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掉?他当然舍不得。
卖掉?他更舍不得。
五个月的朝夕相处,他已经深深的喜欢上了这把刀。有他自己的话说,这把刀有灵性。
方羽道:“王兄所言在下并不苟同。鸣鸿刀,只是一把兵器而已。有人拿它杀人,有人拿它救人。适得其反,它便是一把凶器,用的恰当,它便是解救他人于水火之中的利器。所以,如何使用,全在于人。”
王长青打了一个哈哈,举起酒杯:“方兄所言甚是,干杯!”
“好,干!”
方羽痛快的一饮而尽,只是王长青却滴酒未沾,解释说自己得了病,大夫不让饮酒。
身体有病?那为何刚才在角落里喝酒?此事有蹊跷!
赵二尴尬的笑笑,道:“既然如此,那方兄何不拿它去杀金兵,必然能够所向披靡,我大宋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
“赵兄所言差矣!所向披靡又能如何?击退金兵又能如何?朝廷腐败无能,又贪生怕死,纵然有千千万万把鸣鸿刀,恐怕也救不了大宋。所谓人弱则刀弱,人强则刀强。我们只有自强不息,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赵二听闻点点头,举起酒杯道:“听闻席一言,胜读十年书。借花献佛,我敬方兄一杯!”
方羽道:“赵兄真乃痛快人,干!”
这杯酒还如刚才一样,他一饮而尽,赵二却纹丝不动。
“赵兄为何不喝酒?”
“我……”
赵二支支吾吾,一时之间找不到由头。王长青打了一个哈哈,似乎有意转移话题。
“方兄所言甚是有道理,只是今时今日,我兄弟二人,却为了两件事情而来。还请方兄慷慨解囊,大义相助。”
方羽道:“王兄何须客气,有事尽管说。”
王长青道:“第一,我兄弟二人看中了这把鸣鸿刀。”
方羽哈哈一笑,道:“好说,一把刀而已,拿去便是。那第二呢?”
他的这般慷慨大出两人的意料。赵二满心欢喜的摸了摸刀鞘,这把象征着权力和威望的宝刀就在自己的眼前,有了它,什么都有了。
王长青嘿嘿一笑:“第二么,就是方兄的娘子。”
“看你不像个好人!”柳诗妍面露愠色。从他们坐下来的第一秒开始,这两人的眼光就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身体。
“宝刀我舍得,娘子确实万万不能给。”
王长青忽然冷冷一笑:“只怕是由不得你了!”
“你……”
方羽正想答话,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的两个人幻化成了无数的影像,隐隐约约的听到了柳诗妍惊慌失措的呼喊,摇晃了几下,“噗通”一声,倒了下去。
“官人!官人!”
柳诗妍顿时花容失色,慌了手脚,正想上前,却被赵二一把抓住了双手。
王长青随即掏出绳索,将她双手反绑,然后再将她的双脚绑了个结结实实。
“你们想干什么?小兰!官人……”
见她大声呼救,掌柜的怕招惹事端,赶紧上前将她的嘴塞住。
小二取来事先准备好的麻袋,望着地上这个手脚被捆缚的年轻女子咽了口唾沫。
“要不,别卖了吧。如此漂亮的美人却要留给别人玩弄,实在可惜了。”
掌柜的哼了一声,道:“看着小娘子如此的国色天香,真乃一代绝色佳人,想必一定能卖个好价钱。楼上的那个小丫头留给你吧。”
“她也太小了吧?”小二满脸的舍不得。
赵二指了指地上晕倒的方羽,道:“大哥,他如何处理?”
掌柜的挥了挥手,道:“与那个行脚商一样,拖到地窖里,剁碎了做馒头馅。”
赵二应了一声,将昏迷不醒的方羽扛在肩膀上便径直朝地窖走去。
小二则卖力的将柳诗妍装进麻袋中,打上死结。
王长青紧紧的揣着鸣鸿刀,幸福来的太突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朝思暮想的宝刀,竟然如此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有了它,自己便是武林盟主。号令群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柳诗妍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此时此刻,她才深深的领悟到什么叫做江湖险恶。
如果自己能够像官人一样会功夫,那就好了。那样的话,她就不仅能保护官人,也能够保护自己。
只是如今,一切都太迟了。
幸福来的太快,快乐太短暂,还没有品尝到幸福的滋味一切便戛然而止。
恍恍惚惚,恍若一场梦。
如果真是场梦,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醒来了。
奴家说过,官人生,奴家生,官人死,奴家亡。黄泉路上,官人,请等着我。
第二季 第13章 血溅西风楼()
君生我未生,
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
日日与君好。
◆◆◆◆◆◆◆◆◆◆
突然,她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原本就细皮嫩肉的她,这一摔,顿时让她眼冒金星,浑身骨头都好似散了架一般。
“你……你……”小二瞪大了眼睛,吐了两口鲜血,两脚一蹬便咽了气。
“你竟然这么快就醒了?”
赵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了以防万一,他放了双倍的蒙汗药,他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醒过来了?
“你们都不喝,我怎么舍得喝呢?所以我把酒偷偷的吐在身上了。我沾了沾唇,便发觉这味道有些奇怪,果然这里面有名堂,只是未曾料到,你们竟然如此的卑鄙无耻!”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麻袋解开来。
“官人?!”
诗妍眼睛一亮,失声惊叫,这会不会又是一场梦?
“让娘子受惊了。”
看着他取下了诗妍口中的碎布,赵二迟迟没有动手。
望着他解开了绑住诗妍双脚的绳索,王长青犹豫着也没有动手。
他解开了绑住诗妍双手的绳索,掌柜的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有动手。
小二是一流高手,能够在一招之内便能够解决他性命的人,江湖中也是为数不多的。
“官人,是你吗?你真的没事?”诗妍喜极而泣。
“娘子放心,出来走江湖,这点警惕还是有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随手抓起了桌子上的筷子。
鸣鸿刀可以带走。
我也可以既往不咎。
但各位对我娘子的侮辱却必须要付出代价。
留下双手自行离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他说话的声音铿锵有力,怒目圆睁,一步,一步,朝着掌柜的走来。
从刚才的谈话中,他已经知道了,掌柜的是他们两个人的老大。
掌柜的失去了儿子已经万分悲痛,如今听说又要砍自己的双手,不由得怒火中烧,手掌做鹰爪状,大喝一声:“拿命来!”便飞身扑向了方羽。
要速度没速度,要变化没变化,这一招“饿鹰扑食”看起来是那么的平淡无奇。
但方羽不敢大意。既然这个家伙能够当老大,自然是有他其中的道理。人可以傲慢,但不可以轻敌。
突然,掌柜的手臂暴涨,就像弹簧一样,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防不胜防,一拳直接擂在方羽的胸口。
这一拳,重如泰山!
“噗”!
他仰天吐出一口鲜血,“蹭蹭蹭”往后连退几大步,还没有站稳,掌柜的已经再次拍掌杀到。真没有想到,此人都功力竟然如此深厚!
“官人小心!”
柳诗妍大吃一惊,官人已经受了重伤,倘若再吃到一拳,性命必然难保。
来不及多想,她便奋不顾身的扑了过去——
“嘭”!一口鲜血如同喷泉一般喷洒在方羽的身上。
“娘子!”他扑上去紧紧的搂住了她。
他知道诗妍爱他,无非就是拜过天地,这照古代的说法,一旦拜堂之后,女人要从一而终。
但他怎么也没有料到,一个不会功夫的女子,竟然会奋不顾身的替他挡这一拳。就算是回到现代,恐怕也找不出几个来。
“娘子这是何苦……”
“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刚说到这里,掌柜的突然又从侧面一掌拍到。
“官人!”
诗妍再次挺身而出,挡在了方羽的面前。“嘭”的又一声,她的后背又重重的挨了一掌。
“噗”!这口鲜血直接喷在了方羽的脸上。
“娘子!”
他大叫一声,手里的一把筷子脱手飞出。如此近的距离,纵然掌柜的反应再快,也是躲闪不及。一根根筷子犹如一把把利剑,从掌柜的归来穴处穿过。
掌柜的浑身一颤,张大了嘴巴却没能说出半个字。渐渐的,他脸上的肉在阵阵颤抖,皮肤也变得干枯萎缩起来。
眼看见老大占了上风,突然之间却一动不动,心知不妙。两人大叫一声,同时扑了过来。
方羽抄起凳子就砸了过去,顺便一脚将掌柜的踢倒在地。
不踢还好,这一脚顿时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目瞪口呆。只见掌柜的犹如堆砌起来的积木一般,轻轻一碰,顿时散了一地。
“大哥!”见到大哥被害,王长青和赵二不由得怒火中烧。
虽然方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诗妍双目紧闭,浑身不停的颤抖,看着她嘴角的血迹,他攥紧了拳头,冷冷的说道:
“今天,你们两个谁也别想走!”
王长青抚摸着宝刀,得意忘形的大笑:“我是武林盟主,今天,就拿你开刀!”
“除非你能拔的出刀!”
赵二才不愿意废话,手持一对判官笔,朝着方羽就是一顿猛戳。
判官笔,属暗器类,又称状元笔。器形似笔,笔头尖细,笔把粗圆,笔身中间有一圆环,形状比较接近峨眉刺,环套在手指笔可以旋转,笔长约20厘米。
只见赵二一阵穿、点、挑、刺、戳,穿喉、仙女引针、白猿献果、叶底偷桃,双蝶舞花。
这判官笔能够使得如此出神入化,他果然有狂傲的资本。
可飞天派也不是吃素的。门派源自唐朝,历经一千四百多年的变化,加上先前金语嫣的指点,武功路数已非往日可比拟。
一来一去,一招一式间,两人竟然打成了平手。见到两人一时之间难分高下,王长青心中颇为焦急,欲抽出宝刀加入战斗。
可是他这一拔,刀竟然没有出鞘。
再试,亦复如此。
怎么回事,难道生锈了?
这时候,只见人影一闪,方羽借力往后一跃,整个身体从王长青的头顶掠过。
王长青本能的侧身一闪。
“咣”的一声,鸣鸿刀出鞘!
“裂天式!”
话音未落,王长青的整个人便被劈成两半。
赵二一愣,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刀,从未见过的好刀,武功,闻所未闻的好功夫。
“你……这是什么刀法?”见到王长青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劈成两半,他的心中开始胆怯了。
“杀猪刀法,专杀畜牲!”
“今日放你一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话音刚落,赵二转身边想走。
方羽见状,赶上前去,一招“横天式”,红光一闪!
赵二扭头看时,刀尖已迫近,正想侧身躲避,可是这刀法竟然十分诡异,不走正常路,刀从偏锋出。
只见赵二微微晃了晃,头还保持着往后看的姿势,却一声不吭自顾自向前走了几步之后,肩膀上的一颗头颅突然掉了下来,鲜血从碗口大的窟窿中“汩汩”冒出。
赔个礼道个歉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非要逼我杀人?
敌人入侵,北宋已灭亡,武林中人居然还在推举什么盟主,这是要揭竿起义共同抗金呢还是准备趁火打劫?
考虑这些问题原本就是多余的。
他抱起不省人事的柳诗妍就冲进了房间里。要知道,内伤还需内功治。
锁上房门。
拉上窗帘。
喔,这里原来没有窗帘……
管不了那么多了,时间拖得越久越是危险。
他小心翼翼的将诗妍坐在床上,自己盘坐于她的后面。可她不省人事,身体软绵绵的直往后倒。
倒就倒吧,时间紧迫。他立即对她宽衣解带,眨眼睛,她就变成了一个如剥了壳的鸡蛋一般,浑身上下再无一点遮盖物。
然后,他两臂伸直,两掌心吸附于她背上的两处要穴,下颏内收,脊柱领直,两目微闭,鼻吸鼻呼,不令耳闻。
约莫一炷香,两人的身上已经大汗淋漓蓦地,只听诗妍嘤咛一声,秀眉微皱,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见已无大碍,他立刻收功,谨小慎微地将她盖好被子。
“官人……”她徐徐的张开了眼睛。
“娘子暂且不要说话,好好静养。”
“让官人费心了。”
“娘子说哪里话,刚才若不是娘子舍命相救,恐怕我早已成了他人的掌下之魂了。”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庞,将裸。露在外的肩膀盖严实了,防止着凉。
君生我未生,
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
日日与君好。
她轻轻的吟诵着,冲他笑了下,温柔的说道:“官人,等奴家好些了,奴家给官人生几个孩子,官人喜欢么?”
方羽点点头,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哽在喉间,让他说不出话来。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仿佛在哄一个婴儿入睡一般。
此刻,她需要的是休息。
自己需要的是调息。毕竟这是一项极其耗费内功的功课。
他重新盘腿而坐,气沉丹田,渐渐的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小兰的呼救声。
一群穿着盔甲的士兵叽里呱啦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从窗户的缝隙中,他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一群金国士兵。
他们怎么会到了这里?
然而容不得他多想,只听的那帮金国士兵一阵哈哈大笑,在小兰的尖叫声中,她的双手双脚被他们牢牢的固定在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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