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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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归期-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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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此处,女子脸色一沉,竟有一丝王气由那纯澈眸里溢出,令人心窒,“就当你今日死在这里,不准再回她身边——否则,日后再有纷争,我这真主子可不定会下如何苛刻的命令。”

    干戚嘴唇颤了起来,他脑子里明明听懂了她的话,可心里却完全不能明白。

    “对了……似乎刚才我说的是三道首令?”

    忽地眼前女子锋芒尽消,竟露出有些窘迫的模样,“怎么办好呢,这第三道……我还没有想好……”

    “咳……”

    这下,不仅干戚呆住,连伏尧都不禁咳嗽起来,原本严肃凝重的气氛化为灰烬,连空气里也仿佛有谁在窃窃发笑。

    “啊……想到了。”

    忽地兮予一拍手,又将脸绷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干戚道,“我最讨厌看你笑了,像个采。花大盗似的,现在我以主人身份命令你,给我哭一个。”

    …………

    干戚楞了半天,突然噗通一声,脑袋磕在地上,再也不动弹了……

    “……他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伏尧察看后,不冷不热道,又斜眼看了某人一眼,“不过,被你气晕的可能性更大些……刑天族流血不流泪,你竟然唤他哭,可谓史上过分第一人了。”

    “呼……他活该。”

    兮予长出一口气,一脸释然,“晕了也好……否则我快装不下去了。”

    说罢,她一脸嫌恶地疾退几步拉开距离,似乎连与干戚呼吸附近的空气也觉得难受。

    “恨他,为何不让他死?”

    伏尧淡色看她,即便隔着白布,那目光也锋锐如斯,仿佛要从她心里刺探出什么隐秘般。

    “我也不知道……”

    兮予摇头,只觉全身乏力,“只是看着他临死前的模样,心里有种难以抑制的感觉,不想让他就这么死了。”

    她亦在思索,莫非就如之前写出奇怪文字一般,是那千翎公主还在这体内存着些什么意识,而这干戚是旧识之一,所以示意她救下这个人?

    所幸,伏尧并未追问,只是见得她疲软的模样,将她再次横腰抱起,朝来时路折返。

    “就这么放着他了?”

    兮予一惊,目光跨过他肩头看向那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血人,“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就这么放着不……呀!”

    忽地身下一松,她一个轻呼,急忙勾住伏尧的颈子,后头话语自然卡在喉间发不出了。

    “你……做什么呢?”

    当意识到是某人故意手臂一坠捉弄她时,她竖了竖柳眉,佯作发怒,却只听伏尧冷冷道,“他若这般易死,便不配称为刑天。”

    “是么……”

    她若有所思,花鎏书房珍稀古籍众多,她趁机补充了不少知识,方知刑天一族乃是上古流传下的部族,虽未参与划世之战,却也是极为强悍不容小觑的存在。

    忽地沉思戛然而止,她察觉到眼下气氛不对,原本该在继续前行的伏尧,竟这般杵立了好一会儿,一声不吭。

    “以后,在我面前关心其他男人这种事,不准有第二次。”

    一句话,便将她所有的疑虑堵住,她先是哑然,而后心底生蜜,勾紧他的颈子点点头,任他将自己带走,一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乖巧模样。

    只是,又禁不住暗地扁扁嘴——看不出平时冷冷淡淡的,醋意还挺大的么……

    可既然这么在意她,为什么不直接承认喜欢她呢?

    死闷***。

第十四阕候雨纷纷落花时节不逢君02(罚)() 
二人回到村中,却再度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不仅为伏尧布衣染血地抱着佳人回来,更为那蒙目男子于众目睽睽中的淡然一笑。

    “抱歉,是我们告别的时候了。”

    全村大惊稔。

    而实际上,连兮予自己也有些惊着了,她知道此地不会久留,却未想伏尧竟是如此急于远离,片刻都不肯多留。

    李家人顿时有些控制不住,小黑子紧紧攥住父亲衣角,而李大叔则双手僵在半空,老脸上伤痛难掩,“恩人……这就要走了么?”

    “抱歉……”

    伏尧摇头,云淡风轻,“有仇家寻来,为免牵连各位,还是即刻离去的好。”

    此话一出,倒是无人再敢有非议。

    这村子处在深山之中,部分便是为远离尘嚣纷争,收容外人已属少见,倘若涉及江湖恩怨……

    李大叔嘴唇蠕动,欲言又止,他对伏尧感激涕零,自然是一腔热血愿舍身相报,可是……他若孤身一人尚可无所畏惧,偏偏……

    深深扫了一眼身边的幼子,最后满腔愁绪都只能化作无奈一叹,“那至少……让我送你们一程。”

    这似乎也是最后的底线了,伏尧望他一眼,没有拒绝。

    马车轱辘声很快响起,带着一路尘土离去。这对为村里掀起波涛的神秘夫妇,又在众村民好奇与敬畏的目光中远去。

    过客便是如此,交集再激烈,再深刻,挥别了,一转身,这辈子兴再见不着第二次。

    周氏在村口立得最久,待得其余人纷纷散去后,才神色微妙地回到家中,一进门,就把门反锁起来。

    “他们走了。”

    声音冷得很,带了一丝难以压抑的怨气。

    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回应,周氏拧着眉头伫立片刻,才沉步走向角落的阴影。

    那里有人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花容仍在,却神形憔悴,杏眸呆滞,显是受惊吓得不轻。

    是的,那是一场噩梦……

    可怕得……这辈子也忘不了。

    她只不过是在干戚走后,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跑去通知那人他的丑妻跟人跑了,指望着趁机劝说他回心转意罢了。

    可谁能想到,原本面和如水在屋里静坐不知思忖何事的人,竟然一下攥住她的颈子,力道大得似下一刻便要捏碎她的喉咙。

    “向哪里?”

    她从来没有听过这般冷冽的声音,仿佛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先浸过冰池一般,如冰锥由耳入心,竟冻得她全身汗毛竖起,陷入无可控制的颤栗。

    “不知道,是她……”

    她还想挣扎着编造些什么,然而才出口几个字,便被遽然而至的惩罚逼得窒息,伏尧一把将近昏厥的她甩在地上,冷蔑一笑,“罢,我便知晓这日会来,只是不料这般快。”

    说罢,便连她看都不看一眼,径直朝外奔出,而她却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竟在他越过她的一瞬,猛然抱住了他的脚踝。

    “我到底是哪里不如她!”

    她几乎是用命在豁出去,双手紧抱住他,红眼死瞪着他,“论好看,我不输她,论喜欢,她为你做得到的,我一样可以!”

    “一样?”

    伏尧身形一顿,低了头,轻蔑之色透过白布而来,尖锐地刺穿了她。

    “你是真的喜欢?真的喜欢……”

    他勾唇一笑,从容扯落白布,她终是见到了这辈子最骇人的一幕,“……这样的我?”

    全身血液凝固成冰,她瞳孔呆滞,四肢石化,难以置信地望着一双不该存在世上的眼眸……

    绝美而撩人的眼眶轮廓,内里却仿佛被人剜去眼珠一般,漆黑深邃,空无一物……

    然而,又分明感觉到有什么在冷眼看你……目光锋锐如上古利刃,穿透血肉,直刺心底。

    她只不过对视一眼,整个人便仿若坠落无底深渊,不知身在何处,要落多久,不知过去,不见将来……天地间什么都不剩,唯有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无尽黑暗……

第十四阕候,雨纷纷,落花时节不逢君03(等)() 
这一夜,睡得很沉,做了梦,梦也沉沉。

    她又梦见了那棵白色的树,以及树下的人,可是如往常一般,快要看清那人的时候,就醒了。

    猛地睁眼,呼吸急促,眼角带泪,胸口剧烈起伏,她十分……十分地不喜欢这个梦燔。

    然而目光一扫身边,却是陷入比梦更深的惊恐——伏尧不见了。

    她吓得不轻,连忙从床上跳起,连鞋也顾不得穿便要去寻,却是这时,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一袭长影端盆而入,见得她散发赤足的慌乱模样,薄唇一扬,笑声便如春日般暖化了整个房间窠。

    “你怎地总爱做这些不修边幅的事。”

    他将她拉至桌边坐下,替她擦脸梳头,整理仪容,而她见得他回来,快乐得像是母亲身边的雏鸟,任他摆布,连他一贯的挖苦也不觉得刺耳了。

    “有时我真觉得,遇到你后,自己没用了好多。”

    当他最后用热乎乎的布巾擦过她的小鼻子的时候,她勾住他的手臂笑道,“可是……这种感觉很好……我很喜欢。”

    “我想……这样赖你一辈子……”

    说完这句,她便把头低了下去,脸红得不行。

    她心里有些期待,期待他会接些什么话语,然而另一方面又告诉自己,他什么也不会说的。

    果然……她总是猜得那么准。

    伏尧只是顿了顿,便十分自然地将毛巾放回盆里,毫无回应,蒙着白布的双眸里,根本不知藏着什么。

    她有些失落,却也不再纠缠,孰料刚起身,却听见他的声音从一侧传来,“收拾东西……我带你回家。”

    家?……

    家是什么意思?又是几个意思?

    她一瞬间心噗噗跳了起来,有些雀跃,有些忐忑,还有些甜蜜,她忍不住围着他刨根问底,想要亲口听他说明这个“家”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某个讨厌的人就是装聋作哑,闭口不答。

    直到最后用完早膳再次踏上归程,她也半句好话都没捞着,自个儿气鼓鼓地坐在马车上,不肯正眼瞧他。

    然而,每每回想那句,心海却是禁不住地甜丝翻涌。

    我带你回家……

    好,我跟你回家。

    跋涉的时光漫长却不再难熬,临近午时,朝州城已近在眼前。

    进城后的二人挑了间酒馆略作休息,午膳中途,伏尧却忽然身形一僵。

    “怎么了?”

    兮予心细,他举止的微妙,怎地避得开她?

    伏尧却倏然起身,双手藏于袖中,“想起些事办,你在这里等我,不要离开。”

    说罢,竟是急着离去。

    “我与你一……”

    “不行。”

    兮予方开口便被打断,愕然看他,发现对方唇边厉色如钢铁铸,不容动摇。

    她顿时心里咯噔一声,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陷入沉默,一声不吭。

    然而,便在伏尧转身离去那瞬,她忽地开口唤住他。

    “阿尧——”

    她的声音很沉,竟是许久不曾以这般声调向他说话,伏尧脚步顿住,回头,望向她。

    “你要我等,我便等。你若不回,我会去寻你,寻到为止。”

    “可你记住——若有下次,便该你等我,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等不回我!”

    待末音时,她清亮的声里竟透出了一丝丝的颤,却并非犹豫,至于,那是什么,连她也说不清楚。

    而伏尧杵在那里,过了会儿,才笑笑道。

    “好。”

    如此,便离去了。

    剩她一人独坐在二楼窗边,望着楼下他渐行渐远的长影,目光茫然,焦点全无。

    心里空空荡荡,还有些疼,不知为何,也无以解脱。

    有些事,她不会问,他不肯说,问之何用。

    他如此固执,她亦不输他,许不该有的邂逅

    ,似无解的局。

    时光点滴过去,茶水续了一杯又一杯,她有些想饮酒,酒入愁肠,聊解相思,却又不敢饮酒,怕万一醉倒,错过了他。

    而外面的天,说变便变,上午好好的日头,这一会儿竟然乌云叠叠,似突然绝了堤的洪水,一下子便泼了下来,天上天下,连作一片,灰灰茫茫。

    他在做什么,有没有找到地方避雨?身上带的余钱可够?可找到人家买伞?

    她好想他……想去他的身边,只分别这么一会儿,她却像阔别十年般疯狂想他。

    暴雨再大,也总有停的时候,人走得再远,也该有回来的时候。何况,她放了这么重的话,他怎么敢不回来。

    可是,他是伏尧,这世上,真有他不敢的事?

    ——没有。

    直到瓢泼大雨气势散尽,化作淅淅沥沥的小雨,她始终盯着他离去的方向,却再也没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说过会等他,一直等他,他若不来,她会去寻他,可她不敢去,怕他回来时找不着她。

    “公主。”

    这场漫长的等待,仿佛一场较量,在这人声响起的时候,终于破了僵局。

    楼梯口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三个人,最前面的那个,她认得的。

    “他呢……”

    她没有起身,只是平静地看过去,“他在哪里?”

    “公主,您问的是谁?”

    那人笑着缓步而来,“您被掳走之后,卑职可找您找得好苦,还请您……”

    “他在哪里!”

    话音未落,便被厉声打断,女子冷笑看他,“你告诉我,伏尧在哪里!”

    “陛下?”

    层寂面露诧色,不解道,“陛下自然在宫里,您跟着卑职回去,自然便见得到他。”

    “……宫里?”

    兮予愣了愣,“原来他……先回宫了么?”

    “可是……他说过要带我回去的。”

    他说的是,他带她回家,那么便该是他本人带她回去,难道不对?

    “带我去追他。”

    她忽地起身,步步逼近层寂,“他既要回宫,为什么不等我?和我一起回去很丢脸么?这么急着要抛下我!”

    她沉厉的脸色竟看得层寂心中一颤,随即尴尬笑道,“公主,您在说什么?陛下他在宫里,并未前来朝州城。”

    “……什么?”

    她呆住了,“……可是,这些天他明明一直与我在一起。”

    “公主……您是发糊涂了么?”

    层寂笑得更苦了,“您被掳走的这段时间,陛下一直在宫里忙于政事,又怎能来这千里之外?您若不信,可以问问我身后这些侍卫,或者,自己回宫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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