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前排的谢儒一突然转过了头，认真的表情让聂芷有不好的预感。
“你们要去参加什么考试？”
聂芷想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干脆把问题抛给钟言。“钟言，你来解释。”
钟言一囧，这样就意味着谢儒一已经把她和聂芷的话都听了去，这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就是那个。那个b市的自主招生，考上了就可以去读书，然后提早几年读大学。”
聂芷扶额：就这解释能糊弄过去么？
果然谢儒一懵懵懂懂：“大学是什么？一个补习班么？”
钟言和聂芷对视一眼，正想着怎么说呢，没料到纪西雨居然也转了身过来。他一反常态笑得跟花儿一样，聂芷觉得他肯定是听到了钟言刚才掏心掏肺的一番话才这么高兴，真的是嘚瑟地忘了形！
反观钟言却对于纪西雨的表情反应平淡，她知道纪西雨一向属于闷骚的人，内在逗比，一般人是不给看的。而她看见过无数次。当然习以为常了。
可谢儒一却不淡定，他皱皱眉道：“西雨，你脸怎么抽筋了？”
聂芷没忍住。噗嗤笑了，旋即捂住自己的嘴唇将头埋到书桌下边狂笑。
钟言也是同样，两个人在谢儒一的不解和纪西雨的憋屈当中笑作一团。纪西雨的目光落在笑得几乎要在地上打滚的钟言身上，唇角不自觉地扬起，终究还是原谅了谢儒一的鲁莽。
下课铃转瞬响了，吵闹的教室更是沸腾起来，讲台上的思修老师松了口气，喊了声“下课”飞快夹着书走了。
身边三三两两走过眼熟的同学，聂芷跟他们道别之后自然走到了教室外边。钟言走过她身边的时候还特意停了下：“小芷，你等谁呢？”
聂芷笑着道：“等周晴之。我们顺路。”
钟言瞬间咋呼了：“你什么时候跟周晴之那么熟了？之前不还是对头么？”
聂芷抹汗：“不至于吧，我们之间的友谊还行啊。”
周晴之此刻也走了出来。她眉眼极其淡静，左手插兜右手伸过来拉住聂芷：“走了，回家。”
钟言瞪大了眼，她喊道：“站住！”
聂芷无奈停住被周晴之拉着前行的脚步，她回身看向钟言，稚嫩的面孔在那一瞬间忽然就有了光辉。后来钟言才知道，那是来自于聂芷身后的阳光，虽然微弱，却柔软温暖，和那一瞬间的聂芷契合得极好。
“钟言，怎么了？”
钟言在三秒钟的怔楞后，一晃脑袋，对上周晴之平静地出奇的眼神心底一颤，笑着摇头道：“没事，你先回家吧，明天见。”
“明天见。”
周晴之默默补了句：“个大头鬼！”
聂芷还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就被周晴之连抱带拉地给扯远了。
“你那么急匆匆的做什么？”
聂芷好笑地问周晴之，她顺手挠了挠周晴之的腰，凑上前去：“莫不是醋了？”
周晴之轻声一哼，悠悠道：“醋你个大头鬼，我只是觉得那丫头不喜欢我罢了。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让她占有我的时间呢？”
聂芷疑惑：“神马意思？”
意思是，钟言不喜欢周晴之就罢了，她不求人人喜欢，可钟言居然还想霸占她和聂芷呆在一起的时间，简直不能忍。这种话能告诉聂芷么？周晴之的答案是：不能！
于是乎，周晴之这样糊弄聂芷：“就是说，我的时间是宝贵的，不能用在等你和别人聊天上。”
聂芷尴尬地笑笑，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她并不生气，因为知道周晴之陪着她多少会有不乐意，但她实在此刻无言以对。
周晴之还不知道聂芷的心思？她大步上前，揽住聂芷的肩道：“难过了？啊，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跟别人聊天去了，我在一旁干什么呢？看你们聊天？你觉得呢？”
聂芷心知这已是周晴之说软话的极限了，她也不能那么矫情不是！
“没事，我下次会注意你的心情的。对了，我们明天要怎么去b市？很远呢，我估计钟言他们今天晚上得熬夜开车去。”
周晴之挑眉一笑，语气轻松：“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我是谁？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我还嫌慢呢，只要嗖一下我们就到了，而且你要愿意的话我还能送你回来吃午饭。”
聂芷适时地表达出了惊喜，就势转移了话题：“真的么？我明天中午想回来午休也可以么？”
周晴之理所应当地点头，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她们就到了华中医的门口，瞬移的速度让聂芷惊叹。
“别‘哇’‘哇’了，赶紧进去多学点知识，未来的路还很长呢。”
聂芷冲周晴之感激地笑笑，然后小心敲响了门，不多时里边传来一句：“进来。”
周晴之也躲进了聂芷的身体里，安静地不出声息。
一进门就看到华中医多日如一日地坐在矮榻上，有些昏暗的屋内点了灯，黄澄澄的光映在他的脸上更显出一种历史沧桑感。
“师傅，我来了。”
华中医微笑：“下次进来就不用敲门了，直接进来就行，这里也算你的半个家了。”
聂芷被这个说法给惊了惊，旋即放松自己：“好的，师傅。”
接下来是正式课程，聂芷最近也算看了不少书，总感觉有些地方理不顺，经华中医一指点便是豁然开朗。不知不觉便入了神，就连黄昏了都不晓得。
华中医起身进了屋里，在里面呆了好一会儿才出来，聂芷也是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外边天色不早了，准备跟华中医告辞回家。
等华中医出来的时候，聂芷正好收拾好了东西，端坐在矮榻上面色严肃。
华中医笑了笑，精神抖擞的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来。
“是啊，做学术研究的时候就应该严肃，不比唐漾，情绪总绷不住。”
大抵老人都喜欢絮絮叨叨一些琐事，聂芷耐心听了会华中医对唐漾看似抱怨实则包容的话，指着华中医堆在桌上的书道：“师傅，你拿这些书出来是要看的么？”
华中医点着头，推过去：“嗯，都是你要看的。”
聂芷吃了一惊，脱口而出：“好多。”
“又不是让你几天全部看完，慢慢来，知识永远没有尽头，学到主要的就好。”
聂芷最后带了三本书走，厚度一般，重量却不可小觑。华中医见她步履缓慢，又招呼她回来帮她理了理书包肩带，她再走的时候奇迹般地就减轻了重量。
“谢谢师傅。”
照例是鞠躬，聂芷告知华中医她后天才会来上课后转身走了。
身后的华中医露出欣慰的眼神，摸着下颌笑了，锋利的眉眼和唐漾神韵上很是想象，只是唐漾更多的像了他妻子，精致而美丽。
周六，聂芷到了考试的地方便看到四周人特别多，更别说去找钟言了。她叹气，认命地记下考场号开始找教室。
直到试卷发到她手里时她还有种不真实感——她就这么到了b市？到了首都？现在还在参加天才专用通道的考试？
可是时间不容许她多想，她深吸口气，翻开试卷，恍然像是翻开了人生的新篇章。
ps：这一卷结束了，很释然。
第一章 风雨同舟（）
九六年的时候，电脑还没在全国普及，就连大学里也只是用着老款式的大型计算机。其实最主要的是资金问题，综合性的大学并没有什么闲钱去购置足够多的电脑，以至于电脑在这个时代还是稀有物品。
聂芷没打算购置计算机，在文学创作的过程中，她一向喜欢用笔来写字。虽说字体没有印刷体那么工整好看，但至少还能当练字用。
周晴之对于聂芷的想法不敢苟同，她啧啧叹声，脑袋一晃一晃的。“有便宜还不懂得占，真是迂腐！”
这句话的出处来自于唐屿莫前些日子想为聂芷买一台电脑和打印机来用，偏偏聂芷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唐屿莫当时表情淡淡，只说了句“随你”悠然远去。
周晴之恨铁不成钢：“用电脑打字多快呀，你懂不懂变通？姐姐我不是神仙，没有能逆转时间的法术，哦不，神仙也做不到，你倒说说你浪费的那些时间要怎么补回来？”
聂芷慢吞吞道：“这样就很好，你硬要我快节奏我还接受不了呢。”
如果真的按照周晴之的想法，非得把她一天时间都安排得满满当当的，她想，她以后可能就成机器人了。到了某个时间点就该做某件事情，那不是她的风格。
周晴之无奈摊手，套用唐屿莫的话：“随你，随你。”
聂芷一笑，转而专心致志在自己的书本上。
最近还是风平浪静的，没什么大事，聂芷每天看看书写写字，画些画顺带练练古筝，出其意料地整个人沉静了许多。周晴之初初还对聂芷的改变不习惯，抱怨她最近变得冷淡了之后没得到回应。自然就撇撇嘴进了空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日复一日，聂芷突然想起来某件事情，赶忙召唤周晴之：“老周。出来！”
周晴之眯着眼拖曳着迤地长裙从空间里出来，细眉一扬。凤眸淡然，在狭小的空间里还伸了个懒腰。她打个长长的呵欠，边揉眼睛边道：“想问什么呢？”
“问成绩。”
“呦呵，我还以为你都准备修仙了呢，关心那些身外之事做什么？”
整日对她冷冷淡淡的，也不说话也不聊天，就一个劲头看书看书，她就不明白了。书再好看能有她好看？当真是准备修仙断绝七情六欲了么？周晴之这样嘟囔了几句，在对上聂芷眼里的笑意时还是忍不住笑了，语带埋怨道：“没事的时候就不找我，有事的时候就老是老周老周地叫，小芷，你厚不厚脸皮？”
话说到此，聂芷还真就迎合着拧了拧自己的脸蛋，假装苦恼地一耸肩道：“啊呀，真的是厚脸皮呀！”
这样另类的自嘲逗得周晴之一笑，她眉眼舒展开来。带了三分柔和六分包容。
“行了，念在你对别人也一视同仁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可不。聂芷对所有人都渐渐冷淡下去，就连平常都极少跟钟言聊些八卦之事。周晴之自然知道一个人的眼界一旦开了，世俗之事便会逐渐看淡，观点自然也是一针见血，直戳本质。
就周晴之知道的好几回，唐漾回回败在聂芷手上。那样骄傲超脱一切的富家公子，红着脸在聂芷身边嗫嚅道：“你要对我舅爷好点，不要像欺负我这样欺负他！”
聂芷自然是极其淡定地望回去，挺直着腰背低声道：“师傅可比你聪明多了。段数也比你高多了。”
唐漾又好气又好笑，墨色山水里清淡转身。留了个潇洒的背影给聂芷。
聂芷当然没等他走出两步，自己转身也走了。按照聂芷的说法。她才不愿意等在原地看一个人的后脑勺呢！
华中医对此表示高度赞赏，甚至为了庆祝聂芷的日渐成长，还特意为聂芷重新编写了一本教材。那是一个浩大的工程，聂芷每每看到华中医伏案疾书的身影就内心愧疚不已，但对知识的渴望最终胜过了愧疚之心。毕竟华中医自己也能掌握度，自然是不用聂芷担心的。
此时，周晴之一转眼神，睿智聪颖的额头毫无征兆地贴上聂芷的。
聂芷一震，旋即就势蹭了蹭周晴之的额头。周晴之囧了囧——聂芷这是把她的动作当成求宠爱了么？
“你自己来看。”
聂芷微微颔首，伸出手搂住周晴之的脖颈，小小的身体依偎过去。
周晴之给她创出的空间里，有聂芷的现状和过去，还有别人言行举止，最多的是储存着大量的教学视频。为此周晴之不仅一次地扼腕叹息，她一个好好的妖界巅峰人物，跑到后世来陪着一个连她的零头都没有的小娃娃，还各种为小娃娃筹备计划，真是醉了！
“这一次的招生情况不容乐观啊，怎么不及格率这么高？”
聂芷往声音传出来的方向看去，正好望见一间大教室里，许多带着眼镜的人围在一起谈论。她知道这就是周晴之要她看的东西了，脚步轻轻一抬，很快就走到了他们背后。
其中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道：“张老师，你片面了，今年来参加考试的人也比以往多。从统计学上的概率来讲，参差不齐是正常的。”
被反驳的老师也不生气，反倒笑眯眯道：“也对，只是从成绩上来说，高的太高，低的太低，难免让人气馁。”
“说的是啊，你看这个叫夏岐的，也不知是男是女，成绩倒还挺好，超过了一般线，却也不算顶尖。还有那个钟言，方淼，卷面上来看不错，逻辑能力很强，只是在思路方面还是愚钝了些。”
众人叽叽喳喳的，聂芷一下听这个一下听那个，总觉得有哪里不顺心。她围着这些人走了一圈，看到最内围有个矮瘦的青年并不参与讨论，安安静静地在一堆试卷当中寻找什么。
她好奇地探过头去，却见青年的眼睛一亮，手里翻动试卷的动作便是停了。
青年仔仔细细地从卷头看到卷末，把每一道题都咀嚼了一遍之后道：“你们来看看这张答卷。”
几乎是同时，周围的人都停住了讨论围过来，里三层外三层的，聂芷怀疑自己要是真在现场的话是绝对挤不进去的。
良久之后，也不知道是谁发出第一声感叹，紧接着现场气氛瞬间热烈了起来。
“真不错，卷面几乎（完美）。”
“是啊，你看，跟答案完全一样，思路也一样。要不是试卷上有这么多的笔记，还真怀疑是泄露了答案呢。”
“李老师，用不着这么怀疑一个小孩子的品质，人性本善，更何况小孩子原本就纯真可爱，哪里会作弊啊？”
李老师闻声撸起袖子，单手推了推眼镜：“夏老师是要跟我讨论人性的问题么？正好，从哲学系毕业这么久，很久没跟人尽情讨论过了。”
“不敢不敢，只是我也做过四五年律师，李老师确定要这么做么？”
明显是挑衅的话语，眼前的二人争论很快就演变成一群人的争论，有支持“人性本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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