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月哥哥为何这样做?
留佛百思不得其解。
不行!不能呆在这里,听那两个侍女说,自己躺了两天了,算算时日,师父应该回来了吧,自己答应师父乖乖留在玉清山等他回来的。
这样不明不白消失了,还在自己家被莫名带到妖界,丢脸丢到家不说,师父肯定该着急了。
忍住躺了两天的僵硬感,留佛一边扶着腰,一边穿上鞋。
刚走到门口,和急匆匆踏门而进的邑罗撞个满怀,待看清是寝殿中她伺候了两天的小丫头,不由气不打一处来,柳眉竖起。
“跑,跑什么呢!殿下要你好好休息,让我们好生看着,幸亏我及时来查看,否则真若让你跑丢了我就是被罚断去五百年的内力都不够!”
“这位姐姐,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还有殿下是谁?”留佛尽量让自己笑容亲切,虽然她很不乐意……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不是么,更何况这女妖还是对她个泼辣的主……
“殿下就是殿下,是六界所有妖族的主子,他的名讳可是你这等卑微小妖所能耳染的?”邑罗鄙夷道,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诧道:“你不知道殿下是因何将你带来?”
“嗯,所以还请这位姐姐告知我殿下现在在什么地方,我想……”
“什么?”留佛话还没说完,这邑罗便像踩着她尾巴似的尖叫起来,叉着腰指着留佛鼻子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殿下也是你想见就见的?就凭你这资容,要什么没什么,也不怕污了殿下的眼。”
留佛颇有些头疼,一提到那什么殿下,这邑罗像是吃了炸弹一样,说一句轰一句,难对付的紧,留佛索性避开什么殿下,看着傲慢的邑罗道:
“那在这妖域中,你可听说过有一个叫月如浓的男子?”
邑罗双眸陡然睁大,微绿的瞳仁放大,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眶,嘴唇翕动,全身发抖,猫尾巴咻然竖起,手指颤抖地指着留佛,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怎么了?”留佛看着一反常态的邑罗惊讶道。
“你……你你你……”
留佛歪着脑袋,仰头看着脸色变换的邑罗,心中猜测,一个不好的假想突然冒了出来。
“在妖域……殿下就是我们的神,任何人直呼殿下的名讳,都是断去修为,魂飞魄散的下场,你究竟是什么人!竟如此胆大!”邑罗哆嗦了好一会儿,方白着脸道。
果然!
月哥哥那般风华绝代的人,连师父的结界都可以自由穿梭,怎可能是泛泛之辈,然而留佛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他竟是万妖之主!
直到醒来听到那两个侍女谈话,心中才有些猜测,如今被证实,还是有些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快说!你和殿下究竟是什么关系,竟让他亲自将你带来?!”邑罗因激动脸上表情有些破碎。
“两面之缘。”
这侍女明显地恋主辟。
“真的?”明显不信。
“假不了。”留佛简单答道。
有时候越解释就会越理不清,不如从简而答,似是而非,让她自己琢磨去。
“所以……你是要找殿下问清原因?”
“正是。”
“那好,或许我可以为你指路,只是殿下经常不在宫中,找得到找不到就看你的运气了,怎样?”
“劳烦姐姐了。”留佛行了个谢礼。
片刻后,邑罗看着不远处渐行渐远的小身影 ,猫瞳幽绿,面上冷笑,显出一丝残酷。
方向是对的,只是没有人带路,很容易走偏,相并的两排合欢花树同为雄树,同一条道,偏左是正确的路,偏右便是通向宫中禁地,层层杀机,除了殿下,没有人能活着从里面出来,是生是死,便看你的造化了。
邑罗轻蔑转身,不再看她,如平常一样走进殿内收拾去了。
第五十八章 师父来相救()
半刻钟后。
合欢树,合欢树,还是合欢树!
留佛果然不负所望,华丽丽地迷失在美丽的阵法中。
这合欢花树香气本就浓郁袭人,如今更是开得热烈,香的诡异,每吸一口直教人脑子都麻痹了,钻进人的皮肤中,游走于经脉,直侵入大脑钝刀割肉般蚕食人的意志,有种让人直面死亡的恐惧。
留佛立马屏住呼吸,运用心法伏魔清心咒来抵挡,那些已经进入身体的毒香被咒语赶到小角落,再也不敢造次,倒也一时半会儿安全无虞。
在漫山遍野的花海中兜兜转转,景色虽美,却杀机重重,留佛一时不敢掉以轻心,只得步步小心。
她也没有心情去考虑那表里不一的侍女邑罗到底是有心为之,还是无意于此。
已然身临困境,不如直面挫折。
大多数时候事情都是冥冥注定,躲不掉,逃不开,留佛向来随遇而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说的玄乎点,那都是各人劫数。
再走了半晌,绕过一个转角,眼前突然出现一座凉亭,以玉石为柱,琉璃为顶,翡翠为瓦,流光溢彩而又美不胜收,纱缦飘飞,落英纷纷,如梦如幻,凉亭四角高高翘起。
中间有白玉石桌一方,并配有相应石凳两只,石桌上一盘瓜果,一盘点心,一壶酒,两只酒杯。瓜果盈亮,糕点淡香,仿佛刚放上去,还未曾动过。
留佛再环顾四周,企图寻到一丝人影,然而依旧大失所望,再看向那诡异出现的凉亭,没有提名,只在两条玉石柱上分别刻着:合欢免忿,萱草忘忧,几个大字。
看来这林子的主人是爱极了合欢花,是个颇有心思的人。
不知为何让留佛想起薛阳哥哥折扇上的白尾神兽腓腓来,传说养之可以解忧,然,这大片的合欢花不正和那腓腓有些异曲同工之秒么。
解忧,解忧,世间忧虑何其多,初心不改苦情人呐!
边想边走,等她拉回神游的思绪,人已经身处在凉亭之中,什么时候进来的?
她不禁大惊失色。这毒障果然厉害!竟引的人心神错乱。
于是想也不想,扭头便朝着台阶走去,然而无论她怎么走,永远只是在在凉亭之中转圈,试过很多步法,触摸过亭内的边边角角,甚至丢光桌上的水果,就是破不了玄关。
一句话,她被困在里面了!
难不成大白天也要再来次鬼打墙?
留佛满头大汗,无奈想到。
再走也是白费力气,她索性不再盲目,一屁股坐了下来,打算休息一会儿稍后再作研究。
胳膊下不知什么材质的玉石桌面光滑沁凉,直舒服到骨子里,她正焦热难耐,又不敢动上面的食物,索性摊开双臂,将小脸紧紧贴在桌面,享受这凉玉带来的舒适感。
脖子上挂着的铜纽扣从衣领露出,叮当一声砸到玉石上,留佛无心理会,困倦袭来,她的呼吸渐渐变得轻浅,脑子残留一丝仅存的清醒,仍旧在挣扎,然而,无论留佛怎么努力,就是动弹不了。
正如人在睡梦中做的梦,在梦里明明知道它是梦,可就是醒不了。
铜纽扣在触及到桌面时便开始显现淡淡的反应,微弱的光芒一暗一暗,像是垂死挣扎的人显出淡淡的生机,只是它的反应太小太小,旁人极难发现。
如若留佛仔细研究这桌面,便会发现这桌面上有个浅浅的凹印,只有成人食指大小,而且太浅,与整个桌面融为一体,来人十有**是不会在意的。
然,就是这个凹印,在留佛的铜纽扣刚触及到时,便如重新活了一般。
周围的合欢花树开始诡异地消失,悄无声息,从根部开始,一点点化作星光,消散在空气中,竟是使用法术凝聚而成!
刚才还开的娇美灿烂的合欢花,不消几个呼吸的功夫,全都消失地无影无踪。
留佛已陷入沉睡,丝毫不察觉身边的景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开始陷入深深的梦魇。
与此同时,天血城门外。
妖兵将整个城楼重重覆盖,手持大刀长矛,面目狰狞,威武肃穆,严阵以待。
月如浓站在楼顶,红衣飞扬,墨发轻舞,美得像一株艳丽无双的曼珠沙华。
他静静地看着城楼对面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眼神无波无澜,却冰冷慑人。
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一身白衣,绝代风华的便是释尘上仙,他日夜兼程,不休不眠赶来救心爱的徒儿。一身碧衣,漂亮傲娇的是缘腓小爷,他在玉清山守株待兔等着留佛,迎来的却是意外被掳的消息。
容非渊表情极淡,一如既往地冷漠孤傲,拒人于千里之外。此刻他浅琥珀色的瞳孔锁定着月如浓,无形给人一种威压,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个是万妖之王,一个是众仙信仰,都是随便跺一跺脚便能引起整个六界抖三抖的人物,谁都没有说话,谁都没有出手。
然而风静,云止,乌云蔽日,底下有些法力低微的妖兵已然承受不住这样压抑恐怖的氛围,开始冷汗淋漓,面色苍白。
倒是耐不住寂寞的缘腓看看身旁满脸寒霜的容非渊,再看看立于城楼同样漠然的月如浓。见他们都没有开口的意思,小眼珠呼噜一转,思索了番,便清了清嗓子,冲着对面那抹惹眼的红衣破口大骂道:
“你这头闷骚小白虫,小爷的人你也敢抓,别以为你霸了个山头就真以为自己是山大王了!限你半柱香之内把那臭丫头完好无损地交出来,她若是少了一根毫毛,小爷非把你鳞片一点点抠光了做成铠甲!顺便扒了你那层虚伪的假面!”
说罢,不理会底下士兵张大嘴巴吓得目瞪口呆的模样,翻了翻眼珠叉着腰继续补充道:“如果你不交出臭丫头,小爷还要践踏你的子民,奴役你的手下,睡光你的小妾!还要……”
“缘腓。”容非渊打断他的谩骂,颇有些头疼“不得妄语。”
“可是……哼!” 缘腓把头一别,很不服气。
月如浓自从缘腓一开口,便开始笑意深深,闷骚小白虫?呵,这世间能知道他上古异变妖龙本体的,在这六界之内,掰着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而自古以来能毫无忌惮叫他闷骚小白虫的,也就只有那么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张狂小子……
难道是他?月如浓再看向对面那个碧衣萌相,不可一世的小豆丁,忍不住“嗤嗤”笑了几声。
想不到,如今的你竟是如此落魄了……
缘腓眼角一扫,便看见月如浓一脸阴险嘲弄的笑,登时像受了莫大的耻辱,怒火中天,刚要大骂一番,容非渊及时制止。
“妖王,我徒弟可安好。”对他来说,什么都没有徒弟的安全重要。
明明是问句,却愣是说成了陈述句,月如浓绝对相信,只要他回答个“不”字,下一秒,这冷美人绝对会对他不客气地出手。
“安好,堂堂释尘上仙的徒弟来本尊的妖界做客,作为东道主,本尊必不会怠慢了她,更何况,我与她之间,还是交情颇深的。”月如浓直视着容非渊的眼睛意味深长道。
“如此,那就谢过妖王款待了,还请妖王行个方便,将我徒儿带出来。”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月如浓不再开口说话,改用秘密传音的方式道:“还请释尘上仙也行个方便,将封天印交出,亦或者告诉我封天印的下落,我再将你的宝贝徒儿完好无损送到你手中如何?”
这是赤果果的要挟了?
容非渊微微皱眉,面色有些微怒,千年来还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缘腓急得直跺脚,眼光来回地二人身上扫视,在容非渊冰山气质的威压下,他罕有的老实,不敢插话,只得急得鼻子冒汗。
“非让我动手不可么?”声音依旧空灵动听,带着远山的飘渺质感,只是,若是熟悉他的人便知,这是容非渊动怒的前兆。
风,急促地掠过,带动他一身雪衣轻舞飞扬,长过膝的三千青丝随风扬出好看的弧度,那张惊为天人,颠倒众生的脸,让底下数千妖兵都看痴了眼。
有一种绝美,不分男女,总能轻易将人掳获。
月如浓闻言低低笑出声,靠在柱子上也不恼,只是微微失望“本尊向来讨厌动粗,更讨厌和美人动粗,只不过,那东西对本尊来说至关重要,释尘上仙若是知晓一二,还请不相隐瞒,月如浓将会感激不尽。”
他的话语已极为客气,容非渊浅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问“我确实不知。”
“不知?”眉心的朱砂暗了暗,脸上的表情因失落而碎裂。
容非渊是何等人,他向来惜字如金,却字字千金,他若是说不知,那便是真的不知了。
可是,月如浓明显不甘心“那封天印和小丫头渊源匪浅,你是她师父,又怎会毫不知情!”
“不知就是不知,释尘上仙还屑得撒谎不成!”缘腓虽然不知道这封天印是什么东西,让月如浓如此穷追不舍,可他担心那臭丫头的安危,不由得火气蹭蹭。
第五十九章 梦境()
月如浓似没有听见,站在城楼上身形有些摇晃,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
双方各自沉默了片刻“我徒儿现在何处。”容非渊声音微冷,竟是使用了几分真气,下面不明所以的妖兵纷纷吐出一口血,更有甚者,直接倒地昏迷。
饶是月如浓法力强大,也不免被震的心神微晃,暗暗吃惊。这样大面积的使用真气,看来这容非渊真是在乎小丫头。只是……封印洪荒眼非同小可,就是不知容非渊剩下几层仙力了。
月如浓轻叹一口气,冲旁边的随从做了个手势,只是动作有些无力。那随从立马躬身退了几步,就地消失。
不一会儿。
“报,妖王殿……殿下,岳姑娘,她……她她不见了!都……都都都找了。”一个小妖兵慌慌张张跑来,一头栽到月如浓脚边,全身抖如筛糠,垂着头结结巴巴道。
“什么!”缘腓高调的声音尖叫道:“小爷宰了你!”说完,一团莹白的气息汇聚掌中,不断地翻腾着,便向那匍匐的小妖袭去。
“缘腓不可!”容非渊及时制止,轻轻化解了他外放的杀气,提醒道:“你的目标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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