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然的变化,让皇帝措手不及,卜难也完全的愣住了。突然,一个人影在他脑中一闪而过,难道是她?!
“有刺客!保护皇上!”卜难顿时反应了过来,虽然语嫣和正正早已经不知去向,但他还是大叫一声,挡在了李治的面前。
李治一脚将他踹翻,怒喝道:“竟敢行刺朕,还贼喊捉贼,拿下!”
刺杀皇上?卜难吓得面如土色,两腿一抖,“普通”跪倒:“皇上圣明,微臣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定是有人刻意诬陷,请皇上明察!”
少时,忽闻侍卫来报:在太尉府中搜查到书信一封。
信?什么信?卜难愣住了,自己虽然科举出身,也喜好作诗,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没有动过笔,何来书信?
皇上李治冷笑一声,展信高声读来:“卜兄,见字如面。他日一别,已有三年。如今,我已万事俱备,不知你这边如何?如已准备好,请书信于我。我们里应外合,从此,整个江山将是我们的天下。记得兄长那年酒桌上作诗一首,甚觉大气。如今想来,依旧令人热血澎湃。”
皇上李治瞥了一眼卜难,见他浑身颤抖,口中大呼冤枉,心中不觉来气。压住了怒火,继续往下读来:
天生万物以养人,世人犹怨天不仁。不知蝗蠹遍天下,苦尽苍生尽王臣。人之生矣有贵贱,贵人长为天恩眷。
人生富贵总由天,草民之穷由天谴。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翻天覆地从今始,杀人何须惜手劳。
不忠之人曰可杀!不孝之人曰可杀!不仁之人曰可杀!不义之人曰可杀!不礼不智不信人,大西王曰杀杀杀!
我生不为逐鹿来,都门懒筑黄金台。状元百官都如狗,总是刀下觳觫材。江湖豪杰有剑神,破城不须封刀匕。山头代天树此碑,逆天之人立死跪亦死
这当然不是卜难的杰作。这原本是明末张献忠的反诗,被方羽用来陷害他的。
“既然你想死,朕成全你!”皇上李治勃然大怒,“此等反贼,其罪当诛!来人啊,把卜难拖出去,砍了!”
“冤枉啊皇上,刚才那女子是金语嫣,定是她陷害微臣……”卜难见侍卫冲过来想捆绑自己,不禁高声大呼,“皇上,微臣冤枉啊!”
“金语嫣?”李治皱了皱眉,突然冷笑道,“原来如此!”
卜难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哪知李治又道:“金语嫣乃是父皇的故交,父皇先前一直对她念念不忘,我苦寻无果,原来竟然是被你这厮害死的!如今,你反诗作乱,竟然还拿一个死人做挡箭牌,实为可恶至极!来人啊,将卜难拖出去,杀无赦!”
第241章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卜难虽然只有单臂,但功力尚在,武功未失,此刻要杀李治,易如反掌。但是他哪里有这个勇气,纵然是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万万不会做出这般叛逆之事。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会如此轻信他人之言。自己对皇上忠心耿耿,唯恐出现任何闪失,又怎会自毁前程呢!
可是李治根本不听他辩解,一句“杀无赦”让他的心绝望到了谷底。皇上如此愚钝,但他毕竟是皇上,自己不能对他怎么样。既然如此,那就自己去查个水落石出,抱着最后的一线希望,他大声疾呼。
“皇上,微臣对皇上赤胆忠心,绝无半点加害之意。请给微臣三天时间,微臣必然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李治冷冷的说道:“你是准备去查线索呢还是准备去掩盖真相?”
“微臣对皇上一片赤诚,日月可鉴,天地可表,若有异心,微臣愿天打五雷轰!”
“既然如此,朕且问你,你加害金语嫣,可有此事?”
卜难一愣。此事天知地知,皇上是怎么知道的?想必是听见了一些闲言碎语。这么想着,他咬咬牙,坚决的否定:“绝无此事,请皇上明鉴!”
“你将金语嫣打的遍体鳞伤,可有此事?怕走漏风声,又藏到了‘春香院’中,与那老鸨百般虐待她,可有此事?金语嫣为保贞洁,被尔等活活逼疯,可有此事?你见已无利用价值,竟然将她活埋,可有此事?!”
“这……”卜难完全的愣住了,听皇上说的这般传神,仿佛亲眼所见一般,他顿时心慌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辩解。
“她是父皇的故交,又是骠骑大将军的夫人,你加害朝中大臣,罪该万死!如今,竟然又想行刺朕,朕岂能饶恕你!”
李治怒目圆睁,大吼一声:“来人啊,把卜难拖出去,砍了!”
卜难见大势已去,心里一横,长袖一甩,像条泥鳅一般,从侍卫的手中滑脱,匆忙跃上屋顶,在一阵箭雨中慌不择路的消失在茫茫的雨夜中。
却说方羽和圆圆顺利的完成任务后,在卜难的家中又翻出了不少宝贝。这个杀千刀的,居然搜刮了这么多的金银财宝。这些钱财对于方羽来说,自然不感兴趣,可对于箱子中的一块玉佩却引起了他强大的好奇。
这块玉佩,呈满月形,通体通红,最主要的是,玉佩中央居然还刻着一行小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从看到它的第一眼起,方羽便深深的喜欢上了它。当看到这一行小字的时候,不知为什么,他忍不住潸然落泪。
圆圆不解的问道:“父亲,你这是为何?”
“稍后告诉你,现在快走。”
两人飞身上屋,来到指定地点,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语嫣和正正也过来了,两人相视一笑,返回了住处。
“娘子,事情办得如何?”
“相公,一切进展顺利。另外,我还拿到了这个,你看看这把刀,相貌如何?”
当她将宝刀放到桌上,方羽顿觉眼前一亮,整个屋子仿佛也亮堂了许多。
“这真是一把世间罕见的绝世宝刀!”
语嫣笑了笑,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直听得他一愣一愣的。
细看语嫣,酥胸半露,双腿乍现,引人遐思。他不仅微微的皱了下眉:“下次还是小心一点,倘若被人占了便宜该怎么办?”
语嫣娇嗔道:“这世上只有你占我便宜,别人休想碰我分毫。”
正正苦笑着摇摇头,道:“能不能说一些正经的?”
方羽道:“什么事是正经的?”
正正道:“比如说,这把刀该如何处置,这便是一件十分正经的事。”
语嫣道:“我说过了,这把刀归你。”
哪知方羽却不乐意了了:“这么好的一把刀,为何不给我?”
“父亲,你要跟我抢刀吗?”
“这是一把好刀。我为何不能得之?”
“总有个先来后到吧。”
方羽道:“此事并无先后之别,能者居之。如若不服,比武定胜负。”
“别以为我不敢。”方正撇了撇嘴,突然满脸期待的望着语嫣,道,“母亲,父亲他要跟我抢刀。”
语嫣微笑着摇了摇头:“刀只有一把,自己想办法。”
方羽道:“没有老子,哪来的小子?这把刀自然归我所有。”
正正忽而笑笑,道:“一把刀而已,莫伤了我们父子的和气。既然父亲喜欢,这把刀,就送于你吧。”
“多谢儿子!”
“宝刀配英雄,我觉得父亲也理应得之。”
“多谢儿子夸赞。”
“父亲,你得此宝刀,实在可喜可贺。只不过我两手空空,心中未免落寞。”
“你欲如何?”
“宝刀归你,你家娘子归我。”
“这却是为何?”
“宝刀乃世上罕见的绝世好刀,你家娘子乃世上罕见的绝世美女。一物换一物,公平的很。”
“那是我家娘子,如何换得?”
方正道:“要么得此宝刀,要么失去娘子,二者选其一。你选哪样?”
“你个好小子,跟你老子谈条件了。”方羽愣了一下,大笑道,“你看我家娘子,风华正茂,婀娜多姿,这绝世美人如何是一把宝刀能换来的?”
“这么好的一把宝刀,居然也不能换回你家娘子,心中实在可惜。下回若还有好东西,定然再来交换。”
“不换,什么好东西也换不了我家娘子。”
方正大笑,接过宝刀轻轻的抚摸着,眼睛里透射着异样的神采。需语嫣在一旁笑笑,见方圆闷闷不乐的低着头不语,轻声道:“圆圆,母亲也有一样好东西送你。”
圆圆立刻高兴起来:“我也有礼物吗?”
语嫣点点头,将一把七星龙渊剑递到她的手里,郑重其事的说道:“这把剑送给你,以后,你要好好的对待它。另外,我要再送你一句话:剑术的最高境界,不是你手中的剑有多么厉害,而是你要做到心中无剑,人、剑与自然的完美结合。”
“母亲,我听不太懂。”
“没关系,以后你会懂的。”
“你们都送了礼物,看来,接下去该我了。”方羽说着,将怀中的玉佩展现在了桌子上。
红如鲜血的玉佩在烛火的照耀下,微微地闪着红光。借着照明,语嫣看见了上面的一行小字,心中不觉得大为惊奇。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语嫣好奇的注视着丈夫。
“这块玉佩,上面的字是有典故的。”
语嫣笑道:“愿闻其详。”
“此话说来就长了,这句诗原本是西汉卓文君所作。”方羽长叹一声,讲了一个唯美的故事。
卓文君为四川临卭巨商卓王孙之女,姿色娇美,精通音律,善弹琴,有文名。十六岁时嫁人,几年后,丈夫过世,返回娘家住。
语嫣道:“可是这跟这块玉佩有何关系?”
正正道:“母亲休要说话,听父亲讲故事。”
语嫣不由得笑了笑,这小家伙,一听到历史故事,便兴致盎然,什么也不顾了。
临邛县令王吉与司马相如交好,对他说:“长卿,你长期离乡在外,求官任职,不太顺心,可以来我这里看看。”于是相如在临邛都亭住下,王吉天天拜访相如,相如托病不见,王吉更显恭敬。
临邛富人卓王孙得知县令有贵客,便设宴请客结交,相如故意称病不能前往,王吉亲自相迎,相如只得前去赴宴。卓王孙有位离婚女儿,名文后,又名文君。因久仰相如文采,遂从屏风外窥视相如,司马相如佯作不知,而当受邀抚琴时,便弹奏了一曲《凤求凰》,倾吐爱慕之情。文君听出了司马相如的琴声,偷偷地从门缝中看他,不由得为他的气派、风度和才情所吸引,也产生了敬慕之情。
语嫣道:“这好像跟我们的爱情有异曲同工之妙。”
圆圆对母亲道:“那是,我父亲满腹才华,哪个女子嫁给他,便是三生修来的缘分。我是她的女儿,我感到自豪和骄傲。倘若不是这个关系,我定要与你争个高低。”
语嫣哑然失笑:“好闺女,你竟然与我抢丈夫。”
正正满脸的不高兴:“你们能不能不要打断父亲的话?”
宴会完毕,相如托人以重金赏赐文君的侍者,以此向她转达倾慕之情。于是,卓文君乘夜逃出家门,私奔相如,相如以玉佩相赠,连夜同文君急忙赶回成都。
语嫣又忍不住道:“你看我说吧,他们果然私奔了。”
圆圆惊奇的问道:“母亲,你当初也是与父亲私奔的吗?”
语嫣道:“我父亲不同意我跟他在一起,但是那个时候我就认准了他,这一辈子下定决心,非他不嫁。”
圆圆道:“你们果然也是私奔了。”
“好在你们私奔了,要不然,就没有现在的我和妹妹了。”顿了顿,方正大呼,“我又上了你们的当了。谁也不许插话。”
司马相如家里一无所有,几个月后,他们干脆卖掉车马,回到临邛开了一间小酒家。卓文君当垆卖酒,掌管店务。司马相如系着围裙,夹杂在伙计们中间洗涤杯盘瓦器。卓文君是一个罕见的女人,居然不慕虚荣,司马相如也是一个罕见的文人,居然一点都不自卑,一点都不羞愧。这对才子佳人开的小酒店远近闻名、门庭若市。
卓王孙闻讯后,深以为耻,觉得没脸见人,就整天大门不出。他的弟兄和长辈都劝他说:“你只有一子二女,又并不缺少钱财。如今文君已经委身于司马相如,司马相如一时不愿到外面去求官,虽然家境清寒,但毕竟是个人材;文君的终身总算有了依托。而且,他还是我们县令的贵客,你怎么可以叫他如此难堪呢?”卓王孙无可奈何,只得分给文君奴仆百人,铜钱百万,又把她出嫁时候的衣被财物一并送去。于是,卓文君和司马相如双双回到成都,购买田地住宅,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圆圆拍掌笑道:“这果然是一个好故事。看看父亲和母亲如此恩爱,我和哥哥好不欢喜。”
正正总结道:“虽然母亲有时候脑子有点短路,父亲有时候有点粗心大意,但总体来说,我们这个家还是幸福美满的。”
语嫣嗔道:“这是什么话?你这是在夸奖我们呢?还是在嘲笑我们?”
正正吐了吐舌头,道:“只是不是后面的结局如何?”
后来司马相如所写《子虚赋》得到汉武帝赏识被封为郎,也就是帝王的侍从官。司马相如衣锦荣归,着实让岳父卓王孙风光了一把,卓王孙献金相认。
正正紧追不舍的问道:“父亲,再后来呢?”
这孩子,真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味道。可也正因为如此,小小年纪的他博览群书,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这也为他后来的霸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在晚年,司马相如移情别恋的时候,她不像懦弱女人那样逆来顺受,也没有被伤害丧失理智成泼妇,而是以诗来警戒丈夫,挽回丈夫的爱情。卓文君的经历为后代的知识女性树立了自由恋爱的榜样。而文君夜奔相如的故事,则流行民间,并为后世小说、戏曲所取材。司马相如的文采,卓文君之美艳,当垆卖酒,白头兴怨,长门灵赋;封禅遗书传为千古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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