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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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云上-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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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照点了点头,随在钱浩身后往前走,方才他看得清楚,昨日那女子对他没有半点恭敬与畏惧,让他难得展颜。

    钱云没想到会与他的目光相对,羞窘地匆忙躲开,垂着头跟在身后,却被旁边的老太太给拉住了。今儿老人家装扮得甚是得体,发丝收拾得一丝不苟,沧桑脸上笑容满满:“你与钱秀往后都得陪着皇子读书,今儿是头一天就不忙着去了。远才方才差人来传话,说今儿得空想见你一面,你且去吧。”

    钱云笑容未变,她的祖母因不喜母亲事事压着父亲一头,连带着她这个嫡孙女也不喜,换做以前必定说这般不知规矩的往外跑,未免太过落我钱家脸面,轻笑一声道:“邓远才何时见不可,孙儿生怕冲撞了贵人让祖母为难。”

    老太太轻拍着她的头,温声道:“凡事有祖母给你担着,远才是个如意佳婿,别让他好等。”

    钱云不好拂老太太的意,只好不甚情愿的出府了。

    晋州地处大齐以北,唯有夏时才有几分温婉明媚的美人模样,凡是数得出来的富家无不想将江南园景照搬到府上,只奈形似却不得其神,颇有千篇一律的味道。

    钱浩在后院僻静处置了一座小园子,穿过月窗门,绕过假山,眼前是随风曳动的小竹林将茅草屋掩在其中,水流潺潺声在耳边回荡,支起的窗户下是一片小花田,别样清幽雅致。他回头小心观察六皇子脸上的神色,见贵人嘴角上扬,双目四处打量,想来是正合心思。

    陪侍在朱照身边的只有钱浩、钱秀及他的心腹恒晟,除此之外皆是钱家下人,大小姐钱云倒是没了踪影,低笑一声,双手负在身后悠闲地往前走:“看得出此处是先生心头之爱,被学生占用了去,着实心上难安。”

    钱浩抿嘴笑,不卑不亢,如此倒有几分读书人的清青贵之气:“读书之地自是清净些好,府中人随意惯了,有人天生嗓门大,也不好拦着不许他说话。”

    钱浩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钱秀,温柔可人地站着,耀如春华,风风韵韵,百般难描。他在晋州物色了一位好后生,想着自家女儿这般好颜色,虽然身份低了些,只要他多给备些嫁妆嫁过去底气足,也受不得亏待。哪知如娘却将心思动在了皇子身上,就连娘也劝着说:“即便是再不得宠的皇子也能做个闲王爷,阿秀灵泛些抓住了他的心,侧王妃总归是跑不了的。咱家又不缺银子,如今图得也不过是让晋州人高看一眼,你们两口子当年闹的那出事到今时还在街头传着,当真是丢人败兴。”

    走进屋子,靠窗的位置有一张朱红色桌案,翠绿吊兰的细叶已然垂到几案下,文房四宝摆放整齐,还有几册书放在桌案正中央。墙上挂的多是大家之作,看得出钱浩是费了好一番心思才收集到,左手边是一张软塌以便歇息之用。

    “不知皇子学到何处,便全都拿出来便于挑选。从明天开始授课,殿下意下如何?”

    朱照点了点头:“先生去忙,恒晟再此陪我挑书便可。”

    钱浩也没打算把钱秀留下来,就算别有用心,太过急切吃相便太过难看了,叮嘱道:“明儿你记得唤上你大姐,免得她又贪睡,再有几分小聪明也禁不住这般犯懒。”

    钱秀心里不乐意却也不敢违逆,轻声应了便先退出去了,她并无意攀附权贵,只求能与意中人双宿双飞,在老太太与爹娘眼中做惯了乖巧听话的样子,让她不知该如何拒绝。

    钱云带着铜雀慢悠悠地在街上走,快到邓府了却又停了步子,铜雀不解道:“小姐这是怎么了?以往一说来见邓公子,你就乐得很,今儿怎么无精打采的?”

    钱云连眼皮都懒得抬,无趣道:“想来是他母亲不在府中,这才唤我过来。”

    铜雀心中有几分难过,小姐与邓公子尚小时便定了亲事,年岁渐长,邓夫人却是越发不待见小姐,曾在旁的夫人前抱怨小姐脾气骄纵,无半点千金小姐该有的端庄稳重,眼瞅着身边夫人家的孩子长得越发标致又知书达理,心里更是不甘心。小姐自知不讨喜也不会不识趣地往邓夫人身前凑,只会差人将邓远才约在外面闲谈两句,诉一诉衷肠。

    “邓夫人同其他家夫人一道去山上寺庙进香了,小姐快别在这里磨蹭了,我这就去让他们通报去。”铜雀说着走过去同邓家家丁说了句话,很快她回来,洋洋得意道:“邓公子正在练画,特地吩咐了他们若是咱们到了直接进去便是。”

    钱云的心早已不被邓家人所牵动,唯有怒恨充斥,更恨自己以前识人不清。邓远才所住的院子她不知走了多少遍,八岁起玩在一处,岁月如光般飞快流逝,转眼间他们都已经长大,这条路她闭着眼都能走完。

    书房的窗户敞着,她一眼便看到那个温雅如玉,潇洒如风的男子正聚精会神地作画,看他弯了要想来该是给画添色。她放轻脚步走进去,在清如开口时冲他摆摆手,走近了才看得清那画上人与她有几分相像,她眼睛里涌出几许酸涩,没忍住出声道:“瞧你这手艺没有半点增进,这么多年还是画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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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邓远才知道钱云心里明明欢喜地很,却要嘴犟给他添堵,她不过是料定了他不会生气而已,眼睛里闪过一抹异样的光,俊朗的五官柔和又多情:“在你外祖父家玩的可好?身子好了吗?怎么好端端的落水了?”

    钱云也是后来才知道为什么一幅画画了那么多年都画不成她的模样,不过是因为她不是他想的那个人而已。可怜她被情愫迷了眼,被一叶遮目,竟是看不通透,错将他当做一生依靠,当真是可笑至极,娇嗔道:“再好玩也不能忘了你。你不是喜欢周棠的画?我在外祖父书房里看到便要了来,可让他心疼了一把。”

    邓远才摸着她柔软的长发轻叹:“有话说君子不夺人所好,更何况还是柳老爷子,倒显得我这小辈太不懂事了。”

    钱云的外祖父不光经商是好手,年轻时更是名动一方的大才子,与钱家老爷子私交甚好,不然也不会将女儿嫁到晋州来。怎奈旧时情分与儿女们身上却无半点用处,最后落得个两家伤情的结局。

    钱云曾经很喜欢他摸自己头发,生了薄茧的指腹从头上划过能安抚她体内一切的躁动,这时只觉得恶心,看他伸过手来避开无所谓地说:“你我这般久的情分,哪是一幅画能抵得了的,你喜欢就好,也不枉我从千里之外给带回来。你有什么事非得今儿说?连我家祖母都惊动了。”

    邓远才的脸色微变,既而轻笑道:“听闻六皇子往后要经常出入你家府中,你们姐妹两走动会不会不便?毕竟是外男,让外人听了总归不好。”

    钱云皱了皱眉道:“操心这么多做什么?落魄皇子再狼狈正统的皇家骨血摆在那里,放眼晋州谁不得对他恭敬,钱家如今也算是露了回脸,若能真有什么,这晋州人往后谁敢看低了?”

    她的双眸水润如正值盛放的桃花,却显得咄咄逼人,他无奈轻叹:“好了,是我不该问。难得无事,我们去街上逛逛铺子,翠玉斋新上了一批首饰一道去看看。远瑶缠着我念了许久,说我小气不愿意给她掏银子。”

    钱云脸上的笑淡了两分说道:“用你的钱来照拂我铺子的生意,倒显得我不近人情,按理说远瑶是我未来的小姑子,往后做一家人也不能太生分了。只是铺子里的事我全权交给王叔了,不过小事上过问两句,再插手便不好了,不如我买来送她罢。”

    钱云不喜邓远瑶无非是因为她与钱秀交好,平日里自己顾着邓远才待她十分亲和,奈何这个丫头却是极不识抬举,趾高气扬地几番在钱秀面前拂她的面子,忍至此便罢,若是她还是不知好歹再来冲撞自己,也别怪自己与她撕破脸。

    邓远才唯爱那支通体翠绿缀着流苏的簪子,付了银子,回头冲她笑:“我做哥哥的要与她赔礼自然得诚意足些,往后见的机会多了去,你再送都不迟。”

    王掌柜收了银子笑道:“翠玉斋有几样东西还得小姐来定价,小的不敢越俎代庖坏了规矩。”

    待钱云随他进了内室才语重心长地劝阻:“小姐太缠着邓公子了,自己好端端的哪样都不差,做什么要把身份放得这般低?总得给自己留几分才成啊。”

    王掌柜是母亲嫁到钱家带来的人,与平婶一样最得母亲器重。外祖父将铺子给了她,她便将王掌柜安排到最赚钱的翠玉斋来,每年的进项都进了钱云的小银库中。钱府老太太和父亲曾几番哄劝她将这几个铺子给让出来,她只当没听到,自此更为他们不喜。

    “无妨,将来总归是要做一家人的,藏着掖着伤了情分。翠柳如意我改日再来拿,对了,这两天我爹还差人上门来要钱吗?”

    王掌柜叹了口气:“从未断过,不过全被我挡了回去,小姐放心就是。”

    钱云嗤笑一声:“不管我在还是不在他的心思从未消停过,他这么想要,我怎么能如他所愿?”

    王掌柜看着她走远,无论什么时候都挺得笔直的脊背,一如她的母亲倔强无比,不肯向任何人低头。夫人是老爷的心头肉,从小疼宠到大,才情相貌更是数一数二,谁成想嫁人后日子过得这般艰难,将所有事情积郁在心中,最终耗尽了一条命。

    邓远才不管何时何地都是态度温和的谦谦公子,眉梢眼角宛若春风熏暖,对她有无尽的包容与宽待,她当初信得一塌糊涂,直到那根簪子出现在钱秀头上,她才认清,这个人一直以来不过是应付她罢了,正因为不曾有过真心所以才能那般对她。这样的人,只要看一眼就忍不住想将他千刀万剐了。他坐在窗前对着街边来往的人品茶,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她,笑道:“谈妥了?”

    钱云点了点头随他一起出去,走在酒肆林立,人群熙攘的大街上,沿街小贩的高声叫卖,多是些有趣的杂耍玩意,此时早已没有了那时的玩闹心性,提不起半点劲来。

    僻静的河边,太阳光打在缓缓流动的河面上折出粼粼波光,晃进她含水的眼眸里,璀璨流光宛若星辰。

    “听闻六皇子的母亲宛贵妃为云太傅一家求情而惹怒皇上,失了宠爱被赶到寒蝉院静思己过,仗着自己受宠干涉政事却毁了自己孩子的一生,当真是糊涂。”

    钱云勾唇笑了笑:“谁知道呢?”一个女人连自己的孩子都不顾都要为云家求情,所为何细细一思亦能找出几分破绽。只是宫闱深深,其中乱事与他们这些寻常百姓有何关系?“有些事听听便罢,横竖是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事,说得多了就把自己绕进去了。”

    邓远才叹了口气:“六皇子倒是颇负才名,听说是处众人中,似珠玉在瓦石间的好相貌,你在府中见过可是真的?”

    钱云不耐地白了他一眼,想起那人风姿特秀,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仰起头笑:“这般在意人家的相貌做什么?”

    邓远才狭长的眼眸望着远处幽幽地说:“还不是怕你被他勾去了心魂?毕竟往后见的机会多了。”

    钱云弯了嘴角,轻笑道:“当真?”

    灼灼光下,柳枝拂动,淡紫色窈窕倩影与这一片碧天绘在一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章() 
罗管家提前叮嘱过皇子殿下会留在钱府用晚饭,老太太对此事颇为上心,吩咐身边的嬷嬷丫头们亲自到厨房坐镇,生怕惹贵客不满。

    夕阳快要落山,钱云才匆匆回府。哪知不甚走运,在去往春堂园的小路上竟碰到了闲闲踱步而来的六皇子,避之不过,她只得站在一边垂眸微微福了福身。

    朱照迎光而行,以至于钱云披光匆匆而至的时候,他竟觉得眼睛被刺了一下,看清来人,嘴角轻勾,淡淡道:“原来是钱大小姐。”

    钱云不是谄媚巴结权贵的人,平日里也甚少与大家小姐玩在一处,唯一的好友也不过是个小小药材商的女儿,这般随性惯了,在最重礼仪的皇家人面前倒是浑身不自在了。只得迈着小步跟在他身边一步步往春堂园挪,心里怎样抓心挠肝都不能露在面上半分,急切地想怎样才能在他面前留个好印象。

    “钱小姐可是不愿意同我读书?不然怎得跑的那么快?一天都没见人。既然往后是同窗,总不能生疏了,让人觉得是我不通情达理,摆架子。”

    钱云挺直腰板,从容优雅道:“殿下这般亲和,能与殿下一起读书是小女的福分。只是平日里懒怠许多,还请殿下不要笑话。”这会儿可不就是不通情达理?可不就是摆架子?她自曝短处,不管这位皇子能不能看得上她,她也不能太过刻板恭敬了,毕竟他身边从不缺巴结奉承的人。

    朱照抿着嘴,回头笑看她:“贪睡?”

    钱云看他身披霞光,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是这天地间的好颜色,先前冷硬吓人倒是半点不见,她尴尬地垂下头,红着脸应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春堂园,老太太不知与如姨娘、钱秀说了什么趣事捂嘴笑得欢畅,见六皇子进来本是一喜,再看到他身后的钱云时笑意更深,赶忙起身行礼:“老身拜见殿下,不知在府上可还习惯?”

    朱照摆摆手,径自落座,依旧清清淡淡:“劳老夫人费心,一切尚好。”

    饭桌间谈话,朱照偶尔回两句,倒是很给面子的多饮了两杯酒,清酒穿过喉咙,喉结动了动,钱云就坐在他旁边,清晰地听到了吞咽酒水的声音。

    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摆在钱云面前的正是她喜爱的糖醋小排,旁人推杯换盏,言笑晏晏都与她无关,一门心思都在吃食上,没收住手多夹了两块,再伸过筷子的时候同身边人的相碰,让她稍觉尴尬。

    “看你吃的甚香,不禁也跟着馋了。”他笑得温然如春,十足地客气,钱云收回筷子看了眼面色不豫的父亲一眼,锐利地双眼里分明含着指责。

    才吃到一半,罗管家从外面进来,甚是为难地说:“惊扰了主子们实在是罪过,翠玉斋的王掌柜说有急事求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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