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勒有些遗憾的叹了一口气,如果再早一些发出邀请的话,会不会和现在有不同的结局?他不知道,包括了杜林在内,谁都不知道刚刚来特耐尔城的杜林会不会拒绝海德勒的邀请,但过去的终究已经过去,讨论过去毫无意义,况且在那个时候海德勒也不可能知道杜林是从哪个乡下地方冒出来的小农夫。现在杜林羽翼已成,尽管在众多大人物的眼中杜林可能是一只比较凶悍的雏鸟,可他却拥有着无限的潜力,只可惜想要让他为自己而战,已经太晚了。
被拒绝之后,海德勒没有再讨论关于同乡会的事情,现在他已经清楚了,有杜林的同乡会才是同乡会,没有了他,同乡会只是一个空壳子。虽然不能够将杜林收为己用,但是并不妨碍两人之间可能存在的合作。
接下来就是一些谈笑和闲聊,海德勒随口说起了不久之前发生在奥尔奥多的一件事,正在为中期大选鼓足力进行宣传的新党游行队伍和旧党的游行队伍撞在了一起,在双方都意料不到的情况下,两边的队伍发生了火拼。在这场冲突中有四人死亡,三十多人受伤,其中有十余人伤势严重。
州长立刻就对此发表了自己的看法,称一些不稳定和别有用心的人密谋了这次的冲突,他一定会找到证据,把这些人绳之以法。虽然是闲聊,杜林在其中已经发现了一些问题,比如说海德勒的立场。看上去海德勒中规中矩的谈论此事,但要知道海德勒可是旧党的人,他的父亲当初投靠的可是贵族和皇帝,他却如此中立的叙述了这场冲突和结果,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州长上任以来在坎乐斯州内根本没有多少的影响力和知名度,在这个旧党的据点,新来的州长显然被架空了。经过他这两年来的努力已经改变了一点现状,但依然堪忧。大批的旧党把持着坎市,在九个城市里属于新党势力范围的只有三个,这个数字低的简直令人感觉到了恐惧。
卧床不起的总督依旧大权在握,牢牢的控制着这个州大半的权力和权力分配问题,已经被人称为“看不见的州长”。
或许,这就是海德勒要说这件事的原因所在,杜林一瞬间就明悟起来!
第一一七章 邀请()
在事业上,有很多关系是甩脱不掉的,强行的脱钩只能让自己受伤,比如说恩师。
在这个世界老师与弟子之间的关系虽然没有梦中的那个世界那么的严肃,不过在这个世界,师徒之间的关系也是衡量一个人道德是否能够满足人们对自己并不具有多少的道德观的追求。还有一种关系,就是政治上的引路人。
在过去旧党横行的封建帝制时期,这种引路人的制度或者说现象,就已经存在了很长一段时间。某某贵族将某某贵族引入了某个政治利益团体,无论后者将来的成就如何,前者都能够从中获取足够的政治利益。现在新旧两党并立,这种现象不仅没有随着新党的崛起和革新消失,反而成为了政治交往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如果杜林没有猜错的话,海德勒想要成为他的引路人,将他引荐给某位政治人物,从而与他拉上关系。
在瓜尔特人内部,有一些极端份子一直在努力的尝试让曾经的卖国贼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那些卖国贼实际上很多人都已经老死了,不过他们的继承者则成为了这些人的新目标。就包括了海德勒,都不止一次收到过死亡威胁信,声称要让他接受最终的审判。
一旦海德勒与杜林之间挂上了这种“引路人”的关系,当海德勒面对威胁的时候,杜林就必须站出来维护海德勒的利益,除非他不想在政治上更进一步。
其实说起来很好笑,这群脸皮厚到前面说的话后面就能唾面自干的家伙为了利益可以抛弃一切,却有拼了命的希望能够得到别人对他们的忠诚,或许正是因为他们缺少什么,所以才对自己所没有的东西倍感珍惜以及渴望。
这不是杜林想要的结果,他不想要海德勒的友谊,更不可能想要海德勒成为他的引路人。在杜林内心深处,他有一种想法,这个想法很危险,他打算在必要的时候,亲手送海德勒去接受审判,从而换取更多瓜尔特人对他的支持。所以,他更不可能同意。
长时间的沉默让海德勒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不确定是自己表达的不够清晰,眼前这个让他惊艳的少年还没有理解他要说的,亦或是他在装傻充愣,以这样的方式回避这个问题。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他所喜欢的,前者说明杜林有小聪明,但是缺少必要的政治素养,而后者……
那就太可怕了!
“这是后天晚上一场慈善晚会的邀请函,希望你能够参加。你也应该适当的出现在人们的面前,展现一下自我了。”,海德勒并没有放弃,他将一份邀请函交给了杜林。慈善晚会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活动,一群富有到把钱都不当做是钱的商人、政客坐在一起,一脸悲恸的为那些受到他们剥削而无法生存的社会底层装模作样的流眼泪。他们把钱捐赠给这些穷人,然后一转手再从他们的身上剥削走,还能换取很好的名声和政治价值,实在是太会玩了。
这封邀请函的坐席就在海德勒的旁边,只要杜林赴约,无论将来他如何解释,他都解释不了自己和海德勒的关系。因为他们都是瓜尔特人,因为邀请函是来自海德勒,因为他们坐在一起。
杜林知道自己拒绝海德勒两次已经足够了,如果再拒绝他说不定会引来怎样的问题,他思考了片刻之后,将邀请函装进了口袋里。
海德勒吁了一口气,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抬眼说道:“我知道你现在的事情很忙,感谢你今天能够来一趟。”
杜林适时的站了起来,略微欠身后告辞离开。
海德勒虽然是商会总会中比较弱小的一个成员,但是比起杜林还是绰绰有余,所以在目前自身实力不够之前,他并不打算和海德勒有太激烈的矛盾。
望着杜林沉稳的背影,海德勒坐在椅子上,陷入到沉思当中。
杜林出了房子,拉玛斯以及车子已经在等他,他走到汽车前并没有立即上车,反倒是低下头看向自己的鞋子。那是一双并不如何名贵的皮鞋,比起皮靴他更喜欢穿皮鞋。皮鞋被擦的很干净,至少到目前是如此,可他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话。
“我的鞋脏了!”
拉玛斯干净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血气,他紧咬着牙关,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用来装饰的白色手绢,捏住一角用力抖开,刚准备蹲下去给杜林把皮鞋擦一擦的时候,杜林却拦住了他。
他居高而下,略微弯着腰,整个天空与太阳都成了他的背景,他抬手按在了拉玛斯的肩膀上,微笑着摇了摇头,“不会就这么简单的结束的!”,说完,他一脚踏入车内,主动的关上了车门,只留下拉玛斯一人愣在车外。
第一次来这里时拉玛斯交代的那些事情虽然令他不悦,但并非不能忍受。他很清楚大人物有大人物的喜好,他只是一个小人物,除了遵守没有其他选择。但是拉玛斯之后用手绢擦座椅并且将手绢丢弃的动作,才是真正的惹怒了他。前面可以看作是大人物对小人物的警告,他虽然愤怒,但实力的确不如人,要认账。
但是后面的动作就是对他人格和尊严的羞辱,那是他不能饶恕的事情,所以他会铭记于心,记一辈子。
就像是杜林说的那样,这件事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如果说蹲下来给对方擦一次鞋就能让人忘记所有的仇恨,那还要警察干什么,还要法官和律师干什么?
与此同时,在离杜林只有两条街外的一栋豪宅中,薇薇安夫人捂着脸颊无法相信自己所遭遇的一切,用惊讶的眼神望着平日里从来都没有发过火的丈夫。
“贱人!”,市长大人丢掉了平日里的沉稳,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公牛,一脚踹在了薇薇安夫人的肚子上。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喘着粗气,衬衫的袖子被高高的卷起,露出了毛乎乎的小臂。
第一一八章 寻找()
“他是谁?”,市长大人捋起了袖子,没有丝毫上流社会精英人士的风度,他来回走着,不时望向坐在床沿上沉默不语的薇薇安夫人。如果不是今天佣人告诉他,生理带没有用完,他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
生理带是一种纯棉质地的长布条,里面填充了一些容易吸水的物质,是给女性在生理期使用的一种小东西。贫民们用的比较简单,就单单是布条,用完之后洗一洗晒一晒,收起来等下次继续用。但是对于市长这样身份的家庭来说,这种东西就是消耗品,佣人每个月都会按照预订的时间,将新的生理带送过来。
但是这一次,女佣发现上个月的生理带一条没有少的放在了抽屉里。她知道,薇薇安夫人可能怀孕了,于是她兴奋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管家。家中的佣人们其实都有点担心,到了市长和薇薇安夫人这个年纪还没有后代,对于家中的佣人们来说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这意味着其中有一方无法完成血脉姓氏延续的大业,对家族的危害是毁灭性的。
如果家主人年纪再大一些,无力诞下后代,这些佣人就回开始考虑另谋出路了。而不是在一棵树上吊死,等着将来老主人老死之后财产被家族收回,他们这些人被家族驱逐。
所以女主人的怀孕,对于家中所有的下人来说,绝对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问题是……薇薇安夫人肚子里的种,可并不是市长大人的。
当管家把这个令人愉快的消息满面春风的告诉彼得并且道贺的时候,就有了上面这一幕。
彼得冰冷的眼神里藏着汹涌的怒意,他知道薇薇安夫人在外面找了一些小男人寻欢作乐,但他并不是很在意。早在他结识薇薇安夫人的时候,他的最终目标就不是爱情,而是利益。他可以容许薇薇安夫人的风流,也可以容许她在外面鬼混,这一切都是他欺骗了薇薇安夫人所应该承受的结果。
就像他自己,在外面也有好几个情妇,甚至他对自己产生了猜测,那个无法诞下后代的人,就是他。所以这更加加剧了他对薇薇安夫人的放纵,但是有一条,薇薇安夫人不应该和任何人产生感情,更不应该怀孕。这是他无法容忍的,也是不可能饶恕的行为。
他一手按在纯金的皮带扣上,解开了扣子,缓缓的将皮带从腰上抽了下来,卷着胳膊,露出了末梢的一截。即使他已经快要发疯,他还保留着最基本的理智,他知道不能让薇薇安夫人受太重的伤,更别说把她活活打死。无论那个躺在床上的老东西还能活几年,但至少在他活着的时候,市长大人就必须向他手中的权柄低头。
他用力挥舞着胳膊,真皮的皮带在空中带着风压和呼啸声嗡的一声抽在了薇薇安夫人的胳膊上,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顿时出现了一条血痕,快速的红肿起来。
“贱货,告诉我是谁做得!不然今天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彼得说话的时候身体微微颤抖,但是他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暴走的情绪,没有大喊大叫,而是低沉的咬着牙咬着字在嘶吼。他再次用力挥舞起皮带,狠狠的抽在了薇薇安夫人的身上,啪的一声,皮带在触及薇薇安夫人肩膀的时候弯过去,抽中了她的背部。
彼得气急败坏的扑过去撕扯掉薇薇安夫人的衣服,紧咬着牙关,眼睛里闪烁着凶历的光芒,一次又一次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皮带。
不知道过去多久,薇薇安夫人浑身上下都是血痕,躺在地上喘着气,彼得愤怒的情绪才收敛了不少。他随手甩掉已经有些变形的皮带,放下了捋起的袖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衫,斜睨了一眼地上的薇薇安夫人,推门而去。房门在即将关上的时候,传来了市长大人的声音。
“我会找到那个家伙的,哪怕你一个字都不说!”
经过一通暴怒与毁灭的发泄,市长大人感觉好多了,他走到餐厅坐下,让管家端了一杯高度果酒给他,放了三颗冰块。他勾了勾手指,管家弯下了腰,聆听着他的吩咐。
“有多少人知道夫人怀孕的事情?”
冷漠的语气和市长大人冷酷无情的眼神让管家心头一跳,他低声说道:“有三名女佣和一名仆妇知道了这个消息,我让她们暂时不要外传,等消息确定后再讨论也不迟。”
“做得好!”,市长大人指了指管家,随手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拿了一个红彤彤的水果丢进口中,用力一咬。冰凉的果汁以及酸甜可口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味蕾,一些红色如同鲜血一样的汁液从他口中飞溅了出来,落在透明的茶几上,“把这些人都处理掉,要注意安静,我不想再听见任何人议论这件事,明白了吗?”
管家心头一跳,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指令,但是作为一名管家,他决定忠诚的执行主人交代的任务。
“把夫人的司机叫来,我有事情问他。”,市长大人挥了挥手,管家欠身离开,眼睛里虽然闪烁着一些怜悯,但很快就被坚毅所取代。
不一会时间,薇薇安夫人的专职司机有些局促不安的站在市长大人的面前,他虽然是薇薇安夫人的专职司机,但是他很少有机会见到市长这位大人物,即使两人是夫妻,但也很少会有一致的行动。他不安的低下头了,口称“市长大人”。
彼得翘起了腿,刚才的“活动”让他感觉到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爽感,此时他脸上居然浮现了一抹笑容,“最近薇薇安夫人最常去什么地方?”
司机不敢说谎,他站在这里就已经感觉到快要喘不过来气了,又怎么敢说谎?
“夫人最近经常去德利尔艺术馆,她经常会买一些画作或是艺术品回来。”
德利尔这个人市长大人还是知道的,从他来到特耐尔城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这个人。他在首都那边有朋友,德利尔在那边私德有些问题,被踢了出来,不得已的落根于特耐尔这样的小城市,以贩卖一些所谓的“艺术品”为生。薇薇安夫人从他那里拿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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