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宁微微抚过他的发顶:“莫要慌张。”
随即他神识大开,就在这石窟之内细细扫过,不放过一丝缝隙。
突然,左丘宁神识一顿,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发现了熟悉的气息。
那角落恰好处于牢笼与石台过渡的区域,凹陷下去的样子隐隐呈葫芦状,所以此前才未被白子笙察觉。
左丘宁大步往那处行去,却不忘拉上白子笙。两人双手交缠,却没有一人感觉到一丝不妥。
待走至那处隐秘角落,白子笙不禁微微一愣。
无它,此番情景是他万没有想到的……
只见宿臻上身赤。裸,困于一个囚牢机关中——想来是他找到祁修之时,一时不慎,便被这囚牢所困。
这囚牢可是大手笔,用的皆是吞灵石打造而成,金光流溢,甚是华美。
而与他相隔的一个同样是使用吞灵石打造的牢笼里,困着明显披着宿臻法衣的祁修与神志不清的方炎。
如果是这般还不算太让白子笙惊异,那另他最为惊异的,莫过于,宿臻与祁修的手……正紧紧交缠着,十指相扣。宿臻在迷糊间还呢喃着祁修的名字。
虽白子笙早早便知宿臻对祁修暗生情愫,但那时祁修仿佛对其爱恋未曾记挂于心,很是冷淡。
而此时两人这般姿态,却是实实在在地透露他们已是两情相悦了。
一时之间,饶是白子笙心性平和,也不禁有些艳羡,有些黯然了。
曾几何时,他也曾梦想与好友结为道侣,执手双修,共谋大道,仙途永伴?
若非白龙府的狼子野心,他又怎会落得如此境界,内心暗藏着魔念,时时如毒蛇般隐匿其中抓住时机便要咬伤一口?
白子笙眼神一暗,心境便有些动荡了。
幸而他意识到左丘宁就在其身旁,使得他很快便镇压了下去。
而他在那一瞬间泄露出来的气息,也被左丘宁敏感的捕捉到了。
左丘宁面色冷冽,莹白如玉的手轻轻按压白子笙的肩膀。
白子笙朝他微微一笑。
心念一动,平和的意识之力喷薄而出,便往那两个吞灵石制成的牢笼覆盖而去。
那两个牢笼甫一触碰到无形的水属性意识之力,便如同冬雪在烈日照耀下一般消融了,露出里面神志迷糊的三人。
左丘宁掌心一晃,便抓出了一块散发着幽幽香气的果实状物。
这是一种珍稀灵药,名唤澄心果,长于极寒之地,万年一结果,具有清心定神之效用,是左丘宁四处游历之时偶然得之,此刻用于唤醒祁修三人,最是适合不过。
左丘宁把澄心果往三人头上一放,那澄心果的幽幽香气便化作白烟,悄然进入了三人天府之中。
过了一时半刻,这三人的气息,也在慢慢的攀升回来。
宿臻与祁修双睫微颤,随即同时睁开了眼睛。
第24章 宿臻祁修()
宿臻甫一睁开双眼,第一反应不是打量四周,而是带着不可忽视的担忧看向了祁修。
待看见祁修虽是略显苍白但气息无碍的样子,他心中终是缓缓放下心来。
特别是看见祁修原是冷淡无波的双眼看向他时不自觉带上的一抹忧心,宿臻心中更是兴奋难耐,脸上也显出一丝羞窘来。
当初宿臻在那个黑洞寻到祁修的气息时,留下一抹神识便毫不犹豫的跳了进去——
他的心里,总是十分急切的,毕竟……祁修,算是他牵肠挂肚放在心上的人。
想当初他与祁修算是有些竞争关系的,毕竟资质、年龄、修为相差无几,总是会有一些比较的。
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目光已经开始不自觉的寻找那人的身影,不敢说出自己的心意,只是用一个同门的名义接近他,撩拨他……
所以那时一听闻祁修接下了任务,他便抢了另一个人的名额,自己顶上了……
“宿臻师兄,不知你是如何下来的?”白子笙看着一心记挂祁修的宿臻,不得不出言提醒道。
宿臻顿了一下,随即转过头来,看着左丘宁和白子笙道:“便是这般跳下来……”
“宿臻师兄未曾遇上什么机关么?”白子笙声音温润,带着的惊异却愈加明显。便是一旁站立不语的左丘宁,眼中也不禁带上了一丝疑惑。
宿臻看见他们那般作态,知道他们可能遇上了一些怪异之事,脸上也严肃起来。
他仔细一回想,仍是摇头道:“并未。吾从上方下来之后,只看见一个石窟。这石窟毫无异样之处,因担忧阿修他们,吾便直直寻了进来,但堪堪见到阿修,那个牢笼便突然出现,困住了我等。说起来,这牢笼材料十分特殊,吾与阿修皆是见所未见。又到后来一股黑气骤现,我等便失去了意识,方才醒来便看见了尔等。”
可能是因为左丘宁与白子笙前来营救的关系——
亦或是终于与心上人两情相悦的好心情,宿臻的态度极好,可以说的上是和颜悦色了。就看他没有自称“本尊”,便知其对左丘宁与白子笙,有了一丝真心结交之意。
看他略带询问的眼神,白子笙略一沉吟,便把前来一应经历略略告诉了他们……自然,他与师兄在厢房的所作所为,自然是略过的。
宿臻听闻了白子笙所言,也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种事情……未免太过诡异,还有那些魔修以及“魔主”……
一只横亘在宿臻面前的带着薄薄茧子的白皙手掌,唤回了他的神智。只见祁修的俊美面容略带苍白:“胡思乱想什么!此事又岂是你我能够染指的,只管禀告宗门便罢!”
宿臻恍若惊醒,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他们这个阶级的修士能够置榷的了,他又何必自寻烦恼?只管禀告宗门,让宗门长老自去摆平罢!
想清楚了,他朝祁修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语气缱绻:“阿修说的极是。”
祁修看见他那粗犷英俊的面容上浮现这种傻里傻气的笑容,脸上不知怎的突然有些发热起来……
白子笙清咳一声,面带尴尬之色,心中却道果真是少年心性,眉眼神情皆是这般情意绵绵……
宿臻与祁修听闻声音,再看到那白师弟一脸尴尬不自在的样子,尽管左丘师弟还是一脸平淡无波的神色,他们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羞窘。
说起来,宿臻与祁修两人年纪说不得多大,区区二百余岁,初尝情之滋味,尽管修为不凡,在他人面前,仍是会有些尴尬。
宿臻正了正神色,便扶起祁修,道:“魔修居心叵测,这次不知又酝酿什么阴谋诡计,还是尽快赶回去禀告宗门吧!”
白子笙暗笑,却是不再纠结于此,转首与左丘宁对视一番,皆是毫无异议。
左丘宁一手揽起白子笙,一手提起浑噩不知事的方炎,仍是一言不发,脚上灵光闪动,便往来时之路行去。
宿臻一手抱起祁修,紧跟而上——他如今剩余的真元,比之祁修,还是要多上一些的。
祁修在被关进来的时候,被服下了散气丹,如今真元十不存一,便只能依靠着宿臻行走了。
而宿臻只是被困于吞灵石牢笼中,并未服下散气丹,真元自然还是充盈的。
就这般,左丘宁揽着白子笙提着方炎,宿臻带着祁修,便往石洞出口而去。
宿臻手中还不忘掏出一块莹润无比的石块,四处巡视一番,仿佛正在把把这石窟内的情况录了进去。
那些被放血的凡人,左丘宁沉思片刻,却是斩断了那些牢笼以及锁链,手上轻点,数百抹寒光掠过,那些刺于天府之中的锁刺便被寒意所断。
白子笙紧随左丘宁之动作,放出一个柔和的水系术法为他们治疗了一番,随后,这些便被左丘宁卷入袍袖之中。
而至于那些妖兽——自然是杀得干干净净。
然而待他们行至石道出口之时,却发觉,那条血河竟诡异地消失了——就好像一条河流硬生生的被截断了一般,突兀的消失了。
白子笙的心情更加沉重,这一切仿佛都在说明,魔道……有着惊天的阴谋!
众人愈加警惕,小心翼翼地继续往前,却发现不只血河突兀的消失,就连石洞也化作了普普通通的洞穴,来时散发的诡异以及怨气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们一路无惊无险的出了城主府,把那些已经恢复了伤势的,还处于混沌状态的凡人悄然放置于一所民居之前,便趁着黑暗往城外孤山疾掠而去——
他们需要好好休整一番,然后回去禀告宗门。而这汉源城,也需要再次建立一个可靠的门派来巩固仙宗威严了。
回到孤山上,木瑶与刘闵行仍处于昏睡之中。
宿臻过去给他们解了术法,才迷迷蒙蒙地转醒过来。
便到此时,他们方才知道,在他们昏睡的时候,祁修和方炎已经被救出,而魔修也被重伤逃遁了。
左丘宁几人坐下休整了一番,不说达到巅峰状态,但也是真元充足,神采奕奕之态。
然左丘宁身有暗伤,修为一时受限,却有些气息虚浮,不便御剑而行了。
幸而宿臻有着擅长赶路的风雷兽,召唤而出驮负众人一路飞驰,速度极快,未曾招惹什么不得了的存在,也是在数日之内毫无意外的回到了仙宗之中。
回到仙宗,有一些事情却是不能忽略的……
第25章 路遇挑衅()
甫一回到仙宗,来不及好好休整一番,众人便匆匆赶往了功德殿。
只因不仅祁修以及白子笙等人需要去交纳任务,并且那关于所谓的“魔主”之事十分重大,他们不敢妄自禀告于自家山门。
而恰好功德殿内有一名德高望重的护宗长老,直属于归元仙宗的宗主,把事情禀告与他,再是适宜不过。
白子笙等人步履不停地至功德殿,迎头却与一众穿着相近的年轻内门修士打了个照面。
然而那群修士却不曾快速离开,反而挡在他们前进的路上,脸上带着极其虚伪的笑容。
“是暝天峰的杜子誊。此人乃是暝天老祖之子,性情乖张,一身修为全凭他那元婴老祖用天材地宝为他堆出来的。”耳边响起宿臻刻意压低的声音,仿佛带着一丝厌恶以及……掩藏得极深的杀意。
白子笙微微一惊,这几日他已知道宿臻的性子是比较豪放的,鲜少有如此……如此明显的表露对他人的厌恶。
惊奇之下,他不由细细打量那群挡在他们面前的年轻修士。
只见一众修士之中,一个面容白皙的青年分外突出。
他穿着独特的玄色华服,滚了红色的衣边,行动间宝光莹莹,煞是威风。
但是他脸上的时不时划过的淫邪以及鄙夷,却生生将其那本来算得上是俊朗的面孔破坏得只余下三四分。
而他的修为算不得多高,只是勉强达到金丹初期罢了。
倒是他身边那两个眉目普通沉默不语的青年,修为已近金丹巅峰,一身气息极其晦涩。
然而这两个修为较高的金丹真人,却是以一种护卫的姿态隐隐把那华服青年护在身侧。
但是仔细一看,却能发现他们掩藏在眼底的一丝不耐。
而另外几名筑基练气的修士,毫无修仙之人的风骨,一脸谄媚,不断地奉承那个华服青年。
“宿臻师兄,倒是甚久未见,听闻是执行除魔任务?竟是未曾被魔修大卸八块……倒还真是,命大啊。”那华服青年嗤笑一声,脸上挂着讥诮的笑意,一双淫邪的眼睛紧紧盯着祁修,上下梭巡,令人作呕。
祁修感觉到那股子意味,脸色冰寒,杀气涌动。
而那些筑基练气仿佛听得天道指引般,附和着青年的话语,不断说一些什么:“那是,不是谁都有少主这般高强的实力的!”“少主可是老祖倾心培养的接班人,再是厉害不过!”
青年听闻这些奉承,眼中笑意更甚,偶尔瞟向宿臻的目光也愈加不屑。
宿臻冷哼一声,道:“承杜师弟吉言,本尊甚为平安,便不劳杜、师、弟关心了。”
看到青年恍若实质的淫邪目光紧紧粘在祁修身上,宿臻心中也不禁涌起一股杀意,眼中怒意更盛。
那“杜师弟”三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来的。
若是论修为,便是十个杜子誊,他宿臻也是打得的,然而这杜子誊背后的靠山,却不是他这个金丹修士可以撼动的。
感觉到宿臻几欲将他剁碎的目光,杜子誊仍是一副不屑的面孔。
他乃是暝天峰老祖的嫡亲血脉,在内门之中鲜少有人敢驳他面子,这区区宿臻再如何想要杀了他,却也是不能不顾及他身后的一个几近突破至炼神的元婴修士的。
“竟是如此?然本尊看师兄气血两亏的样子,却并非无事之相呵!本尊以为,师兄还是好生补上一补,省得何时暗伤突发,于斗法中陨落,便是成了宗门笑话了!”
饶是白子笙这样温润如玉的人,听闻这般尖刻的言语,也不禁皱起了眉头,更罔论宿臻这样一个修炼雷霆之道的人。
一时之间,气氛更是剑拔弩张。
然而杜子誊说完却不待宿臻回答,仿佛忽视还有那么一个人,又转头语气轻佻地对祁修说:“祁修真人看起来气色不甚苍白,暝天峰别的兴许没有,灵药倒是极多。不若本尊送与真人几瓶,也好让真人……早日恢复巅峰。”说话时,他的眼中淫邪之色更是毫无遮掩地盯着祁修。
“不必。”祁修冷言道,眸中剑意吞吐,杀气十足。
“祁真人何必早早谢绝。祁真人这般貌美,本尊怎么舍得让你受这样的皮肉之苦?还是跟本尊去往暝天峰,好好休整一番吧。”杜子誊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祁修对他的杀意,兀自调笑着,嘴边挂着一缕淫邪笑意。
祁修听言,已是内火升腾。
不待宿臻出手教训杜子誊一番,他冷哼一声,美目张阖间一股勃然剑意喷涌而出,其方向所指,正是杜子誊所在!
这一击,乃是祁修以己身剑道凝出的强大一击。
虽然真元尚且不足,但,已然足够教训杜子誊一番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