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以至简之式,承至繁之道,亦繁亦简,便是令左丘宁这一式剑招,多了几分飘忽不定以及凛冽的杀伐之气。
左丘宁轻抚剑身,长指一弹,竹木所造的长剑竟是发出一声长吟,如金玉相错。
而他丹田之中,本命灵剑已是发出一声铮鸣,剑身微微颤动,仿佛将要破体而出,挥洒自身威势。
左丘宁气息微动,一道神识传递至灵剑之上,蠢蠢欲动的灵剑瞬间平静,沉浮于丹田之中,剑身微蓝。
左丘宁轻抚竹剑,眉间淡淡。
灵剑本已是初开灵识,又是左丘宁亲身蕴养而成,堪称如臂而使,哪是这般简陋竹剑可比的?
以竹木所成之剑使出,已是有如此威势,不知若是以本命灵剑驱使,又该当是如何情景?
左丘宁袍袖一拂,竹剑倏然不见,遍地冰凌花瓣漂浮于空中,不过霎时,已是成了一个蒲团模样。
他端坐于冰凌花所成的蒲团之上,双目微阖,气息一瞬激荡,身前隐隐有流光飞舞,使人不敢亲近。
左丘宁眉间微皱,识海之中便是静静勾勒方才那一式剑招,使其臻于完美。
然而他却并非将全心神尽皆投入其中,而是分出一丝神识来,牵挂于巨石之上,只待白子笙出关。
距离八峰际会不过数年之久,而白子笙却仍是囿于练气之境不得更进一步,这般情形,不论是于白子笙而言或是冰凌峰而言,皆是极为不利的。
而如白子笙所言,他若是欲要突破筑基桎梏,便是要寻得异水,用以加持自身,方才有所把握。
既是如此,他左丘宁身为白子笙之师兄,冰凌峰之大弟子,却是不能放任白子笙这般白白磋磨,无法突破。
此次左丘宁来寻白子笙,便是要与他相商,暂且离宗,前去找寻异水线索,并且历练一番。
左丘宁气息绵长,天府之上有一无形之物,仿佛正将天地之灵往其体内吸取而去,气势惊人。
那物缓缓扩大,几成漩涡之态!
只见天地之间,浓厚的灵气云雾被快速扯入其中,又经由天府进入左丘宁体内,正是一一相接,鲸吞蚕食之状。
若非黎葶早早便是设下禁制,将冰凌峰诸事尽皆隐藏,无人敢闯,但凭左丘宁这般作势,恐怕其余七峰皆是会被惊扰,届时派人前来,却是不好交代了。
左丘宁便是知晓如此,方才敢这般吸取灵气。他方才所使出的那式剑招,极为耗损真元,若是他欲要好生完善此招,便要时时感悟,日日修炼,没有真元加持,却是无可奈何。
是以,左丘宁只得这般,吸取冰凌峰之中的灵气,加以转化,成为体内磅礴真元。
——自然,建造洞府之时亦是考虑了这般问题,是以,洞府之内的灵气乃是由小灵脉穿凿而出,便是这般大肆吸取山中灵气,亦不会影响洞府之人的修行,亦自然不会影响白子笙之修行了。
左丘宁经脉之中满是浩瀚灵气,一身白皙健硕的皮肉被微微撑挤,面上却仍是一片平静之色,使人无法窥视其心中思绪。
此刻他功法不停,虽比不得白子笙那般传奇功法快速,却亦是不慢。那浩瀚的灵气被一丝一缕地炼化,变为一点点如同珠玉一般的灵液。
而丹田之中,一枚金丹滴溜溜地旋转着,散发着阵阵寒气,便是在不断吸取着已是被凝练成灵液之态的灵气,本如鸽卵般的大小,似乎略略大了一丝。
随着金丹的壮大,左丘宁的气息亦是略为强横了一丝,一身更为冰寒的威势更是令人不敢直视。
便是这般,左丘宁于石门之外,端坐于冰凌花蒲团之上吸取灵气,凝练真元;而白子笙浸泡于灵泉之内,功法运转,消解药力。
正是时,不知是过了多少光景,左丘宁双目一睁,眼底淡漠暗沉,似是比之此前更为深邃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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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出关相见()
正是时,不知是过了多少光景,左丘宁双目一睁,眼底淡漠暗沉,似是比之此前更为深邃冰寒。
他似是有所感知,眉间微缓,抬首往石门之处看去。
与此同时,白子笙亦是将那纯厚药力尽皆化解,一身白皙莹润的肌理浸泡于灵泉之中,紧致流畅,筋肉之中满是勃勃生机,蕴含着无比强大的力量,即便肌肤莹白如玉,却丝毫不显女气。
他双目湛湛,于灵泉之中一跃而起,同时扬手一招,法衣瞬间罩落其身,不过一瞬便已是穿戴周全。
白子笙微微阖目,丹田一热,真元自腹中而起,一头湿润长发水汽弥漫,不过数息便已是干净清爽之态。
白子笙以那铭心簪将长发略略一束,轻拂袖摆,面上一派温和,眼中思绪万千,然不过一瞬又是隐去,只余一抹尊崇,唇边浅笑,便往那石门而去。
“轰——”石门乍开,白子笙站立于洞府之前,眼神微眯,目中尽是左丘宁之身影。
左丘宁垂眸,眼中平静,与白子笙静默相视,素衣微动。
“师兄。”
白子笙微微一笑,心中不知为何却是十分安定下来,眉眼间尽是一派尊崇温和之色。
“子笙。”左丘宁微微颌首,轻声应道,身形不知如何动作,已是走近了白子笙身侧,大手轻轻抚过白子笙之发顶,将那略为歪斜的铭心簪好生扶正。
白子笙身形微顿,略略避过。
他神色自若,对左丘宁微微一笑,言道:“让师兄于此处久等,却是子笙的不是了。”
左丘宁微微摇首,眉间微皱,不曾言语。
二人气息相近,素衣蓝袍,站立于一处,却并无那般疏离之感,而是显得契合非常。
白子笙唇边噙着一丝浅淡笑意,语气无甚异常:“师兄于此处久等,必定是有要事与子笙言说,却不知是……”
左丘宁看了一眼白子笙,眉间仍是带着一丝冷意,语气淡漠,对白子笙言道:“你曾有言,须寻得异水方可突破至筑基之境?”
白子笙微微一愣,随即淡淡笑道:“师兄竟是记得。”又缓缓摇首,言道:“确实如此。只是,异水乃是天地奇珍,寻常人等便是穷尽一生亦是难得一见,更枉论收入手中纳为己用?子笙虽是对此极为渴求,却不曾有过多希冀。”
左丘宁眉间微紧,抬眸看向白子笙:“修行之人,当坚定本心,便是那异水于天地之间极其难寻,尽力一寻未曾不能一如所愿。然你尚未尝试便这般……”
白子笙仰面与左丘宁对视片刻,随即轻轻偏头,微微一笑,并未有那般羞惭之色,心中却是不知为何有一丝欣喜涌现而出,倒是让他莫名地欢喜:“师兄所言极是,是子笙魔怔了。”
左丘宁微微颌首,眉间松动一丝。
白子笙又笑言道:“师兄果真乃是子笙的良师益友。”又顿了顿,“能得师兄点拨,子笙亦是开怀。”
左丘宁眼中微动,面容微缓:“吾乃汝之师兄。”
白子笙眉间疏朗,笑得温良谦和。
他本便是一派翩翩公子,周身气质不似左丘宁般清冷高傲,乃是如玉温润的柔和纯粹,再配与那般谦和笑意,当真是风流隽雅,使人只觉他乃是那等人畜无害的纯善书生。
左丘宁脸色淡淡,眼底幽暗,手中轻按白子笙发顶,不过一瞬又是放下。
白子笙身子不可察觉地一僵,随即便极快地舒缓下来,扭头细微地蹭了一下,仿佛是在与亲近之人玩闹一般,笑道:“师兄?”
“……”左丘宁垂眸看他一眼,语气肃然:“异水难寻,吾与你一同去寻便是。”
白子笙眼底恍若流光浸染,笑意满盈:“有劳师兄。”
便这样罢,即便他师兄心中爱慕他人,然对他白子笙已是极好,他又如何能得寸进尺,平白毁了两人难得再续的缘分?
白子笙眼睫微敛,唇边仍是带着一抹笑意,却无端显得有些怅然。
少却心魔惑乱,白子笙之性情便如他面上一般平和温润,然一腔心神,却仍是牵扯于左丘宁身上,掩盖于师兄弟的情谊之下。
左丘宁剑眉微蹙,星眸之中寒光凛冽,衣袍微动,一掌握住白子笙手腕,足下剑气氤氲,灵光流泻,不过一瞬已是离地数十丈,便是凭空而去。
“师兄?”白子笙眼睫微垂,轻唤一声,言语间带着一丝疑惑。
左丘宁并未转身应答,只手中握住白子笙之腕,轻按了一下。
白子笙微微一顿,随即唇边浅笑,不再出言。
不管师兄欲为何事,总不会是那等不堪之事,他倒不需过于烦忧,且看师兄这般姿态,亦不会瞒他许久,只等着便是。
白子笙这般想着,不禁哂笑一声。
他上一世修行不过千年,虽修至元婴之境,心性却尚未打磨臻于完美,至亲之人的背叛,令得他难以置信,怨气顿生——他自认对白龙府已是千般万般好,却抵不过他们的一丝贪念,一丝猜疑,一个洞天秘境,一份传奇功法……
即便是神魂留存,时空倒转,万事皆未发生,却也不能劝服自身,于是心中怨气冲天,魔念骤起。
他对生身父亲怨恨不已,对至亲手足杀意凛然,却对左丘宁信任万分——竟是有些讽刺了。
白子笙垂下眼帘,唇边仍是带着一抹浅淡笑容。
左丘宁兀自低头看他一眼,眉间微紧。
“师兄……”
“师兄……”
“吾在。”左丘宁淡淡应了一声,垂眸看向他,带着一丝询问之意。
白子笙摇头,笑道:“无事。”
左丘宁微微颌首,便不再出言。
白子笙抬首看着左丘宁冷硬俊美的侧脸,一阵恍惚。
从何时起,他竟是这般不明智了?莫非他修为倒退至练气之境,连得心性亦是如此吗?
不,只不过是面对着他的师兄左丘宁方才如此罢了。对于左丘宁,他总是抱着上一世的遗憾,不忍欺瞒于他。
只是……
白子笙眉间一冷,那轻浅笑意也染上一丝寒霜。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君qaq求不打
作者君回来了,卡文了qaq
感情戏苦手,真想让他们一啪了事
下面是一个脑洞,算是赔礼么~
《兔子先生要吃窝边草吗》
我是一棵青草精,我喜欢我的邻居兔子先生,可是他老是不吃我。
“兔子先生兔子先生~今天要来吃我吗?”我捋了捋我头发,在风中抖擞抖擞,绿油油的特别清新!特别让兔有食欲!
刚刚从窝里的兔子先生冷冷地瞥了一眼我,居然就这样扭着毛绒绒的屁股走了!何其冷酷何其无情!
“兔子先生……”我抖抖叶子,妈个鸡心都要碎了qaq
兔子先生非常高冷,他还特别遵守自然法则!坚定不移不吃窝边草,简直心疼自己……
第60章 炼制魂牌()
只是……
白子笙眉间一冷,那轻浅笑意也染上一丝寒霜。
他终究是放不下传奇功法,选择了那般艰险大道。传奇功法虽是直指飞升,但又怎是随随便便即可修行的?此时他竟是恍若踏足深渊之上,大道迷茫,稍有差池便是功亏一篑,神魂消散……
白子笙薄唇微抿,眼睫微微一颤,遮住眼底流泻的复杂思绪。
并非没有较为平稳之道,只看他前世踏入修行之时年岁已长,资质虽亦是极好,仍是比不得自幼起便好生调养修行。但便是如此,他亦是凭借那玄级功法直指元婴,便能知晓那玄级功法虽算不得极品,修行起来却应当是极为稳妥的。
而他如今重活一世,年岁不过七八,身形尚且年幼,稚子之身勾连天地,根骨未定,修炼起来不说事半功倍,却不会落得年届二十仍是囿于练气之境不得突破的地步。
终究是……怨愤的罢。
“子笙。”左丘宁垂眸,深邃平静的目光凝驻于白子笙之面容,仿佛带着慑人的威势,凛冽冰寒。
白子笙抬首与他相视,微微一笑,风光霁月,哪里还有那等怨愤之色?
“师兄?”
“……”左丘宁眉间微紧,仍是开口言道:“子笙可有思绪?”
白子笙稍稍一顿,方才知晓,左丘宁所言不过是询问他异水之事罢了。
“……子笙曾闻,那古绥秘境之中似是有异水之迹。”白子笙手中微紧,面上却是不显。
左丘宁眉间紧蹙,却未曾询问白子笙从何得知,只微微颌首,淡淡言道:“距古绥秘境开启尚有十年光景,却是急不得。”
白子笙面色微怔,随即垂眸言道:“古绥秘境乃是各个宗门之精英弟子历练之地,名额甚少,子笙不过区区练气之境,便是有异水之踪,也不过是作一念想罢了。”
左丘宁眸中幽暗深邃,却是不答,只将一手覆于白子笙发顶,微微用力。
白子笙任他作为,眼底却是带上了笑意。
他的师兄,莫不是在以此抚慰他?
白子笙轻轻一笑,正欲回头与左丘宁言说,却觉腰身一紧,垂首一看,素衣白袖,不是左丘宁又是何人?
不过一瞬之间,白子笙只觉眼前一乱,脚下已不再是那灵剑暝暝,而是坚实大地。
“师兄?”白子笙抬转首一看,雕梁画栋,庄严巍峨,古朴大气,这般辉煌宫苑,不是功德殿又是何处?
只是,师兄带他前来此处,所为又是何事?
“……”甫一踏足大地之上,左丘宁揽住白子笙腰身的右臂便是一松,面上仍是淡淡。
“随吾来。”冰玉相击,清泉流石,亦抵不过这般寒意凛然。
白子笙点点头,缓步跟随于左丘宁身后,面容之上仍是惯常的温润笑意。
虽不知他的师兄意欲何为,但总不会加害于他,只跟着便是了。
最不济……
“子笙。”左丘宁步履一顿,回首看向白子笙,面无表情,唯有眼底深藏着一丝淡淡的温情,“你可愿随吾前往凡尘世俗历练一番?”
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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