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面部涂着厚厚的粉底,却掩盖不住脸上浮出的皱纹与雀斑。年龄大概可以判断在三十五到四十五间,死亡时间大概在早晨九点到十点。
至于死因,我有点迟疑困惑。没有任何外表表征,也没有凶杀器具,死亡还能死得这么蹊跷?
“头?”
舒敬生一声叫唤,也引起我的注视。我半蹲在死者头部,而越柏年与舒敬生却在死者的大腿旁,他们的眼睛却落在她的
这是什么眼神?我咬着下唇,脸上骚红。明明知道这是个避免不了的,为什么我的脸会变得格外的红?
越柏年执起一把钳有棉花的钳子朝死者下部探去,由始至终毫无表情。
“下面还有些残余。”舒敬生眼睛一亮,点出了死者体下的水影。
越柏年把棉球装袋,起身走向我,“检验进行得怎么样?”
“头~我发现了这个!”从床底钻出来的李旭天,把手中的袋子伸到我们面前。
我抬头望向他,同时把那袋东西认认真真地察看了一下。
两秒的视觉冲击,我把记录本一搁,起身冲进不到两步路的厕所里狂吐了起来。
第133章:信息差移()
鬼才知道那是什么!看起来黏乎乎的,满是灰尘的一个塑料套。
我正准备开水洗把脸,却见洗脸台上满是水迹。
这屋里的人曾经还洗过手?
洗了脸,我随手抽了几张纸巾擦了一下,想扔进垃圾桶里,却见垃圾桶干净得连个垃圾袋都没有。
这家酒店就外表看来这么高级,不至于连个垃圾袋都不给吧?
我疑惑的摇了摇头,抬脚踏出门,视线还专注在地上,立即捕捉到静躺在地上的手臂,接着是睁开未闭的眼睛。
啊!我吓得后退了一步,硬生生撞上后面的门。房间里的其他人循声看过来,我有点尴尬地缩起脖子朝他们走去。
“死者死亡原因这项怎么没有填?”越柏年先一步走了过来,把记录本往我手中一放,眼神冷冷扫过。
我有点不自然地捏紧本子,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个是突然猝死的症状,至于出于什么原因,我暂时判断不出来。”
越柏年把记录本交回给我,对着守候在旁的警员说道:“把尸体先运回警局,让戴之斐做一次深入的检查。”
“是!”两名警员立即领命,迅速取来白布包裹尸体离开。
越柏年蓦地抬头看了一下门外,我也循着看过去。
门口处怯怯地站着个穿着黑衣的服务员,冲冲忙忙地有三个人闯进了我们的视线范围,在前方的微胖男人应是店家。
“越警官,你们来了就好!”
未等越柏年发话,那个男人已经激动地握起他的手。
“死者是什么人?”越柏年平静而面无表情。
“死者不知道哇!”店家微胖的脸面上皱巴着,露出一个可怜的神情。
“你是怎么发现她的?”越柏年继续问道。
“是我先发现的!”站在一侧的服务生诺诺地举起了右手,“今天中午,我像以往那样二点准点送餐。我敲了好几声的门,都没人应。然后我就叫来了老板去看看,结果发现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后来我们就报了警。”
“你最后一次看见死者是什么时候?”
“我记得十一点过后,她给前台打了一次电话”
十一点?我疑惑地沉思起来:可是我明明判断出来,死者死于早上九点至十点间的啊。
越柏年眼色一暗,转而一如平静地询问道:“当时她要了什么?”
服务员随即回答道:“一盒安全套!”
安全套?站在一旁的三人,几乎是一个想法,纷纷往床边看去,可是哪有安全套的踪影。
越柏年只是用淡淡的目光看着服务生套着的白手套,“你当时有看见她本人吗?她的衣着装扮怎么样?还有你看见对方有直接碰触盒子吗?”
“碰触盒子这个倒没怎么看。人,我是看到了。她每次来这里,衣着装扮都很奇特的,假发墨镜什么的。”
“她来过多少次?是否有规律?除了她以外,你还见过她与别人有往来吗?”
“她是一个月前跟我定下的房间,但实际她只有周五晚,周六周日这三个时间段会过来。”
“你跟她熟悉吗?知道她的名字吗?”
“不算熟吧?她只让我称呼她为真小姐。”
“早上她是几点来到这里?”
“我记得开门不久她就进来了,大概是七点过后,当时我还跟她打了一声招呼。”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越柏年象征性地说了一句,转而他望向了店主。
“你们这里的录像设备如何?”
店家拍了一下大腿,遗憾地说道:“录像今早就被两位警察给取走了。”
舒敬生一听,立即抢着问道:“哪来的警察?”
“我我也不知道啊!”店家回忆道,“当时我在跟一些老店员开会,匆匆忙忙地前台的人过来说,有两位警察要调查录像。
他们说,怀疑有犯罪嫌疑人潜入了酒店里,还宣称他们身上有枪,急需要录像来定位。我当时想着这么危急的事情,就没有多想就调出了录像。”
越柏年发问道:“他们当时衣着如何?给你看了什么证件?还有当时的时间段是多少?”
“他们当时穿着黑色衬衫和长裤,戴着墨镜。大致给我看了一下证件,我也没怎么看清楚。时间应该过了十一点半。”
舒敬生不解地问:“头,他们调取录像视频有什么用?”
“恐怕不是目的不在调取视频,而是将其格式化。”越柏年冷静地分析道。
“这不会吧?”店家摸出手帕擦了擦汗珠。
“你说会不会是店主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我拉低李旭天的脑袋,悄悄附在他耳旁说道。
“可是感觉他不像是坏人啊?”李旭天抬头望向他们。
“录像的事情,还请店家配合一下。”越柏年转而向舒敬生说道,“敬生你去取一下录像硬盘,看看有没有办法对里面的录像进行修复。”
“是!”舒敬生转而对店家说道,“还请你带一趟路。”
待离开后,越柏年走到服务员面前,“酒店入住,你们有对顾客的身份证进行登记吗?”
“一般是有的,不过这位真小姐有点特别,她跟老板娘是好姐妹,所以没有登记就入住了。”
“好,谢谢你的配合。”
回房间内,此时死者已经被人坐回了警局。地上散落着的是女性的衣物,还有一件长袖外套搁在门后的衣服架上。
越柏年对李旭天说道:“小李,你去邻舍问一下今早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李旭天受命出了门。
转而越柏年望向了我。
“头,要我做什么?”我冲他露出八颗大牙,标准的笑容。
“你就把这里的衣物收拾一下吧。”说完,越柏年迈出长腿往阳台走去。
切!我絮絮叨叨地戴上手套,把衣物塞进证件袋中。整件案子在脑海中慢慢梳理起来:
不难发现,服务生的口供中,有一些与证据相背的地方。
死者租了一个月的房子,却一个星期来一两天,说明这死者一点也不担心金钱的问题。
其次,死者装扮奇特,似乎有意要遮掩什么。她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猝死的原因十分蹊跷。
服务员说十一点时还看见了她,实际上她的死亡面相表明,她早在九点多已经死亡了。这段时间内,她干了什么?为什么会有出入?
先来解决一下前面的问题。一个不缺钱的中年女人,来酒店是为了什么?装扮掩饰又是为了什么?早晨七点过来,谁会在这个时段出发来酒店?酒店里究竟有着什么是她想要的?
安全套离不开性。那么她应该就是来会情郎的了。老女人,养的应是小白脸。包养的话,需要钱,那么
我的视线在四周扫了一圈,果然没有发现死者的钱包,首饰之类的东西。
是不是为了金钱而设计杀人,这个不能下定论,最起码要等死亡原因出来了,才有下一步的推论。
收拾完毕,我有点劳累地坐在床上,手掌下压到了一些硬硬的东西,吓得我立即从床上跳了起来。
“怎么了?”越柏年从阳台外走了进来,凑巧看看我在翻床单,好奇地走了过去。
床单下随意扔着一个假发,还有一副墨镜。这个应是死者用于掩盖自身的工具。
越柏年过来拿起那些东西看了看,随口一说,“戴上试试。”
“什么?我不干!”
越柏年没有强求,淡淡的眼神扫了一遍周遭环境,“有什么发现?”
“我怀疑嫌疑人有偷窃的嫌疑,因为我在收拾的过程中,除了衣物外,并未找到死者的钱包手机。”
“顺手牵羊,这不是案子的关键。除此至外。”
“我刚才在厕所里发现,那里的垃圾桶里没有垃圾袋。一般的,垃圾桶都会放上一个袋子,方便人们把垃圾取走。在这里生活,总该会有生活垃圾。这里却干净得有点问题。”
越柏年对我的分析微微点了点头,“这里已经被人故意破坏,目的在于糊弄警方的判断,只是这种低端的手段,恰恰适得其反。”
“头!我取到录像硬盘了。”舒敬生拎着一个证件袋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那位店家。
越柏年迈开长腿走到店家面前,“听说你妻子与死者认识?”
“这个我不知道!”店家立即摇头摆手,“我妻子喜欢爱跟谁做朋友那是她的事,我是不管这个的。”
“现在你妻子在哪里?”
“这个我不清楚!”
“你可以交代一下你妻子相关的信息吗?”
“这个当然可以。”
当信息记录完毕,李旭天已经走访完附近邻舍,“头!”
“里面的地点,你去探访一下。”越柏年把记录的本子替给了李旭天,“等下留意我的信息。”
“知道!”
“头,我带硬盘去恢复信息。小李载我一下。”
两人匆匆离开,越柏年随即动身,“立即回警局!”
回警局的路上,我抓分夺秒地处理信息。
“再补充一句,阳台防护栏上铁窗虚掩,与地面距离目测为三米至四米。”越柏年双目注视前方,平静地说道。
第134章:醉生梦死()
“悦儿,你来啦!”
一回到警局,我立即被派去取报告。这样劳力手下,迟早被逼跳槽的!
我刚到停尸房,凑巧地一位衣着一身白的女法医从里面走出,她见了我老远就叫唤了起来。
“筱玫~”我回过神来,伸来双臂想先来一个温暖的怀抱。怎料一本档案本横挡在中间,我的视线落在本子上莫名发光。
“别!我身上脏死了。”单筱玫眯着眼睛笑道。
“报告?”
我明知去问地说了一句,顺手把本子要了过来,仔细观看着。
单筱玫叉腰,摆出一副不高兴的模样,“我就说嘛,除了这个是你们侦查部门想要的,还有什么?”
简单地看了一下死亡时间判断:九点至十点间。
心头一松,啪一声我合上了本子,冲她眨眼睛,“出了案子,不仅仅是我侦查部门的事吧?难道你们做法医鉴定的不乐意?”
“出了命案,有谁乐意?不过啊”
单筱玫欲言又止,从我的手中取回档案本,翻开到死亡原因记录上,让我认真看看上面潦草的字体。
“这字体谁写的?真的好难看!”我看了一下,不由摇头皱眉道。
“谁让你看字体啊?我让你看的是死亡原因!”
“看死亡原因那也要看字体的呀!”我无奈地摆了摆手,指着第一个字发问,“好吧!先告诉我这个是什么字来着?”
“性啊,性别的性。”
“这个呢?”
“交”
“那这个呢?”
我问得乐在其中,单筱玫则不厌其烦。
她蹙眉不悦地说道:“猝死症!好吧,我全都告诉你了。我的字有这么难看吗?”
“你说呢?”
我用淡淡的眼神看着她,这不是明摆的事实嘛。
小插曲过后,我捧腮认真思考,“你说是这是由于过激行为导致的,不可预测也不可控的症状?”
“也并非说不可控啦!总结一句话来说,死者年龄体质上有一部分的原因,更重要的是性生活的不节制。”
“嗯嗯!”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听说,有许多中年妇女,贪恋年轻人的活力与热情,在私下进行着牛郎交易的勾当。”
“这个你怎么听说来的?”
“我在医院里学习了人体微剖课程有一段时间,其中就碰触到因为这个原因死亡的尸体。不过是那是男性尸体。”
离开停尸房,走到幽静的通道上。冷风扑在脸上,却吹不散单筱玫在验尸房里说的话。
她说:“你能想象到这样的一个场景吗?两个人互相欢爱,突然一个人悄然无息地死去了。突然死去固然令人恐惧,但身在其中的人恐怕用惊悚这个词,也形容不出来”
回到侦查部门复命,我才想起精液检测报告还没有取,无奈还得多跑一趟。
一切都要埋怨单筱玫,说什么猝死症,闹得我一直心不在焉。
当抱着报告回到越柏年单人办公室中,我随意地推门而入,办公室里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我抱着报告站在门口张望,沙发上除了越柏年之外,在另一侧还坐着一位中年男人。
这男人看起来十分的疲惫,双眼布满红色血丝。他双手微颤地握着。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神色黯然,应该是死者亲属之类的人找上来了。
“苏平先生,我们继续吧。”越柏年并没因为我的进入而打断原来的交谈。从我推门进来那刻,他的目光只是淡淡扫了我一眼。
“那个是”苏平对我的到来显然有点拘谨。
“你好我姓季,是侦查部门的成员。”我落落大方地走进来,“先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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