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就会笑眯眯的为他免单。这不是因为修恩多么的了不起,也不是他和这个餐厅的老板认识,所有的原因都在他的职务上。越是高档的餐厅,对高度私酒的需求也越是旺盛。
那些身家巨万的商人和权贵们不可能去选择一块钱就能买到一瓶,而且还带着怪味和涩口感的低度果酒,他们需要的是如同液体黄金一样充满了迷人芳香的高度酒。这关系到一家餐厅的收入和客源,所以能结交修恩这样专门管理违禁品的局长,是每个餐厅主人都愿意并且希望的事情。
修恩放下酒杯,眼睛有些猩红,眼白上爬满了血丝。他这几天休息的很不好,每当他迷迷糊糊快要进入睡梦中的时候,恍惚之间耳边就传来了那天小孩子们的笑声和模拟手枪击发的“砰砰”声。一开始他以为是有人在恶作剧,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折磨他,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这不是别人的恶作剧,是他的幻觉。
他找了心理医生,也吃过药,效果很差,唯有饮酒才对他有帮助。喝的没有知觉之后,他就能够一觉睡到天亮。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我说我真的不是有心要这么做的,你相信吗?”,他红色的眼睛紧盯着杜林,他想知道杜林的心里话。这几天时间里外面的人说他,内部的人对他的行为也颇有微词。关键的问题并不在于他枪杀了两个孩子,调查局内的探员们都很清楚,在那样的情况下出现意外是肯定的,合理的。真正的问题在于他毫不犹豫的又枪杀了愤怒的父亲和哀伤的母亲,这才是问题所在。
犯错不可怕,可怕的地方在于犯了错之后用新的错误去遮盖旧的错误,这才是最可怕的。
杜林略微沉思了一会,就迎着他的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我相信,因为你不是那样的人。”
“你说的很假,但是我喜欢听。”,修恩松了一口气,他双手按在桌子上推着自己的身体完全靠在椅背上,“我不能失败,至少现在不能失败。我比他们更了解这座城市,也更加了解这座城市底下隐藏着的罪恶。我走了,他们斗不过那些人,很有可能会被分化和收买,最终rca就成了一个垃圾堆,这是我不希望看见的。”
“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并不比他们高明,但是你忘记了一点,只要我还在这里,他们的火力就会集中在我身上,调查局就还有一定的战斗力。我可能不是一个好人,但是我绝对不是一个坏人!”,说到这里的时候修恩似乎非常的感慨,他低垂着脑袋笑着摇了摇头,“总有些人要站出来,以前是他们,现在是我。”
对于修恩的感慨杜林一点兴趣都没有,修恩可能就像他对自己的评价那样,不是一个好人,也不是一个坏人。但是这和杜林没有丝毫的关系,杜林想要的是复仇,然后把那些人从他这里夺走的东西,再夺回来。当然,在他还需要仰仗修恩帮助的时候,他肯定不会扫兴。
杜林撕了一小块面包,沾着碟子里的酱料含进嘴里,含糊的说道:“我理解,这就是责任!”
“为责任!”
两个杯子碰撞之后还停留在空中,周围的帘幕一下子就被人掀开,几名穿着印有rca字样制服的探员走了进来,站在了修恩的身边。其中有一人穿着西装,剃着光头,他先是看了一眼杜林,确认这个小子没有威胁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之后,才把手中的一张纸展开在修恩的面前,“有人举报你枪杀无辜的居民,并且为此捏造证据陷害死者企图隐藏自己的罪行,坎乐斯违禁品调查局局长要求你立刻去奥尔奥多说明情况,如果罪名成立,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修恩翻着白眼举着杯子向嘴边靠近,那个家伙却一把抓住他的酒杯,两人暗中角力,只是看起来修恩似乎是处于弱势的那一个。修恩突然间放手,那个家伙抓着酒杯的手居然纹丝不动,他轻蔑的扫了一眼修恩,用力将酒杯按在了桌子上。
“身为违禁品调查局的局长,居然主动饮用私酒,你可真是称职!”,他掏出手绢擦了擦被溅上酒水的手背,一挥手说道:“带走!”
死一般寂静的餐厅在这群人离开之后变得热闹了起来,很多人都在议论修恩,还有不少人鼓掌以表示自己的认同,杜林摇了摇头,抿了一口杯中的美酒,继续安静的品尝着他盘子里的龙虾肉。至于修恩会怎么样,他和修恩之间的合作还有没有戏,对他来说意义不是很大。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又怎么可能为杜林提供帮助?
杜林不由想到了梦境中那个大佬经常自言自语说的话。
靠别人,始终不如靠自己!
小小的风波很快就过去,至于在外面会掀起怎样的巨浪杜林暂时还管不到,让他现在尴尬的是他口袋里没有钱。
看着服务生带着笑弯着腰恭敬的站在一边,杜林突然间觉得为什么不把自己一起带走,还要留他来埋单。
摸了摸口袋,杜林只能坦言,“我没有带钱!”
“不,您带了!”,服务生笑说道。
好在尴尬的气氛很快就退去,服务生可能不认识杜林,不代表餐厅的老板不认识杜林,对于杜林这样的人,大多数正常营业的商家还是抱着能不得罪就尽量不得罪的态度。
吃了一顿霸王餐还被人恭送出来,仔细想想还真不是滋味。
回头望了一眼灯红酒绿的餐厅,杜林叼着一根慢悠悠的与人行道上的行人融在一起,消失不见。
第二天,修恩被抓捕并且送回奥尔奥多接受审查的消息在特耐尔城内传开,一时间市政厅外游行示威的中产阶级就像打赢了卫国战争一样激动,这是一场艰难的战争,最后他们取得了胜利。有时候幸福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只要不知道真相。
修恩离开之后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装满了私酒的卡车在大白天光明正大的穿越街道,为一个个酒吧餐厅补货。偶尔也能看见一两个兴奋雀跃的年轻人从某个隐蔽的巷子里钻出来,手里紧紧的攥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瓶。一切都和违禁品调查局没有成立之前一样,一幅祥和的画面。
但在这祥和的背后,也有一点不太祥和的事情。
“修恩靠不住了,我们只能靠自己。”,杜林嘴里叼着烟,一脚踩在椅子上,正在检查手中的手枪功能是否完好,“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我会做这么没有技术的工作。”
艾尔利斯在一边傻呵呵的笑着,都佛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一六九章 抢劫()
肯特是一个很大众的名字,就像他没有一个显赫的姓氏那样,在新党执政之后他的好日子来了,因为他之前为贵族驾车的特殊习惯和关系,成为了一名帝国中央银行的押款员,也是一名司机。特耐尔城不大,整个城市只有一座银行,也就是帝国中央银行。按理来说只有这么一根独苗的帝国中央银行不需要任何的资金押送,可实际上每个月都需要向州银行押送一批储蓄款,还有一些需要安置到州行的贵重物品。
这是例行公事,特耐尔城帝国中央银行的储备款上限是一百万,超过的钱以及尊贵的客人们声明需要安置到州行的贵重物品,都会在这一天被运往奥尔奥多进行储存转运。肯特之所以能够成为押款车上的司机,一来是他有丰富的应急经验,二来是他开的车足够稳。
他如同以前每次工作时那样,在早上七点半钟准时的出门,骑着新买来的自行车穿越过三条街道后将自行车推进帝国中央银行的后门里,他之前有一部自行车,只是三五分钟没有留意到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在那之后无论他做任何事情,都会先把自己的自行车放好。紧接着他穿上了厚重的防弹衣——拥有数层帆布并且填充了细沙的防弹衣,这玩意很重,可是能够有效的抵挡手枪子弹的射击,以及远距离步枪子弹的射击。
尽管从事这份工作已经有七个年头,没有碰到过任何一次意外,但规章制度就是规章制度,不会因为其他因素就发生改变。穿好了防弹衣之后他戴上了防火手套并且还戴上了头盔,这些装备都是为了保护司机的安全而特别定做的。这个世界没有防弹玻璃,所以押运车的正面是两层铁丝网,中间夹着一层玻璃,万一遇到了什么特殊的情况劫匪极有可能从正面攻击击毙驾驶员,从而迫使押运车停下来。
他将一把手枪塞进了枪套里,打开厚重的车门,坐在了驾驶位上,点火发动,将押运车倒至银行内部的装载平台。他将驾驶室所有的车门锁和安全锁都落下来,用力推了推确保没有隐患之后叼着烟,哼起了小曲。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负责的工作,任何人都不能代替别人做其他人的工作,这是制度问题,只有严格的遵守了制度才能在帝国中央银行生存下去。
两名全副武装的武装押运员先一步进入了厢式车的车厢里,然后银行的工作人员推着两辆推车将一箱子钱和一箱子贵重物品装进了押运车内,在本次负责押运的主要负责人签字确认之后,这辆载了四名武装人员以及一名司机的押运车,从帝国中央银行后门的停卸区驶了出来,顺着道路朝着奥尔奥多的方向前进。
车子的车速不快,大概只有每小时只有四十公里的样子,沉重的车身让速度很难提高,其次也是为了避免在高速行驶的过程中遇到特殊情况发生翻覆的现象。一如以往那样没有丝毫的波澜,甚至连关注这辆车的人都没有几个,车子经过三十多分钟的路途,进入了郊区。进入郊区之后车厢里发出了敲击声,这种信号提示肯特要加快速度,对此肯特将动力踏板深深的踩下作为回应。
车子的速度快了许多,产生了些许的颠簸,车厢里的武装人员们反倒安静了下来。从特耐尔到奥尔奥多是一段不近的路,以现在差不多每小时五六十公里的速度,需要两天时间才能够到达奥尔奥多。在这漫长枯燥的时间里,除了睡觉之外可能赌博就是唯一的消遣。曾经有人向银行方面反应能不能增加一些其他的娱乐项目被驳回之后,这就是他们唯一消磨时间的方式了。
脱掉了沉重的防弹衣,摘掉了头盔,他们穿着内衣盘腿坐在温暖的车厢里,从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了一副扑克,把一些食物袋打开后放在了身边伸手能够摸到的地方,开始了如同日常一般的游戏。在驾驶室开车的肯特也摘掉了头盔,解开了防弹衣的扣子,这套装备压的他都快喘不过气来。他从口袋一个纸袋里掏出一颗烘焙过阴干的牛肉粒塞进嘴里,欢快的哼唱起了最流行的歌曲,似乎对押运车的超速和自己不规范的行为一点也不在意。
“他们离开城市之后车速就会有明显的提升,这是他们致命的错误之一!”
潜伏在道路两边荒野中的艾尔利斯想起了杜林在行动之前告诉他的东西,这些东西也不是杜林自己发现的,而是监狱里一个“疯子”说出来的,一个重型犯,因残忍的杀害了四名无辜的路人被判七百三十年有期徒刑。据他自己说他杀的不是路人,而是一群企图拿了他的钱却不打算给他“紫色精灵”的药贩子。紫色精灵是一些人对麻醉药的别称,那些有心瘾的人很喜欢这个名字,觉得很形象。
这个家伙和杜林打过交道,他找杜林要了几根烟,并且以这些情报作为交换。他自己说他不止一次观察过这些押运车,目的就是想要赚一笔之后跑路,可惜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就被抓了起来。他希望杜林能够完成这一壮举之后,多少给他上点私账,让他在监狱里好过一点。
押运车很快就遇到了一些不是麻烦的小麻烦,道路上的碎石头变得多了起来,这很正常。城市外的荒野中风很大也很强,经常会把一些土块、石块吹到道路上。不过在押运车高速行驶的时候,这些小麻烦就令人不厌其烦了。颠簸的押运车让一些储存水的器皿跳了起来,把车厢里弄得一片狼藉。负责人拉开了车厢和驾驶室之间用于交流几乎完全密封的小窗户,要求肯特把车在一边。他们不仅需要清理一些翻洒的饮用水和食物,还需要上厕所。
“致命错误之二,设计押运车的设计师没有考虑要为押运车车厢内规划一个用于排泄的地方!”
第一七零 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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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一声,押运车差点弹飞起来,车厢里的押运员们被颠的够呛不说,更要命的是一些没有来得及拧紧的水壶也都被打翻在地,水流了一车厢。
押运小队的队长敲了敲车厢,拉开一个小口,对着驾驶室说道:“停一下,水翻了,今天的路怎么这么颠?”
肯特只是一名司机,他不是队长,所以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听从命令的那一个。很显然车厢里的队长并没有想要任何关于颠簸的解释,这也不是第一次路上布满了石头,只不过这次的石头比以往的更加密集,也更大一些,路况的确不是太好。按照帝国中央银行的工作守则,押运车在离开了银行车库之后抵达目的地的这个过程之中,是绝对不允许停下的。只是规则如此,未必所有人都会遵从规则行事。
肯特很听话的减缓了车速,寻找了一块相对安静平稳的地势靠边。
第一次违规操作的时候他也有些胆怯心慌,但是渐渐的也就习惯了,长途路上肯定需要排泄或者休息,两天的路程也不可能短时间跑完,难免的要在途中有几次停歇,久而久之也变得麻痹大意起来。
押运车缓缓的在路边停了下来,车厢由内而外的打开,四名押运员没有按照规章制度中的要求时时刻刻穿着防弹衣,他们脱掉了沉重的装备,穿着内衣就从车厢里跑了出来。七年的时间里还没有人敢于劫掠帝国中央银行的押运车,这也让他们产生了懈怠的心理。天气还有些冷,有一个人在车厢里负责清理那些水渍,另外三人则哆嗦着下了车,跑到了车外,掏出了小兄弟对着路边的荒草丛快乐的排泄起来。
他们彼此说着有趣的事情,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在这旷野之中,还藏着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