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了一口气,谢非尘随意地打开电脑浏览起帖子来,以前他大多是在网上找些漫画或是最新的电影来消遣时间,但他现在进入的却是一个关于鬼神灵异方面的本地社区,东郭子屯那栋鬼楼的传闻他就是从这里得知的。
“老谢你回来了,昨天又去哪里潇洒了?”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提着袋包子与豆浆走进了寝室,笑着对谢非尘打了个招呼,他们这些同寝室的早就对他最近的神出鬼没习以为常了。
“没什么,随便逛了逛,又去早自习了,明晖你可够努力的啊,就算准备打算考研也不用这么早开始准备吧?”谢非尘耸耸肩反问。
“越早准备越好。”朱明晖不以为然地回了一句,转头提高了音量:“我说,你们两懒鬼再不起来,这早点我可就吃了啊!”
听见他的叫嚷,床上一个头发蓬松的瘦弱男生很艰难地爬了起来,下床牙也不刷抓起包子与豆浆狼吞虎咽起来,一边含糊道:“不用叫李凌了,他通宵了一夜才刚刚躺下,现在打雷都吵不醒。”
“早上有两节高数,你们去不去?”早知室友德行的朱明辉不以为意地问了一句。
“我不去了,海老头点名的话帮我应一声。”瘦弱男生几口吃完包子,又哈欠连天地躺回了床上。
“我等一下去应个道,明晖你先过去吧。”谢非尘并不准备翘课,不过也不必这么早去教室占座,反正他也不打算坐前排位置。
“那我先走了。”说完朱明辉拿着课本匆匆忙忙离开了寝室。
谢非尘继续浏览网站,直到确定全都是些不着边际的水贴,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后才关闭电脑前去上课了。
高数是门公共基础课,几个不同院系的学生共同上课,等谢非尘到达时偌大教室发现已经坐得七七八八,于是他随意地在教室角落挑了个偏僻的位置。
在当初得到万道炼形录的瞬间,谢非尘的人生就注定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要不是无法跟父母交代,只怕他早就退学了。如今谢非尘虽然表面仍然保持着一个大学生的正常生活,但精力却早已不放在学习上了,反正他也不认为自己毕业后会老老实实地穿着正装去战战兢兢地面试。
等教授开始上课后,坐在教室偏僻角落的谢非尘自然没去认真听课,而是掏出了本从图书馆借的神异经开始翻阅起来,这是本模仿山海经的古代神话志怪集,据传乃汉武年间的谪仙东方朔所撰,记载着各种古代神鬼异兽。
神异经内的古文并不晦涩,只是连张插图都没有,对各种神怪异兽干巴巴的描述对现代人来说未免太过无趣,然而谢非尘却专注地投入其中,仿佛一个字一个字咀嚼般一点点翻阅着。哪怕谢非尘到现在还没半点头绪去如何收集这些早已不存在或根本从未出现在这个世上的生物们,但并不妨碍他将这些内容紧记心中并且畅想一番。
“我说你就看这种东西这么入神啊?”
突兀的一个女声打断了沉寂书中的谢非尘,他转过头,一个嬉笑着的俊朗女生顿时映入了眼帘。
俊朗这个词来形容女生有些稀奇,但放在眼下这个女生身上却再合适不过,月眉星眼,鼻如玉葱,略显中性的五官却十分悦目,脑后干练的马尾辫一甩一甩,一身挺拔英气让人顿生好感。
此时这名女生目光炯炯奇怪地打量着谢非尘手中的书,口中发出一声嗤笑:“还真看不出,老谢你居然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倒是跟那个神神秘秘的灵研社差不多。”
“原来是郭二小姐,今天你怎么坐到这种角落里来了?”
跟大部分工科专业一样,谢非尘所在的系里完全是阳盛阴衰,只有区区三名女生,但幸运的是这三名女生颜值都在平均水准之上,而眼前的这名美女郭潇潇就是其中人缘最好的一个,由于名字谐音相近,而且性格也如金庸里的小东邪一般爽朗慷慨,因此系里的同学都戏称郭潇潇为郭二小姐。
“别提了,昨天看美剧看得过头,今早起晚了。”郭潇潇毫不遮掩地张嘴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丝毫不顾仪态:“啊,困死了!”
“你刚刚说的灵研社是怎么回事?”谢非尘被她刚刚的话语挑起了好奇心。
“哦,那是我们拉丁舞社楼上的一个社团,整天神神秘秘地研究什么占卜啊降灵啊之类迷信玩意儿,真不知道堂堂大学里怎么会允许这种社团存在,实在可笑。”郭潇潇挑了挑眉毛,有些愤愤地说道,其实最令她无法接受的是,那种莫名其妙的社团竟然比她参加的拉丁舞社经费宽裕得多,这才是郭二小姐看那个灵研社不顺眼的原因。
“我们学校还有这种社团?不过你们女生不都是喜欢那一套的吗,什么星座啊水晶球啊之类的东西?”谢非尘若有所思地随口说着。
“谁说的,这些东西在本姑娘看来早就该扫进垃圾堆了。”郭潇潇嗤之以鼻,军人世家出生的她可对这种东西丝毫不感冒,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又笑道:“不过也挺有意思的,上次那灵研社里有个人在追我们社团的一个女孩,特地请我们进去参观了一下,他们的储藏室里竟然放着什么木乃伊绷带啊、吸血鬼牙齿啊、幽灵的灰烬啊之类的稀奇玩意儿,还弄得神秘兮兮地。”
“真的?”谢非尘眉头一挑,眸子精光一闪而过。
“我骗你干嘛,参观完后那女孩立马回绝了那家伙,也不知道那家伙怎么想的,难道真以为那些阴森恶心的东西会增加他对女生的吸引力?”
“呃,我的意思是那些收藏的是真的东西?”
郭潇潇怪异地瞄了谢非尘一眼,讶异地半开玩笑道:“我说老谢啊你没问题吧?喏,那个木乃伊绷带可能是埃及带回来的土产,但什么吸血鬼牙齿幽灵灰烬明显是假的没跑啊!难不成你真以为世上会有那些鬼鬼怪怪的东西?”
谢非尘咂咂嘴,微微一笑,低声自语道:“我想也是。”
“好了,我要补觉了,不跟你瞎扯淡了。”郭潇潇又打了个哈欠,将课本往桌前一推就准备趴下睡觉。
“等等,你能不能领我去那里参观一下?”谢非尘连忙拜托道,虽然这灵研社很可能就是群普通灵异爱好者的集体,但万一里面真有某些有价值的线索呢?不管怎么说,试试也不会损失什么。
“你还真对这些鬼东西感兴趣啊?”郭潇潇眉头惊奇地上扬,转头一想嘴角挂上了缕笑意:“要我帮忙也行,不过有条件。”
“这么斤斤计较可跟郭二小姐你平时的爽快作风不合。”谢非尘玩笑一句:“有什么事?”
“很简单,下个月系里晚会你上一个节目。”
听到这话谢非尘脸色顿时一苦:“哎呦这不是要我出丑吗,您老行行好高抬贵手,我请吃饭如何,地点随你挑!”
如果是几个月前,囊中羞涩的谢非尘绝对没底气说出这话,不过这几个月的除灵工作下来,虽然大部分都是跟昨天一样的义务劳动,但少数的几椿回报足以让他的皮包鼓胀。
“呦吼,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是个土豪来着!”郭潇潇惊奇地打量了谢非尘一下,随即耸耸青葱般的鼻子哼了一声:“不过本姑娘想吃饭还怕找不到饭辙?少讨价还价,这样吧,我们排演的戏剧还缺几个龙套,你到时候上去顶一个角色就成,如何?”
“算了算了,还是我单独上一个节目吧。”谢非尘摇摇头,浪费时间去排练的话还不如他自己到时候随便弄个节目呢。
见谢非尘转口答应,郭潇潇反而有些犹疑不定:“我说你不会想随便忽悠过去吧?质量太差我可要找你算账的!”
“放心吧,你还不知我这人吗,心眼儿忒实在,绝不忽悠人。”谢非尘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膛说道。
郭潇潇盯着谢非尘看了一会儿,口中嘀咕着:“我怎么觉得有点不踏实呢,不行,你得先说说准备表演什么节目,让我看看靠不靠谱?”谢非尘略一沉吟,随手拿起自己的笔放在左掌,随即右掌猛地一拍双手合十,再将已经空无一物的双掌摊开展示给郭潇潇查看,有些得意地笑问:“你看这个小魔术如何?”
“还真看不出来啊老谢,挺有一手的嘛,骗了不少小姑娘吧?”郭潇潇乌黑眼睛瞪得圆圆的,显然谢非尘的表现超出了她的预料:“算你过关了,不过到正式表演的时候可得好好准备下,就这么简单可不行。”
口中打趣着,郭潇潇的心情却挺愉快的,要知道这个院系里的工科男就没几个是外向性格的,一个个对上台表演避之不及推来推去,最近筹备晚会的工作着实让她这个班干部伤透了脑筋,如今意外搞定一个优质节目让她轻松不少。
谢非尘不以为意,他并未学过什么魔术,但如今好歹也算个术法入门者,纵然离修成五鬼搬运这种有关空间挪移的精深法术还早,但区区障眼法却不在话下。就像里哪怕是不入流的法师学徒,凭着一手魔法伎俩的戏法也能让不通法术的平民惊叹不已。
幻惑术或纸人立行,或倾杯不漏,或搬运挪移,此皆小术,障眼法也。
第8章 横生枝节()
早上的课程一结束,心情愉悦的郭二小姐就风风火火地带着谢非尘来到了灵研社,那是校园后山脚下的一栋大楼里,拉丁舞、街舞、戏曲、吉他等几个社团共同占据了这栋大楼,而在四楼就是灵研社的地盘。
灵研社刚进去的客厅是类似于一个阅览室般的地方,中间横七竖八地放着几张沙发,旁边书架上稀稀拉拉地摆放着不少书籍,谢非尘一眼扫过发现多半是些灵异怪谈、宗教研究以及少部分神秘学的作品。
这个钟点客厅里很冷清,只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正在看书,见到两人进来不由地有些愕然。这名叫金吉的男生显然认识郭潇潇,听到他们的来意后虽然一脸为难,但被郭潇潇拉到角落低声交流一番后,他就苦着脸答应了下来。
“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就好。”郭潇潇看着那扇贴着储藏室牌子的大门,一脸嫌弃地摆摆手,她可没兴趣再去观赏一遍那堆令人不舒服的东西。
储藏室占地出乎意料地大,只是窗户全被厚厚的帘布给死死堵住,而顶上电灯并不给力的灯光让整个房间充满着一种暧昧的阴暗,倒是很有些诡异的氛围,尤其是搭配上内中各种外表并不怎么美观的藏品之后。
“我们灵研社主要研究的方向是各地民俗传说通灵文化,尤其是关于超自然领域的部分,一般并不公开招人而是靠成员推荐加入,如果谢同学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向社长提一下。”
哪怕刚刚看起来有些为难,但不知是不是看在郭潇潇的面子上,这名叫金吉的男生对谢非尘却挺热情地:“这里的藏品大部分都是我们顾问在外旅行带回来的纪念品,也有部分是我们社员自己收集的。”
“这个木雕叫伊派斯,是北海道的土著虾夷族祭祀时的器具,是种通灵道具,在北海道的纪念品商店里有卖。”
金吉指着玻璃柜中一个雕刻着奇特花纹的木棍对谢非尘介绍着,又将手指转到了几个浑浊的玻璃状珠子。
“这些是某个社员在东南亚旅行带回来的舍利子,听说泰国每年都向外出口几十吨,希望有足够的高僧让他们火化。”
“这个装在玻璃瓶里的牙齿是我们顾问的带回来的,他认为可能是根吸血鬼的牙齿,不过我虽然相信灵魂却不相信吸血鬼,大部分社员都觉得可能是某种犬牙。”
“这本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羊皮书是我从亚马逊上邮购的,虽然卖家声称是中世纪的炼金笔记,不过我花了八十美元就拍了下来,所以,咳咳,你知道的。”
“喏,你看那只红色的绣花鞋,那倒是货真价实的东西,是某个女僵尸出土时穿的鞋子,听说有个私藏了陪葬品的村民全家都在晚上被挖去了心肝,只有这只鞋子被留了下来。”
金吉可能也觉得这些藏品不怎么靠谱,半是炫耀半是吐槽地向谢非尘介绍着。
谢非尘面带微笑地静静听着,时不时顶头附和,就如某个对这些神秘领域感到好奇的普通学生一样,但瞳孔深处却时不时地闪过一缕微不可查的绿芒。
以冥眼扫视全场之后,谢非尘失望地发现自己这次大概是白来一趟了,也许这里的某件藏品在文化上有不小的价值,但他敢担保跟超自然力量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看来这个灵研社也就是个普通爱好者的团体罢了。
谢非尘心中暗忖,不由得哑然一笑。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想来神秘力量在这个世界还没泛滥到随便一座大学里都能遇到的程度。
这时门外似乎传来了有些喧闹的声音,金吉顿时脸色一紧,匆匆走了出去,已经对这些藏品失去兴趣的谢非尘自然紧跟其后。
郭潇潇站在客厅里,双手抱胸,秀气的眉毛皱起,脸上尽是不悦的神情。而站在她对面的是个大约只有十五六岁的矮个少年,双手插兜穿着条破破烂烂的牛仔裤,鼻子两侧带着稀疏的雀斑,相貌还算清秀,但脸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傲气与嘴角轻轻的不屑冷笑却很是碍眼,与郭潇潇冷眼怒对,气氛显然并不怎么和谐。
“金吉,这些外人怎么会在这,而且你还带陌生人进了储藏室?”见到谢非尘从储藏室出来,这名少年脸色一沉毫不客气地对金吉呵斥。
金吉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地解释:“我这位朋友有兴趣加入灵研社,所以我带他进来参观一下。”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权力拉人进社了,我们灵研社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少年似乎对金吉并不怎么看得上眼,冷哼一声对他嘲讽着。
他的这个态度让金吉也有火气了,脸色难看语气生硬:“胡凯康,别以为社长看重你就嚣张起来,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前辈,给我态度放尊重些。”
“前辈,切!”叫做胡凯康的少年一副拽拽的样子,拉长语调发出声轻蔑的鼻音,显然对金吉的话嗤之以鼻,抬了抬下巴趾高气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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