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相梦趴在夜央身上蓦地一愣,这样凑近夜央,叫她不禁回想起方才那一幕幕,许相梦双手十指不由得掐住夜央的肩脖,夜央感受到疼痛,只眉头一蹙,许相梦手肘处一疼,才停了手,翻身扶着手肘,背对着夜央,一脸忍痛。
夜央迟钝久久,为何许相梦刚才的眼神中满是恐惧和隐隐的恨意,他坐起,环望四方,脑中对于方才发生之事的印象一抽一抽,却实在记不起他为何到了这?以及到底发生了何事?
夜央起身走动,见许相梦扶着手肘,脸色略显痛苦,便急切问道:“大人怎么了?”
夜央伸手碰到许相梦的手,她却下意识躲开,说道:“别碰我!”
夜央缩回手,许相梦为何突然对他翻脸?夜央断层了那段记忆,自然不知许相梦对他乍然逃避的缘故。
“大人,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夜央问。
许相梦抬头一瞥夜央,想到他莫非是没记得之前发生的事?许相梦怀疑,但看夜央的神情,并不像在说谎骗她的样子。
“夜师爷,你真的不记得发生什么了?”许相梦盯着夜央的眼睛问。
夜央同样看着许相梦,没有丝毫闪躲,摇摇头。
夜央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了,许相梦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失落,但总体而言,她是庆幸更多,若夜央记得那事,他碰过许相梦的身体,还能不知道她的女子身份?
“幸好幸好,还好夜师爷不记得了。”许相梦轻轻拍拍自己的胸口。
“幸好什么,我不记得什么了?”夜央追问。
许相梦当然不能告诉夜央发生了什么事,而且也不可能说出口这种事。许相梦此时一瞥见夜央,心中居然满满溢出愧疚和羞意来。
“没有,我要回去了!”
许相梦赶紧撇过头不看夜央,起身便匆匆走出破落院子,夜央滞留着,脑袋还有些晕乎。许相梦走出了大老远,蓦地想起狐媚女子还在那屋子里,暗叹一气便折回。
“差点忘了正事!”许相梦急急忙忙又走进院子,就跟没看到夜央时似的往屋子里直走去。
夜央也跟进了屋子,屋内残余的迷香之气,夜央不禁嗅到觉着头晕,他看到许相梦俯身去拽床上之人的背影,脑海里忽地闪过一丝丝模糊的记忆画面。
许相梦拖着晕死过去的狐媚女子走到夜央身边,实在没了气力,便将她推到夜央身上,说道:“带回县衙!”
许相梦自顾着走出房门,夜央问道:“这是谁,为何要带回县衙?”
许相梦的脚步在门外一顿,头也不回,只是回答道:“盗案犯啊,难道还能是夜师爷你的情人呀!”
许相梦这话听起来气愤十足,想到狐媚女子和夜央的亲密画面,许相梦便不由得心里恨起来,可再一想自己和夜师爷的过分相亲,她更是满心自恨。
“许相梦,你以后要怎么面对夜师爷呀?”许相梦一脸哀怨悲痛地跑走。
夜央听不懂许那后半句话的意思,什么叫做“他的情人”,许相梦究竟是何意?
两个盗案犯都被许相梦拿下,虽说都存在侥幸,但确确实实是被她一人成功逮捕。
当夜,许相梦躺在床上是如何都睡不着,和夜央所发生过的事,每一幕画面都清晰如是。许相梦一会儿用手捂着嘴,那种被夜央肆意亲吻的感觉丝毫没忘,甚至还像一直进行似的。许相梦想摆脱这种真实得无法挥去的感觉,她抓过被子蒙在身上,可与被子相触之际,她又觉得夜央的手触到她的身体。
“呀!”
许相梦发了疯似的,狂叫一声,一把抓起被子甩到床下。许相梦趴在床上狠狠用头撞床,只希望把自己撞晕了,就不用被如烟似雾死死纠缠着她而挥之不去的画面纠缠。
“老天爷,你杀了我吧!”许相梦恨绝心死,一头“砰”声磕撞在床上。
头已晕,脖子已疼,但目的并未达成。一幕幕画面清晰缭绕脑海之间,当许相梦无可奈何静下来时,居然还对这种感觉有一丝享受。
不过很快,许相梦就对这样的自己深恶痛绝,她久久憋足了一口气,尖锐一声呐喊冲破云霄,响彻天外。许相梦此刻多想冲去找夜央,告诉他,他对自己做了如此过分之事,按照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以命相逼,让夜央对自己负责,然而这一切仅仅是想想罢了,许相梦根本做不到。
夜央的不记得对许相梦而言既是幸运又是压力。她庆幸自己女子之身尚未暴露,又独自承受这段每每想起,便羞煞愧绝而又无奈至极的滋味复杂的回忆。
“我是男的我怕什么,不就被摸了几下,还能死呀!”
许相梦狠狠从床上跳起,走去吹熄了烛火,在一片漆黑中往床旁走去,只听一声痛喊,许相梦重重栽倒床上。
又一轮日月转换,许相梦睡得全身心痛苦不堪,一早,许相梦便起床出门。走在院中,许相梦闻见一股淡淡米香,夹杂菜肉香气,许相梦很快就闻出了这味道便是之前喝过的那盅粥的味道。顺着这气味,许相梦来到了厨房前。
许相梦并没有立马进去,而是在门前停下了脚步,她探头往内,千真万确,她最怕看见的人就在厨房里。
“夜师爷在,可是我想喝粥。”许相梦靠在门上一脸可怜兮兮样。
许相梦犹豫着去留,又往厨房里一看,只见夜央往盅里撒盐,又搅匀了盖上,热着的锅,他将粥重放进去,搭了蒸架后,又摆上馒头包子一类。
直到看到这一幕,许相梦才知道,原来一直以来为她留着早餐之人是夜央,为她静心准备美味粥的人也是夜央。
若是从前,许相梦就算此刻冲进去给夜央一个大大的拥抱都不为过,毕竟这种事她做的不少,和夜央之间的玩笑话也越来越扯,只是昨日之事终究在许相梦心上烙下太深刻的芥蒂。
许相梦离开了厨房,她明明知道那不是夜央的错,而且他也一点不记得,可依旧无法忘怀。但她如此也是无可厚非,因为许相梦亲身经历,清晰记得,她终究是一个女子,如何做到真正的淡然处之,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
“唉,许相梦,你这辈子都没脸见夜师爷了吗?”许唉声叹气走在小道上。
一抬头,许相梦看见正前方祁瑶走过,她脚步很急,许相梦便追了上去,问:“祁捕快,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大人,我想去监牢看看,熊力他们能力不寻常,我有点担心。”祁瑶回道。
“这样呀,我陪你一起去吧。”许相梦正愁闲着胡思乱想,这会有事可做了。
许相梦,祁瑶二人来到县衙监牢,这是许相梦上任以来第一次到此,整个监牢也不见人把手,放眼望去,每个牢房几乎无罪犯关押,这只能说明,在许相梦管理之下,高涯县内安定和谐,人无犯罪。
二人走到最深处的重犯牢房,整个气氛越发阴森恐怖。
“祁捕快你觉不觉得冷呀?”许相梦抱着自己哆嗦起来,其实是心里害怕。
“冷?”祁瑶不懂许相梦的意思。
“也没有,我随便说说,祁捕快总是那么冷静,我就想开个玩笑。”许相梦笑道。
令许相梦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一句,祁瑶竟真的给出了一个笑容作为回应,事实其实是许相梦那害怕的神情略显滑稽。祁瑶一笑,许相梦愣是一呆,满脸惊异。
“大人真会开玩笑,大人跟其他官大人比,更是平易近人,最初还觉得奇怪,但相处下来,这种感觉还挺好的。”
“祁捕快既然觉得我挺好的,不如就留在高涯县当捕快算了,反正我也觉得我们县衙那几个办事不力,没有祁捕快你认真尽力。”
对于许相梦的评价,祁瑶心中也是喜悦,但她只是一笑,却回绝道:“大人真是过奖了,其实成捕头也很不错的,他还是我师兄,我又怎么能抢他饭碗,况且,蓟山县,也有我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祁瑶说着话,眼里绽放一丝柔情,这种温柔情意在一个女子眼中,只能是因为思念情郎或意中人。
许相梦倒看不出也想不到这么深,她本来也只是调侃两句,既然祁瑶不愿意留下,她当然不会强求。
“唉,那就只能可惜你我二人有缘无份了。”
许相梦丝毫没加考虑地胡乱用词,她本意是她自己一个女知县,虽然是隐藏的,而祁瑶是女捕快,她们二人皆是女中豪杰,尽管许相梦还有自知之明觉得自己有点担不起这个夸耀之词,但毕竟二人都是女子身却干着一直以来男人所做的苦差事,应当惺惺相惜才是。
“大人,这话……”祁瑶听得有些摸不清了。
“不过没事,以后,我在高涯县,你在蓟山县,纵使相隔甚远,也一定有机会再见的。”许相梦笑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毁容酷刑()
许相梦和祁瑶来到了监牢最深处的牢房,过道两边,一间关着熊力,一间关着狐媚女子。
一侧,熊力见许相梦来,一副凶神恶煞相暴怒上头,从墙边就朝许相梦冲来,只是对于他这样的怪力野兽,县衙监牢自然有万全准备。熊力的两手腕,两脚踝,皆用又粗又牢的铁链锁上,他奋力往前冲,却也碰不到牢框。
许相梦乍一下身体一颤,可当看到熊力一脸狰狞地被困锁而挣扎不脱时,许相梦一下又恢复了神气,收起惊惧,一副轻蔑相说道:“你倒是出来呀,出来我们再打一次,不,是你再给我打一次呀!”
许相梦一得意起来便忘了天高地厚,竟还抬腿朝熊力踢去,幸好踢中他及时收回,否则还不得被掰断一条腿。面对许相梦这般挑衅,熊力如何能忍,只见他更疯狂地挣扎,另外三人都感觉整个监牢在震颤。
“熊力你别挣扎了,真搞塌了这监牢,压死她一个知县大人和一个捕快又如何,我们还不是得陪葬!”另一间的狐媚女子一脸怨气劝解道。
许相梦停了对熊力的挑衅,转而走到狐媚女子所在的监牢前,干巴巴地说道:“还是这位大……”
许相梦乍地不知该怎么称呼狐媚女子好,昨日的她看起来魅惑迷离,明艳动人,今日怎么就一下子老了这么多。
“这位大姐还是大婶,不过就是蹲了一天的大牢,怎么就,这么摧残人呢?”
许相梦话语中浓浓的讽刺意味,狐媚女子怎么听不出,只是许相梦本来就没准备让她好过:一个大婶,还敢对我的夜师爷动手动脚,真是不知羞耻,不要脸!
“本来我也以为她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子,昨日大人和夜师爷带了她回来,我们才看清她的真面目。”祁瑶道。
祁瑶仔仔细细打量了狐媚女子一番,或许猜到了原因。
“原来,大婶平日里遮面不敢见人是因为年老色衰,勾引人呢,只会用迷香这些卑劣手段。”
许相梦满脸的鄙视和不屑,就怕狐媚女子不生气似的。许相梦也是够牙尖嘴利,再加之一挑就正中狐媚女子的痛处,使得她怒火攻心,此刻多想用毒针将许相梦扎个千穿百孔。只可惜她双手被动物皮裹得厚而无隙,如何能使出所擅长的毒针?
许相梦是仇也报了,愤也泄了,终于让祁瑶问正事。
“你们如今已沦为阶下囚,最好还是将知道的如实招来,你们老大藏身何处?所抢贡品又藏在何处?”
“呵,我们是阶下囚,但是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那些贡品都被老大带走了,我们什么也没分到。”狐媚女子一副不配合的模样说道。
“胡说,那天我去落霞阁,就听到那里的伙计说这头熊给了老板娘很多银子才得了观赏花魁娘子的献舞,还敢说没分到赃,骗谁呀!”许相梦一个事实驳得狐媚女子无言以对。
“有又如何,有种的严刑逼供我们呀,看我们能不能吐出些你们想得到的话。”狐媚女子仍不妥协。
许相梦只知道这狐媚女子魅惑功力深厚,竟不知她还如此有骨气呢,当真是值得敬佩,只可惜她并非善类,更是与自己相敌对一方,她越强硬,许相梦便要更费劲打碎她的坚硬外壳。
“祁捕快。”许相梦突然问祁瑶,道:“他们是你蓟山县要抓的盗案犯,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审讯他们,或者施以酷刑呢?”
“他们既然是在高涯县被逮捕,大人自然可以审问,若他们嘴硬,用刑也可。”祁瑶回道。
祁瑶刚说完,许相梦立马摆出一副残暴官吏的模样,正对着狐媚女子,用眼神威慑,恐吓。但狐媚女子也不是没见识过残酷之人,她自己就下手毒辣,还能有人比她残忍?
“大婶,我猜你也就三十几,四十岁吧,其实你不丑,但是呢,我有无数种方法让你变丑,像什么用刀毁容呀,都已经不好玩了,听说有一种树,它的汁液清香,摸着极舒服,可是这汁液若是沾到皮肤,便会侵蚀整张脸皮,有皮到肉,榨干一切,试想要是用着汁液往大婶你脸上一抹,等它被吸收干透,您看起来立马就是百岁高龄老奶奶的容颜,干涩褶皱,那会儿所有人的都会羡慕您老长寿呢!只是你自己要是看到镜中的自己,一定会害怕得见了鬼一样,还是世间最丑陋的鬼!”
许相梦一通胡说八道,她可怕的语气不止吓到了一旁的祁瑶,其实自己听着都心里略怕,不过还好她以前在各地赌庄见识的残酷之事不少,勉强能将这恐吓之事说完,说得实在慎人。
当然,许相梦说这个的目的不是为了吓祁瑶,更不是锻炼她自己的心里承受能力。当她看见狐媚女子眼中暴露无遗的恐惧和恐慌时,她知道自己成功吓到她了。
许相梦让狐媚女子在一边先恐慌着,转身走向熊力。熊力看到许相梦这张脸,心里的愤怒就涌起,纵使挣扎丝毫无用,却还是拼劲朝许相梦挥拳,虽然只是空拳。
“大熊呀,我知道你力气大,老子的手臂都被你一根桌脚踢得骨裂,还有这脸上的划痕,你真的很厉害。”
许相梦的夸奖自然不是她的本意,背后隐藏的自然是可怕的威胁恐吓。
“你就说,告不告诉祁捕快你们老大和贡品藏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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