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都不甚了了吧?”
老人将信未信,只是萍水相逢,他也不好说太多,话点到就是了,迟疑了下才道:“沿此路直去,至一三岔口处,再转向东南去两百余里,便是雁门山,那里有座雁门关,过了此关,便是宋国代州地界了。”
“多谢老丈,这里有些银钱,便算做在下的谢礼吧,告辞。”
花恺掏出一小块银锭,塞到老人手中,就要上马离去。
“使不得使不得!”
入手的沉重让老人大惊失色,连忙拽住花恺,死活要把银子还回去。
“举手之劳,当不得小公子如此重谢,不是老汉不识好歹,实是老汉这山野之民,要这许多银钱也无处用去,反会招来灾祸,还请小公子收回。”
话说到这份上,花恺也只能无奈收回,这怎么他遇上的竟是这样的人?太纯朴了些。
那老人塞回银两,又迟疑了下:“小公子,恕老汉冒昧,天色已晚,这方圆数百里人烟稀少,荒郊野外,您孤身一人,实在危险得紧,怕是走不远的,不如到我老汉那里歇息一晚再上路吧?”
花恺此时只有一个念头:这人真的是纯朴到家了。
他只是微微考虑了一瞬,便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实在是他也累了。以他这身修为,身体倒没这么容易累,只是自从来到这世界,骑在马上跑了一天,眼中望见的,尽是这荒凉的大漠,一个人影都见不着,心累啊。
见他答应,老人竟然笑得很欣慰,怕是很高兴自己救下了一个不知道世间险恶的迷途少年。
花恺牵着马,与一老一幼同行,走不了几步,就发现这小豆丁啜着小手,一直在盯着他的马看,哈拉子都沾了一手。
笑了笑,直接从老人手里抱起小豆丁,搁到马鞍上,逗得他惊呼了一声,愣愣地坐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然后立马用两条小短手抱着马脖子咯咯直笑。
老人原先还怕他摔着,见走了一会儿,花恺一直扶着,小豆丁还稳稳坐在上面,也不由放下心,也笑呵呵地看着小豆丁,眼中是化不开的慈爱。
花恺对于这匹出自剑侠世界的浮云马很有信心,这马速度虽算不上顶尖,却胜在平稳,跑动之时不止像朵云,人骑在上面也像坐在云上一般轻巧平稳。
不是他买不起更好的马,只是剑侠世界的马跟人一样,有点变态,以他那初学乍练的骑术跟本驾驭不了,只能选择这匹温驯的
除此外,他手中隐含内力,此时就算有人伸手去推也推不动小豆丁。
一路上,花恺也对老人有了些了解,知道老人姓祁,小豆丁是他孙子,住在离此不远的一个叫祁家村的小村子,也是这方圆两百里地唯一的村落,只有二十来户人家,都姓祁。
这个时代的确是北宋,皇帝叫赵恒,据他所知,历史上的宋真宗就叫赵恒。
不过这个北宋似乎与他所知的有些不一样,不管是历史还是野史传说。
因为他从祁老人嘴里听到了一个名字:杨业。
之所以提到此人,是因为几年前,此人就在雁门关大败辽军十余万大军,威震契丹,让契丹人闻风丧胆,闻之而色变,辽人皆称:杨无敌!
提到大宋、雁门关,祁老人就激动地说起。
若说这名号还不够出名,那么,“杨家将”三个字,就真的是让花恺如雷贯耳了。
杨业,正是杨家将那位号称金刀令公杨无敌的杨业。
不过据花恺所知,杨业在宋太宗赵光义时就已经战死,而且那一场威震契丹的雁门关之战,也不是发生在真宗时期,而是太宗时。
不用说,他又来到了一个被魔改得面目全非的世界
第85章 落日照孤村()
祁家村,座落在平原西北的一个山坳中,临着桑干河。
踏入村口,就是一条蜿蜒的泥石小路,两边多是树木干草搭起的房屋,错落有致。
此时已近黄昏,村中鸡鸣犬吠,炊烟袅袅,形貌虽然简陋,却是生机勃勃,落日映照下,给村子蒙上了一层诗意,别有一番世外之地的安宁祥和。
花恺跟着祁老人走进村子时,这个小小的村庄就被惊动了。
如此偏僻的一个小村庄,常常好几年都见不到几次外人,尤其是如此俊俏非凡,贵气逼人的少年。
一村子男女老少闻风而至,把他当猴儿一样围观,其中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不知是不是地处边地,学了胡人风气的缘故,作风极为开放大胆,看向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像是要把他活吃了一般。
许是祁老人的原因,村中的男人也没有将他这个外来者当贼来防,目光中透着纯朴和善。
直到花恺有些狼狈地来到祁老人简陋的房子里,还有人提着一些鸡蛋鱼干肉脯之类的上门。
简直是一家来客,全村动员,还真是个好客得吓人得的纯朴村庄。
祁老人也是好不容易将这帮热情的村民给轰走,花恺才心有余悸地松口气。
祁老人领着他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唯唯道:“山野之民,不懂什么礼数,让小公子见笑了。”
花恺笑道:“老丈何必如此,此地民风纯朴,倒是比许多衣冠楚楚、道貌岸然之辈强胜百倍。”
祁老人满脸皱纹的脸上绽开笑颜,他没那么多想法,只听得花恺是在称赞自家人,就很是欢心了。
进到家中,又见他搓着手有些小心道:“家中简陋,怕委屈了小公子。”
花恺看在眼里,暗叹了口气:“老丈,我不是什么娇贵人物,能有一处栖身之地已经感激不尽,反倒是我叨扰了老丈。”
“哎,不碍的,出门在外,相互扶持本是应当,当不得谢的。”
祁老人生怕怠慢了对方,见他如此说,才略微放下了心,又扯起嗓子向一直在外头舍不得离开浮云马的小豆丁喊道:“狗娃!莫贪玩了,快去喊你爹爹回来,就说家里来客了,让他带些野物,去安靖堡换些粮米回来。”
花恺不知道他说的安靖堡在哪,但听来也不像什么简单的事,连忙拦住:“老丈,在下不过暂歇一日罢了,您没必要如此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的,那安靖堡也不远,去去就回了。”
花恺见拦不住,干脆直接道:“您要这么做,就是要赶我走了?”
祁老人不知道他话中哄吓之意,只以为真是自己哪里没做对怠慢了人,慌忙道:“好好好,那就依小公子,不去,不去,狗娃,快去叫你爹爹回来就是。”
“好哒!”
小豆丁虽然舍不得大马,却也懂事得紧,立马甩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开了。
花恺松了口气,早知道这里人这么热情,他就不来了,一个人过得久了,面对别人的热情,他总会和有些负担和抗拒。
除去这让人难以招架的热情,在祁家村这一夜倒是过得挺自在,也趁着机会,向祁老人和他的儿子了解这个世界,只是他们见识也有限得紧,所知不多。
祁老人家中只有这三口人,原本他三个儿子。
不过这三个儿子在七年前,宋太祖赵光义亲率大军攻伐北汉时,招募乡军时全去投了军,虽然此战灭了北汉,他两个儿子却都死在了战场上,只剩二儿子得全性命活了下来,不过也失了一条左臂。
而且这个世界也在是因为这场战争而走上了岔道,原本他所知的历史中,赵光义此战之中,先败辽军,再破太原,攻灭北汉,是有宋一朝难得的胜仗,为进取幽云奠下了基石。
可在这个世界,这位宋太宗虽然也胜了此战,灭了北汉,但他本人却在此战中受过重伤,虽然保住了性命,却留下了隐患,此后数年,就因旧患复发,驾崩薨逝。
三子赵恒继承帝位,倒比他所知的原本那位宋真宗早了十几年登上帝位。
其余祁老人和他儿子所知也不多,都是些琐碎事,花恺也听不出什么来。
倒是对那位宋太宗有些好奇,堂堂九五之尊,竟然真的亲上战场,还负伤而归,绝对是个奇葩。
所谓天子亲征,许多时候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虽然跟着大军一起,却肯定是在被大军层层保护,做个吉祥物罢了,只要能做到不瞎指挥、扯后腿坏事,就是明君圣君。
如果还能知兵事、晓谋略,能指挥大军作战,那就是雄才大略,英明神武。
可无论哪种,都不过是坐镇中军,严防死守,又哪里可能真的亲上战场?
真正能上阵撕杀的,恐怕历史上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位开国皇帝了。
这位倒是厉害,直接上阵撕杀,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
花恺拉着祁老人和他儿子说了大半夜的话,第二天一早起床,发现一家三口早已开始了一天的活计,连那颗小豆丁都不例外。
屋里矮桌上,还摆着一些吃食,是早为他准备好的早饭。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混杂着一些不知名的草根之类的东西做成的馍馍样的黑乎乎一团,又干又硬,还有股怪异的味道。
和着晾晒的鱼干煮成的汤水,虽然有些腥,好歹有些鲜咸味道,总算能下咽。
想来之鱼汤还是因为招待他才拿出来的,想起昨夜吃的东西,花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村子的日子过得这么艰难,昨日那些村民竟然还能一见他这个外人,就送出了许多于他们来说很难得的东西。
默默地吃完那难以下咽,却重得有些难以承受的食物。花恺就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报答一下这家子人,还有这些个热情的村民。
走到门口,正看到祁老人的儿子,祁二拿着一把刀,肩上跨着绳子,腰上系着个革带,正要出门。
他好奇道:“祁二哥,这是要上哪去啊?”
祁老二憨厚一笑:“小公子您醒了,俺进山打猎去。”
花恺才想起昨晚听说过的事,这祁老二当过兵,上过战场,手上也有几分功夫,那把朴刀也是他在战场上得来的,会一手飞刀之术,想来腰上革带中装的就是飞刀。
第86章 人间此恨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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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祁家村,也只他有这本事进得山林,打来猎物。
“正好,我也要出去走走,顺道送你一程。”
花恺说着,牵来浮云。
祁老二慌忙摇手:“不用不用,俺自己去就好,很近的,不敢麻烦小公子。”
“上来吧你!”
花恺才懒得跟他争辩,直接跨上浮云,伸手一捞,直接将他拉到身后,祁老二哪里能抵抗得了他的大力,惊呼一声,就发现自己坐到了马上。
“驾!”
一夹马背,浮云在小豆丁的一脸羡慕和口水中,嘚嘚嘚甩开四蹄疾驰而出。
跑了二十余里,才到了祁老才嘴里“很近”的山林,放下他后,花恺转向东南方向。
那里有离这里最近的集市,就是祁老人曾说过的安靖堡。
虽是在辽境,其实是宋辽两国的一个默契所在。
两国虽连年争战,这边境之地去有一个互市,就是安靖堡,两国都有驻兵于此地。
这次跑了近百里地,才到了这个一样“很近”的安靖堡。
这里说是互市,却不是花恺想象中的那种人来人往的繁华市场,反而透着一种紧张气氛,往来也只有一些穿着简朴甚至破烂的边民,携带着各种物资,与人交换粮食粟米、生活器物等。
这里最多的不是商人、边民,而是两国军兵。
花恺牵着浮云走在其中,极为扎眼。
平民还好,只是好奇地看看罢了,那些军兵可就有些不友好了。
不管是宋兵还是辽兵,看着他的目光都带着审视,还有觊觎。
不地是看他骑的马颇为名贵,身上穿着也不似凡俗,一时摸不清,不敢动手,否则花恺毫不怀疑他们会一拥而上,把自己给抢了。
花恺看得出这些军兵都没有什么武功,顶多是些普通的军中武艺罢了,看来这个世界并不像上一个那样变态。
他艺高人胆大,也没什么好怕的,大喇喇地牵着马走在道上,悠闲地左看右看。
他对这里的东西没什么兴趣,只不过是想购买些物资,送给祁家村罢了。
钱是送不出了,他也只能想到用这种方式稍微报答下他们而已。
逛了一会儿,花恺心中有底,从一个比较有实力的商人手中,用几颗玻璃珠子换来了一车粮食,和一头驽马。
这次他学了乖,没带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只带了不少玻璃珠,和一些金银。
那个商人自以为占了大便宜,高兴得合不拢嘴。
实际上他也的确赚了,这时候虽然也有不少琉璃器物,可依然是贵重物品,等同珠宝珍物,价值极高,花恺所给的玻璃珠论质量不知道甩这时代的多少条街。
花恺也不算坑他,各取所需罢了。
骑着浮云,牵着驽马,拉着粮食,花恺就离开了安靖堡。
才走没多远,也就出了堡后一里多路,果然还是出事了。
一伙十余穿着战袄、肩上披着红巾、手握长枪的军兵拦在前路,前面一人竟披着半身铁甲,显然地位不同,是这伙人的首领。
花恺慢悠悠地停下,嘴角一扯道:“有事?”
“你这小子胆了还挺大,看来是个小学究,书读多了把脑子读坏了吧,看不出爷们想干什么?”
说话的是半身铁甲旁边的一个军卒。
花恺惊喜似地点点头:“最近是读了不少书,你怎么知道的?”
一众军卒哄笑,那半身铁甲抬了抬手,冷笑了一声:“行了,别装疯卖傻了,实话告诉你,把那匹马留下,还有身上的财物,我们放你离开,这车粮食也让你带走。”
不是他不想留下这车物资,而是他们这虽然乱,可也有规矩,坏了规矩,以后没人敢再来安靖堡不说,他还得受上官问罪,划不来。
这小子身上的财物就不一样,抢了也就抢了,不像粮食难以隐藏,不好处理,至于这匹马,一看就是匹非同凡响的宝马,他自己是保不住的,但拿去做人情,保不准能升上一级。
花恺慢悠悠笑道:“看