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皆是往后飞退数丈,剑光扫过,帝冠裂开,姬宫湦额上流出黑血,辛伍那一袭玄甲战袍更是彻底碎裂,露出胸膛,胸口被洞穿处,金色血液不断流出。
姬宫湦帝冠被毁,如同辱及皇道,怒意更盛。
“辛伍!”
他一步踏过,脚下浮现金龙虚影,如同踏龙而行,神境真意缭绕,大道法则垂落!
砰!
一拳砸落,充斥着霸道之意,亦是皇道之意!
磅礴神元汇聚成海,拳风掀起神海层层巨浪,大浪拍来,淘尽英雄。
辛伍怒喝,魂剑归身时,他自化为剑,人剑合一。
神芒为剑光,扫过迭起的海浪,拔剑断水。
剑意流转之时,无量光大盛,大道神痕浮现,那柄剑无限延伸,剑锋刺破死气,冲开幽炎!
阳光顺着破口,一路洒进池山城。
就在此刻,臣子安神色一变,停下了对丹老的攻势,他望见了那抹阳光,同时感受到了“皇帝诏言”的存在!
先前凭借着幽炎笼罩,死气掩盖,大阵藏身,他暂时躲过了“皇帝诏言”,但此时,那柄剑撕开了掩盖的雾,而那股力量终于找到了他!
池山城上空,乌云笼罩而来,那抹阳光被再度掩盖。
黑云压城!
轰隆一声巨响,天雷轰鸣,在池山城内炸响,是罚雷将至。
一道雷霆穿过了幽炎,冲进死气之中,朝臣子安劈下!
“陛下!”臣子安再度流出血泪,“再给臣一点时间,臣愿一人担下九族罪责!”
不远处,南若安眼见此幕,震惊道:“昔年高祖皇帝留下了后手针对臣家,这是皇帝昭言的力量!”
受命于天,故皇帝能借天地法则降下天罚,便为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此罚,源于皇帝金口玉言,由此方天地代帝施罚。
天雷让整座池山城大放光明,朝着臣子安轰劈,臣子安被罚雷劈中,身上那袭白银玄甲变得焦黑,他枯瘦的肉身更是裂开道道血痕。
余雷扩散开来,肆意地洒在池山城,城内哀鸿遍野。
世家与城内诸修停止了争斗,四散逃命,神境之争在前,天雷轰劈于后,人人命在旦夕。
姬宫湦同样停了手,他抬头凝望着天雷,眸中挣扎,痛苦。
“皇道气息。。。。。。”
“不同的皇道气息。。。。。。”
帝袍翻飞,帝炎四起。
“孤之江山。。。。。。”姬宫湦如同恢复了昔日神智,说话时竟有颤意,“孤之江山易主。。。。。。”
他目中流淌乌黑的血泪,“孤,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帝冠彻底脱落,那一头长发散开,无风而扬,流转的神光朝四周暴射,已全然大乱。
“孤,如何对得起大周!”
见姬宫湦犹如疯魔,辛伍眸光扫过雷池,望见天雷之下的臣子安。
“这方杀阵便是因他而起。。。。。。”他再望了姬宫湦一眼后,身影一闪,冲入死气之内,出现在南若安三人身前。
丹老眼见来人,神色忌惮,握住了乾坤圈。
辛伍目光扫过,开口道:“昔年三太子神器竟落入了汝等手中,难怪敢图谋烽火。。。。。。”
“道友何人!”丹老忌惮地开口,眼前之人是能与周幽王不分胜负的存在,说不得已迈入神境涅槃,可五洲之上,他从未见过此人!
辛伍望着丹老皱了皱眉,似有些厌恶,喃喃道:“身上竟有类似妄生古丹的气息,此丹竟被诸天八界引入了五洲?”
一旁,南若安神色惊疑,掐指一算,更是眉头紧锁,“我竟算不到此人,仿佛被大道遮掩了真相。。。。。。”
而那股源自诉命一脉的气息同样被辛伍敏锐地察觉。
他难掩惊讶,望向了南若安,道:“汝竟识得诉命一脉法门?”
南若安显然比他更加惊讶,迟疑道:“道友,你。。。。。。”
孰料辛伍竟缓缓摇了摇头,同南若安道:“汝道已错,难以挽回。”
南若安心头大震,“汝道已错,难以挽回“八个字不断在他脑海轰鸣,当世竟还有人能指出他的道,为错!
自南若安修行此法起,他便一直知晓,他执着的道,是错的。
诉命一脉,需得以先天八卦而修,但他不曾修过先天八卦,他不曾破过天地八门,所以他的路是错的。
他与安陆平,修了诉命,却失了更多。
那日在池山城外,他曾同丹老说过,“你知道我杀不了你“。
而这一切,便是他失去的,虽为神境,却比任何神境都要弱小,因为他不曾修习先天八卦。
他与安陆平两人所修之道,难掌杀伐。
南若安放声大笑,尽是苦涩之意。
辛伍神色平静,见他手中龟甲,迟疑了片刻,问道:“汝,算到了什么?”
南若安止住笑声,苦涩地望着手中龟甲,道:“道友远比我更懂,又何需问我?”
辛伍散去手中魂剑,再度摇头道:“吾知晓宿命,只因吾是个死人,不存当世。”
南若安闻言,瞳孔骤缩,“怪不得算不到你。。。。。。”
他犹豫片刻,最终苦笑着摇头,开口道:“我。。。。。。算不出,算出的却看不清。”
丹老眯着眼,冷冷望着这两人,于诉命,他不过依稀晓得些,亦是从南若安而得知,如今他们所说的,他并不懂,不过眼下臣子安横遭天罚,周幽王状若疯魔,他亦不妨将话听完。
“哦?”辛伍轻咦,“你的道错了,但法却未错,不该如此。”
“你究竟算到了什么?”他再次问道。
“第一卦为卦中有卦。”
听到此话,辛伍已然皱起了眉头。
“第二卦为。。。。。。”南若安语气迟疑,“入魔。”
话落,丹老不解,喃喃道:“入魔?”
而一旁,辛伍犹如被天雷砸中,神情凝滞。
他喉结上下耸动,缓缓开口,一字一顿,“入。。。。。。魔?”
接着,辛伍猛地转身,眸中神光暴涨,朝着枯井方向扫去,眸光望穿大地,望至烽火之前!
丹老大惊,以为他要出手,连忙退开数丈,手中乾坤圈化作阴阳刺轮,神芒耀起。
而辛伍却未再动,他见到了盘膝坐于烽火前的张溪云,他甚至望进了张溪云的识海中。
最终,他收回了目光,自语道:”就连鸢儿唤醒吾这一缕残魂,都早已埋在了宿命之中么。。。。。。“
他转过头,朝着南若安道:”吾,为你解卦。”
南若安吃惊地张了张嘴。
辛伍翻掌握住魂剑,剑光延伸,他竟将剑芒刺入自己心口!
见状,南若安与丹老一惊,他这是要做什么!
剑芒刺进心口,一滴鲜红的血液竟顺着剑锋流淌而出,悬在身前。
这是一滴心血,若辛伍还活着,那这便是他真正的血,更是极为重要的血。
他亲自取出了这滴心血,他不过一缕残魂,甚至可能只有这一滴心血,却毫不犹豫地取了出来。
顷刻间,他发丝间生出了白发,肉身也在衰老,神元亦在流失,脸上沾染了岁月的痕迹。
只是一瞬间,他的生命就仿佛走到了尽头。
剑芒敛去,辛伍轻轻摆手,悬在身前的那滴心血飘然而去,落在南若安手中。
“虽知路错,犹不悔,愿守诉命。”辛伍缓缓道,“想必是诉命一脉留下的火种了。。。。。。”
他接下来的话,直接响在了南若安心间。
然后他指向枯井方向,道:“去罢,等见到了他,便说为兄问他,是否非要入魔不可。”
“然后将这滴血还他。。。。。。”
他转过身,背对南若安,叹息。
南若安神色中难掩激动,他终于知晓了自己一直在寻找的诉命之人何在。
“定不负道友嘱托。”
他身化虹光,飞掠而去。
丹老见其离开,身子顿时一动,想将南若安拦下。
可辛伍比他更快,剑芒拦路,挡在了丹老身前。
他毫不掩饰厌恶之情,抬手时,神道法则浮现,秩序神链冲出。
剑光道道划过,神芒四射。
辛伍喝退丹老,却又冲着天雷所在而去。
大手挥过,他一把揽过悬在臣子安头顶的九龙神火罩。
臣子安大惊,却无奈被罚雷围困,难以抽身。
辛伍断喝一声,九龙神火罩被他自罚雷之下取出。
但此举亦牵引了罚雷也朝他劈来。
“三太子遗物,汝等皆不配持之。”
他却是无惧,魂剑悬立,剑指罚雷。
煌煌天威,以剑引之。(。)
章一百九十九 护道者()
烽火之前。
整座烽火台大阵内石壁赤红,如同火山。
张?12?云汗流浃背,紧闭双眸,神色难受至极。
他多次尝试牵动陷仙剑,却依旧只能做到令陷仙剑显化,而无法勾起如同楼船上曾出现过的反噬。
他无法入魔。
“难道非要极恨极怒之时,方能进入那诡异的状态?”
烽火燃烧的时间愈发长了,而黯淡几乎只有数息时间。
这也说明烽火将要重燃。
他再度进行尝试,识海翻起滔天巨浪,神识内敛,八卦悬浮,其上五道上古遗文流转着金芒。
他将陷仙剑的血色牵引至体内,甚至尝试与八卦勾动,却依旧失败。
反噬发生了,但并非是让他入魔,而是伤及了他的身魂,猛地咳出一口血来。
他睁开了双眸,咽下了那口血,缓缓站起身,脸色苍白。
“太难了,当日乃是机缘巧合之下,心中恨怒交加,心神震荡,才会进入了入魔般的状态。。。。。。”
他担忧地朝烽火台城门望去,远处早已没了动静,大兄与姬宫湦的战场或许已转移到了池山城内,神境之战,必然殃及池鱼,而烽火一旦燃起,更是满城活死人。
他此刻甚至还不知晓,臣家杀阵已起,一旦成功,不会有活死人出现,而是满城鲜血。
忽然,他神色一变,烽火台外,一道神境气息出现,朝里面而来。
“难道大兄时辰已到,姬宫湦归来了!”
他脸色变得难看,低声骂道:“该死!”
还未来得及逃走,那道身影已经出现在他的眼前。
两人相见,皆是一怔。
“张。。。。。。溪yn老?”
几息过后,南若安脸上露出释然之色,喃喃道:“原来是你。。。。。。”
“怪不得。。。。。。怪不得你修为如此奇怪,原来是因为你修习先天八卦,一直在破天地八门,方会如此。。。。。。”
南若安脸上浮现笑意,叹了口气,道:“我本以为修习诉命法门之人早已八卦圆满,才会因此忽略了你,不然那****随九君一同前来时,我便该注意到的。。。。。。”
张溪云闻言却是大吃一惊,南老竟看出了自己修习诉命之法?
南若安见到他的表情,轻笑道:“不必惊讶,说到底,你我同起一脉。”
“南老您。。。。。。”张溪云迟疑片刻后,更是惊讶,“您所修亦是诉命一脉!?”
南若安缓缓点头,叹息道:“但却不是完整的诉命法门。。。。。。”
“这。。。。。。南老何意?”
“我修诉命法门,却修不了先天八卦。”南若安平静答道,他相信张溪云明白其中意思。
张溪云一怔,竟是如此,怪不得南老步入神境后,按其年岁,当正值壮年,却已生白发,更显得苍老。
同时他亦是想到了,难怪百年神隐后,世间神境大修士会同意汉帝独留南老一人常居庙堂,亦是因为南老所修,难掌杀伐!
南若安竟也流下了汗水,若非他是神境大修士,此刻未真正燃起的丹火就足以控制他的神智。
他望向了张溪云身后那团烽火,喃喃道:“原来这便是烽火,果然可怖。。。。。。”
接着,他又望向张溪云道:“中古诉命一脉消亡前,留传承于轮回之中,此事你当知晓了。。。。。。”
张溪云想起了师尊传授诉命法门之事与他说过的种种,缓缓点了点头。
南若安感叹道:“想不到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中古诉命诸修因果传承选择之人。。。。。。”
他身子微颤,嘴唇嚅动,像是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
“溪云,你的师尊。。。。。。”他话语一滞,自嘲一笑,“你得了因果传承,自然是那位前辈寻到了你,授你诉命法门,我又何必多此一问。。。。。。”
“难道南老亦识得师尊。。。。。。”张溪云暗想道。
“只是你怎会又成了天琼正宗行走辈弟子。。。。。。”南若安似有不解。
“师尊他老人家。。。。。。”张溪云语带迟疑,“本就是天琼峰诸脉中一脉之主。。。。。。”
南若安神情一怔,“前辈他竟去了天琼正宗。。。。。。!”
“怪不得这些年来,我亦再寻不到前辈踪迹。。。。。。”
张溪云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南老竟是在师尊未入天琼前识得他?
可师尊似乎已经呆在天琼极长岁月了。
未等他想明白,南若安再度开口道:“你可知晓,我是谁?”
张溪云一愣,“您。。。。。。?”
“中古诉命亡时,不仅留下了传承因果,更留下了一脉护道者。。。。。。”
“诸位先辈为护道者一脉藏匿生机,躲过了昔年天灾,你的师尊,便是护道者。”
“而我,亦是护道者。”
“得因果传承者,自身便可修诉命,而护道者,只有靠留下了诉命法门传承的龟甲才可修习诉命。”
他取出了龟甲,朝张溪云道:“便如同我手中龟甲一般,只是这不过是仿铸之物,真正的龟甲只择一人,亦唯有得到真正龟甲的护道者,方修习得了先天八卦。“
南若安叹息道:“昔年定下规矩,自此诉命一脉一人,故而护道者一脉,亦唯有一人可修先天八卦,除非等到此人身死,龟甲重选宿主,否则其余护道者可修诉命,却皆修不了作为根基的先天八卦。”
“诉命窥探天机,而先天八卦又是强横至极,故而才会遭天罚,而诸修亦是不得已方做出了此等选择,只为保诉命不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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