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溪云讪讪一笑,“前辈,你怎么来了,景白父亲被你甩脱了?”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你这个臭小子,要不是为了你,老子哪里需跑去和景行楼谈条件,还答应了他一件事。。。。。。”周玄在朝着他吹胡子瞪眼。
说完,周玄在又斜眼看着他道:“你还不好好站着,舍不得美人相扶?”
张溪云脸一红,刚要反驳说自己受了重伤,忽然感觉自己身上力气已然恢复,劲气涌现,识海重新沸腾起来。
“这。。。。。。?”张溪云松开了搂住牧诗烟的手,一脸奇怪地看着自己身体。
“你当我敲你脑袋就只是为了教训你?老子好歹是神境大修士,做事都是有目的!”显然是刚才周玄在便为他治疗了伤势。
杨斌看见周玄在出现,心里便有了不妙之感,在神境大修士面前,那近乎不毁的活死人躯体不过是个笑话,但他不甘心!张溪云不死,自己却要彻底化为一具没有意识的活死人!
“张溪云,今日我与你同归于尽!”杨斌怒号,彻底开始妖化。
周玄在冷冷看去,略有不满道:“聒噪!”
牧边楚连忙开口:“无需周道长出手,我斩了他!”
牧边楚提刀向前一挥,无尽刀气席卷而去,地砖被尽数碾碎,刀意势不可挡,夹杂怒火。
杨元大惊,挡在杨斌身前,手臂之上七星闪耀连成一线,用尽力气向着刀气挡去,刀气磅礴而来,在杨元身前张牙舞爪,他的衣裳被划开一道道口子,脸上、身上不断出现血痕,最终被一刀砍向后去,半跪在地,大口喘着气,却依旧不肯让开。
在他身后的杨斌口中不断吐出鲜血,却未落地,刚吐出便与周身血雾融为一体。
张溪云看向身边一动不动的周玄在,问道:“前辈,连你都无法打断这化妖过程?”
周玄在摇了摇头,道:“据说是有法门可以阻止妖化,但很少有人知晓,毕竟妖血茧过于稀少,更是没人会修为不到便强吞妖血茧而造成自身妖化。”
牧边楚再向前去,抬手便要再斩杨斌。
杨元不顾身上伤痕,再站起身,挡在牧边楚面前,却合上眼,缓缓道:“牧兄且慢!我有办法打断化妖过程。。。。。。”
牧边楚闻言一顿,放下手中长刀,眼中寒芒依旧,“你有何法?”
听闻此语,张溪云几人也走向前去。
杨元睁开眼,却未急着开口,反而转身看向身后如坠血海的杨斌,脸上浮现一丝不舍,沙哑之声缓缓传来。
“子不教,父之过。我愿一命换一命。”
章三十 杨府事毕()
杨元衣衫褴褛,身上血迹斑斑却也毫不在意。
“当年杨家先祖得了妖血茧,自然也寻了不少关于妖血茧的记载,其中有书记载若被妖血茧侵蚀成其宿主,在妖化之时,是有办法可以阻止的。。。。。。”杨元转回身来,看向众人,眼神平静至极。
“妖化之时,妖血茧内大妖生前血气会替换宿主本身的血液,而这也是妖化最重要的一步,因为人血是不可能被妖化的,只能被替换。。。。。。”杨元轻叹一声,又接着道:“古籍记载,若在宿主体内之血被尽数抽出后,先一步以至亲之血替换,妖血便会无处可去,而重凝妖血茧。。。。。。”
“而此人至亲便会因为体内之血被瞬间抽干而死。。。。。。是吗?”牧边楚轻声道。
杨元苦笑点了点头,“此法唯一能肯定的便是能打断妖化过程,但换血之后,便是至亲之血也恐怕有身体排斥,所以斌儿能否活下来却还在五五之数。。。。。。”
张溪云在一旁若有所思,这法子听上去就像上辈子的输血一般,难道要用至亲之血来换也仅仅是因为血型问题?毕竟父子之间血型更可能会一样。
“这一半的可能,便值得你甘愿舍了自己的命?”周玄在直直看向杨元。
杨元听见此话微微愣神,半晌才道:“可他是我儿子。。。。。。”
众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杨元的答案太过简单却更加沉重。
杨惜流泪走上前去,“父亲,让我来,我也是大哥至亲,用我的血!”
张溪云一怔,这个一直以来自己觉得有些冷血的杨惜,竟也甘愿为了亲人放弃自己的生命。
杨元轻轻摸了摸杨惜的头,慈爱地说道:“这是为父自己选的。斌儿的错,与你无关,本就该我这教子无方的父亲承担。”
杨惜紧紧抓住他的衣裳,眼中含泪,却说不出话来。
杨元对着几人抱拳行礼,“杨元求诸位三件事。”
牧边楚收起手中刀,脸色有些复杂,看向周玄在,“周道长。。。。。。”
“说来听听。”周玄在沉默半晌道。
“此事之后,一望牧兄不要与杨家为难,二望周道长莫迁怒杨家与关城,三望若小儿得以不死,请诸位留他一命。”
杨元说前面两事时,周玄在与牧边楚面无表情,唯独说到第三件事,二人都皱了皱眉。
“此事源起杨斌,而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你不会不知?”牧边楚淡淡说道。
张溪云此时已有放过杨斌的想法,看着杨元为儿子不惜舍命,他不自觉想到当年邺城一役。
“臭小子,你决定吧,若是你不愿放过这杨斌,我帮你斩了,谁阻拦,便一并斩了。”周玄在淡然开口,话中杀伐果断,丝毫不像平常嬉笑疯癫的模样。
听闻此话,众人皆看向张溪云。
杨元惨笑一声,“斌儿被天琼授教长老散过劲气,本便废了大半,如今又被妖血茧再废根基,便是不死,将来多半无缘修行,一生不过是个凡人,你为天琼高足,又有何惧?”
张溪云走上前去,向着杨元抱拳道:“此事,我答应杨家主了。”
张溪云又岂会怕杨斌他日再来报仇,既然自己想成为强者,便要对自己有信心,万般险阻皆是自身磨刀石!
此时四周血雾大起,妖化将成,杨斌全身血液沸腾,皮肤鼓起,血液在内涌动不停,似要破体而出。
杨元脸色一变,转身面对已昏厥过去不知生死的杨斌,轻轻将身旁杨惜推开,双手起势,额头青筋暴起,向身后喊道:“请诸位记得答应杨某之事!”
三息过后,杨元结下法印,杨斌身上鲜血破体冲出,杨元将法印朝杨斌压下,法印虚影闪烁金光而现,往杨斌体内冲去!
杨斌身体冒出一阵金光,但几息后又化为血光,法印虚影从杨斌体内冲出,金光法印变为血光滔天。
杨元看向倒地不起的杨斌,眼中流露不舍,伸着颤抖的双手想要抱住他,便如十多年前抱起刚出生哭泣不止的他。
法印虚影冲出杨斌体内后便直向杨元而去,杨元如之前的杨斌一般,血液在周身沸腾,终破体而出,在法印周围缠绕片刻后,随着法印牵引,犹如一条长蛇冲进杨斌体内。
而法印之上,从杨斌体内引出的妖血渐渐褪去,最终化为一个鸡蛋般大小的血红妖茧,掉落地上。
如此血腥一幕,张溪云却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便是一向多话的周玄在也难得沉默,安静看着眼前事态发展。
杨惜捂着嘴,眼中泪水不断涌出,口中呢喃着:“不。。。。。。不要。。。。。。”
牧诗烟轻声叹息,走到杨惜身旁,轻轻抱住了她,抚摸着她的后背,朝她轻声诉说:“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杨元血液被抽干殆尽,脸色惨白如灰,眼中带着最后一丝对儿女的不舍。
这棵为杨家遮风挡雨的大树轰然倒下,空气中还弥漫着血腥的气息,而这座杨家大宅再也等不回他昔日的主人。
张溪云看着躺在地上的杨家父子,默默叹息一声。
耳边响起周玄在的声音,他轻轻拍了拍张溪云的肩膀。
“你如今不过十四岁,而世间的善恶对错、喜怒悲欢、生离死别。。。。。。早晚会逐一去见,甚至经历。。。。。。”
“但你记住,此种种皆是道!”
“道不分高低,不显于修与不修,它早在芸芸众生中,一生万物皆乃道。。。。。。”
“我辈之修,便是祈道!”
当人有所感,心绪变化之时,正适合于“悟”,而此情此景对张溪云有极大触动,周玄在竟就在此时助他悟“道”!
张溪云听闻此话,似懂非懂。非他愚钝,而是此话暗中含“道”,有意志浸于其中,即便悟了字面之意,却也难悟其内意志。
一旁的牧边楚却似有所感,他乃九宫齐开的强者,比之张溪云所能明悟更多。
牧边楚抱拳行礼道:“多谢周道长方才所言,让我明悟许多,似看到神境之路!”
周玄在摆了摆手,道:“本是说给这臭小子听的,可惜他修为太低,听进去却听不懂,倒是便宜了你。”
牧边楚沧桑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连脸上的疤痕都跟着往上一翘。
牧边楚伸手拿出一块血色圆石,正是刚刚掉落在地的妖血茧,义正言辞道:“周道长,这妖血茧便交予您处置。”
周玄在抬手伸了个懒腰,道:“这东西对我并无用处,这臭小子也用不上,就再便宜你一次,你用这妖血茧,晋入神境有望。”
牧边楚大喜过望,连声道谢。
周玄在又接着说道:“既然便宜了你,那你就得帮我们做点事。”
牧边楚笑道:“既是周道长开口,我自当帮忙。”
“此事之后,杨家那边便由你解决妥善。而今夜动静太大,若是他日龙庭与天琼峰派人前来询问,你能拖一时便是一时。另外我还要你尽快为我二人备好一艘大船。”
牧边楚只犹豫了片刻,便道:“周道长所言,我尽数答应。不知周道长要大船何用?明晓用途我方知安排什么船是上选。”
周玄在掏了掏耳朵,道:“我们二人需要一艘能横跨两洲海域,在渤海航行之舟,别的你便不用多问了,记得尽快备好便是!”
章三十一 海中大妖()
汪洋大海之中,一艘大船犹如一叶浮萍。
船头之上站着一名白衣少年,眼神飘忽,像是看着眼前无边的海洋。
船舱内有个老头走了出来,嘴里叼着油腻的鸡腿。
他走到少年身旁,抬起满是油污的手,毫不在意地往身上衣裳抹去,然后朝少年所看方向望了一眼,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臭小子,看什么呢?”
这二人正是离开关城后,在海上度过了半月有余的张溪云与周玄在。
张溪云回过身来,自然而然地从周玄在手中拿过鸡腿,也狠狠咬了一口,看得周玄在一脸心疼之色,大呼道:“臭小子!你少吃点!知不知道尊老啊!”
这二人自从离开了天琼峰后,相处了一月足矣,是越来越熟,况且这周玄在平时没有丝毫大修士的风范,倒是像足了个老顽童,弄得张溪云明知道他曾有过屠城之举,却就是莫名其妙怕不起来。。。。。。
周玄在从张溪云手中抢回鸡腿,一嘴便啃了大半,一边大口咀嚼一边还含糊不清地嘟囔道:“在想杨家的丫头,还是牧家的小妮子?”
张溪云翻了个白眼,“前辈,你能不能靠谱点?”
周玄在自顾自地又说道:“还是牧家那小妮子好些,长相就不必说了,修行方面也是个天才,况且你搂也搂过了,摸也摸过了。。。。。。”
张溪云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我何曾摸过牧诗烟!
张溪云急忙喊停,周玄在却还在滔滔不绝,“你要是有意,我便帮你做媒,想必杨元也不敢不答应,说到底还是他家占了便宜,怎么说你也是帝。。。。。。”
话音突然顿住,张溪云转头疑惑地看向周玄在。
周玄在却装傻一般朝他挤了个笑脸,老神在在地往船舱走去。
张溪云无奈地叹了口气,大声喊道:“前辈,我们都在大海上漂了半月有余了,再过几日那论修会都该结束了吧。。。。。。”
周玄在转回身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急什么,三宗四门要修复大阵也定是论修会结束前几天的事情,我们去早了也无事可做。。。。。。”
张溪云心中暗自嘟囔,你的目的是去锁元大阵,我的目的可仅仅只是找到天琼师长,然后逃离你对我的绑架。。。。。。
周玄在又使劲咬了口鸡腿,朝张溪云道:“说到底还不是怪你?要不是你惹了杨家,闹出那么大动静,让我们不得不急忙出海,避开来查探之人。否则按我原来所想,我们应是在关城多住些日子的,到了时候我再带你直接御空渡海,若是那样,说不得我如今正在某间客栈的客房里安逸地睡大觉。。。。。。”
张溪云一时无言,周玄在又用宽慰的语气说道:“你也无需太过自责,大人有大量,我不会与你过多计较!其实出海也不错,我怕有数年不曾在海上游荡了,每日吹着海风晒太阳,倒是比在客栈里舒服多了。。。。。。”
波光粼粼的海面异常平静,一阵阵海风吹过,张溪云感到异常清爽,自从转世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大海。
周玄在本来正专心啃着手中鸡腿,还不时和张溪云说上两句,却突然感到一丝不妥,眯起双眼看向远方,自语一声:“有古怪。。。。。。”
张溪云正闭着眼享受海风,忽然听到周玄在之语,条件反射般睁开双眼,警惕地朝四周望了望,半晌才又放下心来,奇怪道:“前辈,你说什么呢?”
周玄在并未理睬他,还是那般眯眼望着远方,他正要再问,周玄在却伸出指头放在嘴边,示意让他安静,然后耳朵轻轻一动。
张溪云被他接连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却又深知他修为深厚,不会无的放矢,只得安静站在旁边。
过了半盏茶时间,周玄在才收回目光,转过头来,一脸古怪地看向张溪云,道:“我说你这臭小子难道是灾星转世?”
张溪云啊了一声,一脸无辜与疑惑。
周玄在轻轻拍着自己的脑袋,语气别扭地说道:“以前我在五洲游荡,也未如现在这般隔三岔五就出些乱子。。。。。。自从在天琼遇到了你,先被天琼那群老不死惦记上了,又恰巧进了景行楼开的客栈,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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