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月如浓惊讶了:“芒牙背后还另有其人,那他是谁?”
暗夜祭痕长呼一口气,慢慢走到门外,看着落满一地的合欢花道:“他比我们想象的都要难对付,就算我和容非渊联合起来,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我们不可能联合起来,而他,恰好也正算准了这一点。”
两个人当了那么多年的情敌,又是同样的傲慢和自负,怎么可能同仇敌忾。
妖界没有太阳,只有无边无际绚丽的云彩和浅红的妖气弥漫。
月如浓站在暗夜祭痕身后,“其实我和魇冰虽然水火不容,但我们的目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你,这也正是妖魔两界相处三千年一直平安无事的原因。如你所言,芒牙他们,确实是利用了这一点,乌枫峡那次,妖魔两界各自借出兵力30万,而我开出的条件就是,他们帮助我打开鱼暖湖底的禁咒。”
暗夜祭痕道:“所以说,你现在是要打算让他们兑现这个条件?”
“嗯,菩光还在那里的时候,我就暗中试过几次,那里天帝设的禁咒太过强大,我每次都是失败。”
暗夜祭痕面露嘲讽,缓慢道:“那你可知道,天帝的禁咒是藏着天龙之息,除了他自己,谁也别想打开……”
联想到那个条件,月如浓终于明白,他睁大眼睛,看着暗夜祭痕,有些语结:“你的意思是……芒牙背后那个神秘主谋之人,就是……天帝?!”
如果真是,那就太可怕了,天帝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懦弱胆怯和无为而治,却没想到他暗中培养出了那么可怕的势力,抛下天罗地网,将仙妖魔三界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已经是仙界的主宰,那么费尽心机隐藏自己,设计阴谋,他还想得到什么?
两个人不再说话,漫天流火般的云彩下,两个欣长的身影,她看着他,而他看着云,同样的忧虑。
第一百九十章 大猫倒戈()
一个月后。
魔界的通天大门外,缘腓叉着腰扯起嗓子叫嚣着:“紫毛怪!快出来!你把我主人藏哪了?有本事你开门啊!暗夜祭痕你个缩头乌龟,信不信小爷把你魔界的大门炸了!紫毛怪!……”
大门后,两个魔界的守卫鬼鬼祟祟,猫着腰躲在后面,低声抱怨:“魔帝大人真是的,也忍得下这口气,让绿衣服小子生生在门外骂了三天三夜,要是在以前,那小崽子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另一个守卫赶紧堵住他的嘴,压着嗓子悄声道:“你不知道门外那是谁?那可是混世小魔王缘腓啊!背后有释尘上仙撑腰,还有卓逸天尊将他宠上了天,谁敢得罪?”
“那咱们魔帝大人也不能由着他胡来啊,小崽子再怎么得宠,也是仙界的事,咱们这是魔界,犯得着也让着他宠着他吗?你听听你听听,人那么小,嘴怎么就那么贱呢!”
侍卫眼神变得猥琐:“门外那小子说什么来着,咱们魔帝大人抓了他主子……他主子不就是释尘上仙的徒弟吗,说是徒弟,谁知道他俩什么关系。咱们魔帝大人威风啊,又要和释尘上仙抢女人喽……”
陈年旧事再次被点燃,这著名的三角恋再次如火如荼展开,两个守卫相视一笑,神情默契,目光更加猥琐。
留佛自从被暗夜祭痕强行掳到魔界,整日就开始昏昏沉沉,没有一点朝气蓬勃的模样,有时候趴一天也懒得动一下。
或许是这魔界的氛围,太闷了,也或许是水土不服,这可急坏了暗夜祭痕。
一个装束整齐的报信魔兵进来。
“魔帝大人,天帝派人传来一封书信,您要不要现在过目?”
给小猪捏肩的修长的停下来,暗夜祭痕一身黑衣,袖口领口分别镶着紫色滚边,尊贵冷漠,彻底掩盖了菩光原本的清雅脱俗,整个人邪气横生,令人不敢逼视。
他扫了一眼下属呈上来的金丝托盘,密封的书信静静躺在上面,暗夜祭痕眸光闪了闪,前尘旧事扑面而来,一股怒火勃然轰入胸腔。
越是愤怒,越是平静,他道:“拿过来吧。”
“是!”
书信展开后,仿佛过了很久,他沉声吩咐:“找人去妖界一趟,告诉妖王,速速来我魔宫。”
随后又补充:“还有犰狸,让妖王把犰狸也带来,直接扔到通天大门外,堵住那聒噪小子的嘴。”
待下属领了命退下后,暗夜祭痕将小猪抱到怀里,勒得有些紧,似乎自言自语:“天帝步步紧逼,试图挑起我和容非渊的仇恨。如果迫不得已,我要拿回我的魔根,而你就会恢复所有的记忆,那个时候,缘宝宝,你还会再一次离我而去吗……”
他看着她,良久,深深叹息一声,一室静谧,光华流转。
******
画风一转,通天门外。
缘腓急得鼻子冒火,这群躲躲藏藏的缩头乌龟,就知道隔着门缝儿看他笑话,要不是整个大门用万年乌金玄铁制成,打不烂,催不毁,他早就破门而入了!
“龟儿子,你们这群龟儿子!紫毛怪你听着,你就是再追我主子几千年,没有小爷的同意,你们也不可能成事,好你个暗夜祭痕,居然敢把小爷拒之门外,还想霸占我主子,你做梦你!”
“呦,这不是小不点儿缘腓嘛,好久不见,你怎么还是一副乳臭未干的模样?”
挑衅的口吻,加上鄙夷的眼神,大猫越发得意地看着缘腓。
缘腓猛然回过头,诧异了片刻。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山不能容二虎,差点把这个狡猾的小东西给忘了。
他也不甘示弱道:“小爷乳臭未干?你这个死耗子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丫连个人都不算!”
“哼,我们同为灵物,你也比我高尚不了哪去。怎么,你不是嚣张吗,怎么连个破门都打不开?”大猫嗤笑。
缘腓怒了:“同为主人的灵宠,我承认是我心眼小容不下你,但我缘腓发誓对主人忠心耿耿,可是你呢?你个老鼠凭良心说,主人次次危难之中,你在哪里?这一次更是消失了几年,冷不丁冒出来还好意思跑来嘲讽我?”
“主人?那个笨丫头有什么资格让我追随?实话告诉你吧,我虽和前主人心意相通,但她失忆很久了,恐怕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了吧!笨成那样,活该投胎个猪!”
“你说什么?前主人,投胎?”缘腓小脸铁青,似乎不敢相信。
以前的大猫虽然性格懦弱,好吃懒做,可好歹还算忠诚,现在却陌生地让他诧异。
“我说,那个叫岳留佛的傻子,死了之后投胎变成猪了!现在正在魔界,还被魔帝当个宝供着,真搞不懂他们。”
缘腓怒不可遏:“当初主人以血供养你,对你体贴入微,关怀有加,甚至为了维护你而出言伤害我。你却恩将仇报,弃她而去,死耗子,你对得起主人吗!”
“良禽择木而栖,缘腓你不是一直都妒忌我吗,现在你独享主人岂不是更好?大猫现在有了新主人,法力也更加精进,而且那个人比主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这次来呢,就是为了执行新主人给的任务的,缘腓,跟大猫走一趟吧?”
“走个屁!白眼狼,看在主人的面子上,小爷不与你动手,限你三秒之内滚出小爷的视线!”缘腓暴怒的边缘,尤记得留佛之前嘱托,让他和大猫好好相处。
“真是一如既往的狂妄啊,既然你不肯跟大猫走,那大猫只好来硬的了。”
缘腓看来,这大猫牛气不少,那双滴溜溜的鼠眼,更是闪着精神奕奕的光,不由得猜测这几年它能长进多少?
“硬的?你能有多硬?就那么米粒大小的东西,你再硬你也上不了小爷。”
缘腓蹦出一句相当猥琐的话来。
大猫也是猥琐派的一代宗师,内涵的话它一听就明白,被人羞辱,而且是被讨厌的人羞辱,它气不打一处来:“上不了你?猫爷我上不死你!龙宛转,鱼比目,燕同心,鸳鸯合,要不要都来一套?”
呵!还真遇到对手了!
缘腓半抱着手臂,眼尾吊着不屑:“那就来吧!反正你已经自动和主人解除关系了,小爷就算打死你也不必承担同门自相残杀的罪名,正好把你打死了喂野猫。”
大猫冷哼一声,瞬间身体膨胀起来,缘腓也不甘示弱,露出白尾神兽的真身面目来。
各自发出一声野兽的低鸣,相互扭打在一起。
云卷漫天,烟尘四起。
两个原本就相看生厌的对手,在一个很不合时宜的时间和地点,打的轰轰烈烈。
通天大门上沉积千年的灰尘都给震落了几层。
月如浓带着虚弱的犰狸来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真是热闹。”他不咸不淡来了这么一句。
接着,把犰狸往下一推,冷冰冰道:“你不是吵着要找你的缘腓吗,喏,和老鼠打架的那个就是。好了,本尊的任务也完成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红影一闪,消失不见。
其实月如浓跑的这么快,还是有点怕见到缘腓这个麻烦精的,毕竟上次为留佛和菩光的事情结了梁子,还间接地害死了白漾雪。
以至于这个缘腓在妖界门口赌咒发誓,带他恢复本体之后,一定要将妖王抽筋拆骨,以慰白漾雪在天之灵。
月如浓倒不怕缘腓这个毒咒,他只是怕缘腓难缠而已。
“腓腓相公,我来帮你!”
被月如浓强行剖腹取了封天印,泄了精元,犰狸至今都没有恢复过来,肚子上还有一条长长的疤痕。
缘腓百忙之中就看见一个穿肚兜的小女孩,子弹一样冲过来,不由得喊一声:“哪来的小妹子,快滚开快滚开,别碍事儿!”
“腓腓相公,我是你娘子啊!”犰狸执意道,她在地下涵洞渡过漫长岁月,缘腓这个名字早已经深入骨髓了。
大猫立刻笑了起来:“艳福不浅呐,还是一只修炼的犰狸,就是嫩了些,跟你挺配。”
缘腓见大猫那色眯眯的老鼠眼,心底又掀起火气,粗暴地将犰狸推到身后,自己冲了上去:“贼眉鼠眼,有你说话的份儿!”
犰狸猛然见这只硕大的老鼠模样的东西也发了威,吓得魂不附体,生怕缘腓吃了亏,心一横,整个人也飞身上去。
“砰”地一声,一头撞上了大猫,然后被生擒。
真是单纯的骨子里的丫头!
她这是在自己送死啊!哪有把自己送上门的?
眼看大猫轻易捉住犰狸,缘腓慢慢停下动作。
“哈!怎么对猫爷投怀送抱了?”大猫忽然生出一丝期待。
“你不是要欺负腓腓相公吗,你别抓他了好不好?犰狸让你欺负,你放了腓腓相公吧,犰狸等了他三千多年,不能再失去他了。”小女孩恳求道,大眼睛一闪一闪的,煞是迷人。
大猫醋意爆发:“你可以留下,至于他,要就给我的新主人发落。”
缘腓有些懵了,这个女孩到底是谁?飞来的艳遇实在让他不敢接受,救还是不救?
正当抓耳挠腮之时,脑中忽然响起一声空灵的声音,让他为之一振:“缘腓,暂时投降,让大猫带你走。”
释尘上仙!释尘上仙的声音!
缘腓心中一阵窃喜,因为怕露馅,也不能东张西望。这时,释尘上仙又道:“你主人有我看护,不会有问题。见了那个人后,要收敛一些,切不可妄言,不可急躁,要学会察言观色,忍辱负重,才能看清楚那个人的阴谋。”
缘腓暗自点头,瞬间便明白了释尘上仙的意思。
“大猫,这样吧。你放了这个小妹子,小爷就跟你走。怎么样?”
大猫愣了一下,将信将疑:“当真?”
“当真!”
大猫咯咯笑了:“我当你和我一样是个莽夫,原来也会干英雄救美的傻事,既然如此,那猫爷就成全你,让你当一回英雄。”
成全个屁!
缘腓心中骂骂咧咧,这死耗子牛逼哄哄的,以前那战战兢兢的熊样儿小爷还记得清楚呢,学了点歪门邪道就来充大爷!不要脸!
“对了,你什么时候恢复真身了?”大猫好奇道。
缘腓抱着胳膊,睨它一眼:“你怎么不说你什么时候入魔了?不是小爷吓唬你,你这一身的邪气外冒,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到时候反噬就晚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浣衣之死()
就在缘腓被大猫带走后,暗夜祭痕和妖王月如浓亦被天帝“请”去天宫做客。
当各大仙界门派纷纷猜测许久不露面的天帝,这次为何出其不意作出这样举动。玉清山的平静被芷离的惊叫打破。
浣玉年轻俊秀的面容此刻布满悲伤,眼底一片血丝,他勉强扶着一个骨瘦如柴,脱型到看不清面目的女人,直直地跪在玉清山脚下。
他知道,他在等,释尘上仙一定会救他的姐姐。
“这位大哥哥,你走吧,非渊哥哥出去找佛姐姐啦,一时半会回不来的。”芷离惊叫过后,再三劝说浣玉离开。
因为她觉得,那个瘦到可怕的女人随时都会断气。
浣玉疲惫地摇头,温柔地为浣衣拂开额前挡着的乱发,用面颊贴着浣衣惨淡灰白的脸,轻声安慰些什么。
“大哥哥,听颜还有很多医仙啊,这个姐姐快要撑不住了,你赶紧带她走吧!对了!有个叫温馥言的姐姐,她医术也很厉害的,你让她治疗,快去吧!”
芷离指着不远处的山峰,有些焦急。
浣玉依旧不为所动,似乎铁了心非要等到释尘上仙。
也许是他运气好,在跪了七个时辰后,容非渊披着一身白月光,刚回到玉清山,便注意到了这样的情景,于是慢慢落下来。
芷离欢呼一声,便开始叽叽喳喳向他解释。
容非渊有些诧异,浣玉怀中的女弟子,他是有印象的,前掌门的弟子完颜浣衣。只是不知道那件事情过后,她居然消瘦憔悴到这个模样。
再一看浣玉一身人间帝王才可以穿戴的明黄,领口袖口绣着金龙祥云,尊贵奢华,才知道这个底蕴古老的家族,在人间也经历了非同一般的变化。
“释尘上仙,非浣玉刻意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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