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地做珠宝生意已经有二十多年,熟悉了解整个沙漠的情况,这次他是带了些货物到库法进行贩运。从而我向他提到了此行要去的地方怒海拉,表示需要找一个能到达那商队与他们一起前行到怒海拉去,并告诉那个事前已经找好的充分理由。
跟随着穆卡在库法我们下了火车,坐上来接穆卡的马车,在与他的交谈中我一路上观察着这座城镇的布局,很可惜天色已晚,这个黑黑的城镇没能让自己看清什么。好的很的是,在此行之间自己已经收集到了库法的地图且记背了下来,这可是带任务远行中最基本的要求。沙漠中的建筑几乎都是黄色的,四四方方短短结实的墙围成的院落,没有太高大的建筑,远远的看上去样子都差不多的一样。商人穆卡的家前面是商铺,后院是很大的两层建筑住宅庭院,看样子与气势在当地应该也算得上是上层人家。
晚餐,热茶,漫无目的聊天,至夜深。
告辞回房间休息的路上,步过回廊停住脚步站在了陌生的庭院里,在什么地方有些不同吗,自己打量着这座神秘的建筑,一切满是新鲜的未知。突然自己就变得很感慨,这就是拉法拉的故乡吗,自己就站在这里,很久以前的拉法拉是不是也和现在的自己一样,昂头,看着同一片静默的天空?在凝视中,似乎好象有什么在轻轻的低语,静静的,站在自己的四周在轻轻的随着风默默的低语。空灵中,我在目光四处的寻找,想找寻到那些低语的来者,可周围除了风声却又还是风声。从来就不曾有过的平静与坦然,冲散内心纠缠和迷惘,随着低语的娓娓倾诉,有那么一会,似乎自己已想忘记‘凡那’,忘记‘凡那’的幕僚。
缓缓的闭上眼睛,夜幕静的可以麻痹,用安逸来谋杀。
他,又一次的,成功的躲过,一次暗杀,又一次的与暗箭擦身而过
他想着那个人,想着他的出现,想着他会就那么自然而然的站在他的背后、身旁,无须他再去多想什么,多说什么,他就在那里,一如既往。
他离开的时候,他没有阻拦他,甚至连句挽留的话也没有多讲,那是他的自由,如果他愿意去飞,那么他会去飞,飞多远,他都不会去过问,或是站出来,就此的反对。
如此,唉,不想让他走,却不得不看着他离开,离的开始渐远,又不得不开始想念。
‘其实,我很怕你离开’他轻声的低念,在心底,一遍遍的低念。
他必须了解他,必须尊重他,重视着他胜于这世间的一切,这是近似于一种疯狂中的思念狂乱,无时无刻都在那里,吞食着、燃烧着、撕扯着他时刻都在隐隐作痛的心。
少了些什么,在那个倒霉的刺客被暴打一顿后,遍体鳞伤的被带走,他忽然感觉自己站在那里似乎缺少了些什么,心里突然的就成了空落落的。风吹过来带来一股新鲜清爽的空气,下意识地,他懵懂间环顾四周,寂静淡泊,空地的周围早已恢复往昔的平静。他一个人孤家寡人的站在那里,方才的种种惊险就象是别人的游戏,和他早已无关。
‘我会跟随着你的,直到,你不再喜欢吃我做的菜’
他笑了,之所以会这样想,还是因为他的心远远要比他的表情柔软脆弱,甚至来得真情实意。很多时候他就在自己身边,近的可以伸出手就能拉住他的手,他的手臂,只要他肯,他就一定可以拉住他的手。于是,他在想,只是在犹豫的瞬间,他又会变得很自尊起来。不要,他才不要,他不要让那个人看到他的柔弱,他不要让那个人看到他对他的依赖,不要,他不能伸出他的手拉住那个人,他不要成为那个人的负担。
‘你做的菜很难吃,人也一样,不过要在人与菜之间选择,你比菜可爱’
‘又让你们失望了’,这一次,又一次的躲过了暗杀,他已经记不大清这是第多少次的谋杀,多到连他自己都感觉到了厌倦与乏味。他已经没有了太多兴致在这场谋杀游戏中再投入过多的精力,虽然他说不准一场暗杀会在什么时候开始,以什么方式进行,又会在何时与自己擦身而过,真是了不起,禁不住他想苦笑。是自己多管闲事了,当初为了那个人,为了那个人的伙伴,他才答应回到这里,在这个布满刺客充满暗杀的地方。不领情的家伙,他想着,想着他,能想到的,也只有他了
世间的一切,如果可以只能留下世间的一切中的一样,他还是想拉住他的手,那就是他,在这世间的一切。
同样,对于他,他又是什么?在那个维尔堡的漫长的雨夜中,他背负着他在雨中前行,他是不是也成为他这世间的一切那?原来,血液也是会痛的,痛到随着心跳流到身体每一处角落,丝丝入扣。‘必须回来,你必须要回来,活着回来,因为,我是这么的需要你’,终于,他听清那对着他灵魂在低语的声音,它正轻轻的敲着他的唇,执着反复。
他不会离开他,因为他想不到离开他还有什么地方是他可以去的,他也没有想过会离开他,因为他想不到还有什么人是需要他不离左右的。他想过要对他更好些,可又怕变得很暧昧,怪怪的让人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他就离开他那么一段时间,却有着一大堆的关心堆的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他想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好一切回到他的身边,却又有点怕让他讪笑他是不是行事太优柔寡断缺乏性格。他想着,世界突然变得零乱起来,他搅动着他的心,再平稳的平衡就无端的被搅的混乱,变得乱七八糟忐忑起来。
‘成为幕僚后的人,不再能泪流满面,有的只会是潸然泪下’
面对面的站着,他注意到她垂着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手指弯曲扣向手掌,修长的指甲已深深的刺入掌心,一定会很痛吧。一个看似轻松的姿态,却无法掩饰内心的紧张。
这很残酷,他们都很残酷,于是他在心底默默咒诅,咒诅这该死的一切。他不想看着她这么紧张,这让他也感到有些紧张,这都是很难过的事情,很难过,说不出是为什么。
他轻轻的点了点头,她欠了欠身
一百一十四 —淡淡柠檬香—潸然()
曾经说过,不想再让双手再染上任何的鲜血,可,又一次的看到血在手掌心上慢慢晕开,顺着掌纹拉出蜘珠网状的血线。蛮怪异的感觉,就象是新鲜的果汁从刚刚流出时的鲜艳渐渐变的干燥凝结,留下薄薄的一层血色
在冷水下洗血迹的感觉很奇妙,流动的水流先是快速冲去掌心浮上的血迹,将手掌冲的冷冷的麻麻的,揉搓着双手,很快一切又归于了平静。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好闻的味道,是用过的皂香和着清水凉凉的潮气,混在一起飘荡在狭隘的空间中。
恐血,似乎已经成为一种无法去跨越的障碍,能迅速的引起心跳、慌乱,还有一时的举手无措。鲜血沾染在手上的感觉还真的是无法令人开心,甚至是很揪心的窒息感。
水很快就将血带走,除了空气中还留有淡淡的有丝发甜的血腥外,似乎一切就象没有发生过一样的平静
寂静之中,空洞的突然有种很想笑的心情,难怪,这真的是,不太适合自己。
是啊,为什么总是从事自己并不喜欢的事情,从来都是如此,不离左右的紧紧跟随,有点宿命的味道。除了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以外,喜欢与不喜欢有时候已经感觉不出来有什么分别。
自己恐血,超级的恐血,可往往总是不自觉的陷入这种很血腥的事情中,即便是再清澈的水,也难免加杂了颜色,微甜里透着股深深的寒意。
安东是无法理解这些的,因为他天生就是头脑中少了弦似的,其实是在他根本就是想少了弦的时候,更是如此。幸好我们都不是那种会面对面坚持自己的那种人,最少以他的转身离开,或是自己的负气离开结束争执的,不过我们好象也没有过什么争执过吧,大概有的只是自己的一度任性,与他的对于一切的漠不关心罢了。所以,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是,一直,很好的搭档。好象有时候我们已经忘记我们是搭档,而更象是两个路人,迎面走过时问声好,或是连声问候都已忘记了。只是,在最需要彼此的时候,我们也会象是路人一样巧遇,如同彼此一直生活在对方的视线中,一步不曾离开过。
可以在彼此的视线中飘乎,却固执的不会让对方离开自己的视线,也许这就是
想得太多了,冲掉手上的血,大部分时间没有去想要处理的问题,而是在无休止的想法中度过的。
都怪自己不小心,以为地上的血已经凝了,所以并没有太注意到一侧椅子边缘上也沾有鲜血,于是满满的按了一手掌。要知道那房间中四处都会有血迹,就是再急促也不会轻易的走近,至少要跟着别人的身后站在那里看看具体的情况。
倒在门外回廊中的侍从被人抬了进来,胸前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他用土灰色的脸表述着他所遇受到的不幸,不知是真的很痛还是有些夸张的回忆着蒙面人撞入时的情景。伤口从肩斜划过胸一直到腹部,流了一些血,现在他象只蚕蛹一样的包裹在白色的包扎物中,配上丰富的表情,看上去悲惨的气氛少了,多的反而是一种怪怪的黑色幽默的味道。
他在众人面前讲述着几个黑衣蒙面人如何突然迎面撞入,他反应的迟了些但还是奋力反抗,直到他被对方砍倒后陷入昏迷之中。我一直站在人群之旁听着他的讲述,一边轻轻用手搓着双手,上面还有没有干去的水痕,同时我觉得它们很凉,血液就好象是被水流速冻了一样,凉的僵直发硬。
于是我开始轻轻的甩着手掌,希望让血液流通的快些来缓解这不快的感觉,直到后来自己才有些开始明白,并不是冷水让自己的血液一直发冷,而因为其实从看到一地鲜红血液的那瞬起,自己的心跳与手指已经变成的冰冷透底。
其虽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但当大家打着火把开始四处寻找穆卡时,我一直站在那里等候着最新的消失传来。就在十几分钟前,自己迷迷糊糊的回到客房,倒在最喜欢亚麻布被单上思考着要不要熟悉一个庭院环境时,却模模迷迷的睡着了。直到外边人们大声喊叫的声音传来,清晰的感觉不是在做梦时,本能使我翻身而起,这是在这瞬自己已清醒,这不是在‘凡那’,也不是与卡伊西大人在‘撒城’,而是孤零零的自己在异乡一片未知的区域内。
冲出房门前先将门打开了一条缝裂,以防贸然的走出会遇到阻击或是伏击,当看清外边混乱的情况与周围只有手持火把的穆卡的侍从们时,自己才闪身走到门外。他们乱哄哄的搅到一起,朝着一个方向涌去,嘴里大声的用自己听的懂的或是听不懂的话语在喊着什么,从复杂的表情可以看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否则不会显得那么恐慌。
我跟随着他们,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去车站接过我和穆卡的随从,顺势就拉住了他将他带到身边做了临时的翻译。他的言语有些的混乱,用了半天的功夫我才弄明白在自己离开宴会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自己离开宴会后没多久,做为主人的穆卡也离开了宴会去休息,可是就是在听到喊声前的一段时间,有人撞入了穆卡的住处并袭击了他,当侍从发现后大声的开始呼救,于是大家都在向那里赶去。
穆卡的房间门口已经围了大量的人,但他们都不敢进去,只是在门口大声的叫嚷着,只有几个看似衣着比较华贵些的人站在房间的地板上,大声的用一种当地的语言叫喊着。我问那个随从:“人们为什么都围在门口不进去,那几个人谁,穆卡去了哪里’?他说:“他们都是主人穆卡的仆人,他们的身份不允许他们踏入穆卡的卧室,那几个在房间中的人是穆卡的亲信所以才可以进入到他的房间中,主人穆卡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用手拼命的比划着,其实就是他再比划着几个来回,自己还是看不懂他到底要表达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还不如说出来比较直接痛快。
我混入了房间,因为我是穆卡的客人,理所当然的在表示同情后更多的是份好奇,也许用错了词汇,但是这真的是一个不小的意外,反反复复的看来都不是那么可以笑的。房间中没有想象中倒着一个人,只是在地板中心的地方有一滩触目惊心的血痕,以目测这样的出血量非死便是深度昏迷。
一度我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场景出现,最多只以为会是穆卡横躺在那里罢了,但是真的没有想到这是比尸体更加可怕的东西,一滩巨大的血粘粘的糊在地板上,表层的血液已经开始变干形成了一层血膜,色彩绚丽的铺在那里。红漆,只是红漆,我告诫着自己,那只是红色的漆,没有什么的,可迎面而来的血腥味却让自己的皮肤开始变得发紧,双脚突然就没了底,渐渐有些发松软的感觉。下意似的又犯了一个快致命的错误,我用手扶了一下旁边的一把椅子,粘粘滑滑的,就象手上打了肥皂的感觉,是血,要不是怕吓到身围慌恐的人群自己真的想一声尖叫,但是还是忍了忍,没有叫出声音来。
简单的看了一下现场,我逃了出去,自己需要找个地方尽快的将手上的血液洗干净,我感觉手指似乎已经被它们牢牢的粘住了,如果晚了要想分开都会是件很难的事情。
打理好回来的时候,正看到他们抬着那种身受重伤的侍从走来,于是站在一旁拉住那个还站在原地的随从,让他来讲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打着火把四处寻找穆卡的人很快就回来了,他们没有带来有关穆卡的消息,更有一队人已经打着火把骑着马去更远的地方去寻找穆卡的踪迹。在他们的讨论中,这听上去更象是一场绑架或是谋杀,穆卡在本地算是大的富户,垂涎他的财富,绑架或是因生意关系而想谋杀他的人应该会是大有人在的吧。
他们抬走了伤者,这会是一个很混乱的夜,默默的站在异城的夜色下突然自己有点感慨。
回到房间时,外边还是乱乱的,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