体了?”刘无涯有点迟疑。
“可以。”齐天简单而干脆。
“你愿意教我吗?”
“可以,但你要拜师。”
“怎么拜,要三跪九叩吗?”
“那当然,尊师重道是华夏人的优良传统。”
“我们村里也有句俗话你知道吗?”
“什么俗话?”
“坐到村口的铁桥上等等吧。”
“等什么?”
“等天上的雷劈下来。”
刘无涯口上耍狠,心里其实有点打鼓,虽然心里笃定齐天不会坚持到底,但毕竟事关重大,万一齐天不干,到时只能弱了气势三跪九叩了。这辈子除了拜祖宗天地,还没拜过谁。
“这不好吧?”齐天也没敢坚持,本来弄个师徒名分是希望以后的日子能好过一点,他才无所谓什么名分。
“就这么着吧,老齐我把你放在心里,总比口头上耍耍好吧?我去做饭,今晚和跟你这位新师傅好好喝几杯。”刘无涯按捺住狂喜,强装镇定地站起来一锤定音,再不走手脚都发抖了。
“靠!谁是师傅啊?”齐天摸摸头,一脸郁闷地看向段云飞。
“当然是您老人家了,师傅您一天之内收了两个天纵英姿的弟子,可喜可贺呀!”段云飞腆着脸上前拍马。
“关你几毛钱的事呀,你师父在武馆呢。”齐天白了段云飞一眼,走进自己的房间。
第二十三章 你身上有另外一股力量在作祟()
晚饭的时候,齐天又贡献出两瓶茅台。这次他放开喝了,再也没有后顾之忧。刘无涯和他敬酒,他就爽快地干了。段云飞要给他敬酒,他得拿捏半天,最后一副“给你点面子吧”的不耐神情才干了。段云飞为了以后的喝酒事业,只得委曲求全。刘无涯明白齐天的小心思:再不找一个垫底的踩在脚下,以后他在这个家真的一点地位都没有了。所以刘无涯尽量照顾齐天的情绪,不着痕迹拐着弯捧着他,以至于齐天有种旧社会人民翻身做主人的感觉。
齐天开始还端着架子有模有样,几杯烧酒下去,烧得架子尸骨无存。在从身上摸出第三瓶酒喝到一半的时候,已和段云飞喝成了兄弟,哥俩脸红气赤,使劲贬低自己抬高对方,竟把刘无涯这个正宗的主人晾在一边。可见酒的威力之大,大到能扭转一个人的意愿。
刘无涯一看,连个配角都不如,一句台词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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