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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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山-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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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不忧刚才看到她下楼时,发现她衣冠不整,就把头低了下去,闻到一股浓烈香气扑鼻而来,更加不敢抬头。

    涂着猩红丹蔻的葱白食指将他下巴挑起,“哎呦,还害臊啊,难不成是个雏儿?”

    花不忧脸颊被抬起,变得通红。

    要说杀人放火这样的事,他肯定不惧,但是碰到放浪形骸的女人,他就傻了眼,手脚都不知该放哪里,有点招架不住。

    “哎呦!模样可真俊啊!这位小哥,叫什么名字,告诉奴家可好?”

    绿蝶在风尘之地混迹多年,早就练就了一身媚态,行为举止风流无限。现在故意挑逗眼前的少年,声音更是夹杂了刻意的甜腻,把花不忧听得直起鸡皮疙瘩。

    “我我叫华不忧。”

    “那你以后服侍姐姐可好?”

    “我”

    绿蝶回头冲着赵大娘说道:“妈妈,我和这少年有些眼缘,正好旁边还缺了个伙计,就把这他放到我这吧。”

    “不行,这家伙嘴上功夫可了不得,万一把你拐出觅春楼,我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有理都没处说去。”

    赵大娘不单单想让花不忧做个打杂的伙计,而是想让他做个娈童,或者是卖到大门大户当个面首。如果调教的好,那可是又种下一颗摇钱树,即使是花魁绿蝶开口,她还是婉言拒绝。

    绿蝶腻在赵大娘身上,撒娇道:“妈妈,你就依了我吧”

    “你个浪蹄子,若是放在你身边,不得天天喝你的洗脚水?别的事都能商量,这件事,免提!”赵大娘依旧不松口。

    “哎”绿蝶看到自己无往不利的手段,都没能改变妈妈的初衷,知道她是铁了心,晃到花不忧面前,贴着耳垂柔声道:“想姐姐了,就来姐姐房间玩哦”

    花不忧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异常尴尬。

    “咯咯。好玩。”绿蝶娇笑走开。

    赵大娘脸色阴沉道:“别听她瞎说,楼里有楼里的规矩,如有私通者,会被打断双腿丢出去。老娘在容州城说话,还是管点用的。”

    “是,不忧记在心里。”

    花不忧连连点头,刚才调笑的话语让他汗流浃背。

    随后,赵大娘唤来名叫做“蝇子”的小厮,吩咐他带花不忧先去看下住所,顺便熟悉下该做些什么活计。

    穿过摆放诸多花草的庭院,来到了一处简陋的房屋前。

    房门年久失修,轻轻推开,咯咯吱吱的声音听起来极为难受。

    “这里还有一张富裕的床,被褥也都干净。你先歇息片刻,我去前面忙活一阵,若是有事你就去前面喊我。”

    蝇子一笑就看不到双眼,笑眯眯甚是和善。再加上人畜无害的脸庞,在这是非之地里当个伙计,想来是最合适的人选。

    “谢蝇子哥”花不忧觉得这名字不大雅致,但也不知道别的称呼。

    “呵呵,我去忙。”蝇子伸手将门带上。

    “呼”

    熬过了第一关,花不忧长舒口气,心里生出一句:女人果真比男人还难对付

    来觅春楼当伙计,只是他计划中的第一步。

    因为那天烈威门歪嘴中年人和赵大娘相谈甚欢,想必交情匪浅。那人身手不错,如果是来硬的恐怕会赔上小命,只能屈身这里观察几天,看能不能探听出有用的消息。

    所幸没有遇到太多刁难,就是绿蝶有些难缠

    花不忧第一次领略过女人厉害,躺在床上回回神,喃喃道:“还不如对上鹤鸣山那只熊瞎子”xh:。254。201。186

第九章 觅春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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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不忧在觅春楼当起了小跑堂。

    赵大娘对他极为照顾,并没有像牛马一样使唤,也没有上来就给客人推荐这位“预备小相公”,只是让他在后厨打打下手,干些抹桌子扫地这样的轻松活计。

    这几天没有白呆,对于烈威门那个歪嘴中年人,花不优也旁敲侧击打听到了一些信息。

    姓顾,人称顾爷。以前在烈威门中是位身份不低的贴身侍卫,自从烈威门一夜之间在容州被除名之后,他另起炉灶,成立了一个小帮派,专门为别人看家护院。

    在容州也算不大不小的一个人物。

    赵大娘在容州做这种抛头露面的买卖,不光是和官府关系说得过去,也得和地头上能打能杀的豪杰套套近乎。黑白两道全都有人给你撑着,才能如鱼得水,日进斗金。

    赵大娘和顾爷据说私交甚笃,俩人多年前就有一腿。不过顾爷现在势力大了,银子多了,对这朵昨日黄花也失了兴趣,每次来觅春楼时,只找绿蝶“铺堂。”

    似乎顾爷这一段做着什么大买卖,并未光顾觅春楼。

    以前在山里狩猎时,花不忧就学会了一个猎人所具备的坚韧与忍耐。当时为了给妞妞捉那只蓝狐,他在雪地里趴了一夜都没挪过地方,也没打过瞌睡,在蓝狐的洞口盯了一天一夜,才把那狡猾的小家伙抓住。

    娄秀才告诉过他,狩猎除了经验和技巧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比拼耐心的过程。

    一个有耐心的猎人,往往会有比别人更多的收获。

    花不忧从穿开裆裤就知晓这道理,所以并不着急。

    天刚放亮,楼里的姑娘和伙计们都一改往常作息时间,早早起床开始忙碌。

    花不忧拿着一把锦绣笤帚,边扫地边问道:“蝇子哥,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都起得这么早?”

    楼里的姑娘们岁数都在双十年华上下,正是嗜睡的年纪,若是往常,恨不得把那床睡塌了才肯起来,今日不光是早的稀奇,妆容也比平时浓艳一些,个个描眉打鬓、花枝招展,不知情的还以为她们今日集体出嫁。

    蝇子正在勤快地擦拭桌椅,听到他问话,还是堆起往常的笑模样答道:“也怪我没给你提起,今日呐,是咱们觅春楼每年一度的谢客酒,自从妈妈开门之后,这谢客酒也是每年雷打不动。你下午最好补一觉,到了晚上可有你忙的。”

    “谢客酒?”花不忧听不明白。

    “妈妈订下的规矩,说生意好了不能忘了客人的恩典,每年今日,都要宴请城中权贵,不但酒水分文不收,而且各位姐妹还会献舞一曲,以表谢意。”蝇子接着解释。

    “哦”花不忧这才听懂。

    那帮大老爷可不会喝味道寡淡的劣质酒水,每次来点的都是扬名天下的名酒,诸如:南雨花雕,西风绵竹,东花赵酒。这些名酒价值不菲,仅仅是一壶就得五两银子,宴请全城权贵所需的酒水,那得是多大的开销?

    “不会赔本吗?”花不忧即使没做过买卖,也觉得这是稳赔不赚作法。

    “哪能赔呢?”蝇子环视四周,发现其他人都在忙着手中的活,才敢低声道:“要是宴请的人物都是咱这样的穷苦百姓,铁定会赔。老爷们可都是要面子的人,会白白贪图你一顿酒水?光是给姑娘们的赏钱,就比平时多出几倍了。再加上拉铺和住局的开销,光是一天,就能抵上平时十来天赚的银子。”

    花不忧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赵大娘卖的不光是皮肉和酒,还有面子。

    既然能被邀请来喝谢客酒,肯定是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互相都颇为熟悉,相聚一堂也不肯落了身份。见到别人打了赏,能厚着脸皮光喝酒?别人打赏了五十两,你好意思打赏三十两?

    若是真敢这么做,那就是自己打自己脸了。

    “手脚都给老娘麻利点,哪里拾掇的不干净了,可别怪老娘不近人情。若是让我逮住了,哼!去把茅厕去给我舔一遍!”

    赵大娘叉着腰走进厅中,言辞刻薄,气态跋扈。

    众人听后噤若寒蝉,手中赶忙加了几分实在力气。

    赵大娘看到花不忧时,眼睛一亮。

    这个少年换上了青衣白袜,显得潇洒干练。虽然只是和楼中伙计同样装束,但比他以前的破衣烂衫强出许多。

    赵大娘横眉收敛,移步走了过来,笑道:“不忧,这几天可住的习惯?”

    “回禀姐姐,比起以前流浪的日子强出百倍,多谢姐姐收留。”花不忧弯腰诚恳谢道。

    赵大娘含笑点了点头,望了下少年打着几个补丁的布鞋,不由得眉头重新蹙起,冷声道:“怎么光有衣衫,没有鞋子,难不成楼中有人给你使绊子?!谁欺负你了给姐姐说,扒他几层皮都算是轻的!”

    “没有没有!”花不忧赶忙摇手否认,生怕给别人带来无妄之灾,“我这鞋是家中亲人亲手缝制,现在家中死的死,坐牢的坐牢,就剩我一人委曲求全苟活世间。这鞋虽破,可我也不舍得扔掉,穿在脚上也对他们有个念想,还望姐姐体谅。”

    “哎!”赵大娘轻叹一声,想起了自己幼年时的凄苦遭遇,喃喃念道:“穿着就穿着吧,都是苦命的可怜人”

    华灯初上。

    觅春楼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将楼里楼外映衬的如同白昼。

    赵大娘亲自出门迎客,笑意盈盈。由于穿着过于暴露,还中了不少饥色客人们的咸猪手。不过看在钱的份上,赵大娘都是一笑带过,并未呈现怒意。碰见熟络的,还挥着粉拳打骂几下,媚态横生。

    不多时,客人们纷沓而至,将这诺大的厅中坐了个水泄不通。

    花不忧第一次碰到这么大的阵仗,忙的手忙脚乱,再加上留意着顾爷会不会到来,更加焦头烂额,不是上错了酒,就是碰倒了绣墩,被脾气不好的客人狠狠斥责了几句。

    对于这些不痛不痒的话,花不忧都是低声下气陪着不是。

    小不忍则乱大谋。

    厅中不到半个时辰便座无虚席,为了不让贵客们久等,赵大娘一声令下,谢客酒正式开始。

    灯光渐灭,只留下几根粗大的红烛放置在台子四角,外面披上一层粉色纱帐,更显得朦胧暧昧。

    一曲荡人心魄的箫声轻扬而起。

    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楼阁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

    楼中诸女款款上台,长袖漫舞,最前方翩翩起舞的名叫彩衣,也是觅春楼三大花魁之一。

    这年头勾栏中的生意并不是那么好做,不但要皮囊生的漂亮,还要善解人意。尤其是觅春楼这种勾栏魁首,姑娘们大都精通音律,知晓诗词,有的文采甚至不弱于考上功名的儒林士子。

    台上彩衣来楼中不到半年,名声相对不显,是姑娘中舞技最为出众的翘楚。盈盈腰肢柔弱无骨,却又力道十足,恐怕过了今晚,“容州第一腰”这个名头,就要落到她的头上了。

    也不知赵大娘会作何感想。

    “够味!今晚彩衣是我的,谁都别和我抢啊!”一位满脸横肉的家伙指着台上霸道喊了句。

    贵客们大都认识这个二百五,知道他是个拎着脑袋混饭吃的家伙。惹不起的没人敢惹,惹得起的,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下和他争一个女人。

    满脸横肉的家伙见到没人和他抢,更加得意。

    此时箫声骤然转急,诸女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

    忽然自地上翩然飞起,后而围成一圈,玉手挥舞,数十条蓝色绸带轻扬而出,厅中仿佛泛起蓝色波涛。

    “好!”

    “真是大饱眼福!”

    “这腰,啧啧”

    贵客们看到精妙之处,纷纷称赞,更有不少性急的人开始打赏。

    蝇子和其他伙计边收银子边报名号:

    “醉仙楼杜老板赏银十两!”

    “谢捕头赏银十五两!”

    声音此起彼伏,价格也是不断攀升,随着蝇子接过李善人递来的一句话,整个楼中静可听闻落地声:“李善人李老爷赏银一百两!”

    一百两,足够买下几个俊俏的婢女了!

    众人都冲着李善人不断抱拳示好,暗叹着不愧是城中首屈一指的大财主,来趟青楼出手都这么大方。

    花不忧藏在一处偏僻的角落中,不断观察着人群中是否有顾爷的身影。

    可惜事与愿违,直到谢客酒结束,也没发现顾爷的行踪。

    不过花不忧今天算是长了见识。

    楼里的姑娘们不断在各个厢房里穿梭,见了客人也是不同的嘴脸。

    爱听奉承的,就说上些恭维的话语。

    喜欢冷美人的,就装出冰清玉洁的姿态。

    手脚不老实的,也就欲拒还迎装装样子,到头来还是让人家上下其手。

    一个个都是通晓人心的高手。

    把一帮权贵哄得高高兴兴,出手阔绰,姑娘们自己的荷包也鼓得慢慢。

    世间百态,光怪陆离。

    铁匠打铁久了,就会蒙着眼睛抡锤。

    卖酒的卖的久了,就能一舀下去分毫不差。

    卖肉的卖的久了,也能一刀下去,斤两恰好。

    姑娘们逢场作戏,跟他们是一个道理。

    这不叫骗人,这叫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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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验尸() 
大牛一家三口死了。

    小槐树火急火燎跑来通知这个消息。

    花不忧急匆匆赶到大牛家中,所见之处却是大火过后的焦黑废墟状,和娄家村惨状如出一辙。

    几名差役正在勘验现场,四周围满百姓。

    “大牛叔!”看到这般场景后,花不忧睚眦欲裂。

    一家三口除了大牛的老娘瘫痪在床,大牛和他媳妇已经痊愈,已经有了行动能力。况且大牛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正值壮年,完全有能力背着老娘逃之夭夭,不可能一家三口齐齐葬身火海。

    再说大牛家穷苦,如此寒秋也没有生起火炕,事发时正是深夜,也不会因生火做饭引起。

    遭受如此横祸,恐怕以谋杀居多!

    花不忧正要进入现场看个究竟,却被差役挡住:“官府办案,闲杂人等不可入内!”

    “这位官差大哥,我和死者是近亲,他们死的蹊跷,可否通融通融,让小人前去看上一眼,说不定可以提供什么线索。”花不忧抱拳道。

    “你又不是仵作,进入看个什么劲,该干嘛干嘛,一边去!”差役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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