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你前几日提交上去的苗刀设计图,已经得到了国院的认可;再加上你上交的军《醉酒死战》,以及在陵亭村兵学院被老元戎收走的劝学联,种种功劳相加,国院已经决定大力嘉奖你了,择日就会把奖励放下来。”
苏仪点点头,此事在意料之。
这时,又听季县令叹息:“唉,若是朝廷众官也能秉公论事就好了,这般轻易压制对苏贤侄的封赏,岂不是寒了天下仕子的心?”
苏仪不以为意,众人却翻了个白眼:皇甫院事刚想把气氛炒热,没想到季县令直接盆冷水就浇了下来。
季县令显然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连忙咳嗽两声缓解尴尬。
苏仪耸肩,问:“我摘得两颗将星的消息,恐怕已经传到书令的耳了吧?”
“书令耳听方,岂能不知?说不定他现在就坐在书桌前,谋划着该如何铲除你。”季县令冷笑,“前些天你刚刚崭露头角,书令只会对你使点绊子,现在你已经是二星武生,你的光明未来几乎就摆在他的眼前;我估计,书令此番必想着要杀你。”
皇甫院事也点头说:“我等预料不到书令的手段,关键时刻,必须要请南徐州仇院事派人来支援素水县。”
苏仪面色凝重。
同桌的其他人没听说过苏仪和书令的恩怨,尽皆脸懵懂,不知道两位大人怎么突然提起书令。
比较外向的江游开口问道:“书令为何要害苏十筹?莫非是有什么恩怨掺杂其?”
季县令摇头:“并非是个人恩怨,这桌没有外人,我就和你们挑明此事,大家切莫张扬:苏十筹当日在县试写下立志诗……”
于是,季县令花了会儿功夫,将苏仪与书令的立场对立问题娓娓道来。
当听到书令暗妨碍苏仪登摘星阁时,众人尽皆怒冲冠。
江游更是直接脸怒容,拍案而起,见到其他桌的人投来奇怪的目光,江游轻咳两声,给大家道了个歉,然后坐下去,低声说道:“亏我以前还挺敬重书令周大人,即使战和立场对立,我也觉得他应该也是为了人族着想,没想到他竟然想加害苏十筹这种人族新星,其心可诛!”
“江兄为何敬重书令?”苏仪好奇道。
“咳咳,这事还得从我小时候听到的传闻说起。”江游说,“生在富商豪门,听闻他考上武生时却已经年近三十岁,当时他的家人都觉得他这辈子应该不会有太大前途了,没想到周学书后来居上,在五年之内连三元,登上庙堂;之后军衔稳步提升,现在已经是豪杰了,实乃是大器晚成的典范。我少年时听闻此事,不由得心生仰慕,现在想来,我的少年情愫实在愚蠢。”
苏仪心惊奇,没想到书令居然还有如此奇特的背景。
“江贤侄,当初我还跟你说过:周学书此人心狠手辣,为了向上攀爬不择手段,你当时还特别不服气,觉得我是因为立场问题故意抹黑周学书,现在看来,该当如何?”皇甫院事苦笑。
江游面露惭愧之色。
季县令面有愁云:“若只是周学书人得志倒还好,更主要的是周学书还喜欢广开讲堂,为手下学生答疑解惑,还真教出了许多年轻俊杰来;如今吏部、户部尚书、以及其麾下的众高官都是周学书当初的门生,对他忠心不二,以这些人为主干、那些攀附权势之人为枝叶,主和派势力被他经营的如同铁桶般稳固。”
“不仅如此。”师老摇头,“周学书的门生故吏还遍布天下,如今江南二十七州之,除了我南徐州是铁打的主战派,其他大部分州郡都是主和派占上风;我听说各州的都督、甚至连五虎上将内部都有着尖锐的矛盾,主战主和意见不。”
苏仪把天下大势了解了个大概,问道:“那几位老元戎是什么立场?
“陈、韦二位老元戎掌管人族军务,是坚定的主战派;二老屡次带领有志之士渡江北伐,然而蛮族可汗力量太过强大,两位老元戎虽然威能无边,但比起蛮族可汗的力量仍然差之少许;更兼蛮族军队动辄数百万,后勤与预备军无数,仅凭每次北伐的数千名仕子,又怎能与其对抗?其他几位老元戎只管开拓小世界,为人族谋求后路,眼光已经不局限于个兵锋大6了;除非人族真的遭到了灭族危机,才有可能调动他们。”师老叹息不止。
“那陈、韦两位老元戎为何不直接动手肃清主和派?”
“这事说来容易,但实际上没那么简单。”季县令回答,“若是老元戎不由分说大开杀戒,人族还会对这样的老元戎保持景仰吗?而且主和派岂会引颈就戮?旦战和两派的矛盾演变为战争,人族还能维持稳定吗?恐怕到时候,蛮族未灭,人族就会先因内战而灭族了。”
“此外,虽说的确是主和派在阻挠两位老元戎的北伐事业,但究其根本,是人族全体的怯战思想在作祟。就算是杀死个周学书,肯定还会有另个李学书取而代之;所以,光肃清主和派是没有任何作用的,这样只会伤到人族的根本,除非有人能点燃全体人族的战意,到那时候,无需老元戎的号召,人们自会请战,夺回原!”
说罢,季县令还对苏仪投去道意味深长的视线,苏仪默默接过,点头道:“我明白,真正的胜利,是鼓舞人民心的斗志。”
季县令微笑点头:“你明白就好,孙圣有云:‘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深层含义就是在说:让敌人屈服投降而取胜,比用武力战胜敌人来的更好,既能减少己方的损失,又能获得最大的利益;所以要想解决战和两派的争端,最好的办法就是激主和派心的斗志,而不是消耗主战派的有生力量去肃清他们。”
“而且主和派也深知这其的道理,想着要让主战派屈服而不是爆战斗。正因为孙圣的这个思想,人族退守江南的近百年来,战和两派才能保持表面上的平静,绝不会大动干戈,平白消耗人族的力量,给蛮族可乘之机。”
苏仪垂下眼帘,细细体悟季县令的这番话。
第74章 奇观,情有独钟!()
“好了,战和两派的争端,你现在知道太多只会分心,还是专心于自己目前的军业上吧。w。。若是自己的军衔不能得到提升,没有实力,空管这些争端又有何用呢?”季县令又看向其他人说,“现在摆在桌上的难题就是:若真铁了心要杀害苏贤侄,我等该如何应对。”
“以素水县守卫与我等之力,恐怕很难保全苏贤侄,但仇院事肯定是不会置之不理的。”
皇甫院事说,众人尽皆愁云满面,仇院事远在南徐州,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苏仪摇头笑,这种烦心事,想多了也没有意义,既然无法遏止来自未来的愁闷,何不在当下纵情高歌呢?
自己的心情由自己操纵,烦闷也是天,快乐也是天,何不快乐度过?
随后,苏仪将自己的心情整理了番,吟道:“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话音出,众人齐齐愣,整个院落、整条乾江街陡然间鸦雀无声。
苏仪明明只是位武生,并没有掌握行人的“鼓角争鸣”能力,但他所念的这诗,却清晰地在乾江街内的每个人脑海响彻;苏仪每念出个字,都好似有道古朴沧桑的钟声在耳边敲响。
每个人都脸茫然,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只有见识广博的皇甫院事和师老两人脸色狐疑不定,刚想说些什么,这时,就听见庭院有人大喊:“天上!大家快看天上!”
闻言,所有人下意识地昂向天。
这看,整条街顿时惊声四起。
“看啊,是口钟!我的亲娘,这口钟好大!”
“这长宽少说也得十丈了吧,世上怎会有这么大的钟?!谁敲得动啊!”
“这不是主要问题吧?问题是它为什么会浮在我们头顶上空?不会掉下来吧?”
众人惶惶不安,纷纷起身想要躲出巨钟的笼罩范围,更有的人直接跌坐在地,瞠目结舌地盯着天上那个笼罩整座院落的庞然大物,久久不能言语。
“大家不用惊慌!”皇甫院事鼓角道,“这是苏十筹所念诵之诗引的奇观‘情有独钟’!只是虚像而已,不会压到人的!”
众人这才安心下来,重新抬头看去,果然见到这口巨钟的表面镌刻着二十个散着金光的大字,正是苏仪先前所作之诗!
这口巨钟在夜空闪烁着淡淡的荧光,作为当事人,苏仪脸茫然:他只是引用了华夏唐代诗人罗隐的诗,打算聊表自己的乐观心迹,却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引出这等奇观!
“情有独钟又是什么奇观?”苏仪问。
皇甫院事回答:“当诗人将自己的至深感情融入诗之时,便有机会形成这种‘情有独钟’的奇观,至于会有什么效果,你且看好了。”
话音落下,只听得这口巨钟无锥自响,悠扬洪亮的钟声在全城响彻而开。
苏仪视线所及之处,在场所有人的面色为之振!
“哈哈,此钟响,扫尽我心阴霾!”江游大笑道。
“心情突然就变好了?这是什么奇迹?”兵房书吏讶异道。
“没错,这钟声仿佛在我耳边倾诉:今夜正是庆功之时,本该喜庆洋洋,纵情大醉,何必为了未来的烦恼而愁呢?”成子昂也抚掌而笑。
众人也纷纷笑逐颜开,先前谈论倒戈军而形成的压抑气氛,瞬间就被荡涤空。
在乾江街上。
“我听得这诗,心的愁闷被扫而空,苏十筹之才,心悦诚服!”
“说的没错,哈哈哈,鄙人原来心还为了未来的事业而烦闷,此诗却扫我心忧愁,我理当为此痛饮,诸位同饮否?”院商人大笑道。
“同饮!”众人立刻回答。
钟声扫过素水县的每条街道,所有人都感觉如沐春风,好似未来的烦恼在这瞬间烟消云散,豁然开朗。
在北面城墙上,李校尉跌跌撞撞跑出城楼,披头散喝道:“是谁敲响警钟?是不是有敌人来袭?!”
垛墙边的几名守卫面色古怪,其人说:“大人,不是警钟,您看那边!”
李校尉顺着守卫所指的方向望去,眼就看到悬于乾江街上空的那口巨钟。
“竟然是‘情有独钟’奇观?我都二十多年没见到过了。”李校尉吃了惊。
巨钟表面流光溢彩,散着朦胧的光辉,即使李校尉远隔上百丈,依然能清晰地看见其上二十个金光大字,在夜空极其醒目。
当读前两句时,李校尉尚还觉得稀松平常,当读到第三句,李校尉陡然双眸亮。
“‘今朝有酒今朝醉’,比句必将传诵千秋万代!究竟是何人作出这等千古名句?!”
李校尉惊喜不已,又仔细辨认巨钟的方向,微微愣:“咦,好像是乾江街,我记得那是苏十筹住的……”
想法出,李校尉连忙往下城的阶梯方向走去。
“大人,您要去哪?”守卫惊呼。
“我要去看看这诗究竟是不是苏十筹所作,你们这些家伙给我盯紧城外的动静!”
丢下这句话,李校尉绝尘而去,只留下众守卫面面相觑。
苏仪感受着院内酒宴的热烈气氛,问道:“院事大人,既然是奇观,应该不仅仅是调动情绪这么简单吧?”
“这是自然,旦形成情有独钟奇观,在钟响之后会在你的练兵场形成口相同模样的巨钟,名为‘晨钟’;每日清晨敲响此钟,都能为你的下次‘笑里藏刀’积蓄力量!听说曾经有位武士在机缘巧合之下引奇观造就晨钟,此后每天敲响它,四十年之后,他的笑里藏刀出,直接斩杀头蛮族万夫长,相当于人族的冠军!”
众人听的纷纷惊叹,苏仪也心动不已。
师老补充道:“可惜这晨钟积蓄的力量只能使用次,过后就得重新积蓄,若是每次敲钟都能永久增强笑里藏刀的力量的话,这晨钟当为绝世神器!”
皇甫院事笑道:“师老你贪心了,能永久增幅笑里藏刀力量的奇物千古遇,那是这么容易就能造就的?这晨钟虽仅有暂时的增幅,但或许就能因此保住自己命、或是斩杀高阶蛮族建功立业;此外,奇观形成时会有到九响,每增加响,形成晨钟之后、每次敲响时积蓄的力量也就越多;苏贤侄此诗之的豁达之情满溢,而且响过声之后奇观仍然不消散,也许还会响第二声!”
说罢,天空的巨钟再次响遍全城。
皇甫院事瞧见自己果然猜了,不禁流露出满意的笑容,说:“我先前所说的那位武士、当初就是造就了二响晨钟,四十年积蓄的力量才能跨越两个阶级,斩杀蛮族万夫长。”
“但是那口巨钟还没消散。”有人指着天上说。
皇甫院事和师老纷纷眼皮跳,望向天上,心都在想:“难道要响三次?”
等了片刻,巨钟果然又咚地响了次。
虽然巨钟的响声从第二次开始就没有影响听者情绪的作用了,但皇甫院事仍然心头颤,激动道:“情有独钟奇观本就难以形成,如果作者本身不具深情的话,就算是写下再怎么催人泪下的字也无济于事;人族数量亿亿,可历史记载的三响晨钟却不过千例,苏贤侄你可是其之啊!”
“我活这几十年,第次见到三响晨钟问世!”师老也是满面红光。
正堂内众人闻言,脸震撼,纷纷向苏仪表达庆祝之意。
院内也有许多见多识广的老者在解说奇观,当听见第三声钟响时,全都压抑不住自己心的喜悦,连连称赞苏仪是上天赐给兵锋大6的天之骄子;院内所有宾客也因此理解了三响晨钟的宝贵,纷纷起身向苏仪拱手庆贺。
苏仪微笑点头,又看向空,巨钟奇观仍然没有消散的迹象。
作为当事人的苏仪面色古怪,但他周围的人却是紧张兮兮地盯着巨钟,心都在嘀咕:“三响晨钟就已经够稀奇的了,难道还会再来响?”
饶是皇甫院事和师承望两位老人都不能保持淡定了,前者激动地浑身都在抖,后者则是嘴角抽搐,喃喃道:“我的天,要真的响第四下的话,这晨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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