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乡会方面维持不变,把所有核心成员转入即将建立的诸神会,我稍后会把同乡会的新章程拿给你们,然后发下去。”
同乡会就是杜林手中最锋利的刀,也是能够杀死人心的刀,这把刀是贵族所警惕的,包括马格斯都在警惕这把刀。对于现在的世界来说,你可以崇拜一个图腾,一个雕像,一段历史,甚至是金钱,但你绝对不能崇拜并且狂热的去信仰一个活生生的人。
教会苟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被内阁打死的原因并不是教会没有了权力,没有了影响力,如果按照目前教会公布的数据来看,教会在帝国内的势力还是相当大的。不少资本家都是教会的信徒,毕竟教会有很广阔的教众,特别是社会底层,加入教会会给人一种向善的印象。
他们之所以还能存在,是因为天主已经死了,崇拜一个死人不具备任何的价值,除了约束自己。
这就是正常的宗教和邪教之间最大的区别,正规的宗教崇拜的是神话时代的神,或者某种信仰,总之都是死的东西,空的东西,但邪教崇拜的是一个还活着的人。
死去的神已经死了,不会有私欲,却掌握着最大的信仰,那些假借信仰之名牟利牟名操纵教众的教会高层无法违背他们自己或者以前那些高层制定的教义,只能够在劝人向正面和积极的方面不断加深。他们手里的权力在必要的时候,会被信仰收走。
但是活着的人则不一样,人只要活着就会有私欲,就会有冲动,会又不理智的时候。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制造一些骇人听闻的事情,带来恐怖的后果。
无论是那个世界都不反对信仰自由,但有一个前提,一定要确保那个信仰是一个“死人”。【其实还有一些极个别的情况不在此列】
同乡会并不是一个宗教组织,在杜林建立同乡会的时候填写申请表格中这是一个互助性质的社会团体机构,现在是让它真正发挥社会团体这个性质的时候了。至于那些核心成员,则是加入稍后会成立的诸神会。
马格斯承诺杜林会通过立法的方式肯定帝国公民族群和信仰的平等,用书面记录的方式来确认无论是奥格丁人还是瓜尔特人,都是帝国公民,都有权力享受帝国赐予他们的所有权利,也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并且对信仰这一块也会放开。允许所有有自己信仰的信徒们在一个即将成立的宗教局登记之后,成立宗教组织,并且建造真正的大教堂。
从根本上提高非主流人种的社会福利待遇,这也是让杜林放下手中刀子的一个手段,马格斯不会因为杜林成为了他的侄女婿,就对他偏听偏信偏爱,只会对他更加的严格,只是某些事情可以轻易的说出口,可以“交浅言深”。
杜林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完全听从别人摆布的家伙,樵夫伍德和歌多尔这两个蠢货用血淋淋的教训告诉了杜林,当他相信自己放下杀人的刀子穿上名贵的衣服走进殿堂的时候迎接自己的不会是掌声,只会是绞死他的绳索,或者是永远禁锢他的牢笼。
对其他人的威胁,同样是一种自我价值的表现,只是这种价值不被所有人喜欢就是了。如果因为具有这种不被人喜欢的价值从而踏上了更高的社会阶层,就错误的认为自己可以丢掉这些东西,那才是真正的可笑和愚蠢,杜林无论如何是不会放弃的。
不求伤人,但求自保。
同乡会的改革不会那么的明显,表面上看瓜尔特人拧成了一股绳,可实际上也未必。人都是有私心的,没有被人狠狠的踢进泥潭中还踩在脚下,对杜林他弥赛亚的身份未必会相信。而且更重要的是,在帝国内还有很多叛国者的后裔存在,比如说海德勒这些人。他们的父亲或者祖父通过出卖瓜尔特人整体的利益获得了在帝国内的成功,这些人不会因为出现一个能够统领大量瓜尔特人的杜林就感觉到鼓舞,他们只会害怕,只会担忧。
如果有一天,瓜尔特人这个群体再次崛起,他们怎么办?
在瓜尔特人的漫长历史中只有一个无面者活了下来,其他那些接受了诸神审判的欺诈背叛者都暴死在阳光下,他们不会认为自己就一定是那个幸运的人,那么阻击杜林,让他失败,显然是最符合这些叛国者目前利益的方式。
所以在这方面杜林还有很多其他的想法,特别是他开始踌躇着要对那些叛国者动手了,以前杜林不会动他们,是因为帝国的政治环境需要他们,帝国的政客……也就是以马格斯为首的内阁需要这些“典型”存在,他们的存在告诉了所有瓜尔特人,帝国愿意接纳他们,并且允许他们登上高位。这会极大的按抚瓜尔特人群体的情绪,这绝对不是说笑,哪怕他们的身份都是叛国者。
省雅人那边其实也一样,一样有一些省雅人成为了社会的名流,成为了上流社会的一员,他们的存在也是作为榜样告诉省雅人,只要努力,上流社会未必没有他们的位置。
但现在不同了,马格斯一旦立法来保证种族之间的平等,信仰的自由,整个社会都会发生一系列的变化。这种变化可能在初期不那么容易展现出来,可随着人们的尝试,种族大融合的趋势会越来越明显。
当每个人的权利和义务都相同,没有人会遭遇到不平等的对待时,瓜尔特人,省雅人,奥格丁人又有什么区别?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典型,这些榜样的价值就极大的被削减,甚至其中有一些人可能会被踢出局。
这不是明目张胆的违背新的法案,反而是一种尊重的表现,乃至于这些等待着被融合的种族成员对此不仅不会感到愤怒,反而会大声的较好!
政治从来就没有干净过,也没有简单过!
这就是杜林准备对这些人动手的原因,他动手比官方动手更好,对于各族而言把这些人踢下去本身就是一种接纳和认可,那么为什么要给官方去做,杜林可以借助这次机会加深自己在瓜尔特人中的影响力,让人们确认他就是弥赛亚,因为他惩戒了那些叛国者!
“都佛……”,杜林抬头瞥了一眼依靠着门边啃着苹果的都佛,后者挥了挥手,杜林哼笑了一声,摇着头说道,“海德勒对我们有些帮助,我很感激他在特耐尔城为我们同胞,包括了我们所做的事情,所以我会给他最大的恩赐。你去盯好他,我将亲自送他上审判席,不要让他跑了,也不要让他死了。”
“好的,boss!”,
“艾尔利斯……”
随着杜林每一次点名,社会上某些领域内一度被标榜为“成功者”的叛国者都将被诸神所审判,杜林不怕这些事情闹得太大,马格斯会明白他的想法,内阁和政客们不会过分的针对。瓜尔特人在厌恶憎恨这些人的同时,他们也受到了帝国主流社会的厌恶,叛国历来都不可能是一件荣誉的事情,哪怕他们的行为帮助了奥格丁人灭亡了瓜尔特王国,帝国人也不会喜欢这些背叛者,甚至会和瓜尔特人一样憎恨他们。
当然这也是政治的特点之一,个人的喜欢和憎恶不会影响到整体利益计划的实施,人们乐于把这种行为叫做成熟。
安排好了接下来的工作,杜林拿起电话拨通了西部那边的电话,他联系了一下娜提雅,让娜提雅先一步去奥迪斯市安排一下,为他筹备一个盛大的捐赠仪式,他要让整个世界都知道,他把数以亿计的财富捐赠给了帝国。
一项项安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其中很多都是赫尔斯曼不知道的事情,当然这些也不需要他知道,这种最核心的事情,永远都不可能让外人参与。
杜林点了一根烟,空荡荡的书房里有些憋闷,他走到窗户边上,烟叼在嘴里,双手推开窗户的那一瞬间,外面清新的空气瞬间涌入,让他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之下。那些悬浮在他身体周围缓缓飘动的尘埃此时在金色的阳关下若隐若现,为杜林衬托出了一种别样的东西。
第九五二章 想要离开()
“杜林和提马蒙特家族联姻了。”,同样是在书房里,这里的书房俨然缺少一种年轻活泼的氛围,海德勒坐在安乐椅上,此时已经六月了,他腿上却还盖着一条薄薄的毛毯。
到了他这个年纪,其实也很辛苦,很多好的东西都不能享受,自己的身体无比的脆弱。有时候海德勒都觉得自己活下去简直就是在受罪,可偏偏又舍不得死。也许他想过这么做能舒服一些,但还是活着比较好。
房间里还有另外两位先生,以为和海德勒的年纪差不多,另外一位也有三十多岁的样子,他们都瓜尔特人,但是他们身上衣服考究的用料,那些细节都体现出大师工艺的配饰让他们看上去又不像是瓜尔特人。
在杜林的帮助下现在很多富裕的瓜尔特人还没有他们这种穿戴的品味,当然不是所有的瓜尔特人真的都是土包子狗腿子,主要是买不起这些衣服和饰物。
通过背叛国家带来的红利持续了数十年之久,这让他们始终保持着超人一等的态势,他们被包装成各个领域内的少数种族新贵,其实日子过的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痛快。来自同阶级其他人的敌视,以及对政治的警惕,让他们一直活在小心翼翼中,生怕什么时候因为某个可能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事情,被拖入深渊。
在政治立场上他们始终保持着中立的态度,不偏向任何一方,除了商业的事情之外不会谈论其他事情,对他们而言,生活似乎只剩下钱,以及小心翼翼。
有的时候海德勒还觉得,自己活得不如那些生活在下城区的瓜尔特人,至少他们想要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不像他,稍微有点敏感的事情都不能做。
沉闷的房间里并没有任何应答,海德勒轻叹了一口气,“这不是一件好事。”,他看向了另外两位,有些浑浊的眼睛稍微转动了一下,“你们应该能够感受到,这几年内阁对我们的要求变得少了!”
榜样就应该起到榜样的作用,帮助瓜尔特人也是内阁对他们的要求,海德勒这些年一直在帮助瓜尔特人,比如说把一些犯罪的瓜尔特人捞出来,为一些陷入麻烦的同胞免费送去律师的帮助,以及为一些上过学的瓜尔特人提供工作岗位。
其实不止有一个海德勒在做这样的事情,很多和他一样的人都在这么做,这不是他们发自内心想要做的,而是有人打了招呼,让他们必须做的。安抚好这些战败民族的情绪,减少对立情绪的产生就是他们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有些人不认可他们的行为,认为叛徒就是叛徒,不能够被原谅,但不可否认的是有些人开始认可他们的行为,接受他们的帮助。所以在瓜尔特人群体中存在两个极端,非常讨厌这些人的一部分,以及认可他们的一部分。
曾经的格拉夫就对海德勒非常的感激,也认可这位大人物,当时格拉夫因为一时间的冲动,脑子发热和人打架被告上法庭,以伤害罪被送进了监狱里。还是海德勒出面让律师把他捞了出来,提前结束了他的刑期,这让格拉夫很感激这位老先生。
可这几年随着杜林的崛起,那些曾经一度让他们这么做,那么做的人也很少出现,特别是这两年几乎不再出现,不给他们任何的要求,不让他们去做一些他们不愿意做的事情。这一切的背后,就是因为杜林的出现。
杜林用他特有的手段快速的崛起并且帮助了大批瓜尔特人过上了正常乃至于富裕的生活,杜林所做的一切不会让瓜尔特人群体感觉到羞辱,至少杜林没有出卖过国家的利益,没有背叛过瓜尔特王朝,他们更加倾向于从乡下走出来的杜林,会有亲切感,而不是去认同海德勒这些人。
没有事情做,意味着价值被削弱,意味着没有用了,这让海德勒非常的恐惧,人的年纪越大,越是经常恐惧一些事情,会不会有一天他们一点价值都没有的时候,官方会用他们开刀?
海德勒一直有这样的猜测,杜林崛起的太快,而且带动了大批瓜尔特人站起来,造成了瓜尔特人群体对他们的依赖越来越少,他们“失业了”。其实海德勒猜的一点也没有错,现在无论是同乡会的会长还是他的代理商,都变得比以前更加适应这个社会,瓜尔特人有什么麻烦就会去找这些人,而不是那些叛徒。
这不是一个好的现象,浓浓的危机感一直萦绕在他的周围。他并不清楚马格斯要为少数民族立法的事情,如果知道了他会更加的恐惧。可即便如此,此时的他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
坐在海德勒对面和他差不多大的先生不耐烦的轻哼了一声,“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是我们有什么办法能够改变现状?不是我太悲观,到了今天,到了现在这一步,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他眼神里有些嘲讽的瞟了海德勒一眼,用一种饱含着一些抱怨的口吻说道,“当初你觉得杜林是一个麻烦的时候,就应该收拾掉他,不是坐在那里和一个……那样去看着他成长起来,然后威胁我们。”
海德勒苦笑着没说话,这位先生其实说错了,海德勒还真的有过要干掉杜林的意思,只是那段时间突然爆发了特耐尔黄金大劫案,然后杜林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等他再次听闻杜林的消息时,已经是大半年后。
那个时候杜林不仅成为了一个被社会接纳的富翁,并且在伊利安还具有了一定的影响力,海德勒很敏锐的意识到杜林可能和黄金大劫案有关系,这就打消了他心底那不为人知的想法。
杜林的势力已经具有了一定的气候,这些从社会底层爬起来的瓜尔特年轻人的狠辣海德勒是很清楚的,他作为总商会的议长,又是社会名流,知名的富翁企业家,怎么可能和一群不怕死的年轻人比狠?他可是听说黄金大劫案爆发的时候死的可不只是一个两个那么简单。
时过境迁,这才过去多少年,杜林居然已经成长到了需要他仰望的程度,那就更不可能说要对杜林动手的事情了,只能够把这个想法深深的埋藏在心底,谁也不告诉。
他不是害怕别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