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县。”陈墨一边指着旱区的一处中央偏东南的方向,一边说出了一个地名。
闻言,小水当即便瞬移到丰县地界,找了一处视野开阔之地,小手一挥之下,喊了一声:“云——起!”
随着其话音一出,一股浓郁的潮湿之气竟迅速在方圆百里的范围内聚集起来,只不过片刻工夫,半空中便乌云密布,一副暴雨欲来之势!
只不过,与一般的雨云不同,这一片巨大的雨云并不是从哪个方向被风吹过来的,而是如同凭空“变”出来的一样,让丰县的万千百姓无不在极度诧异的情况下,又不禁欢呼雀跃。
尤其是那些还在医神庙前磕头祈求的人们,先是露出一脸的不敢置信之色,继而便是一阵狂喜!
“医神显灵了!医神显灵了!”随着难以掩饰的兴奋溢于言表,那些人更加卖力地磕起头来,每个人都将头磕得“咚咚”作响,看那架式,仿佛是生怕不这么卖力地磕头,那块雨云就会长出翅膀飞了一般。
通过彼岸虫传来的影像,陈墨和小水全都目睹了这一情景,不由得全都一阵心酸。
于是,小水更加卖力起来,让那些雨云迅速地凝聚、扩大,直到将方圆百里大小全部笼罩起来,这才有些疲惫地再次喊道:“雨——落!”
随着小水的小手一挥,一滴滴甘霖直直地从天而降,不是绵绵雨丝,也不是瓢泼大雨,而是不紧不慢、不急不徐地滴落。
落在干枯的树枝上,树枝变得柔软了;
落在枯黄的草叶上,草叶变得舒展了;
落在龟裂的土地上,土地变得湿润了;
落在人们的头上、身上、掌心里、心尖上
人们笑了,也哭了
一双双正眼巴巴看着田里那些即将枯死的庄稼的眼睛,虽然已经有些混浊,但却在这一刻,迸发出闪亮的光!
一双双粗糙的、黝黑的,不知道握了多少年锄头的手,从地上渐渐聚拢的水洼里掬起一捧水,一滴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落在手心里、融进雨水中
那一捧捧水虽轻,但那些粗壮有力的手臂捧起它们时,却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他们将掌心的那一捧捧水珍而重之地送到嘴边,虔诚地小口喝下,那滋味,甘甜中混合着一丝咸涩,那是久旱逢甘霖的味道,那是枯木又逢春的喜悦!
那雨水与泪水混合的幸福,从他们干裂得已经布满口子的嘴唇开始滋润,一路流经舌尖、舌根、喉咙,随着高高鼓起的喉结上下耸动间,流进人们的胃里,滋润了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第484章 不和谐的声音(第一更)()
看着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庄稼,在雨水的滋养中一点一点地舒展开叶子,百姓们的脸上全都是带着眼泪的笑!
对于他们来说,庄稼就是命啊!
他们哭着,他们笑着,他们互相通报着喜讯,虽然明知每一个人都知道,但却又想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给所有人!
喜悦,是用来分享的,而这份足以让他们铭记终生的喜悦,是医神所赐予!
随着雨水的降临,知道求雨之事的人们纷纷虔诚叩拜,他们或跪在田边,或跪在庙前,或跪在院中,或跪在医神的雕像面前
一条条白色的信仰之线迅速的形成,继而如百川归海一般,纷纷被陈墨汇聚到一个分丹田里,融汇在一起,成为一个乳白色的气团
到了最后,这个分丹田竟然容纳不下,陈墨不得不又转而将它们汇聚到另一个丹田里。
就这样,仅仅是一个小小的丰县,因这一场喜雨给陈墨带来的信仰之力,便已经达到了原来几个县因为针灸之术产生的总和。
当然,之所以一场雨就能达到这样的效果,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人们盼这场雨盼得太迫切了!
因为之前的大旱,这一季的庄稼虽然减产已经不可避免,但有了这场雨,起码还能有大半的收成,而且,雨后还能种一些成长周期短的庄稼,只要今冬的寒流来得不是太早,也可以再有些收获。
如此一来,除了不得不缴的苛捐杂税之外,如果精打细算地吃,应该勉强也能够个温饱。
这是救命的雨啊!人们又怎能不从心底里感恩?
除了尚未懂事的孩子们以外,除了极少数的人之外,几乎全部的丰县百姓都在虔诚地感谢医神,比之以往只是病患及其家属的信仰之力,自然要多了太多!
“小水,雨下得差不多了,收了吧。”陈墨见旱田里早就灌溉透了,水田里已经积蓄了足够的水,就连大大小小的坑塘里也全都满满当当的,便出言让小水把雨停下。
“爸爸,要不再下一点儿吧,你看看那些老百姓多高兴啊!反正这水又不花灵石,多多益善呗?”小水笑着说道。
“多多益善个屁!”不知道是被傲天传染的,还是怎么了,陈墨竟然破天荒地暴了一句粗口,然后又紧接着说道:“你再不把雨收了,这里就不是再旱灾,而成了水灾了!”
一听这话,小水这才醒悟过来,刚才只顾着“爽”了,差一点就酿成大错!
于是,小水再次喊了一声:“雨——收!”随着它小手一挥之下,下降的雨滴们便戛然而止,紧接着,还没有落地的雨滴竟然纷纷向着天空飞去,重新融入到那朵硕大的雨云中。
看着这匪夷所思的震撼一幕,丰县的百姓已经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全都说不话来——这这这是真的?不是说覆水难收吗?怎么明明已经落下来的水,竟然还能收回去?
这简直就是大白天见了鬼了!哦不对,是见了神了!
“医神在上,请受丰县百姓一拜!”一个跪在医神庙门前的老者,再一次重重地磕下响头,只听见“咚、咚、咚”地声响传来,在这短暂的宁静中,这声音显得是如此振聋发聩!
“医神在上,请受丰县百姓一拜!”一声声发自内心的感激之音随即响了起来,那是人们虔诚的呼喊,直上云霄!
看着这感天动地的一幕,陈墨已经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他才对小水说:“累么?”
“啊?”本以为爸爸会发表什么感慨,诸如“为了百姓,累并快乐着”或者“看到百姓们如此高兴,我们受点累也值了”等等。
没想到,他竟然只蹦出这么两个字来。
不过,正是这看似简单的两个字,却是让小水在惊讶的同时,也感受到爸爸的关心与温暖!
它是一个水元素精灵,虽然是因为陈墨修炼水诀以及沧海珠的神奇而诞出的它,但相比于普通意义上的父子来说,他们却是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如果单纯只是利用它的能力,而丝毫没有什么亲情在内,它也只能接受。
换句话说,陈墨的身份其实并不是爸爸,而应该是主人!
但是,自从小水产生灵智的那一刻开始,陈墨便将它当作孩子看待,虽然因为它在他的丹田里“住着”,根本用不着嘘寒问暖,但却一直都在无微不至地关怀着。
以至于小水经常会产生一种错觉:“难道我不是水元素精灵,而是他和哪个女人生的孩子?结果那个女人把我们父子俩给甩了?”
要不是它知道陈墨是蘑菇,而它自己也不是人类之躯,恐怕还真就自我催眠,信了这个想法了
“我问你,累吗?”陈墨重复道。
“刚才有点儿,现在没事了。”小水少见得没有调皮,认真地回答道。对于爸爸的关心,它看得极重,这都快要感动得哭了,哪里还有调皮的心思?
“那就好,休息片刻,我们就去下一处吧。只是,这云要收起来再重新凝聚吗?我不会‘呼风’啊!”陈墨说出了心中的担心,若是不能用风力让云移动,那也只能将这些水全部收回来,然后赶往下一处后,再重新“制造”一片雨云出来。
“用不着,想要风的话,找小火就行。”小水笑着说道。
“小火?它能呼风?”陈墨感觉有些惊讶,毕竟那小家伙才“出生”没多久,怎么就会这么高深的术法?
不过,上次炼制九谧造化丹的时候,小火竟然能化作一团先天人火,并且还说自己集天下诸火之大成,虽然这话听上去有点大,但小火表现出来的能力,却是让陈墨不得不刮目相看。
如今,听见小水说小火能呼风,陈墨虽然感觉有些吃惊,但却并没有感到不可思议。
“是的,它咦?爸爸,你听见那个家伙说的话了么?”小水正要解释,却是突然脸色一变,一股浓郁的怒气陡然而生!
“哼,你都听到了,我又怎么能听不到,像这样的人,确实要好好教训一下的。”陈墨冷冷地道。
第485章 恶人(第二更)()
在距离县衙两条街的一个深宅大院里,一个肥白大胖的中年男人正恼怒地看着庭院里的一片片水洼,大声地怒骂道:“下你娘狗屁的雨啊!再等两天老子就要联合几家粮庄涨价了,今天却他娘地下了雨!狗屁老天,狗屁你娘的神仙,这不是挡老子财路吗?怎么就没饿死几个,死的人越多,粮食就越值钱!”
“你这么喜欢死人吗?不妨,你亲自死一个看看。”随着一声冰冷的声音传来,一个白衣背影出现在中年男人前方不远处。
“你你是谁?你是怎么来到我家的?”中年男人一惊,顿时便伸手去抽怀中的佩剑。
他四处打量了一番,不但没有看到哪怕一个脚印,而且那人的衣服看上去也是极为干爽,仿佛刚刚停下的那场雨,刻意避开了这个人一般!
那场雨虽然下得并不是很急,但却笼罩了整个丰县县城的范围——再大的范围他也看不见。而雨才刚刚停下,那人便突然出现在院子里,要说不被雨淋到,那简直就是活见鬼了!
这有些诡异的一幕,让那中年男人不禁更加紧张了几分,手中的佩剑也握得更紧,甚至,手背与小臂上,已经浮现出道道青筋!
这家伙之所以常带着佩剑,是因为他从来都不做什么好事,那些被人诅咒天打雷劈或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事情,他倒是做的不少。
所以,他生怕有人找他寻仇,这才一直习练着一门不弱的剑法,这套剑法也是有些来历,据说是出自某位仙人之手。
想当年,他凭借这套剑法打遍丰县无敌手,即使是那些远道而来,专门为了挑战其威名的人,只要武学造诣不是太高深,他也都能应付的了。
只是,他此时看着面前的白衣身影,心中却是不由得联想起一个小妾房里供奉的那个医神,虽然医神的雕像并不是这个装扮,但他竟莫名奇妙地就有这个想法。
可能是因为这场雨来得突兀,应了那些刁民的祈求,再加上他刚刚指天骂地、辱骂神仙,又因为那人出现的太过离奇,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般,这才让他心中惊异、惊恐之下,不由地联想到那个刚刚给丰县降了一场透雨的医神
之所以不说是喜雨,是因为那个词是对于百姓来说的,而在他看来,雨下得越透,便越是让他恨得牙根痒痒!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像你这种对百姓抽筋剥皮、槌骨沥髓,盼着多死人的不良之商,少一个,百姓们便会多一分福气。”陈墨的语气很冰冷,让这个本就因为下雨而温度骤降的院子,变得更加冰寒了几分。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想,百姓们很愿意有人开仓放粮。”
“开仓放粮?你脑袋被驴踢了吧?那些粮食是我贾鹏程用一辈子的血汗积攒下来的,若是放出去收利息的话,我倒还可以考虑,否则的话,想都别想!”中年男人一听那人要他放粮,立刻便气不打一处来,也不顾那人给他的感觉是多么深不可测,竟本能般地说出这番极不中听的话。
他爱财如命,不然也不会那么盼望着老天爷再多旱上几日,让田里的庄稼全都死透,那样一来,定然会有一场大饥荒,贫苦人家为了活命,卖房卖地、卖儿卖女也要买粮食吃,到了那个时候,粮食的价格定然会疯狂地上涨,至少也会翻个几倍才行!
虽然现在下了那场讨厌的雨,但减产却也已成定局,来年的饥荒虽不会太过严重,但饿死些老弱妇孺应该也不成问题,如此的话,虽然粮食价格翻几倍有点困难,但翻个一两倍也没什么问题。
所以,他那几个粮仓里囤得满满当当的粮食,到时候就是亮得晃眼的真金白银啊!
现在只凭一句话就让他开仓放粮?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虽然那个人有点邪乎,但那又能怎样?他贾鹏程之所以能发起家来,还不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闯出来的?他早已见惯了生死,虽然心中有些胆怯,但却并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吓到。
“哦?难道你不觉得,我让你开仓放粮是在给你机会吗?”陈墨的语气中有些戏谑,他对这种视财如命,甚至舍命不舍财的人充满了鄙夷——若是命都没了,赚再多的钱又有个屁用?
直到现在,陈墨还清晰地记得以前看过的一段貌似笑谈,但却又让人深思的话:“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无论你多么牛逼,一旦死了,就会有人睡你的老婆、花你的钞票、打你的娃!”
很明显,这个贾鹏程还是没活明白啊!
“机会?我从来不需要别人给我机会,我的机会都是自己拿命拼来的,比如现在!”贾鹏程虽然觉得眼前之人的来历有些诡异,但却还是不信邪,提剑就冲了上去。
在他看来,那人与他只不过两丈左右的距离,以他的身手,绝对可以一招毙敌,退一步说,即使杀不死对方,也能让那小子明白,他贾鹏程可不是好惹的!
不得不说,贾鹏程的剑法已经练到一定的火候,以其凡人之体,竟能舞出烈烈剑风,让陈墨也不禁有些惊讶。
但是,他的剑法再如何厉害,在陈墨看来,也如同蓬头稚子的游戏,并不会让他脸上从始至终挂着的淡淡冷笑有丝毫变化。
“是你先出手的,可不是我欺负你。”这一次,陈墨少有的没有赶时间,对于他来说,时间就像贾鹏程眼中的粮食,都是弥足珍贵的。
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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