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知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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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知县-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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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相梦给了自己最合适的解释,最有力的借口,将原本萌芽的爱意重新埋回地下。

    “大人!”

    成惠的一唤让许相梦飘去十万八千里外的心神回来身体里,她已然成功说服自己,决心今后,当好自己的只知县大人便足够。

    “大人,我家就在前面了,您回去吧!”成惠微笑道。

    “我要看着惠儿你进门,才能放心离开。”许相梦说道。

    “啊?”

    成惠有些疑惑,却看见许相梦笑着对自己轻轻一点头,那一个笑绝不掺半点心机,只是许相单纯地想对她一笑,却也就是那个笑,引得成惠心间微漾。

    “大人,惠儿还没有心上人。”成惠说罢便红着脸跑进了家中。

    许相梦盯着成惠跑进成家小馆,大门“砰”一声关上,许相梦不禁道出:“我也没有心上人。”

    许相梦一句道出并无底气,心里更莫名起了一丝心虚和凉意,那句顺口而出的话好像并不是她的真心话。

    “许相梦,你心上真的没有人,也不需要有。”

    街两旁灯火阑珊,头顶一幕辉煌星河,许相梦孤身一路穿行过行人稀疏的街道。

    李府李老爷的房间内,李老爷正坐在床上,李君俪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李老爷尚不知李君俪被绑的事情。

    “老爷,小姐,饭菜来了!”

    李君俪接过丫鬟手中的饭菜,说道:“我来。”

    李老爷昨日为救李君俪跑伤了腿,李君俪内心的愧疚满溢,对父母,她是不孝女,对唐公子,她将是辜负他真情之人。

    李君俪亲自给她父亲李老爷喂食,望着父亲此刻的老态,李君俪心里又岂止是一个愧疚。李老爷仿佛在这短短几日之间老了几十岁,长出了白发,皱纹。

    “爹,女儿对不起您。”李君俪一脸愁容道。

    “俪儿不要愁眉苦脸,事情都过去了,明日你还要做最世上美丽的新娘子,爹和你娘都盼着这一天,终于要来了!”李老爷眼中竟也泛起了一丝泪水。

    李君俪回到自己的房间,绫罗红帐,龙凤火烛都摆设地完完备备,只是这些喜庆的红,在李君俪眼里,还不如风雨亭那一片微风细雨下的青葱浅绿。

    烛火熠熠,映在李君俪眸中,唤起的是那日的记忆。

    风雨亭孤立于那片土地,淡蓝薄云天空中飞着一只纸鸢,若隐若现的引线的另一头,是李君俪的纤细的双手。

    “小姐,你放的好高呀!”若芙在一旁望天说道。

    “你要不要试试?”

    “若芙想玩,谢谢小姐!”

    李君俪将那头交到若芙手中,她还没捂热乎手中的细线,居然便从中断开了,纸鸢随风飞远得飞快。

    “哎呀,小姐,它飞了!”若芙慌张道。

    李君俪仰首望着纸鸢越飞越远,本想就此放任它自由,可却看见若芙已经追了上去,便也跟了上去。

    风刮过便止了,纸鸢失去了风,便径直下落,正砸中了河边作画的唐公子。

    “哎呀!”唐公子拾起掉落的纸鸢,张望四周便看见跑来的若芙和李君俪。

    “对不起,那是我家小姐的纸鸢!”若芙大老远便喊道。

    若芙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根本不得空说话了。李君俪也走了过来,那便是二人初次相遇。

    唐公子坐在地上,身前平坦的石块上摆着一块布条,他一手握着没蘸墨的毛笔,布上还有未干的水迹,是他正对着的那道风景。

    二人凝视许久,直到风再次刮起,吹飞了唐公子手中的纸鸢,他乍地反应过来,起身去追纸鸢。

    纸鸢又飞了一段距离才再次落地,唐公子也成功捡回了它。

    “这位小姐,你的纸鸢。”唐公子将纸鸢递给李君俪,面带微笑,脸上冒出了不少汗。

    “谢谢!”李君俪伸手接下。

    不经意地相逢,不经意地相望,谁那一刻曾想象这将成就了一段最终的难忘。

    “小女子好奇,公子何故以布代纸,用清水作画?”李君俪问。

    “其因有二,小姐可愿意听我道来?”

    “公子请说。”

    唐公子一望眼前美景,流水不停,风过无影,便开口道:“作画多为保留美好事物的印象,山花烂漫时,林木葱茏时,可即便是画者习有出神入化的画技,能落于纸上者,不过是一瞬而无息的墨汁罢了,空存其形,绝无可能留下那瞬息万变的事物真正之美。”

    “公子说的也有理,万物的变化无常才是生气,内外的美好。那其二为何?”

    “其二……”唐公子不禁一笑,回道:“不过是买不起纸墨罢了!”

    唐公子的笑并不是妄自菲薄的笑,李君俪似是能看出他眼神中的隐忍和坚定。

第二十五章 泪眼红妆() 
许相梦回到了县衙,一路也思考了这段日子发生的一切,烦心事多于开心事,麻烦事多于顺心事。

    许相梦停在夜央的院前,表情从不曾如此平静,眼神也不曾如此淡然。可她心里还是会挂心,有没有人给他送去晚饭?有没有帮他换药?

    许相梦走回房间,不禁回想起下午夜央对自己的冷漠表情,好像对自己有所怨恨一般,这是为何呢?

    “唉,我就这么惹他讨厌。”许相梦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脚下仿佛踩到了什么。

    许相梦俯身拾起脚下早已被折腾的破旧不堪的喜帖,是那日李家送来的。

    “既然李小姐都回去了,明日的婚宴应当是照常吧!”许相梦想道。

    那一刻,许相梦好像又突然想懂了夜央对自己更加冷漠的原因。

    “难道是因为我拆散了李小姐和唐公子,他不开心?”

    许相梦想了又想,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无误,越想越也觉得夜央实在可恶至极。

    “肯定是那样,怪我喽,我是知县大老爷,为百姓排忧解难,为民除害难道还有错!”

    许相梦越想越气愤,便爬到床上,想睡着就不会烦心这些那些了,等到明日李君俪出嫁,一切也算尘埃落定,自己作为知县大老爷,也算没有对不起百姓了。

    即便许相梦那样开解自己,可是翻来覆去,她也没有生出半点睡意,反而是越发清醒,越想越多。

    “哎呀,我到底能怎么样,一棍子已经打下去了,人也散了,这会儿一个在牢里,一个明日就要嫁出作为她人之妇,我还能怎么办?”许相梦抓狂道。

    许相梦折腾自己到大半夜,终于算是入了梦,浅浅地睡了才几个时辰,第二日一早居然自然而醒。

    “这么早醒来,老天爷都想让我去参加婚宴呀!”许相梦打着哈欠说道,才发现声音已经几乎恢复了。

    “大人,今日李府的婚宴你可还要去?”成墙敲门喊道。

    “去去去,老子已经起来了!”许相梦很不耐烦道。

    许相梦穿上定制的新衣,竟还有模有样,丝毫不逊色与富豪权贵。跟上成墙,带上贺礼,许相梦便出发前往李府。

    李府前红罗绸缎,依旧是那日自己第一次来此的样子,只是今日宾客往来,更加热闹不凡。

    许相梦望着门内,随手将残破不堪的喜帖交到门前负责的家仆手中。家仆第一眼还暗暗有些蔑视这人将喜帖搞成这个模样,可一看喜帖上所写,突然变得恭敬有礼。

    “知县老爷里边请!”

    许相梦和成墙走进这李府,她是四下张望却觉得每个方向都一模一样,早已不知李君俪的房间该往哪儿走去。

    “大人您在找什么?”成墙问。

    许相梦正无计可施之际,正看见心梅端着那日的凤冠,急匆匆地在不远处有过,便会心笑了。

    “成墙,你就留在这酒席上,大人我可能要离开高涯县几日,县衙大小事务都交给你们了!”许相梦说罢便跟着心梅去了。

    “大人你要去哪儿呀?”成墙问而许相梦无应。

    许相梦追上了脚步急促的心梅,心梅一看是知县大人,有些慌张问道:“知县大人怎么来了?”

    “你们老爷请我来的呀!”许相梦答道。

    “心梅当真是愚蠢,大人自然是受邀来此参加婚宴。”心梅道。

    “你手上这凤冠是你家小姐今日出嫁要戴的?”许相梦瞥一眼凤冠问道。

    “是,之前这凤冠出了点小错漏,昨日匆忙送去修补现在来才送回来。”心梅万分心切说道:“小姐还等着凤冠上头呢,请恕心梅不能跟大人在此多言了。”

    心梅行了一礼便匆匆继续往李君俪的房间赶去。

    “心梅,我跟你一起去,本官有话对你家小姐说!”许相梦说着便追了上去。

    又一次进去李君俪的房间,较几日前的空旷无人,今日可是人气儿很足。李夫人,替李君俪上头的妇人,好些个丫鬟。

    “夫人,小姐,凤冠来了,还有知县大人也来了,说是有话跟小姐说。”心梅说道。

    “快请大人进来呀,大人是俪儿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们全家的贵人。”李夫人欣然说道。

    心梅走出房间请了许相梦进来,李君俪已经戴上了凤冠,美人红妆,谁人不多望几眼。

    “知县大人,你来得正好,我们都还没来得及感谢您,您还先来看我们了!”

    “夫人严重了,李小姐出嫁是喜事,我来沾沾喜气!”许相梦笑着应道。

    “既然大人来了,不知可否劳烦大人为我家俪儿上红盖头?”李夫人请求道。

    “我?我可以吗?”许相梦有些受宠若惊。

    “大人本身是有福之人,还是高涯县百姓的父母官,又是李小姐的贵人,自然可以。”一旁的妇人说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许相梦从丫鬟手里接过红盖头,轻轻捏着两个角,往上一挥,红盖头轻扬而缓落,蒙住李君俪前一瞬间,许相梦从镜中看到她眼角滑落一滴绝望的泪水。

    “许相梦呀许相梦,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来玩的吗?”许相梦在心里质问自己道。

    李夫人也离开李君俪的房间到前院去招呼客人,房间里就剩下心梅和另外两个小丫鬟。

    许相梦见时机已到,便对心梅说:“心梅,我想李小姐就要出嫁了,不知你可否愿意帮一个忙,去厨房将若芙叫来,好让她们主仆二人能好好告个别,你就留在厨房替若芙打点着。”

    “大人吩咐,奴婢这就去。”心梅说罢便走出了房间。

    “你们也出去吧,我有话要跟大人谈。”李君俪道。

    “是。”两个丫鬟也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许相梦和李君俪,许相梦来去走着,思考着该如何开口。

    “大人不是说有话对我说吗?现在这里只剩你我二人,大人可以说了。”李君俪语气听来很淡然。

    “我……李小姐怪我吗?”许相梦问道。

    “知县大人没错,错全在我。”

    “李小姐,如果重来一次,我当时不会那么固执己见……”

    “可已经不能重来了,一切都会这么顺其自然地发生下去!”李君俪语气略显得急促忧伤。

    “不,我今日来这里就为了是扭转局势,毕竟……”

    许相梦本想道出觉得自己在此事上有错,可一想到夜央那张臭脸,她却又不想承认了。

    李君俪掀开盖头,脸颊的泪痕还清晰可见。

    “大人是来扭转局势的,这话是何意?”李君俪望着许相梦问。

    “我要成全你与唐公子!”许相梦信誓旦旦说道。

    “大人说得轻巧,即便你是知县大老爷,这事又岂是你能左右的?”李君俪落寞一笑。

    “李小姐是不相信我?”

    “是不敢再相信,怕燃起的希望最终也是落空。”

    “我……”

    “小姐,我是若芙!”还没等许相梦说话,若芙便在外敲门。

    “进来。”

    若芙推开门进来,见到许相梦时刻意躲开了她的目光。

    “小姐!”若芙疾步走到李君俪身边。

    “李小姐,我是真心想帮助你,我已经命令金劲将唐公子带去风雨亭,如果你愿意,就脱下这身沉重的婚服,今日之后,就是你与他的海角天涯,沧海桑田。”许相梦严肃说道。

    “真的可以?那这婚宴……”李君俪心里虽有怀疑,可更多是愿意信任许相梦。

    “这里的一切都交给我。”许相梦仿佛说出了这辈子活到如今最坚定的话语。

    红盖落下,爆竹声起,若芙搀扶着新娘走进大堂,欢声笑语,满堂祝福。新娘跪别双亲,便起身往大门走去,大门外迎亲的车马等候已久。

    爆竹烟火之间,难掩的是满堂宾客的笑容,座上父母的喜泪,然而红色盖头底下,谁人知其情绪?

    车马驶离,李府内开席,座上宾欢庆,李府外爆竹声几乎响彻整个高涯县。县衙内的夜央也听见那爆竹“哔剥”。

    与城内的热闹气氛相比,这外面就是清冷得可以。金劲一副不乐意的样子锁着唐公子往风雨亭去。

    “明明说好了带我去吃酒席,大人也太言而无信了,带着成墙那家伙不带我也就算了,还给我安排了苦差事!”金劲小声埋怨道。

    一路埋怨着也总算是到了风雨亭,金劲照许相梦昨夜去他房里所吩咐,押唐公子出城,在风雨亭开了他的枷锁,让他在此等候。

    “你就在这等着,不要瞎跑,爷爷我回县衙睡大觉去喽!”金劲说罢便走出风雨亭,一去不回头。

    唐公子看着金劲开了枷锁,说了一句话便自顾自地离开了,完全不清楚状况之时,他突然望见远方一个人影正跑向此处。

    唐公子绝对那身影异常熟悉,但他不敢那样妄想,直到那人越跑越近,他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俪儿!”唐公子喊着跑上去。

    深情相拥,此处是他们缘起之处,那日的纸鸢由此处牵引李君俪与唐公子相遇。此处亦是他们的相会之地,风雨亭听风雨,温情爱意。此地更是此时此刻,他们历经百般磨难而终于重逢之地。

    迎亲车马队出了高涯县,将去往千里之外,车轱辘在路上滚压出印记,仿佛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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