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的两位大奖从北地赶了过来,此时他们三人正在殿中议事,因此我便想着来看看你。”
君若云话音未落,便难以自制的伸出手来,想要触碰宁无双消瘦的面庞,而宁无双却不动声色的躲开了来,这次再一开口,便明显的客气疏远了起来。
她笑着说:“诺倾谢君家皇帝的关心,我现在好得很,无大碍。”
回想过去,宁无双曾经喊过君若云“云深公子”“面瘫公子”“穆云深”,这些称呼他都可以坦然受之,但是如今这句“君家皇帝”,却好似将他与她之间的距离拉远了十万八千里,她已北地狼王大妃的身份自居,便是在提醒他,他们俩之间相隔的是什么。
这一瞬间君若云的心脏竟然如刀剐般疼痛,他的神情僵硬并非冷漠,唇角也负担不了扬起的弧度。
他的语气有些无助与不甘,“无双,何时我们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我心中一直有你,从未改变,你的心中自是有我,为何要这般语气与我交谈?”
宁无双地垂下眼帘,唇角噙着一丝苦笑,这又是老话重提了,看样子,君若云似乎迫切的想要挽回什么,可宁无双这时候才是最无助的一人。
宁无双的沉默让君若云内心更是不安,他知道有些事情不宜现在说破,可她的态度,却是让他隐隐痛心。
“无双,你可是气我没有及时去救你出来?”
宁无双闻言动了动唇,目光游离在他的脚尖与自己的脚尖之间,“救我这事,本就该崇允来做,怎能劳了君家皇帝的大驾?诺倾觉得身子有些不适,若无其他事情,诺倾便去休息了。”
君若云可想不到,在自家地盘,自己竟然被下了逐客令,他一向冷静,这时却有些哀上心头,不由分说的便抓住了宁无双的手腕,目光如火如炬。
“无双,无论我做了什么,牺牲了谁,都是为你,为了我们的以后。我说过会让你回到我身边,这样说了便一定会做到。你如今气我怨我皆是应当,日后我定会千倍万倍补偿。”
无论做了什么,牺牲了谁?宁无双突然心底一阵苦涩,她明白,自己便是被牺牲的那个,固然君若云再是不舍,但是在权势地位面前,他依然选择视而不见,将她牺牲了。她气吗?怨吗?不,不气不怨,因先前她辜负了他,到如今她经受了这些苦难,却都当做是一种偿还了,以后,她与他,还有楚临秋,便都是两不相欠了。
“请自重。”她面色漠然,淡淡吐出这三个字,抬眼望着他,目光是那样坦然清澈。她当真是不怨他。
“大妃娘娘,奴婢已将汤药煎好,请您趁热喝了。”
在君若云纠缠不下之时,苜蓿及时出现,镇定的望着他。
君若云无奈收回手,冷冷道:“既然大妃身子不适,那我便不做打扰了。”说完若有似无的轻叹一口气,转身便离开了。
苜蓿不动声色的望着君若云的背影,直到他彻底走远,这才端着汤药走到了宁无双面前。
“大妃,喝药了。”
宁无双一阵难过,喃喃道:“崇允何时回来?我想见他。”
苜蓿弯了弯眉眼,笑的极其内敛。她恭敬道:“奴婢这就去看看。”
“不了,如今情势危急,我不能牵绊了他。”说着她接过汤药,转身回房,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喝完后便又躺在了*上,渐渐睡了去。苜蓿则守在房外。
迷迷糊糊睡了没多久,颈间传来温热的气息,一双温柔的手掌摩擦着她的面颊,她缓缓睁开眼,明崇允满脸笑意的望着她。
“听苜蓿说,你想我了?”
宁无双握住他的手掌,轻轻点了点头,弯起唇角“嗯”了一声。明崇允像是吃了蜜一般甜蜜,在她的脸颊上吻了吻,柔声道:“北地大军前两日便开始向襄国调集了,南真那边的战书今日也派人下达了,五日后便会开战,这几日我会同君若云多做一些商讨,或许有些繁忙,会冷落了你,你可别怨我。”
一听说开战的日子这样近,宁无双便难以自制的皱起了眉头。明崇允知她所想,刻意调笑道:“小爷我可不知如今你是这般黏我了,一听说我没空*幸你便不高兴了?”他坏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溺道:“等这仗凯旋而归后,小爷我必定要好好*幸你。”
“不正经。”宁无双稍稍舒展开眉头,坐起身来朝他的怀中钻了钻,“崇允,等这仗打完后,陪我游山玩水可好?我不喜欢在宫中的日子。”
“行,想去哪都成,我们带着苜蓿月痕一起去,继续游山玩水。”
“嗯,”宁无双微笑着说:“去我生长的小山村看看,我们可以在那里生活一段时间,生一双儿女。。。。。。”
“好,就依你。”明崇允将她朝怀中揽了揽,嗓中有些沙哑,“小爷可一直盼着你给我生个孩子呢,到时可别反悔,我可是等了你这么多年了。。。。。。”
“不会了,”她将脸埋在他的胸前,翻然间便满脸泪水,“以后我会陪在你身边,再也不和你分开了。。。。。。”
“好,再也不分开了,小爷我会牢牢的抓住你,不让你被别人带走。。。。。。”
君若云坐于殿内,独自喝着闷酒,五日后开战,那场战争对他来说至关重要,不仅关乎的是中原天下的归属,亦关乎着宁无双的所属。
他目光迷离盯着鎏金酒杯,喃喃自语道:“我不信造化弄人,我不信你心中无我,无双,你会回来。。。。。。我会让你会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消失掉()
149
五日时间在宁无双看来并不漫长,她无比渴求时间能慢点,好让明崇允多留在自己身旁,可是越是这样期盼着,这时间就流逝的越发急切,这万众瞩目的五日,便如细砂般从指间悄无声息的流过,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出发征战这天,襄国大军与北地昭靖大军浩浩荡荡的列在皇城之外,宁无双陪同明崇允来到了城外,而君若云身旁站着的是江碧莲。但此时,宁无双心中别无其他,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去看一眼他。
“别为我担心,小爷我命大,没那么容易死掉。”明崇允身穿铠甲战袍,英挺霸气的颠倒了宁无双的眼神。
她勉强挤出笑容,故作轻松口气说道:“我自然知道你命大,以前是如此,这次依然要活着回来。”
明崇允笑笑,将她拥入怀中,忽而小声的在她耳边说道:“可是无双,若我回不来,你记着,离开这里,也莫要回北地,去你想去的地方罢。因为我不在了,便没人能保护你了。”
宁无双闻言心中一惊,继而酸痛不已,她抬起头怒视道:“不准说这样的话,你方才还答应我要好好的回来呢!”
明崇允立马便又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赶忙说着:“小爷我不是说的万一嘛,你记着,是万一,凡事也总有个万一,对不对?”
“凡事总有个万一是没错,但这次我不准你有这个万一。”
“好,小爷我努力,不让这个万一出现。”
另一边的君若云也是一身耀眼战袍,英气勃发的模样换做别的女子早已倾倒不已,可是宁无双竟然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一般,仍旧是在和明崇允卿卿我我的说着悄悄话,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却知道自己没有气愤的资格。
“皇上,此行你一定要保重自己,碧莲期待你凯旋而归。”江碧莲的担忧是发自肺腑的,虽然她知道君若云未必会领情。
君若云收回目光,淡淡的“嗯”了一声,语气平静的吩咐道:“我们离开你要好好款待诺倾大妃,她毕竟是襄国的贵客,不可有任何闪失,你可知晓?”
这话中明摆着有警告的意味,江碧莲怎么会听不出来,如今君若云要去征战,唯一担心的便是在皇宫中的宁无双别遇到什么麻烦了,毕竟梁凤仪和江碧莲都对她虎视眈眈,若不提前将话搁在这,他怎能心安。
江碧莲轻诺一声,看不出面上情绪。
大军离去,徒留落寞的人站在原地久久眺望不语。
宁无双虽不想多心,却仍忍不住琢磨明崇允话中的意思。
“大妃娘娘,风大,我们回去罢。”苜蓿上前扶着宁无双转身,江碧莲则是死死盯着这主仆三人。
月痕回眼与她四目相对,她却只是淡淡一笑,妖娆诡异。
夜深人静时,宁无双无心睡眠,这一仗不知要多久才能结束,她担忧的太多,心神越发的乱糟糟了起来。
起身披上衣裳,吩咐苜蓿找来了笔墨纸砚,凝神一会,她将毛笔落下。字迹依旧不好看,却也不至于不堪入目了。
她仍记得初识明崇允的那一年,因为她无意间的一首西狼山歌,夜半三更那个男人气呼呼的冲进房间,要求必须要帮他也写一首,只可惜那时她睡意盎然,写的完全都是敷衍的东西,为此他可没少生闷气。
那时候的明崇允,霸道却又孩子气,如今再次想起,却是满满是心酸不已。
随着思绪油走翻飞,纸上的内容也已完成。
少年呐,你如风而至,皎月映照你的脸庞,那眸中的光华,辗转在天地之间。
少年呐,你乘风破浪,任前方艰难险阻,你似狼般矫健,不惧满地荆棘。
西边的月亮升起来,霜露打湿你的衣衫,一回眸间,望穿万丈红尘。
前方的路上与你分别,晨雾沾湿你的面颊,快马如风,我遥望着你的身影。
少年呐,你可知有位姑娘在这等你,只盼望你,早早归来。
搁笔,宁无双望着这首西狼山歌突然间有些难过。
“他一直想我为他写首歌,可我却没能在他临行前写给他。”
苜蓿将纸张收起,宽慰道:“奴婢替娘娘收着,待狼王殿下凯旋而归之时,再将这西狼山歌交于他。奴婢想,到时狼王殿下必定会很开心。”
宁无双扬起唇角,脑海中浮现出明崇允桀骜不驯的笑脸。
是的,他一定会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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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莲,皇上已经离开多久了?”
凤椅之上,梁凤仪手中捻动着一串佛珠,双目微闭。
一旁的江碧莲回道:“回太后娘娘,已有十日有余。”
“这一仗,皇上能否凯旋?”
“自然会凯旋而归,届时中原便是君家的天下了。”
梁凤仪闻言满意的点点头,这答案其实便是她心中的答案,只是借由他人之口说出来,更能让自己安心。
“那个诺倾现在如何了?”
“她一直待在寝宫之中,极少出来走动。”
“真是个不一般的女人,当初本以为她已经死在了边城,却没想到这麻雀摇身一变成了凤凰,竟然成为了北地狼王最为*爱的女人。”梁凤仪缓缓睁开双眼,虽眼角细纹明显,却仍旧掩盖不住她的绝代风华。
江碧莲浅浅一笑道:“她是个好命的女子,无论在哪,都会有人护着她。”
“好命?”梁凤仪不屑的一笑,阴阳怪气道:“这世上可没有谁的命会一直好下去。”她转而看向江碧莲,立马便恢复了和蔼可亲的笑容,“在哀家看来,像你这样的女子才讨人喜欢,才值得去怜爱。等皇上凯旋后,哀家一定会让他早早立你为后,如此哀家才能安心。”
这话并未让江碧莲欣喜,她只是场面上的对梁凤仪表示了感谢。实际她心里清楚的很,梁凤仪不排斥她,一是因为她们二人臭味相投,二则是因为,她是个很好用的工具。说到底,被梁凤仪接纳,倒是一件极其可悲的事情。
江碧莲想要的并不是梁凤仪的赞赏,她想要的人只有君若云,只要君若云能接受她,这便是她最大的心愿,可如今,他的心中始终住着宁无双,根本没有空间留给她。
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这是何等可悲可笑,即便是这样,她依然心甘情愿的为这个男人付出一切。女人在面对爱情时便是个傻子,这点她毫不否认。她愿意做这样一个傻子,就像当初君若云愿意去爱着一个心中住着别的男人的宁无双。
分割……
中原之战一战已经过去一月有余。宁无双每天吃不好睡不着,无时无刻不盼望着明崇允能早点回来。
这天,苜蓿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面色焦躁不已。
“娘娘,探子来报,楚临秋战败摔落山崖,君若云已经率领将士正在归来的路上。”
“太好了!”宁无双惊喜道:“崇允终于要回来了!”
苜蓿与月痕垂着手,面上却无半点喜色,反倒显现出一种异常的冷静与悲痛。
宁无双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们为何不说话?是不是。。。。。。是不是崇允出了什么事?他受伤了?”
苜蓿摇摇头,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狼王殿下。。。。。。回不来了。”
据探子报,楚临秋正是挨了明崇允的刀子才摔下悬崖,那时明崇允便站在悬崖边上,因斩杀了敌方大将而掉以轻心,不料却被敌方诈降的一名小兵一箭射中腿部,身体支撑不住便也掉落了悬崖。小兵自然是被君若云就地处决了,而悬崖下便是涛涛江水,根本无从去寻找二人的尸体。据说,恐怕是没有活路了。
宁无双平静的苜蓿说完,双腿却一个无力,跌坐在了地上。
“娘娘!”
月痕正要过去扶她,宁无双却摆摆手,眼神空洞道:“这不可能,他答应过我,一定会回来的。他说他一直命大,死不了的。既然没有找到尸体,崇允就一定还活着。”
“奴婢也希望狼王殿下还活着,可是。。。。。。当时君若云检查了余下的箭,发现上面涂满了剧毒。。。。。。”
“有毒。。。。。。竟然有毒。。。。。。”宁无双喃喃道:“偏巧那箭上有毒,为的便是要致崇允于死地。。。。。。”
在她浑浑噩噩间,一个声音突然传入耳中,“狼王一死,便没有人可护着你了。那我便要趁皇上没归来前,让你消失掉。”
第一百五十章:结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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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多月中江碧莲都没有出现过,却偏偏选这时候出现,宁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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