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抬头,嬴荧玉的心又碎了。布满泪痕的玄绫仿佛是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她竟然让她哭了,嬴荧玉忽然又摇摆了。那原本想要倾诉的情话,全都凝滞在了胸腔之中。
她竟然让玄绫这般为难了。
嬴荧玉的指尖冰凉,颤抖,轻得不能再轻地擦去玄绫脸上的泪痕,到口的话也忍住不说了。若真心相以,又岂会对对方的难过无动于衷。
“是我的错。绫儿,你想怎么做?我都依你。”嬴荧玉重重地握了一下玄绫的手,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然后轻轻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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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替换,昨晚太迟了,今天还有一更。
……
历史小知识点:
在军事方面,魏国较早的进行了军事变革。建立了以精锐武卒为核心的常备军。魏军内部等级森然、分工明确。且数量庞大。魏襄王时期,魏有武卒(重装步兵)二十万;奋击(轻锐步兵)二十万;苍头(裹头巾的待选新兵)二十万;厮徒(军工、勤务兵、辎重兵)二十万。车六百乘、骑五千匹。军事实力可谓雄厚。故苏秦语:魏乃天下之强国也。魏军精选武卒成为各代定制,魏武卒披重甲,持戈配剑,操12担之弩,负矢囊内装□□50枝,携三日口粮,半天能走一百里(荀子议兵篇)。可见魏军士兵正规化及军事素养极高,战斗力较强。
第34章()
百般温柔都不及这一滴泪。嬴荧玉的心被狠狠地扎了一下,连触碰都觉得是错。她一下子幡然醒悟,自己到底是顺着心在做些什么。怕是让玄绫为难又难过了吧?
嬴荧玉知自己倾心的片刻便想要给玄绫快乐,可却给她先带来了泪水,嬴荧玉恨不得给自己扇上两巴掌,发憷地站在那里,看着满脸泪痕的玄绫,往后退了一步。
玄绫似乎觉察到了嬴荧玉那受伤的气息,抬头,对上她的双眸,那萌动的瞳孔聚焦在自己的身上,隐忍,克制,满腹心事。却又勉强自己拉开一个笑容,仿佛想要宽慰,又拙劣极了。
玄绫的心一疼,险些咳嗽起来。她答不上来,时光回不去,该有的感觉已排山倒海,可偏偏前面犹如鲧之息壤,高耸林立,所有的情感都被挡在了里面。这进退两难,硬生生地破开了玄绫心中的一道口子。
“我不知,只知道这是不妥的。”玄绫摇了摇头,眼眶又湿了。明明是自己拒绝,却像是在自己心上射了一箭,疼得面容都不复清雅。
“不该让你为难的。我知你我身份还做出此等出格之举,玄姑娘要怪就怪我吧。”嬴荧玉扯开嘴角,硬是逼自己说出了这句话。她下意识地甩了甩头,浑身冰凉。前一秒还愉悦不已的内心此刻便跌落谷底,玄绫的眼泪像是当头棒喝,敲醒了一味想要靠近的嬴荧玉。
玄绫本就是墨家出身,戒律算得严苛,且不论墨家的清规戒律,就是世间也确实不怎么容得下两个女子之间的感觉。玩乐可以,若是当真,实在凤毛麟角,未闻一例。
“我并无此意,我……”玄绫看着嬴荧玉这般,更是绞心地疼,想要嬴荧玉离自己远些,可当她真的这般做了,心中又是万分不舍和难过。
“我明了。”嬴荧玉勾起唇角,或许此举已耗尽她所有的心力,就连话语也变得轻飘飘。而那脸色也愈发苍白,只是手指尖似乎热热的有什么液体流过,但嬴荧玉也并不在意了。
这风景万千,也是无心欣赏。这美人在前,也与自己毫不相干。嬴荧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翩翩公子的模样,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喊玄绫玄姑娘。
“但是,此去考虑欠妥,我先送你回驿站,若是你还觉得非去不可,那我安排几人与你同行,护你周全。”嬴荧玉淡淡地说道,硬是收起了内心的焦灼,在两人的中间竖起了屏障。
可又能怎样呢?若是玄绫不愿,那一切情意都是强人所难。
嬴荧玉忽然想到了上一世对卫鞅的爱慕之情,觉得万分讽刺,怎的重活一世,还要逼迫别人爱自己。嬴荧玉转身,一滴眼泪悄悄地落在了芦苇荡上。
一世已过,该懂事了。
嬴荧玉无法对着玄绫哭泣,她深吸了一口气,由着冰冷的空气刺激胸腔,五脏六腑,让她的头脑冷静下来。可一想到身后的玄绫,周身又开始疼痛起来。直到这一刻,她才觉得背上热热的,而那个伤口似乎又裂开了。
可她,连回头看一眼的想法都没有。
“你流血了!”玄绫抬头,看着嬴荧玉的背影,本想伸手去拉,却看见了触目惊心的红。一整片的血腥染红了嬴荧玉的后背,那从伤口未圆心晕开的血液刺目地就像是破开晨雾的日光,让玄绫瞬间屏住了呼吸。
嬴荧玉被玄绫喊住了脚步,回头一看,还真是一大片的红,可这刺痛竟然让人浑然不知,她一抬手,发现指尖也有几滴血珠从肩膀顺着手臂落下,滴在叶子上,晕开鲜红的颜色。嬴荧玉挑起指尖,看了一眼,食指拇指摩挲了一下,表情竟然毫不在意。
“你的伤口裂开了!定是刚刚跳马惹得。”玄绫倒吸了一口冷气,顾不上其他情绪,那担心之意犹如灵蛇,钻入了她的心扉。她看不得嬴荧玉受伤,那担忧心疼的感觉恨不得代为承受。
“过会儿就结痂了,不打紧。”嬴荧玉笑笑,那颓然暗去的阳光让周遭的温度变得更低了。她悄悄藏起来所有的情绪,就像是大雾天里的太阳,将自己躲在了云层之后。
“来,上马,回去再议。”嬴荧玉没有看玄绫的眼睛,只是看着已经一起结伴回来的两匹马,将良驹拉了过来,拍了拍,让玄绫上去。“这匹舒服些。”嬴荧玉的瞳仁里看不出任何感情,可话语却温柔自然至极,像是本该如此一样。
玄绫拒绝不了,被推着上了马,嬴荧玉也翻身一跃,坐上了老马。拉了拉缰绳,夹紧了马肚子,两匹马同时奔跃起来,往驿站的方向骑去。玄绫几次回头看身后的嬴荧玉,她都目不斜视,若说没有神采也不尽然,她依然翩然英气,但若说与刚才相比,又不知道失掉了什么,竟然人觉得面容模糊起来。
风过无痕,一路无言。
心冷吗?大约是的。有一种浸入冰水的感觉,一阵阵地泛着骤疼,但嬴荧玉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脸色愈发苍白了。
两人到了驿馆,景监已经出门去见卫鞅了。留在驿馆的也不过是管家和子洛而已。子洛看到嬴荧玉这背上又是一片血迹,看了一眼旁边十分心急又像是哭过一般的玄绫,没有发问,看了一眼,便回他的地窖去了。
“我替你清洗伤口。”玄绫伸手拉住了嬴荧玉的袖口,此处没了外人,玄绫也不知这举动何等亲密,纯粹是本能之举。
嬴荧玉绷了一下,回头看向面容有些焦急的玄绫,扯出笑容,宽慰地说道:“无妨,我自己来就好。”嬴荧玉往前迈了一步,这袖口的衣料便从玄绫的手中抽了出来,像是从血肉中抽出了筋骨,玄绫竟然疼得直愣愣地站在了那里,一步也迈不动了。
“你的东西仍然放置在房间里,我就先行回房了。”嬴荧玉说的滴水不漏,虽然关心又像是抽出了感情,温柔却又不带温度。她淡淡地看着玄绫,像是淡淡地看着每一个人一样。
她不再是特别的那一个人了,玄绫竟有些接受不了。
玄绫又何尝知道,嬴荧玉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彬彬有礼地面对她。她想要对玄绫放肆,想要与之厮磨,想要做些更过分更出格的事情,可一想到玄绫的眼泪和她为难的表情,所有的念想都被锁进了盒子里。
那是不该放出来的欲/望,那是见不得天日的情感。
嬴荧玉的伤口确实撕裂地比较厉害,她在给自己擦拭的时候,几次疼得不得不停下手上的动作,擦下一脸盆的血水。但深层的伤口已经粘合地差不多了,虽然流了很多血,但也不过是表层的撕裂,所以,包扎了一下之后,嬴荧玉也没有那么痛了。
那心呢?
嬴荧玉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上一世的很多事情。其中不乏关于玄绫的记忆。记得兄长嬴渠梁不顾众议,执意要娶玄绫的时候,自己是支持的。因为自己也是执意要嫁于卫鞅。但兄长比起自己的压力更大些,因为卫鞅于秦国,乃救国之于危难的天降奇才,玄绫却不是,她甚至是反对战争的墨家得意弟子。
于情于理,玄绫都不可能成为大秦的王后。
嬴荧玉记忆最深刻的一次是在秦国处置私斗之时,坑杀了孟西白三族七百余人,那是变法之后最大的一次流血,玄绫直接受到墨家指派的任务,格杀嬴渠梁。玄绫不得反抗命令,拿着长剑,抵在嬴渠梁的心上,绝望地看着他,那眼神直到现在,就在当场的嬴荧玉怎么也忘不了。
那个时候,玄绫动摇了,最终还是没有下得去手,放过了嬴渠梁,但是却不打算放过自己。独自一人回了总院,接受墨家的惩罚。
那个时候嬴荧玉隐隐地觉得心中不适,不知道是心疼还是钦佩玄绫对嬴渠梁的付出。但现在想来,这种不适中还夹杂了一丝酸意。特别是如今想来,更是难受至极。现在的自己,是否还能接受玄绫嫁于兄长,若是真到了那一天,心会碎裂的吧。
嬴荧玉呆呆地坐在石凳上,思绪飘得很远,不自知地将关于上一世玄绫的画面都回忆了一遍。她和兄长在一起的时候,笑容并不多见。那一刻,嬴荧玉忽然很疯狂地想要给玄绫幸福。一点苦痛都不想她经历,她突然明白,护一个人周全,原来是最深切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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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替换,明天见。么么哒!晚上回去哄宝宝早点睡觉。
感谢捉虫,帝姬是公主的意思。抱歉,已修改。
历史小知识点:
息壤:一种神土,传说这种土能够生长不息,至于无穷,所以能堵塞洪水,故名。息,生长。
鲧治水,用的就是偷来的息壤。
第35章()
隔着房间的墙壁,便如同隔着全宇宙。玄绫不知嬴荧玉心中所想,嬴荧玉也不知玄绫所思,你来我往地估量猜疑着对方的看法,在心里默默地低下了头。只怕是,谁也没有那个自信去相信彼此的一往情深。
嬴荧玉想了很多,其中不乏上一世玄绫的几次为爱妥协,又不自觉地描摹着记忆中她那清雅的面容和柔嫩的香唇。或许是病了,只有病了,才会对同一性别的她,产生洪水般的欲/念。
嬴荧玉忍下了万分的悸动,一如忍下滚烫的茶水,不让任何人知道,她烫伤的心口。
玄绫觉得尴尬,嬴荧玉亦然,两人刻意地避开彼此,只为不让眼中满溢的情绪倾泻出来,惹得心中激荡。玄绫看向嬴荧玉的时分,嬴荧玉要么是看着子洛,寻求他的信息帮助,要么是看着景监,针砭时弊。只有当玄绫转头,落寞地看向一边时,嬴荧玉才迅速地回眸,目光再也没有离开过玄绫。
就在这般诡异的气氛中过去了三天,嬴荧玉却觉得若三年那么长。几乎要抽光她所有的力气,才能不许自己叨扰玄绫。可心中所向就在身侧,要如何忍得住?
就在第四天,玄绫在街道上看到了墨家子门师兄级别以上的刻字,在一个不太起眼的青石板上,玄绫的心中瞬间激动了起来。看来,就算自己不去通风报信,总院也已经察觉到了魏国境内,墨家的据点受到了威胁。来不及回驿馆的玄绫义无反顾地跟着标记一路去了,那是墨家最高级别的暗号,对玄绫来说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玄绫跟着暗号,走进了一家药材铺,门口是硕大的薛国来福药店的招牌,而进去之后,掌柜的和抓药小童低着头的面目有些熟稔,看到玄绫之后,立刻关上了药店的大门。玄绫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是相里勤、苦获两位师兄。
玄绫略有震惊,墨家子门弟子数极少,四大弟子掌管墨家事务多年,分别是禽滑厘、相里勤、邓陵子、苦获。首席大弟子禽滑厘,掌管统筹,墨子深居山中之时,基本就是禽滑厘说了算。他也相当自勉,多年来,将墨家复杂的各国联系弄得十分清晰。最小的是苦获,比玄绫大了四岁,和玄绫在墨家少年院卯门待了整个少年时期。
一下子来了两位子门师兄,玄绫也觉得这次的事情比之自己想象中要严重一些。
“邓师兄、苦师兄。”玄绫拱手一礼,眼中也有泪水泛起。看到了一起生活多年,总给予自己疼惜的两位无私的师兄,玄绫心中莫名地安心了很多。又想起那些牺牲掉的师兄弟,也是难过万分。
“玄绫,你苦师兄一直等不来你的密信,在总院里很是着急上火,但也好在他思绪敏锐,我们暗探了一下,才发现,安邑和大梁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小妹你还好吗?”邓陵子心直口快,是个好爽的师兄,做事略有冲动,但是掌管寅门的他倒是网罗了一批对墨家肝脑涂地的人。
玄绫看了一眼苦获,果然看到了他焦急的眼神。苦获是个很内敛的人,平日里话也不多,能让他如此焦急也是非常少见之事。苦获身材健硕,眉目清明,看起来浑厚深沉,一如大海,平静无波澜。玄绫小时候便与他最为要好,苦获和一众师兄弟对玄绫也是非常疼爱,不仅仅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