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相梦屁颠屁颠往厨房跑去,一路发现县衙园子里的小道花坛中全是纷飞落叶,想必是堆了好些日子了。
走进厨院,许相梦的脸色立马变了,一张臭脸拉得老长,原因就是,她看见金劲又缠着毛小猜而不做正事。
“这个金劲还真是是个女孩子就不放过,先是惠儿,现在又是小猜,吼,他要是知道老子是女的……”许相梦无法想象。
许相梦大步行怒往厨房走进去,叫她吃惊的是金劲居然在和毛小猜讨论如何做菜的问题,但尽管如此,许相梦也坚信金劲不过是找个话题勾搭骚扰毛小猜罢了。
“金劲!”许相梦大喊道。
背后蓦地传来许相梦的声音,对被许相梦千般虐待万般蹂躏的金劲而言简直比五雷轰顶更可怕,他僵了一脸表情,缓缓转过头,看见眉宇之间略带怒火的许相梦,就知绝对没有好事。
“我说金劲,你怎么整日整日闲得慌,老子让你抓贼,你抓了吗?”
“抓住了,偷小猜钱袋的就是那个夜凉凶女人。”
“什么?”
“虽然我不确定是不是她偷了我钱袋,但是我撞的人确实就是她。”毛小猜道。
“行,就算是,那天底下这么多贼,你就不能出去多抓几个,每天就在县衙里乐得清闲,好吃懒做,还缠着我们小猜!”
“我是留守县衙的捕快,外头都是老大和成墙管。”金劲不敢说得太大声。
“那县衙里你也没管好呀,这么多叶子到处飞,万一刮得本大人遍体鳞伤可怎么办?”许相梦一脸认真地假设道。
“大人有这么……”
“你想说什么?”许相梦一下子暴怒眼中。
“没想说什么。”金劲更委屈了。
厨房里一片寂静。
秋风扫落叶的厨院门外,金劲双手握着扫把,被许相梦狠狠推了出去。
“扫干净了,不然不准吃饭!”许相梦又一次胁迫命令道。
“大人!”金劲一脸哀丧唤道。
一脸委屈哀怨的金劲拿扫把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划过,才扫起几张落叶,风起又飞散,重头再来,又一次无情吹散。
“这怎么扫啊?”金劲仰天呐喊道。
不管外头金劲怎么呼天唤地,许相梦都置若惘闻,只顾着自己吃手前一大碗热腾腾加料的汤面。而毛小猜却站在厨房门口,为金劲有些担心。
“大人,这天扫落叶真的很困难,县衙又这么大,金捕快一定会扫疯的!”毛小猜道。
“没事,金劲那个家伙,不逼他就会偷着懒,不抓贼也就算了,还整天勾搭小姑娘,老子绝对不能放他任意妄为。”
许相梦义正言辞地说着,说道“小姑娘”时,蓦地又想到牢房里关着的凌水,便问:“给牢里那个女子送早饭了吗?”
“哎呀,我忘了!”毛小猜语气急而略带自责。
“没事,我吃完亲自给她送去。”
许相梦说罢大口大口干完了一大碗面,一滴汤也不留,一泯唇,许相梦又说不禁赞叹道:“小猜的厨子真的太棒了,我真是半路捡到宝。”
许相梦一手托着一碗面,上面还放俩馒头走进牢房去。凌水见许相梦走来,已没有最初那样的莫名敌意,眼神也柔和不少。
“凌水,我这么叫你可以吗?”
“随大人。”
“嘿嘿,那行,早饭,面条还是馒头,随你喜欢。”
许相梦将碗筷递进去,凌水略显惊疑地看了许相梦一眼,接下却没勇气说一句谢谢。
“我问你个事?”
“大人可以问,但我不一定什么都回答。”凌水这说话语气怎么就让许相梦想起以前的夜央。
“不会问你跟夜师爷的秘密的,我就想问那天你进城是不是撞到过一个姑娘?”
凌水手上的筷子搅拌着面条,她当然还记得那个撞了她大鞠躬道歉的毛小猜,便回答:“记得,就是你们县衙那个小姑娘。”
“哦,记得就好,你们俩撞过之后她的钱袋就丢了,是不是……”许相梦眨巴眨巴眼睛示意而说不出口。
许相梦就算没说完凌水也懂了她的意思,她一筷子插进馒头,抬头直视许相梦,回道:“你怀疑我偷了她的钱袋。”
“也不是,就想是问个清楚。”
“不是我。”
气氛一下子尴尬了,但全显露在许相梦脸上,而凌水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坐着。
“我也有一个问题,大人要关我多久?”凌水突然问。
“这个嘛,你伤人这事证据确凿,怎么也得关个大半年,还有其他一些惩罚一样都不能少,还有一系列复杂程序要走……”许相梦胡乱一通说得自己都不耐得编了。
凌水一副怀疑的目光盯着许相梦“噼里啪啦”说了这么一大通,终于等到她说出了重中之重。
“但是我身为知县大人,最终的决断权自然在我手里。”
“大人的意思,是想徇私饶过我?”
“这怎么可能,本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我为你精心准备了一个惩罚,领完你就自由了。”
许相梦的眼色明显意味深长,但凌水并摸不到她的鬼心思。
落叶飘飞的县衙大园子,满地行走的红叶,金劲一脸僵硬跟中了邪毒似的,死握着扫帚“唰唰唰”杵地。
金劲背对的身后,是凌水,她也拿着扫帚扫落叶,许相梦为她精心设计的惩罚就是打扫落叶,扫完了就重获自由。
金劲死命地扫扫扫,心里对凌水的恐惧感只涨不降,他坚信是许相梦刻意为之,自己不就是偷个懒,又跟毛小猜亲近了些,许相梦居然给自己找了这么个可怕的监督者。
许相梦靠在厨院门边,看着那二人扫落叶无声而暗地里情绪波涛汹涌的场景就乐不自已,笑得不行。
第一百七十三章 栖凤弱云()
金劲和凌水扫了一个早上的落叶,结果,自然是没什么明显的成果。
许相梦知道他们一定辛苦了,正好毛小猜煮了蜂蜜梨子茶,便让他们过来歇会儿喝一碗。
凌水倒是随意坐下,金劲却对她抱着一万分谨慎,见她坐下,便绕到大老远的位置坐下。
“我知道你们扫得很辛苦,虽然依旧跟什么都没干过一样,但我知道那不是你们的错,休息休息,慢慢来。”许相梦真是坐着说话不腰疼。
“大人,不然我一个人扫就好了,她就……”金劲瞄一眼凌水就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就金劲你,怕是这辈子都扫不干净这园子了。”
许相梦丝毫不留情面说,但她本意也不是让他们一定要扫干净这扫不干净的园子,差不多也就可以收手了。
“金劲呢,反正以后县衙里的打扫问题都还是交给你。”许相梦用一副命令的严肃模样说罢,又转而对凌水说:“至于凌水呢,你自由了。”
许相梦端着一碗甜梨汤,身后跟着凌水,二人来到了大堂上。
“夜师爷!”许相梦笑容一声唤。
“大人。”
夜央抬头一个回应的笑容,看见了随后出来的凌水。
“夜师爷喝这个,小猜煮的,可好喝了呢!”许相梦满脸笑容递上汤碗。
“谢谢大人。”夜央对许相梦的心意笑而相迎。
“对了,夜师爷,我罚凌水打扫了一个早上的园子,现在她自由了,但是呢她又是你的……”许相梦说这话时好像夜央跟凌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似的,“所以我把她带来,问问你的想法,是让她回去夜凉郡呢,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夜央的目光由许相梦身上转移到凌水身上,他知道凌水的此行目的,想她应该是不愿意离开高涯县的,但他也担心凌水身为一个夜凉郡人在此的处境。
“这……是去是留,让凌水自己决定就好了。”夜央淡然说道。
正当此时,成墙从走进大堂来,手里拿着一张请帖单子,见许相梦在,便走了过去。
“大人,这里有张帖子是给您和夜师爷的。”成墙边说边走过来。
“又有帖子?还是给我跟夜师爷两个人的?”许相梦一脸茫然地走过去接下帖子,问:“哪家的请帖,出嫁,生辰宴,还是陶姐请我吃饭?”
“是落霞阁,绮梦楼的联名请帖,这几天举办的花魁大赛明日就是决赛了,之前他们也送过请帖,只是大人你们不在,得知大人和夜师爷回来,今日又送来请帖,明日落霞阁与绮梦楼终极对决,节目单都一起送来了,说是希望大人和夜师爷喜欢节目能赏脸驾临。”
许相梦翻了翻请帖和单子,一副不屑的样子往夜央面前一抛,帖子半掩了节目单,其实许相梦只是看不懂这上面写了什么罢了。
“又是美女,袭倩姑娘这么漂亮的花魁我都见识过了,还能有比她更美的!”
“还真有,绮梦楼前不久到了有一位从衡都来的花魁,他们都说她美过袭倩姑娘。”
“衡都来的了不起呀!”
许相梦和成墙二人这边较真着,夜央摆动了一下请帖和节目单,当看到“凤舞”两个字时,他乍地变得凝眉深思模样,他翻开帖子看了所有内容:绮梦楼花魁弱云,流影栖凤舞。
一旁的凌水注意到夜央的神色变化,往他过去看了一眼节目单,二人相对一视,不需要语言,却像是突然懂了彼此的心思,扔下请帖单子就往外头冲去。
许相梦和成墙被夜央和凌水这突发的奔走惊呆一刻,许相梦乍一下反应过来,不明情况就跟着跑了出去,跑到县衙门口,已然不见了他二人的身影。
“这什么情况,他们俩这是要私奔吗?”许相梦一脸惊然。
凌水一路跟着夜央,二人直奔目的地,绮梦楼。夜央和凌水突然闯进绮梦楼,里面正紧罗密布地布置场地,明日的花魁终极之争就在此处。
“你们这里的花魁弱云姑娘,她在哪里?我们要见她!”凌水上前便拽住一个伙计。
“你,我们这花魁哪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而且……”
伙计被凌水的尖锐目光盯得说不出话来,正当夜央准备上前询问时,绮梦楼的老板娘隽娘从楼上下了来,十分沉着说道:“夜师爷,我们绮梦楼好不容易请得王牌,不到明日最终之争的舞台,弱云姑娘是不会现身的,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还请夜师爷谅解我们,明日,也请夜师爷和大人大驾光临我绮梦楼,到时候自能见到弱云姑娘。”
“当真不能通融一下,我们只想与弱云姑娘见一面。”
“实在抱歉,这的确不符合规矩。”隽娘鞠礼道。
夜央和凌水二人最终也没能见到传闻中那个绮梦楼的新花魁娘子弱云,他二人皆是满面愁思,从绮梦楼里走出来。
“夜大哥,那个弱云姑娘会不会真的是瑄公主?”凌水显得慌急非常。
“只是一支舞的曲名,况且还略有出入,说不定……我们就等明天,等她露面,到时候就清楚了。”
夜央其实心里不比凌水轻松,甚至更紧张,对凌水而言,夜瑄是前公主大人,而对夜央,是亲人。
前夜凉国王族有一支舞,名为栖凤,所伴琴曲为流音调,是所有的王族女子从能站立起便开始练习的,而夜瑄身为夜凉公主,更是能走的年岁便听曲起舞,六岁那年,她已然能跳起整支舞。
夜央和凌水回到县衙,大门前,许相梦来回踱步,远远看见夜央和凌水便向他二人跑了过去。
“夜师爷,你们两个去哪儿了呀?”许相梦冲过来就问。
“大人,明日的花魁大赛,你要去吗?”夜央不回反问。
“我,夜师爷难道想去?”许相梦一副疑惑的表情。
“我可以去吗?”
夜央这听起来像是跟许相梦请求的口气,许相梦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只是觉得一直以来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的夜央突然变了,心里自然疑惑。
“想去就去呀,干嘛问我!”许相梦其实心里觉得莫名其妙。
许相梦没问,夜央也没说。
当晚,许相梦倒在床上,心里总有隐隐不安,许久没有过的不安,像是预感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似的。
“突然什么话都不说就跑出去,又一反常态说要去看什么花魁大赛,然后就一直怪怪的,还有那个凌水,他们之间难道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许相梦思虑得眉头紧皱。
许相梦思前想后到了大半夜,终究被困意侵袭而入睡,一觉睡得深沉,当醒来时,第二日半个早上已经过去。
“哎,什么时辰了?”
许相梦乍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还有些迷糊往床下走竟打绊摔了个惨。
许相梦走出房间,脚步不自觉就往厨房走去,只有毛小猜一个人坐在厨房里,许相梦进去便抓着馒头糕饼吃起来。
“小猜,今天金劲居然没来烦你,终于开窍了呀!”
“金劲跟着夜师爷去绮梦楼了。”
毛小猜一句话听得许相梦一整个包子塞得嘴撑开比脸还大,她一觉醒来完全就把这件事忘了个一干二净,夜央居然这么积极去了,甚至都没叫上自己。
“噗!”许相梦一口吐出一整个馒头,蓦地一脸怒火飞扬,说道:“这个夜师爷,居然敢瞒着我去看美女,以前怎么看不出来他色胆包天,真是隐藏得太深了,老子……”
许相梦才骂到一半,心中燃气的怒火顺手起落,一掌把手上的饼按在桌上拍了个粉碎,她眼中的怒气丝毫不减,二话不说就跑了出去。
许相梦气冲冲地跑出县衙,脚下一刻也不停顿,但她走了大老远才察觉最大的问题,绮梦楼在哪儿?
许相梦脚步越发慢下去,一脸哀怨地愣在原地片刻,正前方走过来一个哥们,许相梦毫无预兆地一把拽住了他,那怒火中烧的怨气脸转去盯着他时,那哥们不由得身体一颤。
“告诉我,绮梦楼在哪里?”
那哥们硬是盯着许相梦愣了半天,突然开口给许相梦指路,打几个转角,过几条街,经过一串什么铺子,彻底把许相梦听崩溃了。
“哥们,你能不能说得简单些?”
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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